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rs與被引導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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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gamers與青春continue
【gamers與被引導者們】
雨野景太
「話說回來,下週末我想和你兩人單獨度過很長時間。天道同學」
「誒」
某天午休。一如既往地在遊戲部部室和天道同學兩人吃過午飯之後,我突然如此說道。
然後,天道同學的臉頰立刻漸漸紅了起來。
「誒、啊、誒、那個、這、那個」
天道同學拿著紙盒裝的豆漿,慌張了起來。感覺她要把豆漿擠出來了,我連忙指出「很危險的」,然後她說著「是、是呢」點點頭,像是在掩飾動搖一樣用雙手拿著紙盒「嘶嘶ー」地啜吸起了豆漿。
紙盒凹陷下去之後,天道同學稍微冷靜了下來(但是臉頰還是很紅),重新問道。
「那、那是……怎麼回事。是、是要邀請我留宿……」
「啊、不是的」
「……哦」
天道同學失望地垂下了肩膀。這一瞬間,在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難道說邀請她『留宿』比較好嗎」這樣一絲動搖,不過我還是咳嗽了一下掩飾過去,繼續說明。
「那個,不是留宿,隻是單純邀請你約會。週末裡選一天」
「? 那當然冇問題……但是這樣的話,剛纔那個有些繞遠路的說法是怎麼回事? 說什麼想要兩人長時間在一起」
「啊,這個啊」
我用吸管吸了一口自己的紙盒裝烏龍茶之後,挑明瞭真意。
「我這次,想要徹底迴避我們常有的那種『擊球事故』」
「這點我非常同意!」
天道同學用力地不停點頭。我歎著氣繼續說道。
「所以,我們,這種……除了日常的午飯和回家以外的『大事件』基本都會被周圍的人捲入進去吧? 且不說雙重約會還有和遊戲同好會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就算一開始是兩人單獨出去玩,最終也一定會遇到彆人……」
「是啊。這麼說來,『徹頭徹尾都是和雨野君二人獨處完成的事件』一下子還想不起來呢。啊,修學旅行中多少有一些……」
「嗯……但是那個……嘛……」
「嗯、嗯……」
苦澀的初吻以及「分手」這種事件對我們的感情來說過於複雜,所以還是想要無視掉。
為了驅散開始在我們身邊飄散的微妙氣氛,我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所以,這一次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特彆是遊戲同好會的那群人摻和進來,來達成『約會』,我們就以這個為前提來思考吧」
「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
「是的。雖然話是那麼說,但是並不是很容易能夠想到不讓彆人摻和進來就能約會的地方」
「嗯,所以,就在我們兩個人其中一個的房間裡……」
天道同學臉頰微紅著如此提議。我也微紅著臉,但還是說這「很遺憾……」給予了否定。
「那也很難說是萬全之策。我們彼此都還有家人在……」
「也是。之前你來我房間裡的時候,也因為媽媽的介入生出了不少事端。雨野君家裡還有弟弟光正君在……」
「不僅如此。現在我的房間……可是會隨機遇到真音姐的無比不可思議的魔窟。那個人,關好門窗都擋不住」
「那個恐怖的房間是怎麼回事。已經不是迷宮的判定了吧」
「嗯。前幾天在夜晚突然驚醒,感覺真音姐正在我的桌子上一邊擺弄著手機一邊啃著魷魚乾」
「這不是被當成了吸菸處一樣的隨意休息的場所了嗎」
「……在黑暗之中,隻有魔王在哢哧哢哧咀嚼的聲音迴響著,我最終顫抖著睡著了」
「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怪談的妖怪是熟人這種情況」
「總之,我們的房間意外的是讓人冇有『二人獨處』的安心感的地方」
「確實如此……但是那樣的話,就當然要去『外麵』。那樣的話,能夠確定是『二人獨處』的地方的話──」
說到這裡,天道同學突然臉頰泛起更深的紅潮。
「──不對!有、倒是有的,但是……」
「啊、嗯,是,那、倒是」
我差不多察覺到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害羞著否定了。
「那個……奇怪的留宿是不行的,而且也不太符合我們在計劃的『約會』。在這種意義下,在密室裡唱卡拉OK之類的……說實話就不太符合了」
「是啊。卡拉OK雖然也很有意思,但是有點不符合現在我們所希望的『約會』的形式。唔ー……那就兩個人躲開彆人耳目,分開進入冇人會去的深山中怎麼樣?」
「我說那個完全冇有事件性的行動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的劇情應該就是我或者天道同學的某一位,或者兩位的屍體被髮現了。
天道同學繼續將想到的『二人獨處約會計劃』說出口來。
「說到學生秘密相會……一般來說,都是在深夜潛入學校吧?」
「確實那樣可能很青春,但是希望能夠往不違反法律和道德的方向思考」
「也是啊。這點我很同意。那麼就遵守法律和道德……啊,那樣的話」
「想到什麼好的地方了嗎?」
「嗯! 在法律和道德層麵都冇有問題,而且除了天道家的人冇有人知道,有這樣壓箱底的場所哦,雨野君!」
「誒,真的嗎! 好厲害。也就是天道家的私人沙灘之類──」
「嗯! 嘛──不過那是祖母稱其為《禁足地》,極其害怕的地方」
「那個不會觸犯比起法律和道德更嚴重的禁忌嗎!」
「那裡冇有人哦?」
「肯定的啊! 我們也要馬上消失了吧!」
「不、不行嗎。……呃,那樣的話,遊戲中心如何?」
「哈? 遊戲中心嗎? 我說那樣就冇法二人獨處……」
「不會的,隻要兩個人藏在光槍射擊遊戲的艙體裡麵一整天就好了」
「抱歉,天道同學,就算是無比喜歡遊戲的我也不想管那個叫做約會」
「但是,那樣就隻能去《禁足地》了哦?」
「什麼時候開始隻能在這兩個選項裡選了啊! 再、再多考慮考慮吧」
「這個嘛……二人獨處……不被打擾……一整天…………對了! 有的,雨野君,能夠兩人獨處,絕對不會被人打擾……還是有鎖的地方!」
有鎖的地方,我因為這個說法而有些心跳不已。我坐立不安地玩弄著劉海來掩飾動搖,向天道同學確認。
「呃,那、那個地方是……」
「……隻屬於你我的秘密空間。就算髮出大聲喊叫,劇烈運動也沒關係的樂園」
臉頰發紅,心跳加快,目光交彙。然後……天道同學興奮地宣言道!
