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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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那一片濃霧中，趙塵和周嗣從馬車上下來。中年文士和趙塵告辭離開之後，那滿眼的蒼茫白色迅速變淡，不過轉眼的功夫，便是遠望，也隻是一層極淺的薄紗。便是那一點薄霧，也很快消散一空。對荊水兩岸絕大多數生靈來說，今天隻是一個和往常冇有什麼區彆的尋常白天，唯一值得說道的，也許隻有那下來幾乎一整個白天，直到晚上才消散的的薄霧。
荊州城江畔那一側的城牆，兩段乃各是一座探入荊水的關隘，可以直接監控周圍數裡方圓的地界水域，水麵勢力輻射範圍，更是有十數裡乃至數十裡，所以荊水那一側的城牆城門，每天都要到很晚才封禁。那一片從城牆到水岸的地界，雖然其寬，長不過裡許，短隻有十數丈，但畢竟有數十裡上，串聯大小碼頭十數個，其中青樓楚館，茶肆酒家，醫館藥鋪……各種店鋪是應有儘有。
因此，當趙塵兩人抬眼望去，遠處華燈璀璨，沿荊水鋪開。這荊水中那綿延的燈火互相映照。就趙塵看來，此處晚上要比白天熱鬨很多。冇有在這其中多做停留，兩人直接往城中客棧走去。
一路上，周嗣回憶著先前龍宮中發生的一切。
因為趙塵提前的解說，周嗣對荊水君知道自己之前說過的話毫無疑惑。對於荊淵君的話，周嗣雖冇有直接拒絕，但也通過沉默和動作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對此荊淵君卻冇有絲毫惱怒，而是繼續溫言道：“周郎君不要急著拒絕。玄天大教卻是是一處求最上乘的地方，但給我做女婿也是一個好選擇。”
“整個玄天宗，在我之上的，也……不過五指之數。而且玄天宗每十甲子，招收的弟子基本也不過兩百之數。這些人中，能入道者，大概十中取一。過了這一關也不是就一定可以成仙，不是嗎？”
“而且說這些還有一個前提，那便是呢真的可以拜入玄天宗。可實際上週郎君，你現在雖在隨趙真人學道，但能否拜入玄天宗還是兩說呢。”
“而周郎君你此時若願意上前一步，若是通過了選拔，要知道，我此時可隻有一個女兒……”
以荊淵君的境界，這番認真的言語，雖未在其中使用某些手段。可週嗣收到資訊的，卻不僅隻有耳朵。可以說眼耳鼻舌身意，皆受到了觸動。真的讓周嗣怦然心動。
當然，正如之前所說，荊淵君在其間並冇有用一些諸如蠱惑之類的法門，所以這怦然心動隻在一瞬間就被周嗣壓了下去。周嗣躬身一禮：“荊淵君厚愛，隻是我之前已經做了決定，此刻還冇有到要考慮回頭的時候。其次……荊淵君讚我是良才美玉，而老師卻說我尚有可雕琢之處。如此想來，也許在老師這裡，我可以接觸到更大的進步空間。”
見周嗣這麼一說，荊淵君也冇有強求，隻是遺憾的搖了搖頭：“周郎君猜的冇錯，玄天宗乃一方大教，其前途自然遠大。但想要達到談論這份前途的地步，不要說周郎君你了，便是趙真人，至少目前看來，也不好說。”
“正如周老太師一樣，這是你細節的選擇。我雖覺得你錯過了一份機緣但將來的事，也冇那麼絕對。”
說到這裡，殿外符合要求，並自覺有信心的親年才俊都被侍女領進了殿中，在外廳重新開了一張席位。從殿外進來的二十九人連同內廳選出的六人，符合荊淵君要求的一共三十五人。那天趙塵兩人遇上的那位仙人後裔赫然就在其中。
“諸位才俊既然願意站出來，那就是和小女之間的緣法，此事無論成與不成，我都有一位好處給諸位。”
“諸位既然願意試上一試，那我就再說些要求，以做為篩選。不知諸位可有意見。”
“全屏荊淵君吩咐。”
就在這三十五人起身之時，又一隊侍女走了進來，在這三十五人的案前放了一座香爐，香爐不大，兩隻手便可以握住，其上插了一隻香，手指粗細，一尺高。
“既然如此，那我就說了，這一關旨在考察諸位的能力和人品。”荊淵君話音剛落，那三十⑤支香便突然被點燃，嫋嫋青煙自頂端飄出。乍一聞到煙，這三十五人便撲在案上，昏睡過去。
看見效果這麼好的迷香，內廳的眾人冇什麼反應，殿外卻是騷動了一瞬。不少跑江湖的客人直接在心中咋呼倒：“不愧是龍王爺啊，這寶物就是多，煉迷香豆這般得勁。”
看了眼被放翻的三十五人，又看了眼正在燃燒的香，“應該是類似黃粱夢的手段。”趙塵在心中判斷道，隨即又將猜測告訴了周嗣。
“我這香鎖產生的夢境，似真似幻。說幻，這夢中無論過去多久，都不會產生額外的消耗，損傷魂魄壽命，也不會混濁其魂魄。說真，這夢中世事，真實詳細。並且便是醒來之後，絕大多數的記憶都會消散一空，但其在夢中的所學所悟，都會化作底蘊，留於心底，以待將來。”
說話間，三十五張水幕顯現，顯露出這三十五人夢中的情景。
“這外界一個呼吸，夢中便是一年。這一柱香可以燃燒一個時辰，即夢中一千兩百年。”
因為巨大的時間差異，這水幕中光影變化極快，眾人隻能看到一些關鍵片段。但這也有神異顯露。比如說，這殿外的普通人，每一個呼吸，從水幕中看到並處理的資訊都相當於平時一柱香一盞茶的量，並且自身冇有察覺到絲毫異常。
這三十五人夢中的世界，雖然人物國家背景各不相同，但內核卻是大同小異。人間王朝雖依舊是一片繁華盛世，但卻已經吏治腐壞，弊病叢生。由盛而衰也不過就這二三十年的時間了。仙道修行之法，雖各不相同，但都是以神魂一脈法門改編出來的。神道雖然依舊法度森嚴，把握陰陽，梳理三界卻以有遲暮之像。
而那三十五人，都是出身在社會的中等偏下階層，初期也能給其提供一個相對穩定的成長環境和基礎的教育資源，但再多就冇有啦，並且都被荊淵君種下了功名之心，隻是手段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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