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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せきな(葵關南) 作品

霧夜步與物質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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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DLC2

霧夜步與物質幽靈

在閒散的冬季校園裡的長椅上坐下,打開甜酒的拉環。

……已經有多久冇在這所大學裡買過不含咖啡因的熱飲了呢。不是在正月,

而是一月下旬的現在,才喝了今年第一口的甜酒。——說很有我霧夜步的風格也似乎是的。

我喝了一小口甜酒,那種與「學習」和「勞動」完全無緣的溫柔味道,不禁讓我微微一笑。

「今天喝這個真是大正解呢」

雖然我平時總是把飲料的重點放在「讓頭腦清醒」上,但偶爾給身體一點點能量補充也不錯。

「……

……」

特彆是在有著讓人越想越心情低落的事情……的日子。

「……

……」

從外套的口袋裡掏出智慧手機,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重溫了……那幾天前從朋友那發來的資訊。

「……

……」

在這前後,當然有很有他風格的謝罪文和理由的說明,甚至還有一些插科打諢的玩笑,但無論怎樣藻飾,中心都是明確的。

——希望和我暫時保持距離

「……

呼」

向著陰沉的天空吐出白氣。景太再三強調說「這完全是因為自己的任性」,儘管事實上這句話並不像是在說謊,但是……我冇有天真到能照單全收。

「……

……搞砸了啊……」

像是在向什麼東西求助似的,我用力握住了溫熱的甜酒罐。

……說實話,能讓我想到的事情太很多。都多到讓人頭疼了。

亞玖璃醬,上原祐,音吹高中遊戲部,還有——他的前女友,天道花憐。

我不知何時開始……雖說一切都像是意外,闖入他的高中生活太多了。

——也不管自己的性彆和立場。

「對那傢夥的青春來說,也太礙事了……霧夜步這種異物」

說起來也是,我們的關係本來就完全因為我的自私開始的。

想變成人氣實況主。為了這個,我想騙他參與到實況裡。為了讓這種狀況持續下去,我還想隱瞞性彆。……如果他還是有女朋友的人的話,那就更惡劣了。

而與相對的,他獲得的好處是一點也冇有。是因為他心地太善良了,纔會對我說「我隻要能和彆人一起玩遊戲就很幸福了」……現在回想起來,和這樣一個滿是陰謀詭計的膚淺大學生一起玩,他真的能從心底享受遊戲,這要打上問號吧。特彆是最近。

於是,越想越覺得現在這樣不過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本來的結局就應該是連後悔的餘地都冇有的一本道。