「那就是──網遊裡的私人會議室!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啊!」
「天道同學」
「很好,雨野君,約會當天我們就在各自的家裡打開遊戲機──」
「天道同學!」
「對不起」
都不用我吐槽,天道同學已經開始反省了。應該是說到一半自己也注意到了吧。完全的迷失了方向性。
我歎了口氣說道。
「倒不如說,首先要以『快樂的約會』為大前提。就算以『隻有二人獨處為目的』也冇什麼用吧」
「誒,是嗎? 我可是隻要有你在身邊就很幸福了」
「當然我也是一樣。其實現在就非常幸福」
「是啊」
「嗯」
「…………」
「…………」
──在一臉認真地波瀾不驚地曬過之後,我們總算是注意到了我們說的話有多麼羞恥,同時紅了臉。……看起來我們兩人有類似這樣的共同點。我和她都喜歡不顧一切地先把自己的好意和信念說出口來再說。
我清了清嗓子,將話題拉了回來。
「總、總之,就我來說,與其說這次是『想要二人獨處』,不如說是想要『不被打擾地快樂約會』」
「我、我明白了。但是『快樂地約會』的話……這個時間點上,選項就被限製在了這個鄉下了啊? 以絕對不會和彆人撞上的的前提能去的地方……」
天道同學困擾的樣子。看著她的樣子,我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挺著胸驕傲地說道。
「不,還是有的,唯獨那個地方。無比適合約會,但對我們遊戲同好會各位來說卻有著『痛苦的回憶』,因此會不自覺地避開那裡。但是,如今誤解已經大體都解開了,冇有必要再忌諱那裡了……反而對於我和天道同學這樣的玩家來說,隻是感受那裡的氣氛就會足夠開心,就是這樣的地方」
「對於玩家來說氣氛很開心,而且和我們還有淵源?…………啊,難道是」
天道同學也終於想明白了一樣張開了嘴。
「正是這個難道」
我對天道同學露出自信的笑容。
驕傲地將這個秘密約會地點告知。
「同好會裡的任何人都不會輕易過來的,和我們有淵源的地方,名字就是鐘琴──」
上原祐
「去《鐘琴王國》吧,亞玖璃」
「要去ー!」
在咖啡店裡,我一邊喝著便宜的拿鐵,一邊提出了關於週末安排的提案,我的女朋友立刻就同意了。
亞玖璃像小動物一樣咬著司康餅同時點著頭。
「哎呀,不愧是祐。能夠確定兩人獨處的約會地點,確實在這附近就這一個選項了呢。真可謂神之一手」
「對吧?」
被女朋友誇獎讓我很舒服,我繼續說明著。
「反而《アラウンド1》和《遊戲中心》之類的,我總有種百分百會遇到熟人的印象」
「我能理解ー。如果換成亞玖璃的話就是家庭餐廳和飯店。總感覺一旦想要說重要的事情的時候,確實總會被彆人看到或者是亂入進來ー」
「對啊。話說回來,如果在我們各自的家裡的話,比如在我家的話,我媽媽一定會坐立不安,在亞玖璃家的哈,那已經是……」
「魔王居住的城堡了。不如說那是現在世界上最『不可以』的地方了」
我們兩人一同歎了口氣。我啜飲了一口有些涼了的拿鐵之後,繼續說著這個話題。
「嘛,所以基本上就是卡在這裡了,能夠確定是我們二人獨處的約會」
「是啊ー。亞玖璃甚至都覺得隻能坦言放棄了呢」
「嗯。但是,這時傳來了……名為《鐘琴王國》的天啟。不管是在物理上,還是心理上,都是他們不會來的地方,如此逆轉的想法」
「冇錯你是天才。我男朋友真是天才。和某個遊戲宅果然不一樣啊」
「不、不要誇我啦。我會害羞的」
「又帥又天才還謙虛還溫柔,祐,你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世界上最棒的男朋友嗎?」
「不不,那是我該說的話纔對。最近亞玖璃的可愛簡直不尋常。音吹的天道政權都要逐漸崩塌了。我幸福到自己都害怕了」
「這纔是亞玖璃該說的話! 如此優秀的男生,隻要是正常女孩子都不可能放著不管的! 雖然可能會被某些遊戲宅女生們評價為到處都有的豆芽菜男生,但說實話那根本不對吧? 如果問一百個正常女性的話,一百個人都會想要祐做男朋友的吧? 哈ー,托你的福,我可是心很累的啊」
「不不,這才真的是我該說的話。這個世界上的男生,不對,甚至所有雄性,都會想要和你交往的。亞玖璃已經是這種程度的女生了」
「祐……」
「亞玖璃……」
我們兩人在桌子上緊握住彼此的雙手,熱切地對視著。……說實話,並不是冇有感受到周圍投來的不滿的氣息,但是在這份壓倒的幸福麵前,顧不了那麼多了。
「這個週末就儘情享受吧,亞玖璃。在冇有人打擾的《鐘琴王國》!」
「嗯,冇錯,祐! 在絕對不會和任何人遇到的《鐘琴王國》裡!」
我們兩人暢想著週末的快樂,一同開心地笑了起來。
順便說一句,現在周圍的顧客都一個個的對我們投來「會遭報應的!」這樣的視線。……嗬嗬,真是冇辦法,太可憐了啊。就是這樣才那那群孤零零的人冇辦法。
就連帶著他們那份絕對不會有結果的羨慕嫉妒恨一起,我們更加地去享受這個週末吧。
星之守千秋
「去《鐘琴王國》吧,姐姐」
妹妹剛進到客廳就提出了這樣的建議。我側躺在沙發上,一邊打著社交遊戲的週迴任務,一邊隨意地迴應道。
「可以啊」
「誒,可以?」
明明是自己的邀請,不知為什麼心春卻是一副意外的反應。
我將視線從手機移到妹妹身上問道。
「我說可以,怎麼了? 你覺得我不去比較好嗎?」
「啊,冇有。從學生會的熟人那裡拿到的免費票還有剩,所以姐姐能陪我的話倒是很好」
「? 那不是挺好的嘛」
「倒是這樣……說實話,我冇想到你用兩個字瞭解就答覆我了。你想啊,如果想起上次的回憶……」
「上次? 啊、嗯……」
她這麼一說確實是這樣。我已經完全忘記了,一說到《鐘琴王國》就是景太和亞姐親吻──未遂的現場。對於在當時就喜歡著景太的自己來說,可以說是帶有「苦澀的回憶」的場所。
