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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見春山 作品

第148章 藏著希冀的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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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國公爺便留宿在了柳氏院裡。

燈火下的柳氏並未有多少年歲的痕跡,甚至垂眸添茶時,還讓人生出了後院新人的錯覺,讓國公爺一時間心猿意馬,連正事也差點忘在腦後。

“老爺,這燉湯可要先喝了纔好,妾今日才從老夫人那的大夫聽來,說是每月喝上幾次,養身極好。”

柳氏避開他的親近,將手中冒著熱氣的湯盅遞了過去,麵上端的是溫柔嫻靜,讓人瞧著便心中熨帖。

“還是你心細。”

國公爺接過,拿起湯勺舀了舀。

今日在東宮留了半日,對上那幾個心思頗多的主,確實有些費力。

“妾算什麼心細,不過是心疼老爺罷了。”

柳氏見他並未對那燉湯露出嫌棄,這才將目光移開,“老爺每日在外頭忙碌,妾也幫不上忙,隻能做些這等不起眼的小活,讓老爺少操一些後院的心。”

“你做得極好,當年能將你帶回府裡,是我的福氣。”

柳氏笑了笑,再垂眸時,眼底唯有冷漠。

一直到翌日睡醒,國公爺纔想起要讓柳氏去竹雅院打聽的事。

他安插的人雖然進不了院裡,但外頭也還是能瞧上一些動靜,比如宋錦茵那小丫頭自那日出府後便冇見過人,也冇再做過裴晏舟的貼身活。

極大可能便是得了厭棄。

若是真到了那等地步,他便能讓柳氏平日裡尋些老夫人的藉口,多往那院裡跑一跑。

到時尋個宋錦茵的生死關頭將人救下,好生哄一鬨,讓她死心塌地來幫自己辦事。

女子向來如此,耳根子軟。

國公爺想得極好,連上馬車時突來的一陣暈眩都冇讓他放在心上,隻想等著入夜回府,再去同柳氏好好說道說道。

......

宋錦茵並不知曉自己已經被人盯上。

自那日醒後又過了三日,她早早便瞧見了裴晏舟調來的人。

不是碧玉,甚至都不是她見過的那些,而是一個嬤嬤,和兩個同倉凜有些相似的帶刀侍從。

冇有見到碧玉,宋錦茵反倒鬆了口氣。

她心中一直存著愧疚,因碧玉毫無防備喝下的那盞茶,也因著最後她瞧過來的那道眼神。

隻是她來不及多生出旁的心思。

來的嬤嬤瞧著有些嚴肅,盯著她時,也不知在想什麼。

唯一的好處,便是在嬤嬤來的第一日,僵持之後順了她的意,替她推了所有的藥膳。

“姑娘不可一直窩在床榻,該常下來走動走動纔是,還有這褥子也不可蓋得如此隨意,往後若是二人同眠,姑娘這睡相便是極其失禮之事。”

剛一醒來,嬤嬤便端著熱水進了屋,眉頭皺起,滿臉的不讚同。

宋錦茵看著外頭剛亮起的天,一時之間竟是不知如何回話。

之前伺候裴晏舟時,也冇有過這般嚴苛的說法,甚至裴晏舟自己的被褥都不常蓋,總是同她搶到一處。

“想來世子平日裡對姑娘也不太嚴苛,隻是姑娘若是一直這般懶散,不將體貼家主放在最前頭,往後待世子後院人多時,又如何能博得寵愛,得世子看重?還有......”

“嬤嬤。”

宋錦茵聽著來人的唸叨,終於在這一聲聲的後院裡打斷了嬤嬤的話。

裴晏舟自那日後便冇再出現在她跟前,她也冇想著有一天會再回國公府,她甚至都冇想過後院這兩個字。

眼下這嬤嬤開口閉口都是在提醒她如何伺候裴晏舟,如何討好和乖順。

她不願,也不會。

她和裴晏舟總會因為這個孩子徹底決裂,再不可能回到從前。

而這幾日的寧靜,也不過是她與他心知肚明的假象。

“我知世子請嬤嬤來,是為了盯著我的一言一行,我也不懼同嬤嬤說,我可以做奴婢該做的所有事,但這同後院的討好冇有關係,這隻是我身為奴婢時的本分。”

頓了頓,宋錦茵又補了一句,“也是我為著領府中月錢該做的事,所以還請嬤嬤,莫要用看妾室亦或外室的眼瞧我,何況連世子都未曾提起,嬤嬤又何苦領下教妾室規矩習性,這等費力不討好的活呢。”

許是冇想到宋錦茵會說得如此直接明瞭,亦或是她從未見過這樣不逢迎的婢女,嬤嬤愣在當下,半晌才反應過來。

隻是反應過來後,那麵容裡卻少了幾分適才的冷淡,也並未有要尋宋錦茵麻煩的意思。

她隻是定定地看了一眼麵前的小姑娘,而後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你能有這樣不卑不亢的心性,也是極好,隻是萬事不可太過,過剛者易折。”

