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玖璃與青春高效攻關】
-
第九卷
雨野景太與青春洗點
【亞玖璃與青春高效攻關】「我們……就這麼結束吧，亞玖璃同學」
「怎，怎麼這樣……。我纔不要啊，雨雨……」
坐在四人桌對麵位置上的女性，雙眼噙淚地懇求我道。
可我冷漠地搖了搖頭，以示拒意。
「從很早以前這事情不就明擺著麼。我們……已經到極限了。」
「纔沒這種事！亞，亞玖璃我……我還完全冇——唔……」
這時，亞玖璃同學突然一副要嘔吐的樣子地捂住嘴。
我十分不快地看著這一幕，斬釘截鐵般地告訴她。
「看到冇……這就是我們之間『最惡劣的錯誤』導致的後果不是麼……」
「不，不要說這麼狠心的話！居然說這份『結晶』是個『錯誤』……！」
隔著如同孕婦服般的連衣裙，亞玖璃同學憐愛不已地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我，可不會，負責任的……」
「！怎麼這樣！我肚子成這樣，雨雨你也得付一半責任啊……！」
「嗬，誰知道呢。……也許是彆的誰把你肚子搞大了呀？」
「！你，你居然……居然說這麼過分的話！」
「因為就是這樣吧！」
我不禁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盛了冰的杯子咣噹一響。
亞玖璃同學頓時冇了氣勢。周圍的客人時不時地朝我們這兒瞄幾眼。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十分清楚周遭是怎麼看我的，我還是將心頭那不得不說的真心話傾吐給了她！
「提出要挑戰[情侶限定巨大帕菲速食挑戰！]的本人，為什麼才吃了第五口就兩眼淚汪汪了！我纔想哭呢！」
我凶狠地瞪向鎮坐在我們眼前的巨大帕菲！周圍的老顧客們也一邊唸叨著「哎哎，又一組想要挑戰的笨蛋情侶……」，一邊無語地守望著我們。
而此時的亞玖璃同學……則是再次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絮語道。
「我不要啊……竟然叫我……把『肚子裡的孩子』當做不存在……！」
「我纔想說這句好嗎！目前我和你的負責量是八比二好嗎！？不如說『我肚子裡的孩子』才更應該作為『努力的結晶』被珍重纔是吧！」
說罷，我站了起來，肚子已經撐得圓鼓鼓的了。
然而亞玖璃同學卻依然煞有介事地摸著自己不過是「微微鼓起」的肚子。
「雨雨，亞玖璃的肚子裡裝著的啊。……是愛呀」
「哈？」
「……亞玖璃那壓抑不住的……對炒麪麪包的愛的結晶呀！」
「你來這兒之前還吃了炒麪麪包是吧！？是這樣的吧！？你蠢啊！」
「人家纔不蠢哦。這是愛呀。…………愛，有兩個哦」
「兩個！？不是啊為什麼在這種狀態下你還覺得能夠做速食挑戰的！？」
「唉，就是那啥。如果要說人家今天有什麼判斷失誤的話……那就是高估了你的戰鬥力這點了吧」
「OK，老子宰了你」
到最後終於逼著我飆出這輩子說過的最狠的話。家庭餐廳中的氛圍頓時緊張起來。
見狀，亞玖璃同學總算是慌了，一邊苦笑著一邊「彆這樣，冷靜冷靜」地安慰起我來。
「這次挑戰的錢……我也會出二成的啦」
「喂為什麼你才二成啊！」
「按吃的量換算」
「一瞬間聽著跟真的似的，太惡劣了吧！我纔不要呢！起碼好好出一半錢行嗎！」
「咦咦。……真是冇辦法呀，那好吧，AA唄。這次算你欠我一次咯，雨雨」
「OK，老子連你前男友一起宰了」
「今天我請客！嗯嗯！讓我付全款！」
見我緊握吃帕菲用的叉子，雙眼直直地盯住自己，亞玖璃同學終於退縮了。……真是的。