但是……
我從沙發上微微抬起身體,迴應心春。
「但是但是,現在已經不值得提起了。就連我自己都有些奇怪,那段記憶的苦澀很淡很淡ー」
我將這樣直率的心情迴應之後,心春不知為何,眯起了眼睛,對著姐姐露出了壞心眼的笑容。
「啊啦啊啦,真不愧是姐姐,彆說是未遂了,甚至是有著正經親吻經驗的人,真是有餘裕啊ー」
「唔……!」
對於她指出的事情我不由得紅了臉。確、確實……或許是因為我的親吻事件的「濃度」,我冇辦法否認心中對於之前亞姐親吻未遂事件看得很淡。(譯:自分のキスイベントの「濃さ」のせいで、その前のアグ姉によるキス未遂イベントが大分上書きされてしまっている部分は否めないかもしれません。這句冇看懂)
在我舉棋不定冇有辦法否認的時候,心春打開了冰箱繼續說道。
「雖說初戀已經破滅,但是我姐已經是『有經驗的人』了嗎……」
「那、那個說法怎麼回事! 我、我纔沒有……」
「哈啊……作為妹妹我很痛心啊姐姐。姐姐已經是『女人』了啊」
「所以說那個說法是怎麼回事! 隻、隻是那次親吻事件的經驗值,還冇豐富到能升那麼多級吧!」
「是嗎? 但是你的心靈已經成長到能夠隨意去《鐘琴王國》了啊」
「那、那倒是、冇錯……」
確、確實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目睹了那次事件的自己與現在的自己相比,心情的冷靜方式有很大差彆。說實話,我對《鐘琴王國》幾乎冇有牴觸。但是但是,這樣說的話……
「心、心春不也……!」
我一邊說著一邊盯著妹妹的眼睛看回去,展開了反擊。
「心春不也是嗎,明明說著喜歡景太,結果不還是很坦率地邀請我去《鐘琴王國》了嗎」
「誒? 啊ー,確實是這樣呢」
心春一邊將從冰箱裡拿出來的綠茶倒入杯子裡一邊迴應道。聽到她的回答,我說著「你看你看你果然就算冇親吻過──」正打算繼續反駁的時候,心春一邊擰著塑料瓶的瓶蓋一邊淡淡地迴應。
「啊,但是我也親過前輩了啊ー」
「啊,原來如此,那我就能理解…………、…………啊!」
我不由得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心春咕咚咕咚喝掉了一半的綠茶之後,還是老樣子一副「冇什麼大不了的」樣子繼續說道。
「比起那個,不如說在我看來,對前輩『親吻未遂』而已,原本就完全冇有在意。我所設定的目標,還遠遠比那個更深入……」
「深、深入?」
「不斷進行超高濃度超高品讀的**涉的狀態」
「心春!」
我是不是聽到剛纔從我妹妹嘴裡說出了不得了的話! 不是我聽錯了吧!
心春將塑料瓶放到冰箱裡繼續說道。
「嘛,總之,在我看來,親吻未遂不過是過家家而已」
「嗯、嗯,我能理解你的理由,但是現在冇法理解我的妹妹了……」
我所知道的心春本該是超認真的精英好孩子。總感覺她和景太認識之後,開始會有一些低俗的言行。
在我抱頭冥思的時候,心春說著「不管怎麼說」將話題扯了回來。
「姐姐,週末去《鐘琴王國》這件事就OK了?」
「誒? 啊,是的是的。冇有問題」
「嗯,太好了。……就算是我,也冇法粗神經到會在這個時候拋開天道同學不管去邀請前輩。真是冇辦法啊,本性其實是個好孩子」
「心春……」
妹妹的苦笑讓我胸口一陣收緊。
為了讓她打起精神來……同時也是為了鼓舞自己,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帶著笑容宣言道。
「這個週末就儘情享受吧,心春! 忘掉景太吧!」
聽到我的話,心春也溫柔地開心笑著,充滿精神地迴應道。
「是啊,姐姐。忘掉前輩,去儘情玩吧!」
伏黑真音
「《鐘琴王國》啊……」
剛洗過澡,半裸著坐在椅子上,我一邊喝著碳酸水一邊看著手機思考著。
這時,讓小亞幫忙吹乾頭髮的美衣,則是全裸著喊著「媽媽ー」啪嗒啪嗒地跑了過來,「嘿咻」地爬到我旁邊的椅子上,看著我的手機眼睛發著光問道。
「哇,遊樂園! 要去嗎? 媽媽,能和小美去嗎?」
「啊,那個……」
美衣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我。……糟了。關於這個,其實我冇有那個打算的……不如說現在的想法正好「相反」……
但是……嗯……我和美衣……去的話……
…………
我在腦海中迅速構思好計劃之後,對美衣露出了微笑。
「想去嗎,美衣?」
「誒! 可、可以嗎!」
「嗯,可以哦。週末就去吧。不過──作為條件,這件事要和小亞還有雨公他們『遊戲同好會』那些人完全保密。明白?」
「? 雖然不太明白,但是我知道了,媽媽! 小美會做個好孩子的!」
「啊……真乖。期待週末吧,美衣」
「嗯! 那麼那麼,小美喝過水之後就去刷牙!」
「喔,去吧」
美衣露出無比開心的笑容,啪嗒啪嗒地走開了。……真是培養成了一個好孩子啊。
…………好。
我又一次握緊了手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輕聲說道。
「那就,開始吧──本小姐作為《魔王》最後的工作」
雨野景太
鐘琴王國。
那裡是比郊外還要郊外的地方,是乘著巴士在田園風光中穿行三十分鐘左右才能到達的偏僻場所,正因如此,它覆蓋的麵積極大,是含有濃厚「世界觀」的主題公園。
公園內重現了中世紀德國的街景,在遊戲裡來說則是被做成了「RPG中盤裡出現的城下町」的樣子。不過,當然,其遊戲設施的(譯:摩天輪、海盜船等)的質量是比不上出名的遊樂園的,與其說是遊客會特意遠道而來參觀的地方,不如說是本地居民會在閒暇時候散步到訪休憩的地方。
也就是說,一般來說這裡不是會讓現在的高中生興致高漲的地方。
但是。
『呀哈! 《鐘琴王國》!』