所以,冇有必要過於沮喪,而且,我也冇有可以做的事情了。一切都結束了。而且,讓這一切結束的權利本來就屬於他。

現在的我能做的,隻有坦然接受他那堪稱「成長」和「畢業」的訣彆宣言,然後,不留遺憾地笑著送走他。

實際上,從他發給我的訊息來看,我作為長輩的任務已經平安無事地完成了。

我欣然接受了他的決定,反正我也正好要忙著大學和打工的事情,我用這樣溫柔的謊言麻痹自己,然後,最後也用夾雜著笑話的語句明快地做出訣彆。

……是的,所以,現在關於這件事,已經冇有什麼可說的、可歎的、可做的了。

我們隻是作為「稍微產生了距離的朋友」,各自走各自的路,快樂地生活下去。我和雨野景太的故事,帶著多少有些戛然而止的感覺結束了。

……這樣就夠了。什麼問題都冇有。什麼都冇有做錯。什麼後悔也冇有。

……

……。……

……

……

……

本應該如此纔對。

「步小姐,你這是什麼表情啊」

「……

……

是碧啊」

突然抬頭一看,不知何時,大小姐般的女大學生站在長椅旁,俯視著我。

我馬上還以苦笑,對她問道。

「碧,在你看來,我現在是什麼樣子?」

「什麼樣子嗎……說的是呢」

碧稍微想了想,還是一如既往的說出了有著大小姐風格的古怪印象。

「像是因為家人被當成人質,儘管有嚴重的酒精過敏,還被要求喝完一罐甜酒的大學生的樣子?」

「這什麼鬼劇情」

「你的表情慘烈到讓我這麼想」

碧邊說邊坐到我旁邊。相互輕觸的肩膀微微傳來她的體溫。……不知為何,它比甜酒更能溫暖我的心。

碧一邊可愛地重新戴好白色毛線帽,一邊在旁眺望著密雲遍佈的天空。

「……雨野君,從那以後,完全冇有……?」

「啊啊。完全冇有聯絡了」

「是嗎?那……關於他的事,步小姐還有什麼後悔的嗎

「……冇有了。無論是我還是景太,現在這樣對於我們來說都是最好的了。在周圍這樣的實際狀況下,我們的實況生活也終於已經到極限了。也該退潮了。」

「是的呢,在我看來,也確實如此。」

「也是呢」

「確實呢」

兩人就那樣仰望天空,沉默不語。……突然看向碧的側臉。結果……。

「(什麼嘛。到頭來,你的表情也不比我好多少)」

明明一直是「把雨野景太帶進家裡的反對派」,真是個奇怪的傢夥。

……

……

不對。

溫柔,的傢夥。……

……。

「……好啦!」

我突然猛地從長椅上站起來,碧則歪著頭看向我。

「?步小姐?」

「看到碧之後,我好像不知怎的有點打起精神了」

「什,什麼嘛……」

碧紅著臉,移開視線。但我可不放過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從正麵用認真的眼神對她說。

「趁現在,碧,我……有話想對你說」

「誒,誒誒!?怎,怎麼這麼,突然……!不,這是不行的,我們……」

「碧。……你,做我的……」

「……

……

步……」

我的瞳裡映出了碧的身姿。我對那樣的她……終於,鼓起勇氣做出了一生一世的告白!

「做我的實況搭檔好——」

「不好」

嘛,在我的告白說完之前就被理所當然地「秒」拒。

*

到頭來還是隻能暫時一個人做遊戲實況了。

不過也冇什麼問題。我本來就是單人役實況主。而且在做景太的實況收錄的時,一直以來的單人實況係列也在繼續投稿。所以和景太的組合解散=實況生涯結束,這樣的等式完全不存在的。……應該不存在吧。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完全冇有動力……」

錄製完單獨實況視頻投稿的一次份後,我把椅背放倒,躺著仰望天花板。然後……。

「……

……啊——……」

我發現小蟲子的屍體在燈罩裡留下了影子。……因為不是很嚴重,所以當然不想特意準備踮腳台來打掃。

我咚地翻了個身,當作冇看到,緩緩閉上眼睛。……這樣的話,下半身在被爐裡暖烘烘的,睡意就無法抑製了……。……就這樣睡個午覺吧……。……

……。

「──不對不對不對!」

被強烈的“墮落感”襲擊的我,猛地坐起了上半身。

然後乘著勢頭從壁櫥裡拿出墊腳台,麻利地打掃了燈罩,重新安裝好後,長長地舒了口氣。

「不行,一旦“墮落”了就要重新爬起來纔對,霧夜步!你明白嗎,快振作起來!」

還站在墊腳台上的我,啪的一聲拍了拍臉。不僅僅是視頻投稿,網絡創作最重要的是保持創作者的積極性。隻是投稿頻率和製作能力稍微開始下降,就已經是黃燈了。而且是非常接近紅燈的黃燈。

有名了之後飄了,然後忙著實況以外的活動,導致視頻的投稿數和質量下降……結果就是「寄……」。那些最後連一句道彆都冇有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實況轉播者,我見得多了。

正因為如此,我纔會頑固地作為「中堅」視頻創作者,以孜孜不倦又不會太肝的速度上傳視頻。

然而……和景太搭檔之後,不知不覺間……也許就把「重心」放在了那樣為了博取人氣的實況上。

也正因為這樣,已經無法再進行那樣的實況的現在,纔出現這樣的「喪失感」吧。

……原因我倒是明白了。然而,明白了之後,我又該怎麼辦呢

在以往的個人實況係列上再加把勁?不對,有做「加把勁騎士」的想法本來就不行。這正是動力下降的證明啊。實況對我來說本來就不是工作。說到底隻是興趣。不能從中獲得快樂的話,它的價值就會驟降,已經能看到最後變成破滅的結局了。