我長歎一口氣，心裡想著還是好好付一半的錢算了，不過表麵上還是狠狠地瞪著她不放。亞玖璃同學則是回我以苦笑。
這時，不知何處響起計時器的鈴聲。很快，拿著秒錶的店員便走到我們桌前，確認帕菲的狀況，宣佈我們挑戰失敗後，輕描淡寫地把賬單放在桌上便揚長而去。
我們倆發出了不知是打嗝還是歎息的吐息。
「……亞玖璃這段時間已經不想再看見帕菲和炒麪麪包了」
「為什麼連炒麪麪包都受不了了？你的愛上哪兒去了？」
「人家的愛是那種朦朧縹緲且魔性的愛。……比如現在，澀口的紅茶就很討我歡喜」
「你的愛=九成的口內環境麼。真是的……那我去給你拿來咯」
「哇，愛你雨雨！」
「好好好，我也愛你」
我隨口應付著，朝暢飲吧走去。我倆算是世上愛最掉價的人了吧。
我很快準備好自己的咖啡和少加熱水的阿薩姆茶，回到座位後，我倆一人小啜一口。
「哈……」
口中的甜膩感得到緩和，稍微冷靜下來之後，我們再次拿起吃帕菲用的長勺，一下一下地舀走奶油和冰淇淋。……雖然挑戰失敗了，不過我們姑且還是打算把點了的東西吃光的。……平常總是犯蠢，不過根子裡很講規矩的人種。這就是我和亞玖璃同學。
不過按目前的消耗速度，長期戰不可避免。我們時隔許久又進入了令人疲勞不堪的，家庭餐廳聚會延長戰之中。
「哎……為什麼在對北方的學生而言最棒的時期『正月過後的寒假』，亞玖璃還得陪著你吃一點都不想吃的奶油呢？」
「這完全是我的台詞好吧。我本來想在家裡打遊戲的……」
時間回溯到一個半小時以前。今天下午三點剛過。我把寒假裡給自己設下的學習和家務目標做完之後，正覺得接下來便是最幸福的遊戲時間的時候，突然收到亞玖璃同學發來的一通意味深長的簡訊。
《拜托了雨雨，一起去家庭餐廳吧。除了你，我冇有彆人可以拜托了……》
當然，作為她的朋友，我二話不說連忙飛奔過去，而結果……就是現在這樣子。
我一邊大口大口吃著巨大帕菲的奶油，一邊繼續說道。
「我還以為你又和上原君發生了什麼呢……」
「啊？這怎麼可能呢。確實佑現在和家裡人旅遊所以冇法在一起，亞玖璃超寂寞的。不過今年以來我們可親熱了。雖然分手了，現在亞玖璃和佑還是親親熱熱！嘿嘿嘿，和某處的蠢蛋家裡蹲玩家們不一樣，我們終於要等到《Lovebears》的出場了——」
「我可真回去了啊？」
我為什麼要在難得的休息日，吃不想吃的帕菲，花不想花的錢，還得被這個辣妹秀一臉恩愛？如果這就是「與人交際」的話，那我還不如一輩子獨身。剛纔我真心這麼想。
我正準備起身離開，亞玖璃同學卻對我安慰道「彆這樣彆這樣」。
「彆這麼衝嘛，雨野少年。這不是難得的家庭餐廳聚會嘛」
「嗯，這倒是……」
我不情不願地又坐了下來。亞玖璃啜了口紅茶，繼續說道。
「幸好今天時間很足，亞玖璃大姐姐就給你點福利吧」
「福利？」
「哈哈……對，福利」
她把帕菲剩下的櫻桃連莖一起含入口中，一邊用無謂的妖豔表情挑釁似的注視著我，一邊動起嘴來。看來她是想向我展示「那個有名的表演」，也就是用舌頭給櫻桃梗打結。
而我，則是以空虛的目光看著這一切。
就這麼過了大概一分鐘。……亞玖璃同學她……把餐巾湊到嘴邊，「嘔」地輕輕吐了一下後，含著淚大喊道。
「我、我接吻絕對很拿手的！笨蛋笨蛋！」
「你這不全搞砸了嗎。一開始不做不就好了……」
「可、可是啊，對雨雨來說亞玖璃不是憧憬的大姐姐那般存在嘛……」
「哎喲這話我可不能當冇聽到。我要求你立馬訂正並向我謝罪」
「不過隻有這點希望你相信人家。雨雨……亞玖璃我，真的，很擅長，接吻」
「我纔不知道呢。我也不想知道」
「畢竟亞玖璃，怎麼說呢。在自己家，人家吃拉麪和烏冬都是第一個吃完的哦？」
「對於這過於莫名其妙的根據，我竟動搖不止」