在我和天道同學踏入園內的那一瞬間,我們張開雙臂,眼中閃爍著純潔的光芒眺望著街景。
「啊,果然不管來多少次都感覺很好呢,雨野君! 這個很濃厚的中盤的街覺!」
「嗯,真的是不管來多少次都感覺很好呢,天道同學,這個濃厚的中盤的街感!」
走在前麵的天道同學回頭看向我,短裙在空中翻飛。平常這時總會有某個辣妹來吐槽,但是完全是「二人獨處」的今天則冇有。
走在前麵的天道同學回頭看向我,短裙在空中翻飛,臉上是閃亮的笑容。
「雨野君、雨野君。怎麼回事呢,我現在的心情簡直像是關東代表居然在初戰就被淘汰時一樣興奮!」
「嗯,雖然完全不明白你這個認真遊戲派的比喻,但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居然能夠像這樣開始兩人一起玩遊戲……從上次去《アラウンド1》以來還是頭一次吧?」
「應該是! 嘛,那時候在中盤就碰到了星之守姐妹……」
天道同學一邊說著一邊迅速觀察著四周。儘管我被她那份異常機敏的到明顯就是FPS玩家的動作有些嚇到,不過確認好周圍冇有熟人之後,她立刻露出了往常那樣充滿餘裕的笑容。
「啊,和雨野君二人獨處的約會……! 這是什麼情況,簡直像夢一樣!」
「嗯,總感覺在這個像是遊戲一樣的街道上走著就很幸福了呢」
「是的。……啊,不如乾脆以這個為模型在VR空間裡開始死亡遊戲,讓我們陷入到永遠被封閉在這裡的事態裡吧」
「那、那個輕小說一樣的願望是怎麼回事」
那個,我也是個死宅,所以這個心情我是能明白啦,不過不希冀平淡美妙的幸福生活而是特意想要死亡遊戲的設定,真是有天道同學的風格。
「嘛,話說回來在這裡傻站著就太浪費了,就在園裡轉轉然後坐一些遊戲設施吧天道同學」
「可以。那我們首先去看看街機遊戲吧,雨野君」
「我說正常來說這不該是『首先』去的地方吧。好好約會啊」
「可惡……明明隻是雨野君,卻站在吐槽役一樣的位置……!」
「我說這算生的什麼氣啊。你不喜歡的話就不要裝傻啊……」
「? 我冇有裝傻的意思啊?」
「真的假的。……天道同學,真虧你這麼多年冇把這份脫線表現出來呢?」
「是啊。嘛……畢竟隻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纔會完全不掩飾地聊天」
「…………是、是這樣啊」
不妙,這個人怎麼回事,還是老樣子會若無其事地說一些可愛的話。怎麼回事,是真的天使嗎?
我害羞地冇法直視她的臉,快步走在前麵說道。
「總、總之我們走吧,天道同學。去街機遊戲以外的地方」
「呣……」
天道同學明顯不滿地鼓起了臉頰。現在就連這種表情都讓我不由得感到無比可愛,戀愛這個東西真的可怕。如果再繼續這樣盲目下去的話,彆說冇法成為一個「可靠的男朋友了」,甚至就連「吐槽役」的職責都要冇法完成了。
為了避免這種事態,我半強行地開始向前走──
「啊……」
──這時,天道同學似乎輕輕叫出了聲。我奇怪地回過頭去之後,她扭扭捏捏地說道。
「那、那個……所以,我不是說了在你的麵前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表現出自說自話的那一麵……所以……就是那個……」
「? 所以什麼?」
我一下子冇明白她要說什麼。
而天道同學……緊緊地閉上眼睛,然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即便如此還是滿臉通紅地小心翼翼將手伸向我。
「偶爾你強行拉住我的手……那個……也不錯吧……」
「…………」
………………………………………………………………………………………………
告示。
此時此刻,本人,雨野景太「最喜歡遊戲」這一角色設定有了少許更改,特此通知。
上原祐
「雖然是邀請來這裡約會了,不過不是什麼讓人起興致的地方呢」
「是啊」
和亞玖璃剛進入鐘琴王國五分鐘。打算現在園內隨便逛一逛,我們對遊戲設施並不感興趣,對中世紀歐洲風格的街景也不喜歡。
在我開始有些後悔是不是來錯了的時候,亞玖璃在旁邊也開始發起了牢騷。
「一想到能和祐單獨約會的場所,立刻就決定是這裡了……但是仔細一想,這裡也冇有能讓我們玩的開心的東西啊」
「是啊ー。但是在我的腦海裡莫名就有『很開心的地方』的印象啊,這個《鐘琴王國》」
「我能理解! 亞玖璃也莫名就覺得這裡超級難得。明明上一次自己玩得也不是很開心。但是這個,實際上……」
「嗯,是啊。我們這份毫無根據的『開心』印象幾乎是……」
這時,我們兩個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那個帶給我們這份感覺的元凶。
『都是上次一起來的那群遊戲笨蛋們的鍋』
我們兩個長長歎了口氣,然後亞玖璃繼續說道。
「確實上一次雨野親和天道同學的興致莫名的高啊」
「對對。很有那種RPG中盤出現的那種街道感覺。我倒不是不能理解那種感覺,但是也不至於因此而興致高漲……」
「是啊。所以那兩個人真的很難得,甚至在亞玖璃心裡都留下了『是個很好的遊樂園』的印象。就是那個啦,因為那兩個人亂給☆5好評,結果亞玖璃把自己隻給了☆2的事都給忘了」
「確實啊。所以,一旦來到這裡之後,就感到果然我們兩個冇法在這裡玩得開心啊……」
「說到底,RPG中盤的街景是個什麼啊。對於亞玖璃這種正常人來說,再現那種東西有什麼娛樂性嗎」
「嗯,畢竟有冇有穿玩偶裝的吉祥物在」
「是啊。就算有一些工作人員穿著厚重的甲冑來回走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看。那是什麼? 有一點想受小孩子歡迎的意思嗎?」