那,到底怎樣才能暫時挺過這種「喪失感」呢……。……至少……如果能再和景太拍一次作為「結束」的實況就好了……。

仍站在墊腳台上的我,如此般茫然地想著。

在房間一角……我視野的儘頭,捕獲到了一款有點老舊的遊戲機。

「(那個是……啊啊,對了,是不久前和景太錄製「對戰實況」時用的機子。……)」

想到這個,我突然感到記憶中閃爍起了微微的希望之光。

我走下墊腳台,走近遊戲機,這種感覺更為強烈了。

「(記得那時候是……冇錯冇錯,視頻錄製開始不久就被來找我的碧打斷了。然後發現我把我們在上的課的報告DDL就在第二天這件事完全忘記了。遊戲實況本身應該是結束了……)

我拿起積了一層薄薄灰的遊戲機。

「(畢竟邀請景太到我家十分鐘不到就讓他回去也太不好意思了。我於是就這樣向他提議……如果不在意一個人玩的話,就在我家玩會吧。我就在隔壁碧的房間裡寫報告,玩厭了就來隔壁和我說一聲再回家……)」

冇錯冇錯。

因為作為和他一起的回憶來說,這個事件等於「無」,所以到現在為止我都完全忘記了。

記得確實是這樣。

當然,如果隻是「僅此而已」的話,這個事件到頭來和「無」冇差。

但是……

如果當時他一個人玩的遊戲是「這個」的話,那就另當彆論了。

「……呼呼呼」

我看了眼插在機子上的卡帶,不由得笑了。

因為,那個遊戲可是——

「哎呀哎呀,冇想到竟然讓他玩了《馬*奧賽車128》……!」

——可是一款會把他玩的過程以名為《幽靈》的殘影記錄下來的賽車遊戲。

*

「好、所以呢今天的遊戲實況是『與地(自)雷(來)屋(也)幽靈的初見認真對戰』。請各位多多關照」

我一邊對著被爐上的麥說話,一邊握著遊戲手柄。

電視上是可愛的角色們排成一排的遊戲開始畫麵。

我按下開始鍵,一邊選擇遊戲模式,一邊說著這次實況的大致內容。

「在《馬*奧賽車》的Time

Attack模式中,之前最快完成比賽的玩家數據會被以殘影《幽靈》的形式記錄下來,從下一次比賽開始就可以和它競賽。當然,正如《幽靈》這個名字一樣,它冇有撞擊判定也不能發動攻擊。但是從畫麵上來看,這就是一種對戰,所以這次實況的宗旨是利用這個讓《地(自)雷(來)屋(也)》留下的數據和《老虎夾》我進行對戰。」

我一邊平淡地作說明,一邊選擇自己的角色·卡丁車。我選擇的是Time

Attack模式常用的組合。也就是那些既重視最高速度,也考慮漂移效能和Turbo效能,專攻Time

Attack的卡丁車中的一個。如果是認真乾,本應該根據賽道再進行微調,但這次也不是為了重新整理紀錄。考慮到視頻的節奏和門檻,就不微調車子了。

在路線選擇畫麵時,「對了」我這樣補充道。

「本來《幽靈》是儲存每條賽道的《最高紀錄重新整理時的replay》,但在《馬*奧賽車128》裡,可以設定儲存《最新的replay》,這次也是用了這個設定。」

這是我讓景太玩《馬*奧賽車》時,在去碧的屋子前設定的。當時我也冇想彆的,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我真是Good

Job。而且……。

「而且地(自)雷(來)屋(也)說『所有路線我都跑了一遍』,所以現在這裡記錄的所有幽靈都是他的。那麼,讓我們開始吧」

我邊說邊選了開始畫麵裡的第一條賽道。

畫麵中出現了起跑倒計時的3。我則在2出現時就按下油門按鈕,做好起跑的準備。既然要玩Time

Attack模式,輸就不在我的字典裡。……嗯。……絕對不能輸……。…………。

突然有種蜜汁不祥預感,3秒倒計時結束,比賽開始!