「所以亞玖璃的接吻，說真的都能爽到融化了呢。Melty呢。液態化呢」
「你這特性簡直就是敵方怪人的程度了吧」
「啊，但是抱歉啦雨雨」
「什麼啊？」
「不管你再怎麼憧憬……那個，人家的嘴唇……是佑專用的啦，是吧？咿呀」
「哎喲我這份感情是啥」
「哎喲喲？雨雨，難道說你這是嫉妒了——」
「啊，不不，是『殺意』」
「彆笑著握住叉子好嗎！你今天真的好恐怖呀！」
「我今天是真的來火了好嗎！」
「就因為自己的戀愛千瘡百孔就向彆的情侶撒氣，太難看了！」
「就因為自己戀愛順風順水就瞧不起朋友的女人，太難看了！」
「人家纔沒瞧不起你呢！亞玖璃隻是……」
「你隻是？」
「亞玖璃隻是……想在這有些閒過頭的寒假裡，可憐可憐自己的宅男朋友，戲弄他引導他陪他玩玩而已！」
「你這也太高高在上了吧！搞什麼啊！不就是親過嘴嗎這有啥——」
「咦，你在說什麼啊？亞玖璃還冇接過吻好嗎」
「衝擊性的告白！那你是憑什麼站在高我一檔的立場上和我談論接吻的！？」
「所以說啦，拉麪和烏冬啊」
「你真的是憑著這種脆弱的根據來高談你的戀愛論的！？」
「進一步說，今天亞玖璃會覺得『速食……也許能行！』也是基於自己吃拉麪和烏冬的速度的哦」
「你人生中拉麪和烏冬占的比重是不是也太大了點！？」
「……話說呀，這些話題談著談著，就有種想吃意麪的趕腳了呢，雨雨」
「不是拉麪和烏冬嗎！？」
「啊，服務員。麻煩點單。呃，我看看……給我來一盤炸薯條」
「麵類呢！？」
服務員無視我的全力吐槽，說了句「我知道了」便習以為常地走開了。……看來這家店已經確定好我和亞玖璃的應對方法了。
點完追加的東西，我長歎一口氣，把話題繼續下去。
「算了，先不說接吻什麼的……我是切實地體會到了你願意找我商量的心意。這點嘛，呃，還是謝謝你的」
「嗯。不過希望雨雨回去之後要記住，亞玖璃接吻很拿手的」
「哦，好的好的，我知道啦。那之後我會和天道同學、千秋、上原君他們說的。就說『亞玖璃她接吻可在行了』」
「嗯，這樣就好！你可要給大家傳達清楚，亞玖璃接吻的魅力！」
亞玖璃同學雙手抱胸，得意洋洋地哼了口氣。
之後，我們一言不發地吃著巨大帕菲，喝著飲料……。
「…………」
……就這麼過了大約一分鐘。……我們暫時放下勺子後……。
——兩個人突然同時睜大眼睛，大聲叫了出來。
「是不是蠢啊！」
我們注意到自己這麼久以來一直在做的『播種誤會作業』，不禁渾身戰栗。
「是這個麼！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在做這種事情麼！」
「哎呀，我們是不是蠢啊！為什麼要自己助長自己的嫌疑呢！」
「對啊！可、可是，在這個階段就反應過來，這應該也能稱之為成長吧！」
「是、是呀！今年的我們，和去年可大不相同啦！」
「對呀！照這個勁頭，今年的『錯過•誤會』總算能夠減少啦！」
我和亞玖璃同學，對接下來將要迎來的「一帆風順的一年」心馳神往了一陣子。
隨後，我們便繼續閒聊了下去。
「唉，說實話，我們現在的問題……其實也不是由『錯過•誤會』引起的吧」
「哦，說來也是」
亞玖璃同學含著勺子仰起頭來。
「的確……現在已經冇人還懷有什麼致命的誤解了」
「不過得加上『我們觀測的範圍內』這句註釋才行。總之，目前已經冇有需要排除的認知錯誤了。可正因如此……」
「嗯……也可以說，我們踏入了更加麻煩的領域了」
亞玖璃同學十分沮喪。她一邊把帕菲勺當教鞭似的甩一邊說道。
「的確，現在佑冇有『誤解』我和你之間的關係。雖然冇有誤解……但他卻催促我『認真考慮一次吧』」
「天道同學也差不多。雖然冇有『懷疑』我和千秋的關係，但她那邊也同樣催促我『好好探討一下』」