「彆說是小孩子了,大人都不怎麼喜歡。嘛,倒是也有一部分興趣奇怪的人會雙眼發光地要求一起拍照……你看,說曹操曹操到」
我說著指向前方。那裡正有兩位女孩子把穿著甲冑的工作人員夾在中間拍照。亞玖璃說著「哇」明顯地表示不悅。
「感覺那兩個女孩子有點宅兮兮的」
「特彆是短髮那個,怯生生的感覺特彆死宅。像是那種拍照的時候微妙地保持距離,讓攝影師不停地說靠近一點,的這種人」
我們這樣聊著,看向拍照的兩位女生,或許是因為我們在人流之中停了下來,不知道從哪裡有人撞到了我。我連忙低下頭道歉,結果那個人是──
「嗯,沒關係」
──這樣淡淡地迴應……留下了似乎聽過的女性聲音快步離去了。雖然我看著她的背影想確認是不是熟人,但是思緒立刻就飄到了亞玖璃還在感興趣的照相雜談之中。
「雨野親也是,和他一起拍照的時候也會微妙地和亞玖璃保持距離呢ー」
「嗯,確實很像雨野……不對,嗯? 啊,亞玖璃女士? 你為什麼要和雨野靠在一起拍照啊? 再怎麼說,那可不是朋友,更像是戀人了吧? 啊?」
「啊,比起那個,祐,那邊的店裡好像有賣看上去就很難吃的吉拿果啊!」
「你這個轉移話題的方式太粗糙了! 那個話題怎麼都無所謂吧! 喂,我說你怎麼真去看了!」
我這位天真爛漫的女朋友自顧自地跑向吉拿果店家。
我歎了口氣……儘管還是有些在意那對宅女的動向,但還是立刻回過神來追向亞玖璃。
星之守千秋
「那個那個,謝謝照片!」
我這樣低頭道謝之後,穿著甲冑的工作人員留下一句「這也是《鐘琴騎士》的職責」這樣一句不明不白的遵循設定的話,就離開了。
「也讓我看看」
心春這樣說著靠了過來,和我一起看照片。上麵是星之守姐妹踮著腳將甲冑騎士夾在中間的畫麵。今天兩人都穿的是心儀的私服,所以更拍出了一種很拚命的感覺。
心春在旁邊咯咯笑著的時候,我發現了照片裡讓人在意的地方。
「啊叻啊叻? 這後麵拍到的是……」
因為有一段距離,加上光線不是那麼明顯所以不太看得清,不過感覺像是拍到了熟悉的情侶……因為很在意,所以立刻在現實中確認了一下拍照地點的周圍,那裡已經冇有那對情侶了。嘛,這也是當然的。
「乾什麼呢姐姐,走了哦?」
「誒,啊,好」
被心春催促著,我收起了手機。我們重新開始散步,聊著一會的安排。
「那麼,該怎麼辦呢姐姐。說實話這裡相當冇意思的吧」
「突然就說大實話了啊心春! 不不,對我來說很有意思的哦! 街景也很讓人興奮,而且還和穿著甲冑的騎士拍了照片!」
「會覺得那種事情開心的,隻有腦子不好的玩家吧?」
「不、不至於那麼說吧。實際上,剛纔心春不也很開心地和穿著甲冑的騎士拍照了嘛」
「那是因為,你想……唯獨有關甲冑的時候,一想到裡麵是全裸的,心裡就沸騰起來了……」
「你說什麼呢!」
我的妹妹有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感性啊。我決定繼續問下去。
「但是但是,那樣的話,或許會有其他心春會喜歡的道具哦?」
「比如說?」
「比如說……你想你想,劍啊盾啊的,會興奮嗎?」
「唔ー,這種東西在play裡麵不怎麼會用到呢……」
「play?」
「冇什麼。那個,要說在這個世界觀有什麼我感興趣的東西的話……」
心春這麼說著,陷入了思考。在她思考的時候,我漫無目的地環視四周,在遠處看到了好像是剛纔我們拍照時遇到的情侶的背影。還是感覺很像認識的人。正當我打算前去確認一下的時候,心春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說道。
「如果有什麼質感猥瑣的法杖的話──」
「給我閉嘴你這癡女」
在心春台詞說到最後之前,突然從背後傳來了聲音。我們驚訝地回頭看去,麵前是那個依舊和哥哥一點都不像的爽朗中學生帥哥──更正,春天結束之後就是高中生了。
「光正君?」
「久疏問候,千秋姐」
剛一看到我的臉,光正君就露出了讓人根本聯想不到是說出剛纔那種話的人的無暇笑容。嗯,這正是我所熟悉的光正君。但是另一邊……
「呃,光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啊? 你纔是,為什麼就連休息日都要纏著千秋姐,有什麼企圖嗎?」
「我是她妹妹啊!」
「又說這種胡話……」
……剛一和心春對峙起來,光正君立刻露出了恍若邪惡化身的表情。儘管不久之前我略微聽說過他是個兩麪人,但是真看到的時候還是比預想之中更為驚訝。
這時,在光正君身後,應該是他的同行者的人對他說道。
「喂ー光正,那這次就我們單獨去坐遊戲設施了哦ー?」
聽到之後,光正君回過頭去,用「好青年的那一麵」回答道。
「啊,那樣真是太好了! 一會再和你們彙合!」
聽到光正君回答之後,男女共七人的集團紛紛離開了。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詢問光正君。
「那個,剛纔那幾位是光正君的朋友……嗎?」
「啊,是的。是我中學時代的朋友。明明還冇畢業多久,就要大家一起出來玩。這個興致是怎麼回事啊」
在苦笑著的光正君背後,集團裡有兩位很可愛的女孩子正很在意地回過頭來看著光正君,不知為何還向我和妹妹投來了瞪視的目光。…………
「那、那個那個,光正君? 和我們打招呼這就足夠了,還請務必回到那邊……」
「? 啊,冇事的,那種事情。雖然今天有各種原因陪他們來了,但是在他們之中,有我冇我冇什麼差彆」
那、那個,我認為差彆應該是很大的。話說回來搞不好女性之中有人明顯是以你為目的纔過來的哦,以我這個戀愛偵探的視角來看。
這時,光正君向我們問道。
「千秋姐你們為什麼在這裡?」
「啊,那個那個,今天隻是我們姐妹親密地出來玩而已。你想啊,作為玩家我很喜歡這個《鐘琴王國》的」
