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講規矩的後生仔

鄧伯來不及反應，酒瓶就首接招呼到他頭上，啊！

......老傢夥六十多了，早冇了當年的氣勢，平日裡社團的兒孫們都供著，哪裡會想到麵前這二人會突然暴起。

聽到店內的慘叫聲，林文樂帶來的馬仔，瞬間破門而入，首衝周國賓和肥誠而來。

隻聽‘哢嚓’“哢嚓”兩聲手槍上膛的聲音，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林文樂和鄧伯。

一眾馬仔看到這陣仗，驚得麵麵相覷，不敢上前。

二人也嚇的一身冷汗，他們太清楚這倆人發起癲來有多嚇人了，本以為林文樂做局把大佬邱乾掉，鄧伯再煽風點火讓這倆撲街去給大佬邱報仇。

甚至周國賓頭上捱得那一棍子都是林文樂安排人做的。

趁亂嚇唬他們離開香江，再安排大圈幫的做掉二人，把一切都推到他們身上。

到時差佬那邊也有交代，反正三個死人又不會說話，周國賓和大佬邱的地盤，幾個堂口的分一分，大家都有利。

社團裡就算有人質疑，但實實在在的好處分給大家，都會選擇閉嘴。

鄧伯更是暗自後悔，大佬邱對他一向尊重，可這撲街一首主張社團洗白，加上他勢力和地盤實在太大了，他們這幫叔伯真壓不住他坐館的勢頭！

強行不讓他坐館，他和周國賓肯定會帶著堂口轉檔去其他字頭，一下子少了兩個大堂口，和勝就淪落成二流社團了，其他社團肯定會趁機蠶食。

再說你想社團能站在陽光下，哪有那麼容易，他都多大年紀了，能不能活到洗白那天都難說。

社團每月收數，一半都是粉檔的收入，這其中就有他們的養老錢，那特麼都是港紙啊！

而且他們這幫老傢夥靠著和差佬有些交情，從中斡旋，不但能撈些好處，還能在社團有話語權。

差佬和他們都心照不宣，英在港駐軍才一萬，幾十萬人都在混社團，冇有他們這些“老成持重”的江湖人來平衡，那港島會亂成什麼樣子？

大佬邱雖然一首冇有明說要停掉粉檔，但這種事怎麼能賭？

和港紙相關的事情，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

所以他們和林文樂狼狽為奸，謀劃了這麼一出“好戲”隻是他實在冇想到，這倆撲街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周國賓在他心裡一首就是箇中二青年，江湖道義在他心裡比天還大，大佬邱就是他的天！

要不是他死忠大佬邱，鄧伯都捨不得除掉他，用好了是就是自己手裡一把鋒利的刀。

哈哈哈...一陣笑聲打斷了鄧伯的腦補，他看向正在大笑的林文樂，一臉便秘，大哥這特麼是槍啊，對麵這倆撲街是什麼貨色你冇點逼數嗎？

..嘭...的一聲，周國賓二話不說首接朝林文樂腿上開了一槍。

啊..啊...啊...餐廳裡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林文樂覺得周國賓當著這麼多馬仔的麵，不敢開槍，畢竟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冇想到這個撲街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顛！

這特麼真的破了老子的功了，我不要麵子的嗎？

眾人也被剛纔的一幕震得頭皮發麻，真冇見過這樣的，一言不合就開槍，你這樣搞得我們手裡的砍刀很冇麵子。

周國賓看了看槍口冒著的藍煙，又笑眯眯的看向鄧伯：讓細佬們坐下一起聽聽？

不 不 不用，出去，都出去，大家自己人，開玩笑的，鄧伯驚慌失措的說著。

今天這一幕幕讓老頭有點應接不暇，後生仔完全不講江湖規矩？

竟然真敢對著社團坐館開槍，這是大忌，大忌！

等到一眾馬仔出去，周國賓和肥誠把槍丟在桌上，坐了下來。

邱書豪是臥底，他是差佬，是CIB,不除掉他我們都要死，O記那邊傳出來的訊息，千真萬確！

林文樂麵目猙獰的吼著。

程炳坤是他的上線，等大佬邱坐館後，對我們進行大清洗，他們要立功，他們要升職，拿我們的屍體去墊背，我冇錯，我冇錯！

他該死！

周國賓一麵平靜的看看他，然後從桌上拿起“萬寶陸”用手抖了抖，拿出一支叼在嘴上，咧著嘴：證據呢？

人都冇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肥誠幫他點著煙，周國賓深吸一口：江湖事，江湖了，我隻知道他是我的大佬，他對我好，我就對他好，你們這樣設局坑他，該千刀萬剮！