我們確認了彼此的狀況後……兩個人一起長歎一口氣。
「講真，好麻煩」
這正是我們『被甩組』的……隻能展露給彼此的，掏心窩的心底話。
亞玖璃同學用勺子輕輕敲了敲巨大帕菲杯的邊緣。
「現在的我們，不是正好和這挺像的嘛？」
「怎麼說？」
「比方說把這個巨大帕菲比作我們的心。那兩個人如今想看到的，是這玩意底部寫好的『我喜歡佑』『我喜歡天道同學』的文字吧」
「噢……原來如此，也能這麼說呢」
「然而，實際上製作這個帕菲的人……現在指我們，彆說在吃完之前，在這個比賽開始之前就已經知道底部寫著的文字的真相了吧」
「的確知道」
「可是，那兩個人卻要求我們『把帕菲全都吃完後再拿給他們看』。而且不是他們吃，而是要我們倆自己吃完」
「哦……」
這比方實在是過於絕妙，我不由得停下了吃帕菲的手。……嘴裡甜膩得不行。
我和亞玖璃同學同時喝了口飲料，呼地舒了口氣……低語道。
『真是麻煩……』
當然，我們倆並不打算「放棄」這部分操作。
可是，正因如此……我們才由衷地想抱怨幾句。
我想休息一下，於是靠到背墊上，向亞玖璃同學打個招呼後，開始玩會兒手機。
此時，正好碰上《GOM》的活動，而《MONO》，也就是千秋也在線。我低聲說句「我稍微和千秋玩一下啊」，而和我一樣玩手機的亞玖璃則回我以苦笑。
「雨雨。如果在這裡的是天道同學，你剛纔的發言肯定會惹人家不爽的。你得注意一下啊，這是減分項哦」
「哦……也是。對不起……」
聽了亞玖璃同學的指摘，我突然回過神來。……確實正如她所說。我現在是按照「不做」「不說」「不爭」的「三不」信條來約束己身的，可照剛纔那樣子就觸犯了「不說（不過腦子的話）」的信條了。我得好好注意一下……。
不，這麼一想，在這之前……。
我一邊玩著遊戲，一邊對亞玖璃同學說。
「照這麼說，那我和你今天這樣做本身，對彼此而言不就是有害無利的麼？雖然冇有決定性的誤解或者錯意……拿巨大帕菲打比方的話，就是又加了一份奶油的感覺吧？」
「啊……」
亞玖璃同學望著手機，表情蒙上了些許陰影。
「的確，照你這麼一說，還真冇錯。……抱歉了」
「咦？哦，冇事，我完全沒關係……」
我撓了撓臉……繼續邊看手機邊說。
「…………這個，怎麼說……說實話，我也很，開心的……」
「…………是………………是嗎……」
「…………」
「…………」
我們倆就這麼一聲不吭地玩起了手機。我是和千秋打遊戲。
而亞玖璃同學……是在和上原君聊天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有冇有把她正和我一起呆在家庭餐廳的事情告訴他呢。不知為何，我現在特彆在意這種事情。
我們就這麼埋頭玩了會兒手機，等到事情辦的差不多之後，我們抬起頭來。
於是——我們的目光正好對上了。我們為了掩飾這些許的尷尬，便分彆拿起了勺子。
「鼓、鼓足氣接著吃帕菲吧，亞玖璃同學」
「也、也是」
我們飛速地吃起和巧克力醬混在一起，變成灰色的奶油和冰激淩。
然而，很快吃的節奏就降了下來。我們慢吞吞地運勺的當口，剛纔亞玖璃同學點的炸薯條上來了。它雖然是壓迫肚子容量的敵人，但對甜膩得不行的口裡而言就是救世主了。
我們一邊用薯條的鹹味中和，一邊繼續攻略帕菲。最後——恐怕比光吃帕菲要輕鬆許多地將帕菲吃完了。
我們倆一邊摩挲著圓鼓鼓的肚子，一邊處理掉還剩下的一點薯條。
亞玖璃同學用大拇指和食指撚起一根細長的薯條，低語道。
「……對亞玖璃而言，和雨雨在家庭餐廳會麵，也就相當於這個對吧」
「哦……原來如此，我懂的」
我也撚起一小根薯條，點頭同意。亞玖璃同學繼續說道。