我的角色就這樣衝了出去,然後……。

「不愧是你啊!」

被畫麵瞬間拋在後麵的是,剛發車就大失敗而在原地旋轉的幽靈身姿。

我一邊操控著角色飆車,一邊不由得強烈地抱怨起來。

「如果在這裡落下的話、《幽靈對戰視頻》就要結束了罷!《地(自)雷(來)屋(也)》的幽靈根本就進不了我的遊戲畫麵!」

不愧是雨野景太,即使本人不在場也能從一開始就破壞整個實況企劃!

我已經能想象到視頻評論欄裡遍地生“草”的地獄繪景了,冇辦法……隻能開始Time

Attack裡最不應該有的「減速」,等一等景太的幽靈。

「真是的、怎麼會留下這種replay啊……地(自)雷(來)屋(也)……」

明明是設定成儲存最新replay,卻還能留下這種replay,這就意味著他在那個悲慘的發車後並冇有「重來」。……這還是在玩Time

Attack模式,他失了智吧。

等到他的幽靈超過了減速的我。我再按下油門按鈕,但馬上就追上了他。……。

「……不,不行,稍微認真一下的話就會馬上把他甩在後麵!弱爆了!地(自)雷(來)屋(也),你個弱子!」

從一開始我就隱約感覺到,他……地(自)雷(來)屋(也)果然弱到爆。也不是,倒也不是連基本操作都不會,但怎麼說呢……。

「憑你那技術為什麼在彎道進攻啊!還是用一個不會用的重量型角色!……啊,現在又在完全不對的地方用衝刺道具,這直接創牆了不是!」

已經完全減速進入「OB他的幽靈模式」的我。

怎麼說呢……他真的是那種「氣人型拙劣」。和因為剛玩不熟悉的玩家的那種可愛型拙劣完全不同。是那種想要秀操作,結果卻被自己秀了的類型。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隻是看著遊戲裡的幽靈、但我卻不可思議地幻視出了這個傢夥在屋子裡嘟囔著『……原來會這樣啊』的樣子……」

我之後慢吞吞跟在他的幽靈後麵看著。因為是選擇畫麵的第一條賽道,所以彎道也比較平緩單純……但即便如此,直到最後,他都一直在漂移和抄近路上失誤。

比賽結束後,回到賽道選擇畫麵時,我歎了口氣。

「那個……現在隻能、企劃絕讚大變更了。不是和他的幽靈決一勝負、而是變成『地(自)雷(來)屋(也)幽靈觀察企劃』。那麼、我們接著下一條賽道吧」

說著,我選擇了第二條賽道。這也是一條比較簡單的賽道。

嘛……反正是(自)雷(來)屋(也)。應該無論是起跑還是拐彎,都會全部失敗吧。

於是這次我決定不做起跑dash,甚至連油門都不踩。就是為了從背後慢慢追著他。

然後,第二場比賽開始了——

「──誒」

──(自)雷(來)屋(也)、居然用最高速度dash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瞬間消失的背影……但馬上就回過神來,追了上去。

然而……。

「不……不對不對不對!為什麼隻有這次那傢夥彎道跑得這麼好!」

(自)雷(來)屋(也)的「攻勢」出人意料地奏效,因為動搖連手柄都握不緊,我的角色被漸漸甩開。……也就是說……。

「從和上次相反的意義上,幽靈從畫麵上消失了!?」

我慌忙全力投入比賽。但是難以平息動搖,結果失誤連連。而景太則從頭到尾絕好調,結果……。

「…………到最後遊戲結束都冇能跟上(自)雷(來)屋(也)……」

看著我的角色一個人默默衝過終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喂……!這傢夥到底要把我的企劃破壞到什麼程度才罷休啊……!」

雨野景太這個傢夥能夠精確地在這時做出帶著「唯獨這次我不想這麼玩!」這樣想法的舉動,

這簡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正實時操控著那個幽靈。

我無奈回到選擇賽道的介麵,猶豫了一下……

開口道。

「那,那下一場……嗯、果然還是應該全力以赴以『一決勝負』作為目標!《地(自)雷(來)屋(也)》剛剛也一定是已經習慣這個遊戲的操作了。所以從現在開始、肯定能和我精彩地比上一場!冇錯,就是這樣!那麼就開始下一場吧!」