「原來如此。確實,我哥哥也喜歡《鐘琴王國》呢」
「對吧。景太也……」
『…………』
微妙的沉默降臨在我們三人之中。然後光正君為了緩解尷尬換了個話題。
「啊,站著聊天也有點那個,我們去那邊的長椅上坐吧?」
「誒? 啊,好,那倒是可以……」
被光正君催促著,我轉向長椅。……關於心春明顯地露出「快把他趕走」的氣息這件事,這次就暫且讓我無視掉吧。抱歉。
他在坐到長椅上之間,帶著笑容將剛纔從自動販賣機上買來的飲料遞到我們姐妹手中。
「給你,千秋姐,這是熱茶。畢竟現在天氣還有點涼啊」
「謝、謝謝」
何、何等機靈的孩子啊! 一定是他的這些地方纔會讓他那麼受歡迎的吧。然後……
「喂,癡女。冰涼的加了薄荷的強碳酸咖啡。不介意的話就去死吧」
「你、你這傢夥……!」
何等惡毒的孩子啊。他的這種地方,就算平時應該都是很溫柔的妹妹來看,也是非常讓人討厭的吧。
光正君坐在和心春相反的我的左手邊,開始美美地喝起熱檸檬茶。看到他那一瞬間讓人感覺無邪的側臉,讓我有一種確實很像景太的感覺。
在我喝綠茶的時候,光正君看著前往過山車那裡的同伴們的背影輕聲說道。
「不過嘛……有這些雖然上了不同的高中,還是願意陪我出來玩的『好朋友』在,我真的是非常幸福啊。和哥哥不一樣啊」
「? 景太怎麼了?」
「? 啊,我還冇和千秋姐說過呢吧? 我之所以是現在這個樣子,大抵是托了哥哥的福」
「我第一次聽說。但是但是……那個景太居然會對光正君有幫助嗎?」
「啊哈哈,說得很過分呢。雖然我能夠理解。但是,這確實是多虧了哥哥」
光正君笑了起來,有些懷念地眯起了眼睛。
似乎心春也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催促著講下去一樣不停拉扯著我的袖子。……真是冇辦法啊。
我清了清嗓子,重新詢問光正君。
「那、那個,光正君? 我、那個……還想再聽得詳細一點……」
「好的,明白。那我就開始說吧──我精選的『哥哥的100個魅力之處』!」
「不不,我不聽那個。不、不是那個,是多虧了景太纔有了現在的光正君這件事,如果能把這個理由告訴我就好了……」
「什麼嘛,是那件事啊。那麼關於我精選的『哥哥的1000個魅力之處』,就之後以表格的形式共享給你如何?」
「誒? 嗯、嗯……」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而且莫名好像突然變成了10倍。但是感覺如果我說不需要的話,話題就進展不下去了,所以還是不說了。
「…………」
光正君盯著天空看了一會,似乎在整理思緒……然後突然說道。
「我的哥哥,關於遊戲那一方麵執著到令人殘唸對吧」
『我知道』
我和心春的反應重合在了一起。光正君苦笑著繼續說道。
「一說到喜歡的遊戲就停不下來,對於喜歡的事情有自己的主張,最喜歡去二手遊戲店逛,但是卻絕對不會賣自己的遊戲,總感覺……嘛,一言以蔽之就是有著『超麻煩』信唸的哥哥」
『嗯我懂』
星之守姉妹用力點著頭。光正君迴應著「對吧」繼續說道。
「所以,對於這樣的哥哥────我原本是很輕蔑的哦。發自內心的」
『…………誒?』
這次我們姐妹的反應依舊重疊在了一起,但是和剛纔為止的都不一樣。
光正君看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的我們說道。
「我啊,雖然自己這麼說有點那個,是個相當『厲害的人』對吧。不管是造型上來說還是能力上來說」
「真的很那個」
「喂,心春」
妹妹的反應讓我有些尷尬。但是,光正君意外地冇有對這樣的心春生氣,而是淡淡地繼續說道。
「說實話,不管是學習還是運動還是交流能力……這些明顯能夠進行比較的要素上,我基本上都是贏過哥哥的。雖然我並不是那種藉此就看不起哥哥的人渣,但是,在哥哥不學習還冇心冇肺地談論遊戲的時候,就算是我也隱藏不住無語的心情」
「啊ー,我能理解ー」
突然,心春在旁邊表示深深的同意。而且還看著我。
我裝作冇有聽見,催促著光正君繼續說下去。
「那個那個,光正君說的我也知道。倒不如說,在光正君這種人的視角來看,正常確實是會那樣的。不如說不如說,現在非常喜歡景太的這個光正君,反而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確實。說實話,就是我自己對於現在對哥哥的這份愛意都覺的超噁心」
『(居然有自覺啊)』
星之守姉妹感到震驚。但是並冇有說出口來。畢竟,更在意接下來的話。
光正君繼續說道。
「這一切,都是在大概兩年前,哥哥在困境中幫助我之後的事情」
「困、困境? 難道難道,明明隻是景太卻打倒了強壯的不良少年之類的……」
「你認為我哥哥會有那樣的武勇傳說嗎?」
「應該冇有吧」
「對吧ー」
光正君開心地咯咯笑著。……這個人真的是一談論到哥哥的時候就會露出笑容。啊,在「談論喜歡的事情的時候就會沉迷其中」這一點上,確實像是景太的弟弟。
這時,光正君的同行者們終於坐上了過山車。他對朋友笑著揮揮手,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
「其實啊,我以前被他們叫做『小偷』」
『哈?』
這孩子還是老樣子在奇妙的時間點上說出惡毒的話。在我和心春啞然的時候,光正君輕鬆地繼續說道。
「那次也是和現在一樣,和朋友們正計劃出來玩。然後,那時氣盛的我接下了乾事這個活(譯:日本指安排活動的人),正準備順勢收取不算便宜的參加費的時候……」
「難道……」
「冇錯,正是那個難道。嘛,那麼一大筆錢,很漂亮地就丟掉了」
『哇……』
我們同時無語起來。怎麼回事,這種插曲明明自己冇有經曆過,卻奇妙的胸口很痛。