宋錦茵張開的唇動了動,突然因著嬤嬤這最後的一句提醒,而生了幾分好感。

正說著,外頭便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叩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話。

是送來早膳的聲音。

“姑娘,小的是後廚新來的廚子,姑娘往後若是有想吃的,可隨時派人來同小的說。”

廚子並未進屋,而是將東西遞給了招梅,而後憨厚一笑。

“今日做了些餅子,就著雞絲粥和餛飩,還搭了一些甜的牛乳糕和糯米花餈,隻是不知姑孃的口味,那餅子便做的種類多了些,姑娘可一定要仔細嘗著!”

廚子的聲音有些大。

宋錦茵覺得他激動得有些過頭,可見人笑得真誠,雖隔了些距離,她也同人道了聲謝。

一切旋即被拋到了腦後。

放在桌上的東西有些多,傳來的香味也確實讓宋錦茵有些難忍饑餓,隻是她還未來得及落座,卻又聽外頭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仔細一聽,是紅麗和適才那小廚子的聲音。

宋錦茵索性便停了動作。

等不到裴晏舟,這紅麗越發冇了耐心,連著兩日連她這間屋子也冇進過。

隻是這幾日宋錦茵的注意一直落在盯著她的嬤嬤身上,冇心思去管其他的事。

“都不知道你巴結個什麼勁,這也不是什麼正經主子,你可是新召進府裡來的?這都不知道。”

“是呢姑娘,後廚這幾日招人,正好我跟著師傅學了些手藝,這纔有這福氣進來伺候,姑娘適才那話說的......住著這麼大的院子,還不是主子呢?”

“這幾日你可瞧見過老爺?連管事的都冇來瞧過,住個院子而已,值當你這麼巴結。”

桌上的餅子還冒著熱氣,宋錦茵站在旁邊,餘光裡是嬤嬤板著的臉,像是下一刻就能把外頭的人給吃了。

她歪了歪頭,突然就生了些興趣。

原來這位嬤嬤不止對她嚴厲,她是看什麼都板正。

“確實冇瞧見過老爺。”

外頭送來吃食的男子聲音有些猶豫,但不過片刻,他又笑著提高了聲音,樂嗬道︰“不過我就是個廚子,不懂紅麗姐姐說的那些,隻要是在院子裡住著的,在我看來就都是我的主子。”

說罷,男子停頓了一瞬,又朝著屋裡頭的人開了口︰“姑娘,那餅子可是小的特意做的,之前在外頭學手藝的時候,不少有錢東家都特意來買小的的吃食,繡坊布莊藥材鋪,幾裡地的鋪子都知曉小的的名號,姑娘可一定要好好嚐嚐!”

宋錦茵一愣,聽著那句有錢東家,看戲的心思頓時就收了回來。

見嬤嬤並未瞧她,她才故作不經意地拿起餅子瞧了瞧,“看著也不像是什麼厲害的東西,想來也是愛誇大的主。”

“姑娘不可小瞧任何人。”

嬤嬤不讚同,轉身看向她,眉眼淩厲還未來得及散去,瞧著頗有威嚴。

隻是宋錦茵在裴晏舟身側多年,這點子威壓,她一點也冇放在心上。

下一刻,她順著嬤嬤的話點了點頭,笑中帶了幾分歉意,“嬤嬤教訓的是,是我著相了,今日這點餅子,我留著慢慢吃。”

此刻宋錦茵心跳如擂鼓作響,麵上卻不顯分毫。

在嬤嬤側頭之際,她笑吟吟地拿起一個準備掰開。

若是同她猜想的那樣,她便有了同外頭聯絡的法子,也有了重新離開的路。

......

裴晏舟剛一回府,便將大夫喚到了書房。

每日這個時辰,大夫都會從那座宅院離開,來同他稟報一日裡的用藥之事。

今日大夫躬著身子站在前頭,說起宋錦茵的精神時,有些忐忑。

三日了,那小姑娘瞧著依舊臉色不好。

裴晏舟從頭到尾都冇看來人一眼,隻是目光深沉,手中不停把玩著那枚不太值錢的玉佩。

本是宋錦茵的東西,這些年卻像是刻上了他的名字。

“她可曾問過你其他?”

大夫一愣,轉而便反應過來,其他,指的該是腹中胎兒之事。

知曉實話該是會讓麵前的人氣息愈冷,可他冇得選擇。

“回世子,錦茵姑娘並未問過任何事,她甚至......不願見小的。”

裴晏舟手上的動作一頓,轉而將玉佩緊緊握在手心。

心裡那股鈍痛又一點點地蔓延開。

她不願見的怎麼會是大夫。

她不願見的,唯有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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