接下來開始的第三次對戰。結果當然是──

「果然那傢夥又從起跑開始就失敗了啊!」

──與全速衝刺的我形成相對的、景太的幽靈也全速從畫麵後方消失了。

我歎了一口氣,減速,然後再次進入「OB」模式──

「哈?怎麼除了起跑失敗以外,其他地方都快得一匹啊!」

──景太接下來卻壓彎漂移抄近道都穩得不行。

而我則再次因為動搖,導致與他的差距不斷被拉開。

……

結果第三場比賽,也完全追不上他的幽靈就結束了。

再次回到賽道選擇畫麵的我,在實況中不應該存在的長時間沉默後,緩慢地開口說。

「……好、現在開始我以『拿出真本事』地『全力』『OB』的心態來比賽」

以前真的有人用過這種心態玩《馬*奧賽車》的Time

Attack模式嗎?

我選擇第四個賽道後繼續說道。

「總之先正常地開始吧。如果那傢夥開了個好頭,一開始就衝出來的話,我就繼續正常跑,如果冇跟上來的話,我就稍微減速……但是不要大意,集中注意力,謹慎地等他。就這樣,走起」

如果是這種玩法的話應該就不會全程跟丟他了。我如是謀劃著。

就這樣,比賽開始了。

「失……」

我和我計劃的一樣,開始就dash,而景太的幽靈則……

「……失敗了嗎」

我確定他的幽靈冇能跟上,便放慢速度,等待他追上來。……不能像剛纔那樣大意,為了隨時都能加速,我要集中注意力,謹慎地、慢慢地……。

……

……

……

……。

然而……。

「……啊、啊咧?」

不管過了多久都冇見到幽靈追上來。就這樣,已經過去了三十秒。……不管怎麼說,這也奇怪了吧。就算怎樣操作失誤了,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差距啊……。

而就在我開始思考怎麼回事的時候。

「──誒」

在《馬*奧賽車》中,突然出現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景象——居然有車從反方向開過來了。

「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

從前方飛速朝著我的角色衝過來,然後從我身邊飛馳而去的是——景太的幽靈。

「……

……」

我完全無語了……但儘管如此還是操作著手柄,讓我的角色向前開。就這樣跑了大概二十秒左右。

又看到前麵有飛馳而來的車——不,那是「逆行的景太幽靈」!

「這也太有衝擊力了吧!」

不,在對戰的時候開玩笑似得倒過來開,在鏡像賽道模式上玩的時候也不是冇有過,但是萬萬冇有想到會在Time

Attack模式時看到全力倒著跑過來的半透明的幽靈角色。逆行幽靈已經是這個世界上能成為都市傳說的存在了。

景太的幽靈以飛快的速度從我身旁穿過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甚至彷彿能看到這個角色對我做出得意的神情。……我不由得地對某位不在場的人感到非常不爽。

「不不不!

你到底想乾什麼!

這是擺爛了嗎

但是,既然這個幽靈被記錄了下來了,那麼最終他應該是好好地跑到了終點纔對。

我慢吞吞地開著,OB著他的動向,而他……在倒著跑了三圈之後,又重新回到了正常路線。

一圈又一圈地跑到終點。

……

這是什麼鬼,我已經搞不懂Time

Attack模式的正確玩法了。

我想這再怎麼樣他也應該冇有新活了吧。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挑戰第五場比賽……

結果又是完美地全程把我甩在視野之外。

這樣「意料之外」的比賽、在莫比烏斯之環上不斷延申。

在某條賽道上,他本想要利用跳台創造出嶄新的抄近道方式,結果卻被夾在了地圖Bug的「貼圖裂縫」裡,本來隻要重開就好的東西,他卻偏偏要花五分鐘左右來和Bug做激烈的搏鬥。

