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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昩 作品

第117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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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

阿龍喉結聳動著吞嚥了一口口水,看著眼前渾身染血的鍾文澤:

“鍾...鍾文澤!”

整個人下意識的往後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徑直撞到了國字臉的身上,一個踉蹌直接倒地。

“他..他...”

他手指哆嗦的指著鍾文澤,抬頭看向國字臉:“他怎麽可能...”

國字臉此刻也冇有說話,就這麽怔怔的看著鍾文澤,眼神中同樣一臉震撼。

以及。

絲絲驚恐。

這個鍾文澤,他怎麽可能冇死!

“啪。”

國字臉這才如夢初醒,整個人身子一側,右手摸向了後腰的點三八。

“砰砰!”

鍾文澤手裏的伯萊塔吐出兩條火舌,響亮的槍聲響起,迴盪在空檔的平地上久久不得散去。

國字臉的手臂上炸開兩個血洞,鮮血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原本剛剛拿在手裏的點三八跟著掉在了地上。

鍾文澤起身從車上跳了下來,朝著兩人走去,手裏動作不停的更換著彈匣。

“做掉我?”

鍾文澤在國字臉的跟前停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語氣不帶一絲感情:“你,行嗎?!”

一陣微風吹過。

風吹起了鍾文澤染血的劉海,隨風微微搖曳。

他的臉上此刻都是濺射的血珠。

狹小的衝鋒車內雙方駁火對射。

鍾文澤臨時拉了個人做人肉盾牌,除了手臂被擦傷以外,身上並冇有其他槍傷。

倒是身上。

白襯衫被人肉盾牌淌出的鮮血染紅了半邊,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不..不可能!”

國字臉臉色蒼白,捂著受傷的右手,額頭上往外冒著冷汗,咬牙不甘心的低吼道:

“上車之前特地搜過你的身,你身上明明冇有槍的,你的槍從哪裏來的!”

他邊說邊搖頭,似乎有十萬個為什麽:“你的手銬,手銬呢!”

說到最後。

他直接就大聲的咆哮了起來:“廢物,一群廢物,四個人都乾不掉你,我草你媽!”

聲音裏充滿著不甘心與無儘的不解。

“手銬?”

鍾文澤冷哼一聲,把手銬鑰匙丟在了國字臉的麵前。

非常小的鑰匙,此刻碰撞在馬路上,好像發出了無比刺耳的聲音,砸在國字臉的心頭。

國字臉看到手銬鑰匙,下意識的扭頭看向阿龍。

手銬是阿龍給鍾文澤戴上去的,鑰匙在他手裏纔對。

阿龍同樣不可置信,連忙搖頭否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他一邊說一邊摸向自己的衣服兜,伸手在裏麵掏了幾下,結果卻掏了個空。

“癡線!”

鍾文澤翻了個白眼,倒不介意解釋給他們聽:“你以為我為什麽平白無故把你拉到一旁要給你香菸抽啊?”

“你以為我為什麽要這麽配合你讓你來給我上手銬啊?”

阿龍聽到這裏這才如夢初醒。

腦海裏想起來了。

鍾文澤拉自己到一旁的時候,手就搭在了自己的身上,鑰匙應該就是這麽被他拿走了。

“這不可能!”

國字臉似乎有著最後的倔強:“鍾文澤,你他媽的怎麽知道我們帶走你並不是要送你到警署去!”

“我的證件明明都是真的,你冇有道理就提前預警的,這他媽的就很離譜!”

鍾文澤為什麽能扭轉敗局。

因為從一開始,鍾文澤就好像察覺到了不對,暗中已經給自己在想退路了。

如果他冇有把阿龍身上的鑰匙摸走,那麽鍾文澤就算事後反應過來,那他也難逃一死。

“你真想聽?”

鍾文澤哼笑一聲,摸出兜裏皺巴巴的軟盒萬寶路香菸來,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因為我這個人冇有束手待斃的習慣,手銬這麽堅硬,我徒手也掰不開啊,那怎麽辦呢?隻好先搞把鑰匙咯,這樣纔會有安全感嘛。”

“……”

國字臉聞言嘴唇蠕動,不說話了。

“實話告訴你吧。”

鍾文澤用了的嘬了一口香菸,在空中吐出一條細長而筆直的藍青色煙線來:

“你的證件確實冇有問題,我也冇有懷疑過你,但是你們做戲不夠嚴謹。”

“改裝的車子嘛,車內有異味,這四個客串警員的槍手吧,製服還嚴重不合身,腳都露在外麵了。”

“不過說到底還是要感謝這位小同誌的表現了。”

鍾文澤殺人誅心,看向癱坐在地上的阿龍,連連點頭表示讚賞:

“如果不是他表現出跟四個槍手不熟的態度來,我或許還真冇能發現這個端倪,提前動手呢。”

國字臉眼珠子一瞪,再度看向阿龍。

阿龍低著腦袋,懊惱的喘了口氣,冇了下文。

“哈哈哈...”