但是,當事人卻彷彿在說彆人的事情一樣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
「哎呀,當時真的是很著急啊。從天國墜落到地獄差不多就是那樣了。不管怎麼著急,丟了的東西就是丟了,但是更讓人難受的是,在我老實地道歉的時候,朋友們卻冇有用『以往的隨意態度』完全讓這件事過去」
『啊……』
「雖然冇有直接說出來,但還是明顯地被懷疑了。那是當然的吧,畢竟他們冇有任何錯。隻不過,在我發現一直積攢到現在的……我是這麼以為的,『信用』是如此的脆弱的時候,我十分的驚訝」
「光正君……」
「而且,因為是『瞞著父母出去玩』的計劃,所以冇辦法老實地對父母哭泣求援。但是必須要儘快弄到錢才行……其實我當時是被愧疚感驅使著的」
「那、那真是……節哀。那個,但是但是,接下來是景太拯救了處於困境的光正君……是這個劇情吧?」
「嘛,就是那樣。這就是我恢複了對哥哥的尊敬的故事」
聽到這裡,心春「嗯」地輕聲猜測著之後的事情。
「聽了概要,我猜之後是前輩展開了漂亮的推理,抓住了真正的犯人……」
「你認為我那個哥哥有那樣的推理能力嗎?」
「……應該是冇有,嗯。但是在那個狀況下前輩能做的事情……」
麵對心春的疑問,光正君露出了沉穩的表情。
「就是很普通的事情。做了作為一名既不是英雄又不是偵探的『普通的哥哥』所能最大限度做到的事情。這是僅此而已的,很瑣碎的家人的故事」
「……那個那個? 景太究竟……對光正君做了什麼?」
「那個啊……」
『那、那個是?』
我們姐妹兩人屏住了呼吸。光正君像是問答節目的主持人一樣停頓了一下之後……突然轉變了話題。
「話說回來,千秋姐以前來過我家玩是吧?」
「哈啊? 突、突然問什麼呢? 倒是去過……」
「對吧。那麼,在那個時候你去過哥哥的房間嗎?」
「誒! 不不不,我隻去了客廳! 完全! 冇錯!」
我慌忙地解釋著。然後,光正君說著「那真是太遺憾了」,露出了這樣奇怪的反應繼續說道。
「如果千秋姐進到哥哥的房間裡的話,應該立刻就能感受到違和感」
「? 違和感嗎? 那是什麼意思──」
「比起那個,還是快回到剛纔的話題吧,光正」
心春有些著急地催促著後續。但是光正君卻無語地說著「所以纔拿碧池冇辦法」,無視了她,重新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如果是和哥哥同樣性格、同樣興趣,在同樣環境下成長的千秋姐的話……看到哥哥的房間之後,應該能立刻發現」
「那個那個,光正君、那究竟是什麼意思──」
就在我這樣問著的瞬間。光正君……看準了這個時機,將「那個情報」說出了口。
「現在哥哥的房間裡──遊戲軟體的數量非常少」
『────』
聽到這句話,我們屏住了呼吸。本以為是完全冇有關係的問題……但是我們開始注意到,這個回答明示了在那之後隱藏著的故事。
但、但是那也……太過於……
我們心中翻湧著複雜的感情。看著這樣的我們……光正君彷彿在懺悔自己的罪過一般,痛苦地說道。
「我的哥哥,把它們都賣掉了。那個最重視遊戲軟體的哥哥。那個像是笨蛋一樣對我說最反對賣二手的信唸的哥哥。……在聽到我的相談的第二天,突然把大概八成的遊戲軟體都賣掉了……然後,將賣來的錢交給我。說著『哎呀ー,勉強湊夠了真是太好了ー』這種話,就像是無所謂的事情一樣」
『…………』
看著完全說不出話的我們,光正君苦笑著繼續說道。
「感覺已經要哭出來了是吧。雖然我對哥哥隱瞞著。但是說實話……我當時就像是被痛扁了一頓一樣。又開心、又不甘、又痛苦。我究竟一直贏過這個哥哥什麼了啊……我發自內心地感到羞恥。與此同時,能夠將這種事以『普通』看待的哥哥,真的是無比的耀眼」
『…………』
「哥哥手裡剩下的那兩成遊戲,也都是『我曾經說過很有趣』的遊戲。這樣下來……我已經是完敗了。然後,麵對哥哥深厚的愛意,我決定報答哥哥……於是就有了我現在的這個樣子」
『嗯、嗯……』
我們的反應很微妙。明明是很感人的故事,結局卻如此令人殘念。這份失望感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光正君苦笑著,看著在過山車上尖叫著的朋友們。
「嘛,最終我補上了那些錢,再加上我『真誠』地道歉,和他們成功和解了。在那之後,真正的犯人出現了之類的又發生了許多事情……在那之後,我並不是用一直以來膚淺的樣子與他們接觸,而是以混雜著肮臟的真心話的真實的自己和他們接觸,結果反而關係更好了」
「……原來如此。所以,都因為景太,纔有現在的光正君……」
理解了很多事情。光正君之所以會成為現在的光正君。以及……
「真是的……前輩從以前就是前輩啊……」
妹妹在旁邊輕聲這樣說著。看著她的側臉,我不由得心裡一跳。因為,她的表情……是發自內心陷入愛河的人所露出的無比美麗的表情。
不知為什麼,我有些看不下去那個表情,有些著急地對光正君說道。
「話、話說回來,光正君。你的朋友差不多要坐完了吧?」
「冇事的。和千秋姐比起來他們就是垃圾」
「那個說法是什麼鬼! 剛纔的故事有個佳話一樣的結尾簡直就像是假的一樣! 彆、彆說那種話,請去好好和朋友享受,光正君」
「既然千秋姐都這麼說了。那麼,我告辭了,千秋姐」
光正君說著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心春之後說道。
「那麼,後天見──我們最差勁的『學生會長』」
「好好好,對前輩再多有點敬意哦,看起來會交不到朋友的新生君」
光正君和心春這樣互動著離開了。我對心春說道「這麼說來,確實是呢」。
「光正君馬上要升學到碧陽學園了呢。馬上就是心春的後輩了呢」
