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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昩 作品

第62章 人心都是陰暗的

    

-

第四天。

一大清早。

鍾文澤便帶著阿祖出門了,去陳國榮家裏接上陳國榮以後,對著北區的富人別墅區而去。

此刻。

距離鍾文澤揚言的七日結束亞洲銀行劫案已經過去四天了,隻剩下四天時間。

一路上。

阿祖專心的開著車。

陳國榮坐在後座。

兩人都冇有說話,空氣中莫名的瀰漫著一股子沉悶的氣氛,隻剩下車窗吹進來的汙汙風聲。

氣氛有些壓抑。

“怎麽?”

鍾文澤察覺著這扭頭看了看後座的陳國榮:“你們兩個怎麽不說話,看上去精氣神有點差?”

說著。

他又看向阿祖,笑著調侃到:“怎麽?昨天晚上蘇蘇讓你加班了?冇有睡好啊。”

“....”

阿祖嘴唇蠕動,看著一臉輕鬆的鍾文澤,唉聲歎氣:“澤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他現在是一點心思都冇有了。

一開始。

鍾文澤信誓旦旦說七天破案的時候,阿祖自己也是非常有信心的。

因為他掌握著亞洲劫案可疑對象火爆一行三人的資料,知根知底,再加上鍾文澤的完美運作,他一度認為第三天就能破案。

可是。

案子發展到現在,事實並冇有達到預期。

劉天、max的死,讓原本的線索斷裂,也讓這個案子一下子變得複雜了起來。

七天時間已經過半。

案子最大的線索斷了,而且更加複雜起來,讓人完全理不清頭緒。

“撲街啊。”

鍾文澤冇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為什麽冇有心思開玩笑啊,放輕鬆。”

“隻有不到四天的時間了。”

阿祖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來:“案子也完全脫離了預期的發展,澤哥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的麽?”

其實。

阿祖此時多少還是有點愧疚了。

當初。

他為了陳國榮跟老豆關文,不忍見他們束手無策,然後求的鍾文澤幫忙調查這個案子。

但是案子變複雜了,鍾文澤還壓上了自己的名聲,如果鍾文澤辦不好,自己就是罪人了。

“脫離了發展?”

鍾文澤笑著搖了搖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誰說脫離了發展?還有四天時間。”

“嗯?”

阿祖與陳國榮聽到這裏,不由挑眉看向鍾文澤。

哪怕是陳國榮。

此刻也冇有辦法在這個案子中理出新的線索來了,但是聽鍾文澤的意思,他好像又有了新的線索?

“我給你們分析分析。”

鍾文澤摸出兜裏的香菸來,側著風點燃眯眼裹了一口,這才繼續說到:

“現在基本上可以肯定,亞洲劫案的劫匪就是火爆三個人對不對?”

“基本上是的。”

兩人點頭。

那天在酒店裏。

警方對劉天、max的遺物做整理的時候,在他們隨身攜帶的手包裏,發現的鈔票跟亞洲銀行失竊的鈔票編號吻合。

基本上可以坐實了他們的犯罪事實了,之所以冇有直接結案,因為案子根本不明朗。

僅僅憑藉著這個,怕是難以服眾。

再說了。

火爆還在潛逃,也不能結案。

“那麽就對了。”

鍾文澤話鋒一轉,再度問到:“既然如此,在結合李麗的證詞,那麽我們可以判定,劉天、max兩人去酒店,應該就是投案自首或者找人頂包。”

“那麽請問,他們既然選擇了退出劫匪團隊,那麽他們應該聯係誰?”

“他的家人。”

“就他們這種二世祖,除了聯係家人依靠他們的幫助,自己也不可能有什麽其他能幫他們的朋友。”

阿祖跟陳國榮兩人立刻回答了起來。

此刻。

他們二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似乎一下子又抓到了案件的根本之處。

“那就對了。”

鍾文澤打了個響指,無比肯定到:“劉天、max他們既然要脫離火爆,那麽肯定不可能把自己的行蹤告訴給火爆。”

“他們來這個酒店,肯定是非常隱蔽的,冇有人會知道他們會來這家酒店。”

鍾文澤說到這裏再度停頓了下來。

阿祖陳國榮兩人屏住呼吸,好像也抓住了某個重要點,目光直愣愣的盯著鍾文澤,心絃被攥住。

“那麽請問,槍手是如何在他們入住酒店不到一個小時就趕過來了?”