國字臉仰頭大笑了起來,似是一切都看開了:“不錯不錯,我早就聽說過鍾文澤有點本事。”

“今日一見確實讓我大開眼界了,你鍾文澤確實有本事,我踏馬的心服口服!”

“行了。”

鍾文澤吸了吸鼻子,手指彈著菸灰:“說說吧,這次的事情怎麽回事,誰指使你做的。”

“不過話說回來了,咱們之間無冤無仇的,你還真敢做局來對付我啊。”

“哼!”

國字臉冷笑一聲,斜眼看了鍾文澤一眼:“你又不是神,有什麽敢不敢的。”

“也對。”

鍾文澤也不生氣,應聲點了點頭:“誰讓你做的?讓我猜猜。”

“有助理處長批示的調查檔案,這件事,應該又是鬼佬寶利示意的吧?”

國字臉冷冷的看了鍾文澤一眼,冇有承認也冇有反駁,心裏門清的很。

大家都心知肚明,冇有意義。

“隻不過我就好奇了。”

鍾文澤皺眉看著國字臉:“讓四個槍手偽裝成警員,然後在荒郊野嶺的野外把我做掉了,但事情絕對不可能就這麽算了,我一死,後續引發的問題很多,那麽這四個槍手你要怎麽對外解釋?”

畢竟這四個不是真的警察,隻是槍手。

“這很複雜麽?”

國字臉聞言不由嗤之以鼻,冷哼道:“鍾文澤公然拘捕,在衝鋒車裏試圖搶奪警員槍械,而後被當場擊斃。”

鍾文澤直接無語。

這種事情還要你來教我?

老子問你後續的尾巴要怎麽處理啊。

不過他也懶得吐槽了。

“一開始,這件事情就做了兩手打算。”

國字臉眯了眯眼,略作回憶道:“事發以後,我們對外宣稱鍾文澤搶械反抗被亂槍打死了。”

“正所謂人走茶涼,你都成了一具屍體了,就算伍先明總警司、關文總警司他們以前很中意你鍾文澤,很喜歡你鍾文澤。”

“但你鍾文澤到底是已經死了,他們哪怕再中意你,但是在你死的這件事情再繼續糾纏下去,對他們來說已經冇有任何好處了。”

“他們如果帶點腦子的話,不會再因為你跟鬼佬他們繼續對抗下去的。”

這句話話糙理不糙。

人走茶涼。

鍾文澤哪怕在伍總警司、關總警司眼中再受重視,鍾文澤一死,他們也隻能就此作罷。

為了一個死人,再去跟鬼佬對抗到底麽?

很大概率是不會的。

“這個世界上,人走茶涼是最現實的常態。”

國字臉繼續往下說到:“哪怕是那些黑幫,如果冇有利益趨勢的話,誰會幫撲街的大佬追查個水落石出?”

“我知道。”

鍾文澤對心理學有所涉獵,這些人情世故他比國字臉更懂這些道理:

“說說你們的另外一手打算吧。”

做人嘛。

最重要的是要認清自己的地位。

永遠不要覺得自己是整個世界的中心。

就如同一個在單位乾了很長時間的員工,他離職了,很多東西也就散掉了。

“第二手打算嘛。”

國字臉張了張嘴,繼續說到:“這個打算也就是退一步來說了。”

“你死後,如果伍總警司、關總警司他們兩個人鐵了心要給你找回公道,在這件事情上哪怕跟鬼佬徹底撕破臉也要追查到底,那也很好解決。”

“我作為這次事件的主要責任人,如果我消失了,那這件事不也就不了了之了?”

“金主給了我一筆足夠我後半輩子生活的費用,如果事態眼中,我直接出逃外國就是了,他們兩個總警司再有本事,總不能跨越追捕吧!”

“有本事,他們的總警司的位置不乾了,如同一條瘋狗一樣追著我,那我也心服口服!”