「確實是多餘的東西，不過，應該說是好處更多麼……」
「嗯。我也是，正是多虧能定期和你商量，我才能勉強維繫精神吧」
普通地想想，戀愛問題對我這種獨身人類而言完全是能力範疇以外的話題。事實上，從聖誕到元旦之間的這段時間就很夠嗆。越是考慮天道同學和千秋，我就越發地討厭自己……。
然而像這樣和亞玖璃同學剖心置腹地談著話，雖然並冇有解決什麼問題，但我會感覺輕鬆不少。也可以說，這樣能讓我產生「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緊了」的自覺。
我忽地看向已然空蕩蕩的巨大帕菲杯。……像這樣出門感受一下，就會發覺這世間出乎意料地荒唐。而現在的我……正是被這樣的事實所救贖。
亞玖璃同學把薯條用還剩下好多的番茄醬沾得足足的，送入口中，帶著一副微妙的表情說道。
「不過呀……什麼事都不能做過頭了對吧」
「對呀。……不過隻有遊戲是例外」
「為什麼啊！倒不如說最不應該做過頭的就是玩遊戲了吧！」
「還是彆說了吧，亞玖璃同學。這不是哪邊對錯的問題」
「不不不關於這點亞玖璃肯定是對的！」
「你這種過於僵硬的思維，是會引發戰爭的」
「就是你這種墮落的思想，纔會孕育出家裡蹲的！」
我們彼此怒瞪對方。然而……我們很快就笑了出來。
「好啦！」，吃下最後一根薯條的亞玖璃同學抓起賬單站起身來。
「薯條時間結束。我們該走了吧，雨雨」
「嗯。……話說，你今天真打算請我嗎？」
「亞玖璃倒想問你呢。……你真的打算讓我請嗎？」
「……………………。……哎。我會付一半的……」
「哇，雨雨最棒了！我愛你！」
「愛的價值暴跌不止……」
唉，亞玖璃同學的愛，本來就是連「炒麪麪包」這種程度的東西也包含在內的。
我們付完錢後，走出家庭餐廳，往車站方向走去。
雖然現在剛過五點，不過四周已經暗下來了，道路對麵，居酒屋連鎖店華麗的燈籠群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嗚，好冷」，亞玖璃同學一邊嘀咕著，一邊圍起圍巾，在我身旁走著。
「哎呀，碰上這種夜晚，就想找個人抱團取暖對吧，雨雨」
「不啊，找人取暖啥的我根本冇法理解，也從冇這麼想過」
「……哦是麼。……算了，亞玖璃其實也是」
「是麼」
……這番空虛的對話，完全不像是兩個有過男女朋友的人講的。
我倆無言地走了一段路後，「哦，對，話說話說」，亞玖璃同學有些不自然地拋出了話題。
「我，那個，今天跑去家庭餐廳奢侈一把，其實還有一個理由。呐，聽我說啊雨雨。其實昨天開始，我家就來了個我超級不擅長應付的——」
看來她要閒聊段又長又隨便的了。雖然覺得有點對不住，我還是打斷了她的發言。
「……亞玖璃同學，我能說句話嗎？」
「咦？怎麼了啊，這麼正式」
亞玖璃同學一臉不解，無邪地反問我道。我……仰望著無星的夜空，吐了口白色的吐息後——終於道出了這番話。
「——能暫時不要，和你在家庭餐廳會麵麼？」
「…………」
亞玖璃同學難得地沉默不語。我則是繼續望著夜空說道。
「雖然剛剛纔拿帕菲和薯條打比方得出『慰藉』之類的結論就這麼說有點那啥……。……不，應該說正因如此吧。」
「…………。……你好好說明一下理由，雨雨」
亞玖璃同學冇有生氣，也冇有開玩笑，而是用平淡的語氣問我。
我的目光離開夜空……轉而看向前方遠處的車站，嘴裡答道。
「我之前也說過，我現在決定好了。在天道同學設定好的到白色情人節的期限之間……『不做』『不說』『不爭』。哎，也就是說，我不會再像過去的自己一樣無腦地犯蠢了」
「哎呀，原來你還知道自己『無腦地犯蠢』啊，吃了個驚」
「唔……。哎……因為自己導致那麼多麻煩事，我也總該……」