鍾文澤語速跟著也快了起來,無比直白的問到:“臨時安排一個槍手,怎麽說也是需要時間的。”

“可槍手就是來的這麽快,快到劉天、max都料想不到,毫無防備之下被秒殺。”

車內一下子就突然安靜了下來。

隻剩下車窗汙汙的風聲。

阿祖說到:“有人走露了風聲,也許他們剛離開火爆那裏,槍手就已經在安排之中了!”

“是!”

鍾文澤目光盯著前方的景色,眼角微眯:“問題就在這裏!這也是我們今天之行的目的。”

“劉天、max聯係了家人,訊息就走露了。”

“他的家人走露的?”

阿祖下意識的開口,然後立刻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這個說法:“不可能的。”

“我基本上可以斷定,劉天、max準備找人頂包。”

鍾文澤一開始不知道劉天、max出現在酒店的真正目的,但此刻已經可以確定:

“他的家人在幫他們找關係打點。”

“而出賣了他們的!”

“正是他家人幫他找的關係!”

此話一出。

阿祖與陳國榮兩人瞬間愕然,不可置信的看著鍾文澤。

如果鍾文澤說的是真的話。

那麽這個案子就牽扯到了警隊內部的人,這個人肯定身居高位,而且位置會很高。

很快。

車子來到了北區的富人區別墅。

鍾文澤一行三人依次下車,來到了劉天家的別墅門口,按下了門鈴。

別墅的管家出現在大門口。

看到鍾文澤以後,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立刻就去裏麵通報了,步伐很快。

約莫等待了五分鍾左右。

管家再度出現在門口,安排人搜身,不然不見。

鍾文澤也不在乎,順了他的意思,搜身完畢這才讓他們三人進去。

別墅大廳裏。

劉正福挺著個大肚子,臉色陰沉的坐在沙發上,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慟讓他的頭髮都白了些許。

“劉總。”

鍾文澤走過去大馬金刀的在他對麵就坐了下來,伸手拿過桌子上滿載菸蒂的菸灰缸,點上一支香菸: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鍾文澤,西貢警署....”

“嘭!”

鍾文澤的話還冇有說完。

劉正福一巴掌拍在桌麵上,整個人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盯著鍾文澤,眼睛發紅:

“你他媽的還敢到我這裏來?!”

他的話音剛落。

立刻。

裏麵走廊裏大量的黑西裝保鏢衝了出來,手裏拿著鋼管或者棒球棍。

七八人直接把鍾文澤三人給圍住了,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阿祖跟陳國榮立刻進入戒備狀態,身體緊繃。

“嘖...”

鍾文澤掃了眼周圍的幾個人,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劉總這是乾什麽?這麽大架勢歡迎客人的嘛?”

“你他媽的害死了我兒子!”

劉正福咬了咬牙,雙手拳頭緊攥:“盛世影院的李澤恩跟你關係很密切對吧?那個通緝令就是他幫你發的對吧?”

“就是因為你,強行把我兒子跟亞洲銀行劫案的劫匪捆綁在一起,你害死了他!”

“所以呢?”

鍾文澤眉頭一挑,也開門見山不遮不掩:“所以你今天要把我弄死在這裏?”

“跪下給他道歉!”

劉正福冷聲說到:“不然....”

“殺人償命!”

他咬牙盯著鍾文澤,獰聲說到:“我今天拚上這條老命,也要你給我兒子償命!”

“笑話!”

鍾文澤的語氣瞬間高了幾分,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斜眼掃視了周圍一圈:“就憑他們幾個也能做掉我?你確定?”

“動手!”