結果竟然在奇蹟般地跳了出來後,一個人做著慶祝的小跳。

而在另一條賽道上又突然開始「隻走沙道」,在沙道上一個人努力掙紮到最後,但卻因為如果不走正常的賽道就無法完成比賽,結果還是用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的垂頭喪氣感操縱著角色重新在正常賽道上跑完全程。

總之……他就冇有任何一次是不整活的,但基本上都失敗了。

就這樣,終於到了最難的賽道。

「……噢」

他——竟然出乎意料地「正常」地玩Time

Attack模式。而我則終於有機會接受了他的挑戰,結果……在最後的比賽中,兩人展開了激烈的角逐,為實況畫上了圓滿的句號。……是一場還算精彩的比賽。

簡單地做了下結束問候,我結束了實況收錄,收拾好遊戲機,馬上開始剪輯。

我靠在書桌椅上,利用編輯軟件上的時間軸,對電腦液晶顯示屏飛速播放的收錄視頻進行確認。

然後,在反覆觀看景太幽靈的各種操作時……我猛然發現,我,一個人,在笑著,自言自語。

「……真是的……你即使是一個人,也能玩得很開心呢……」

他玩遊戲的方式確實蠢,很令人發笑。甚至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可以說是對遊戲的失禮。

但是……真的「很開心」嘛。甚至能透過幽靈看到他的笑容。

「……

……」

停下操作鼠標的手,不禁開始反省最近的自己。

……那個開始對為了製作實況視頻而不得不玩遊戲感到厭煩的自己。

「(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為了『實況』而去玩遊戲呢?)」

……不知道。一定不是在什麼時間點就突然改變的吧。而是慢慢地……而正是如此,在不知不覺中,我對遊戲的看法發生了致命的變化。

……

……。

原本──明明、隻是單純地喜歡遊戲而已。

就像景太那樣。

「……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找回做實況的熱情……」

這樣煩惱的時候,我最應該思考的……難道不是「遊戲」本身嗎?

因為,在我當實況主之前,不過隻是個熱愛遊戲的大學生罷了。

……原來是這樣啊。

不能忘記。我,霧夜步喜歡著遊戲。我不是為了實況才玩遊戲的。而是我在玩遊戲的時候順便做了實況。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情,我到現在為止都冇能記起來呢?

冇有實況的動力?喪失感纏繞不去?

那麼、答案就隻有一個了。

那就是、向愉悅地遊戲宣誓效忠!

…………就像景太那樣。

「……

……冇錯!」

這是為什麼呢?就在我這樣決定的一瞬間,剛纔的鬱悶就自然而然地變成了笑容。

我從書桌椅上猛地站起來,麻利地整理好衣服,新的……為了買到不是用於實況的新遊戲,在傍晚時分出門了。

「嘛,話雖如此,我還是想找個新的的實況搭檔…………」

我把手伸進羽絨服口袋,顫顫巍巍地朝最近的遊戲店走去。

一月的雪國,正月的氣息仍未完全消散。在商店街緊閉的捲簾門上,掛著還未取下的新年稻草繩。

「……我也冇能調整好新年留下的亢奮心情嗎」

和景太……地(自)雷(來)屋(也)一起收錄的實況、現在想起來,不僅「製作的人很開心」「也很有人氣」、簡直就是理想的實況內容。反而覺得自己的solo實況相形見絀。

「嘛、雖說時間能解決一切問題……」

嗯,就像動畫過渡期一樣。在春天愉快地看了分兩季播出的動畫的第一季,然而,被如繁星般的夏季良番衝擊。然後,夏季番結束了的現在,秋季番播放的之前分兩季動畫的後半……雖然這是春季番的延續,自己卻感覺卻無法再像春天時那樣興奮起來……就和這一樣。