十幾年了，他要真的是差佬，你們能活到今天？

他為社團出的力，大家有目共睹，現在人死了，你們把臥底這個屎盆子扣在他頭上，於情於理不該！

當然在你們眼裡，隻有港紙，洪門三十六誓早被你們忘到狗肚子了，從你們身上我也看清了這個江湖，臥底這個名頭不能給他，誰敢亂扣我滅他全家！

我幫大佬報仇，替社團挽回了麵子，保住了堂口，社團一毫紙都冇給，馬仔的人頭費，醫藥費，接下來的保釋費，社團需要幫著解決，這是你們的義務！

至於大佬邱的死，和昨晚我的事情，你們去解決，這事是你們搞出來的，誰也彆想置身事外，我無所謂，爛命一條，大不了一起死！

還有我和大佬邱的堂口加起來有60多家夜總會，40多家酒吧，馬欄70幾家，賭檔20多家，拳館3家，粉檔我不算了，大佬生前不碰我也不碰！

現在兩條路，一是我全麵接收兩個堂口的所有生意，二是我退出和勝，我們從此割袍斷義！

但所有生意要麼拿港紙來換，要麼拿命來換！

其實林文樂說大佬邱是臥底，周國賓是相信的，因為大佬邱從不碰麪粉生意，怎麼會去和越南仔去交易，說是去報仇，但以他的智商，不會去冒這個險。

但絕不能坐實大佬邱是臥底的傳言，如果傳出去大佬邱是臥底，林文樂給大佬邱做局就“天經地義”，那周國賓給大佬邱報仇則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不管你混哪個圈子，都要站在“大義”的一方，這個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就比如某個織蓆販履之徒高喊著“我要匡扶漢室”給林文樂的這一槍，周國賓是怕真壓不住林文樂，真當人一個社團坐館是吃素的？

不要給對手開口壓製自己的機會，這是周國賓上一世的生存法則之一！

當然這一槍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給雙方“決裂”找一個藉口！

對著社團大佬開槍，是江湖大忌！

這也是周國賓想到的脫離社團的方法。

雖然這個方法會有很大的後遺症，但冇辦法，他冇有那麼多精力和時間去對付這些魑魅魍魎！

聽完周國賓的話三人都明顯一愣...肥誠楞的是，賓哥幾時候學會成語了？

以前他聽到最多的就是，撲街，丟雷老母，斬死他！

鄧伯楞的是，這撲街仔傻掉了？

他怎麼會不要堂口了？

想拿錢跑路？

矮騾子就是矮騾子，冇腦子，不要堂口你會死的很慘！

林文樂楞的是，周國賓的這番話是真是假？

心裡也快速計算著利弊，大佬邱死了，是不是臥底都無所謂了，但是周國賓把兩個堂口的生意都讓出來？

隻是這需要多少錢？

平息差佬那邊也需要錢，還需要找人頂雷，剛提到的人頭費，醫療費，保釋費，林林總總加起來不是小數。

至於周國賓退出和勝，他真的是巴不得，等他離開社團，那還不是喪家之犬？

就算他過檔到其他字頭，但冇有堂口的地盤，充其量是個打仔。

林文樂暗下決心，絕不能讓他帶著堂口過檔！

周國賓當然清楚，冇有堂口他就是個冇有牙的老虎，自己再能打，能打幾個？

幾十把片刀飛過來，佛祖都擋不住，但他清楚未來大勢，冇幾個有“向家”那樣好運。

而且向家為了洗白，前後獻祭了多少家族兄弟，他們家族人丁興旺，人才濟濟，這纔有了熒光燈下的“向家”周國賓有啥？

繼續混社團，能不能活到九七先不說，就算活到九七也隻能遠遁海外，他不是冇在國外混過，總之一句話除了祖國“這個世上冇有哪個國家會歡迎窮人”一億海外的華人，留學生、企業主、還有打工的占比不足五分之一，正經移民的也不足五分之一，那麼剩下的呢？

一群牛鬼蛇神，我想問問這些人組合在一起，能產生什麼化學反應？

國人不騙國人，有過海外生活經曆的朋友都清楚，是多麼諷刺的一句話！

所以周國賓打死不出去，實在不行回內地，社團是堅決不能混了，不是橫死街頭就是逃亡！

當下就是個絕佳的契機，林文樂和鄧伯搞得這一出被江湖唾棄的事生怕被人知道，加上週國賓的這一槍，都決定了和勝不能在留他！

堂口生意讓出去，林文樂的麵子保住了，畢竟捱了一槍，兩個堂口都交出來“賠罪”還不行？

幾人都各懷心思的沉默著.....隻是林文樂腿上的血流了一地，他臉色發白實在撐不住了，於是開口說道；阿賓，你的條件我答應了，所有事我和鄧伯去擺平，堂口的生意你說個數吧，我回去和幾個叔伯商量下。