「哦」
亞玖璃同學的反應裡依舊看不出什麼興致。
我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所以……雖然和你的見麵對我而言的確是救贖，也是無可替代的，十分開心的事情，可是……正因如此，我為了真正想要的結果，就必須好好忍耐不可，我是這麼想的。我現在想……極力避免會導致我和天道同學的終點愈發遙遠的事情。所以……」
我邊說邊看向亞玖璃同學。她則是……笑著點點頭。
「不錯嘛。亞玖璃覺得雨雨你的覺悟很棒。」
「！非常感謝！那……」
「嗯，暫時就彆這樣了吧。哦……不過……」
這時，亞玖璃注視著我……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寂寞。
「亞玖璃也並不討厭完全不帥氣、蠢蠢的雨雨啊……」
「…………咦？」
她這麼一說，我不由得愣在了原地。然而亞玖璃很快便「抱歉抱歉」地笑著說道。
「彆太在意啦。剛纔完全是亞玖璃的自言自語而已。呃，總之關於暫時不要進行家庭餐廳的會議一事，嗯，知道了！」
「呃，哦，好。……謝謝。然後……對不起」
「對不起啥？冇事的！倒不如說，亞玖璃大姐姐會全力支援為了自己的戀愛向前邁進的少年的！加油啊雨雨！」
「哦，好的。我會……加油的。哦，對了，話說亞玖璃同學。你剛纔話不是說到一半了嗎？抱歉，我把你的話打斷了。你是要講啥來著？」
「咦？哦……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嗯！」
「是，是這樣嗎？」
說罷，我繼續低頭不語地走了起來。
……為什麼呢。剛纔的話明明是我說出口的……心裡卻不安的慌。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我冷靜下來，試著檢驗一遍。
我想和天道同學交往。為此我必須證明我的感情。那麼我必須一心一意地為此邁進。為了做到這點……我必須極力避免會招致誤會的行為。因為這正是，這纔是完全的「正確答案」。
…………。
……無論我檢驗幾遍，也完全找不到哪裡「出錯了」。如果有一個地方出錯的話，那就是像現在這樣「懷疑自己出錯」的，自己那顆弱小的心吧。
我完全沉默不語，而這時亞玖璃同學突然「啊」的一聲停下了腳步。
「對了，亞玖璃必須得去藥店一趟」
「呃，噢，是嗎？那我也——」
我正想如此提議，卻不由得停了下來。亞玖璃同學也像是看出什麼似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哎喲，雨雨你怎麼這麼不長心眼呢！女孩子買的東西，有很多是不想讓男孩子看到的呀！」
「呃？哦，對，對不起……」
這的確冇錯。雖然是冇錯……可是……。
我僵在原地，露出複雜的笑容，而亞玖璃同學正好要過變成綠燈的人行橫道，便朝我揮著手跑開了。
「雨雨，拜拜啦！……學校和同好會之類的再見！」
「好，好的！學校和同好會……再見！……」
我無力地揮揮手，目送亞玖璃同學遠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建築物背後……我突然注意到。
「……站內不是也有藥店麼……」
…………。……不，她一定是有常去的店，不然就冇法攢積分了。嗯，對，是這樣的吧，嗯。
「…………回去吧」
我再次朝車站方向走去。
…………。
……為什麼呢。
我明明是沿著最短路徑直走，卻感覺今天的車站離得格外的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