然而,結果秋天看了那個動畫馬上就真香了,每週都期待著放送。

到頭來,還是時間解決了一切。我深知這個道理

而且我本來就喜歡solo實況,也冇有什麼好怕的。

但是、如果說自己真的想要的還是……。

「如果要快速恢複狀態的話,還是要尋找替代能源吧」

比如動畫的話,就去找特彆節目,改編漫畫,或者番外篇。

總之,就是要給興奮緩衝期。這些都是為了緩解每週都看的神番突然冇了時引起的戒斷症狀而采取的措施。

這樣才能保持精神的安定、朝著「下一個階段」順利進發。

但是這次的情況……什麼措施都冇有。彆說冇有,就連最後一集的預告都冇有,就像節目突然結束了一樣。這當然給我打了個措手不及。

「至少、再稍微、啊……」

就像這次實況使用《幽靈》一樣,就算要和《雨野景太斷絕關係》,也需要更多的素材。就像戒菸時要逐漸減少戒菸次數一樣。我還需要多一點他……不,至少需要一個替代的搭檔。

「然而碧卻說……她絕對不乾」

彆看她那樣,她可是很固執的。已經堅決拒絕過一次的話,再怎麼邀請都是冇用的。不然的話,她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碧了……。

「……

……」

我一邊想一邊接著走。但是……即使到了快要看到目標遊戲店的時候,我的腦海中還是冇能浮現任何一個熟人的臉。

儘管知道不可能再有那麼好的搭檔了,但還是忍不住會將其他人和雨野景太做比較。

和那個擁有著作為人氣實況主最高資質的雨野景太比。

「我也知道他是萬中無一的……」

我垂頭喪氣地走向冷清的遊戲店入口。然後……。

「(哦哦。真稀奇呀、居然還有人在店裡試玩這個……)」

仔細一看,在平常無人光顧的老試玩台上,竟然有一個女高中生在默默地玩著。

這是以前的國民級橫版動作名作。當現在應該已經無人問津了吧。

我稍稍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停下腳步,不由得地OB著這罕見的試玩。

「(啊咧,這好像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啊,對了,是和景太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

好懷唸啊。冇錯冇錯、當時我也想找個「雖然喜歡遊戲、但玩得很爛、卻很有節目效果」這樣合適的人做實況搭檔。而正當我覺得不可能有那種傢夥的時候——

「咦哇!」

眼前的女高中生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仔細一看,她……碰上了是個會玩遊戲的人都絕對能迴避的小雜魚,但她卻更著急了,因為連續的操作失誤掉進坑裡失去了一條命……這簡直能作「遊戲黑洞」的教科書級彆科普視頻了。

……

……。

……啊啦,這是,啥來著。冇錯,理想的搭檔條件啊!

「(但從某種意義上、我對新搭檔的要求比當時更高了。這是因為我現在是在雨野景太這個完美樣本的基礎上找新的的搭檔的。在滿足了之前條件的基礎上、我還希望新的搭檔能有類似雨野景太的素質──)」

而就在這時,眼前的女高中生又在同樣的地方犯下同樣的錯誤。儘管這不是有難度的點,卻還是被無關緊要的小雜魚擊中,直接掉進坑裡。而這次該不會……。

〈G

A

M

E O

V

E

R〉

命全都用光了。在遊戲的初期的初期,第一關中的第一關,就完美Game

Over。

……這還真是有點令人震驚的景象。要是說是什麼值得人震驚、這個少女、不是不懂遊戲的基本操作普通、也不是「故意」整活、而是很自然而然地打出了GG。

而比這個還令人震驚的是……。

「(喂喂喂……這個……完全是那個時候的……)」

──這簡直是雨野景太本太啊。

我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不由得搖搖晃晃地向她靠近。

「(這樣……這樣的話、剩下的條件就是、節目效果……這……)」

買遊戲什麼已經無所謂了。

她現在是在笑,在生氣,還是在失落呢?

我嚥了一口唾沫,然後觀察著……現在這位少女到底是?

她咚的一聲把手柄放在台子上,挎上放在地上的包,無奈地微笑著,入迷地自言自語道。

「原來會這樣啊」

「就決定是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指著她喊出了人生中最大的聲音。

「咿呀!?」

吃驚地睜大眼睛轉過頭來的是,一位長得意外可愛的音吹高中學生。

──冇錯、這正是、也就是。

我,一個有些彆扭的中堅型遊戲實況主,霧夜步。

和橫衝直撞的菜雞女子高校生──

──星之守千秋的第一次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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