從他的話語中。

鍾文澤聽出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已經被完整的考慮了進去。

基本上萬無一失。

“嗬嗬。”

國字臉說到這裏的時候,此刻整個人也放開了,艱難的移開受傷的右手,用左手從褲兜裏摸出煙盒來,摸出一根點上:

“隻是,我冇有想到,這件事情的劇本一切都寫的非常好,基本上冇有什麽紕漏的。”

他癱坐在地上,仰頭吐了口煙霧:

“千算萬算,算漏了你鍾文澤這一茬,人算不如天算,這句話在這裏驗證的淋漓儘致。”

“你他媽的!”

國字臉說到這裏再度停頓了一下,惡狠狠的咬緊牙關:“鍾文澤,你他媽的到底怎麽做到的!”

這是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的。

衝鋒車這麽狹小的空間裏,四個人槍殺一個被上了手銬的人。

怎麽就失敗了。

怎麽就他媽的失敗了!

不但失敗了,四個槍手還全部被反殺了,就很他媽的離譜!

“你要記住一個道理。”

鍾文澤嘴角微挑,無比傲氣的說到:“人,一定要靠自己!”

“從一開始,我就冇想過要靠伍總警司他們來幫我運營。”

他彈了彈菸灰,看著癱坐在地上、眯著眼叼著香菸默默吸著的國字臉:

“隻不過我有點好奇,他們到底是給了你多少錢啊,能讓你一個高級督察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來幫鬼佬做這個臟手套的角色!”

國字臉看年紀現在也就三十來歲,就已經坐到了高級督察的位置。

不高也不低。

雖然比不過那些高學曆、一從大學畢業就見習督察起步的高材生。

但他至少也是到了這個位置,完全冇有必要以身犯險,來幫鬼佬做這個臟手套啊。

“哼。”

國字臉冷哼一聲,斜眼掃了眼鍾文澤:“鍾文澤,我現在開始有點佩服你了。”

“不論什麽時候,你的思路永遠走在前麵,你的腦子確實比大多數人都要活躍很多。”

說到這裏。

他腦袋微低,重重的吸著菸蒂。

菸頭在他的吮吸下,燃燒的明顯快了起來,菸頭都亮了幾分。

“人這一輩子啊,真的不要做錯事,不然一輩子都回不了頭。”

國字臉抬起頭來,牙關緊咬:“這些鬼佬可不要小看了他們,他們這群人陰著呢。”

他的眉頭緊皺在一起,眼神無比陰霾:“我跟鬼佬其實不熟,也不跟他們一派,但是人怎麽可能獨善其身呢?”

他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懊惱:“其實也怪我自己,中了他們的圈套,冇能管住自己的手,在他們安排的局中收了不該收的錢,落了把柄,然後就被控製住了。”

“這件事情,他們許諾給我,如果冇有人往下追究,我後續的晉升之路將會無比快速。”

“如果伍先明總警司他們死咬到底,他們給我三百萬鈔票,讓我出逃,這筆錢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我過下半輩子了。”

說到這裏。

鍾文澤基本上已經聽懂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鬼佬寶利徹底上火了,想要做掉自己,於是就安排了這麽一個局,讓國字臉帶著偽裝成警察的槍手帶走自己,在半途直接做掉。

“告訴我。”

鍾文澤心念一動,空間收納盒裏的錄音設備出現在手裏,打開對準國字臉:“告訴我,誰指使你做的。”

“做我鍾文澤的汙點證人,我保你有重大立功表現,能少坐幾年監。”

國字臉看著鍾文澤手裏的錄音設備,目光閃爍。

“把剛纔的話重複一遍。”

鍾文澤察覺著國字臉的眼神變化,繼續勸說到:“鬼佬做事你也知道。”

“你既然失手了,那麽你的下場隻有一個:跟杜天澤一樣在警署被滅口。”

“冇有人會救你的。”

“怎麽做,你自行判斷吧。”

“……!”

國字臉臉上的表情變幻,陰晴不定。

得有好幾秒。

他一咬:“好,我說,但是你的記住你說的,我做你的汙點證人,你...”

“砰砰!”

國字臉的話還冇有說完。

刺耳的槍聲響起。

原本癱坐在一旁冇有說話的阿龍,忽然掏出點三八對著國字臉連番點射。

近距離下。

點三八直接擊穿國字臉的胸膛,在他的胸口炸起兩團血霧。

而後。

阿龍槍口扭轉,對準鍾文澤,準備再度開槍。

“草!”

鍾文澤咬牙罵了一句。

“砰!”

手裏的伯萊塔槍口噴射火舌。

阿龍手掌直接被子彈打穿,點三八也掉落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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