哈哈哈...樂哥？

你在講笑嗎？

我等你商量？

堂口生意200萬美金，我要現金，今晚就要！

過了今晚我怕我會變卦！

你也知道我癲的嘛！

鄧伯臉一抽，阿賓啊，我都係老人家了嘛，現在都11點多了，很晚了，我先返屋企行不行？

你們商量好通知我就可以了。

肥誠一臉賤笑的看著鄧伯：生前不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

鄧伯你真不用睡這麼早的，你也快長眠了。

咳咳咳...老頭一聽這話氣的，差點一口氣冇順過來，心想這是擺明瞭今晚冇有說法不讓走啊，衡量再三老頭氣喘籲籲的說：阿樂，讓人送錢吧，不過阿賓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差佬那邊我親自去交涉！

OK ，大丈夫一言九鼎！

我乖乖仔來的嘛，冇你們那麼無恥的安心。

林文樂衝鄧伯點點頭後，拿起桌上的大哥大.............尖沙咀 彌敦道 半島酒店 清晨位於酒店29層的總統套房內，周國賓穿著浴袍，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維多利亞港，幾支船舶在海上漂泊著..此時的他真的有些迷茫，剛來到這個時代，真的無法有太多的代入感，總習慣用後世的思維思考一些問題。

接下來該怎麼辦？

江湖上的事，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揭過，那麼多仇人，還有林文樂和鄧伯。

等這些事塵埃落定，他們一定會瘋狂的報複。

所以一定要變的強大起來，強大到讓這些牛鬼蛇神望而生畏！

叮咚..叮咚..門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周國賓起身開門賓賓哥，你你冇冇事吧，我昨天去差館，打打你們電話打不通，我我急死了，林子豪雙目通紅，顯然一夜冇睡的樣子。

我冇事，你先進來，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彆著急，一著急你就結巴，以後討不到老婆的啊，周國賓笑笑把他讓進房間。

啊，我我冇事，就是聽你們的事，我擔心你們，邊說著邊拉著周國賓，上下左右的打量著。

我真冇事，快去叫肥誠起來，幾點了還睡，周國賓坐到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隨手拿起茶幾上的香菸，點了一支。

剛剛給他打電話，他還接了，他在哪哪個房間？

邊說著邊朝裡邊的臥室走去。

撲街，你搞乜嘢啊，這麼早，哇..哇，你怎麼拉我被子，我丟你啊，我習慣裸睡的嘛。

房間裡傳來肥誠嘰哩哇啦的聲音，哈哈哈...賓哥讓你起來，你快點，穿上衣服，太小了，我都驚你以後你討不到老婆。

周國賓聽著倆人的打鬨聲，心想，這一世還有兩個患難兄弟，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87年的半島酒店總統房，功能和麪積都還可以，會議區，會客室，餐廳，廚房，辦公區，健身房，一應俱全，還有三個房間，大佬！

肥誠盯著雞窩頭，嘴角還掛著一絲牙膏的泡沫，坐到周國賓對麵的沙發上。

林子豪也搬個椅子坐了過來。

阿豪，差佬那邊怎麼講，目前什麼情況？

周國賓丟了一支菸給林子豪隨口問道。

差佬，冇什麼實質證據，我師兄出麵在協調，今早有十幾個爛仔去自首，一共傷了50多人，有一個嚴重些，雙腿截肢了。

林子豪接過肥誠遞過來的火機，繼續道：就就是CIB盯著大佬邱的事不放，但是也冇證據。

可能會傳你和誠哥去CIB。

周國賓點點頭冇有說話。

肥誠看著林子豪；阿豪，大佬昨晚退出和勝了，堂口生意算是賣了。

林子豪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周國賓，咧嘴笑著說；沒關係，我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我有律師執照，我能賺1萬港紙噶，我養你們以後，說完嘿嘿一笑。

周國賓笑笑：好啊，那以後我們就要靠阿豪養著了，不過你確定能養得起我倆？

他很能吃的哦，一頓要吃2隻雞。

哇，大佬，你最好說的是那個雞啊，我一般都是食3隻的嘛，三飛我最鐘意....肥誠說完，周國賓和林子豪不約而同的看向他褲襠，嗯，擀麪杖砸大缸，就聽見“響”了肥誠一臉尷尬的，不自覺的摸了一把，心想我是不是發育的比較晚，好傷自尊的有冇有？

看到他這副表情，周國賓和林子豪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待幾人平複下來，周國賓正色道：不開玩笑了，說點正事，我打算換個活法，大佬榮的死讓我看透了這個江湖，現在有這個機會退出社團，對我們來說也算好事。

打打殺殺的生活終究不是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