劉正福大吼一聲,發出號令。

一乾保鏢揚起棍子就要動手。

“砰”

一聲刺耳的槍聲在大廳響起,把眾人嚇了一跳,子彈打進旁側的櫃子裏,留下深深的孔洞。

一時間。

眾人立刻停了下來。

鍾文澤的手心,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把通體散發著幽藍色的波萊達。

燈光下。

保養的極好的手槍散發著金屬烤漆的顏色,色澤耀眼,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劉正福的腦門上,威懾力十足。

“嘖嘖...”

鍾文澤搖頭咂舌,感歎到:“到底是有當劫匪的兒子,老豆也這麽狂,差人都敢動!”

“你....”

劉正福看著怵在自己麵前黑洞洞的槍口,牙關緊咬。

他扭頭看向帶鍾文澤進來的管家,恨不得吃了他。

那意思就是你不是搜了身麽,這他媽的鍾文澤怎麽還帶了槍進來了?

“都給我滾蛋!”

鍾文澤歪頭看向準備動手的一乾保鏢:“我隨便打一槍,你就是白死,動差人,幾個膽子啊?”

一乾保鏢還挺衷心,竟然一動不動,而是看向了劉正福,詢問他的意思。

“砰!”

鍾文澤槍口一壓,果斷摟火。

站在最前麵的保鏢大腿鮮血迸濺,直接倒在地上捂著傷口慘叫了起來。

“不要讓我重複第三遍!”

鍾文澤提氣大吼一聲,嗬斥到:“都給我滾蛋!”

立刻。

眾人如潮水般退去。

中槍倒地的保鏢見無人管自己,強忍著劇痛連滾帶爬的對著外麵瘋狂爬著。

“劉總,你這是在跟我玩社會上的那套呢?!”

鍾文澤冷哼一聲,提了提褲腳再度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斜眼看著劉正福,無比藐視:

“隻是可惜了,你這隊伍不行啊,半個回合就被我衝散了。”

劉正福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咬牙看著鍾文澤冇有說話。

他現在對鍾文澤有了新的判斷。

這個長相很靚的差佬,做事太狂了,殺伐果斷。

剛纔他氣勢散發的時候,渾身上下好像都散發著一股子戾氣。

“別他媽的站著了,坐下談正事吧。”

鍾文澤身子往前探了探,翻了個白眼道:“你他媽的家大業大,我就是給你一把刀站在你麵前,你也不敢砍我。”

“恐嚇的那一套,不要跟我玩。”

“……”

劉正福瞬間無語,有種被人看透了心思尷尬。

說真的。

他還真敢動鍾文澤麽?

除非他的家業不要了。

“案子我有了新進展。”

鍾文澤懶得跟他廢話,直接開始說事情:“劉天被槍手打死在酒店,依據我的判斷,槍手目的性非常明確。”

“你跟我說說,你安排劉天去酒店,找關係給他運作,找的誰?”

“我兒子不是劫匪!”

劉正福對劉天的性質問題非常堅定:“根本不存在你說的什麽安排關係運作什麽。”

“你不說,你兒子就白死。”

鍾文澤挑了挑眉頭:“你甘心麽?”

“哈哈哈....”

劉正福聽到這裏,仰頭大笑了起來。

好一會。

他這才收聲,冷臉看著鍾文澤:“你在想什麽呢?”

“現在誰不知道你鍾sir七天要把亞洲銀行劫案的劫匪抓捕歸案呢?”

“你還有幾天時間?”

說到這裏。

他的語氣壓低,冷冷的看著鍾文澤:“等你脫下身上的這層皮,總得有落單的時候吧?”

“你這個人做人太囂張了,山高路遠,咱們走著瞧吧!”

他現在就是咬死鍾文澤,也不可能把自己到底找的誰告訴鍾文澤的。

這個案子,鍾文澤破不了纔好。

破不了。

他就得下台。

到時候。

冇了差人身份,隨便都能做掉他。

“你好像很恨我?”

鍾文澤聽到這裏,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你說的這些都很對,我也非常理解。”

“如果不是我施壓把他們逼出來,劉天或許到現在還冇有事呢,你恨我是理所當然的。”

“你恨我,不想我我把我這個案子破了,我完全能夠理解,畢竟我就算破了案子,劉天也不可能再活過來。”

“嗬嗬。”

劉正福冷笑一聲,斜眼看著鍾文澤:“你知道就好。”

“但是!”

鍾文澤忽然出現了轉折。

繼而。

他的語氣又停頓了下來,一絲不苟的整理著自己的白襯衣衣領子,臉上掛著一副看著非常陽光的笑容來,眼睛微眯看著劉正福。

劉正福冷冷的與他對視。

鍾文澤身子前傾,語氣壓低了幾分:“劉總,你有冇有思考過一個問題?”

“三個劫匪,現在死了兩個,還剩下的那個人帶頭大哥,都是他慫恿劉天跟他去搶劫的。”

“劉天能夠及時回頭,這就足夠說明瞭一切,他不過是年少無知不懂事走錯了路。”

劉正福麵色僵了一下,保持沉默,依舊不理鍾文澤。

“劉天走錯路,想及時回頭。”

鍾文澤露出非常惋惜的表情來,連連搖頭:“很可惜,帶頭大哥不給他回頭的機會。”

“慫恿劉天去搶劫的是他,殺人滅口的也是他。”

他兩手一拍掌,而後一攤:“現在好了,你也幫著一起隱瞞線索,我發現你們一家,被人吃的死死的啊!”

“你的衰仔死了,他的帶頭大哥卻一點事情都冇有,你還要幫著隱瞞?你告訴我你怎麽想的。”

鍾文澤身子再度往前壓了壓,笑嗬嗬的看著劉正福,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他,眼神與之對視,直逼劉正福的內心。

好一會。

“如果我是你的話。”

鍾文澤嘴唇微微上挑,笑容非常玩味,一口皓白的牙齒有些刺眼。

他壓低著聲音,一字一頓道:“既然我的仔死了,冇理由慫恿他搶劫的人不死啊?”

劉正福聽到這裏,整個人如同觸電一樣,身體僵硬在了原地。

“我走了。”

鍾文澤笑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劉正福,然後對著外麵走去。

劉正福呆滯的坐在原地,看著鍾文澤離開的背影,越來越遠。

“等一下!”

劉正福忽然開口:“你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

“這就對了嘛。”

鍾文澤笑的更深了,轉身坐了回去:“你當時聯係了誰?”

“等一下。”

劉正福盯著鍾文澤看了好一會:“要我告訴你也行,但是你得答應我,如果抓到了他,亂槍打死!”

最後這幾個字,劉正福咬的很重。

“嗬嗬...”

鍾文澤笑了起來。

·····

十分鍾後。

三人從劉家別墅裏出來了。

“真是想不到啊!”

鍾文澤回頭看了看劉家的大別墅:“這個案子越來越有趣了,你們覺得呢?”

“絕對是重大突破!”

阿祖表情激動,整個人興奮不已。

他火熱的目光就一直盯著鍾文澤看,也不移開。

“撲街!”

鍾文澤察覺到阿祖火熱的目光,故作咋舌:“臭小子,這麽看著我乾什麽?我對男人可冇有興趣。”

“澤哥。”

阿祖也不搭理鍾文澤,目光依舊火熱的看著他:“你說,為什麽劉正福前麵不肯說,後麵突然一下子就肯說了呢?”

這是他一直冇有弄明白的點。

劉正福都恨不得立刻做掉鍾文澤,為什麽卻突然又願意告訴他線索了?

“這裏。”

鍾文澤伸手在心臟處點了點,淡淡道:

“劉天死了,劉正福他恨我,但是他更恨那個做掉劉天的帶頭大哥,他比誰都更想讓他死!”

“他是個商人,他背後還有諾大的產業,他能拿著槍去把那個帶頭大哥打死麽?”

“他不能。”

“那怎麽辦呢?”

“人心都是有陰暗的一麵存在的。”

鍾文澤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深呼吸一口:“還是那句話,我的仔死了,冇道理跟他一夥的人不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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