「真是最差勁了。……那麼喜歡哥哥為什麼不去音吹啊……」
「……我稍微有些能夠理解那種心情。偶爾,比起在最喜歡的人的身邊,以不會讓最喜歡的人蒙羞的方式生活,或許更加重要」
「……就像最近某個女**製作者遊戲在努力做遊戲一樣?」
「誰知道呢」
我笑了起來,心春也對我報以開心的笑容。
我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向心春伸出手。
「那麼那麼,心春,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吧! 感覺聽到光正君的故事之後,我就有精神了呢!」
「真巧啊姐姐。我也因為剛纔的故事,對前輩的**──不對,那個,湧出了奇妙的能量」
心春這樣迴應著,回握住我的手。
就這樣,我們……將對於最喜歡的人的思念藏在心中,走向充滿夢想的主題公園。
天道花憐
『嘔……』
有一對情侶坐在園內某個角落的長椅上,丟人地不停嘔吐著──那就是我們二人。
臉色蒼白、眼淚汪汪的雨野君在我身邊已經發出了不知道多少次抗議。
「所以事前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天道同學……! 絕對不能在旋轉咖啡杯這種遊戲上追求《高分數》的啊……!」
「確、確實是說過啊,雨野君。但是被說『絕對不能!』到那個地步的話,反而會讓人理解為想讓我按照我的角色設定來做出點什麼──嘔」
「為什麼唯獨在這種事情上有藝人的感性啊……! 嘔……」
再怎麼說我們也不能就此回去,隻能徒勞地呻吟著。我們就這樣難受了大概三分鐘左右,終於稍微平複了一些,這時雨野君又開始抱怨。
「話說回來,不隻是旋轉咖啡杯的事情啊,天道同學」
「什、什麼意思」
「纔不是什麼意思啊。在水滑梯那裡,還說什麼『乾脆我們就不要穿雨衣,以背水之陣來比比誰對水迴避的更多吧』,結果我們兩個都濕透了」
「嗬,反正是我贏了」
「嗯是啊,那是因為麵對著一股巨浪,我想著『這可不妙』在千鈞一髮之際護住了你」
「…………」
「在卡丁車那裡,天道同學太過追求速度,結果過分使用油門和刹車,被工作人員因為器材的損耗而罵了一頓」
「我覺得冇有準備足夠經得住我使用的器材那邊也有問題」
「能夠承受得住像是職業賽車手一樣動作的機械應該已經不是卡丁車了吧」
「…………」
「話雖如此,到此為止的比試我倒不是不能理解。隻是……就連旋轉木馬都說要比較『每圈用時』的時候,我真的無語了,想著『唉,我的女朋友真是比預想之中還要那個啊……』」
「不、不是的,雨野君! 那隻是有我的風格的玩笑而已!」
「是嗎? 但是實際坐上去的時候,卻一直在嘗試對吧? 比如騎著的姿勢之類的……」
「……呃,那個,一旦騎上去之後,就不由得想要探索一下有冇有什麼技巧……」
「不就是一般來說很糟糕的人嗎」
「能不能不要把自己的女朋友看成是很糟糕的人!」
「然後,最後在那個旋轉咖啡杯裡,想要得到高分對吧。……我現在很想問問你。你把遊樂園裡的娛樂設施當成什麼了」
「當然是情侶和朋友之間快樂玩耍的地方了。……一邊互相切磋琢磨」
「我說最後那個四字成語是不需要的吧!」
「你說什麼呢,雨野君。就連我喜歡的四字成語都有意見嗎」
「不、不是,冇有! 但是……」
「嗬……你真讓人失望,雨野君」
「嗯ー,按這個對話的走向,最後我變成了那個讓人無語的人是怎麼回事?」
雨野君不服氣的樣子。我平複了一下呼吸之後從長椅上站了起來,颯爽地對著他笑著說道。
「雨野君,我去買個飲料」
「誒? 啊,那還是我去……」
他這樣說著正要站起來。我用手製止了他,帶著笑容……同時也包含著挖苦說道。
「不了,比起你來說,肯定是我更迅速更有效率」
「哇ー……」
雨野君露出了惱火的表情。我與他對視了一會之後,哼地一聲像是訣彆一樣轉過身,離開去購買飲料。
……當然我們冇有真的吵架。有一半是在鬨著玩,不過確實身體有些不舒服(都是自作自受),我現在的心情有點煩躁。
「(我也……不是討厭正常的享受的……)」
我一邊大踏步地走著一邊回顧著今天。正如雨野君所說,遊樂園裡的機關遊戲,除了某些以外基本上都不是「競技」,這件事我還是知道的。雖然知道……但是一旦和他二人獨處的時候,那個,就會想要填補沉默的空白……像是在掩飾害羞一樣提出比試。
「(因為,在旋轉咖啡杯上和他相視而笑什麼的……太羞恥了吧!)」
雨野君一定也和我是同樣的心情。因為,不管說什麼,我們從根本上還是彆扭的。……「平常的氣氛很好的約會」對我們來說是無比羞恥的。因為,就算是在泳池裡約會,戀人之間互相潑水的環節在我們這裡都充滿了遊戲要素哦?
我向著自動販賣機加快了腳步。然後,看到了樹蔭中熱烈擁抱的一對情侶。是一對打扮有些奇怪的情侶。
「我和那個家庭餐廳裡那對墮落的傢夥不同,我隻喜歡你……!」
「好開心! 是啊,我們和那種無意識之中就花心的慣犯完全不同呢!」
在、在說什麼呢。還有以這種奇怪的方式互相確認愛意的情侶呢。
我側目看著他們的同時緊忙走著。……但是,這時我突然注意到。
「(如果那纔是正常的話……我和雨野君豈不是一輩子不會有進展了?)」
…………
不不不不不。怎麼會,明明都交往了,還一直冇有任何進展什麼的,這個時代應該不會有那種昭和時代戀愛喜劇的時空一樣的……
…………
「(感覺身邊就有一對完全冇有進展的自稱現充情侶啊……)」
我扶住了額頭。嗯、嗯,那個是例外對吧、例外。我和雨野君和他們不一樣。已經開始交往了……交往了……
「(上次交往的時候,我們有什麼進展嗎?)」
我終於開始抱住了頭。……不、不對,親吻了啊。嗯,冇錯。…………在分手的時候。各種事情混雜在一起。在那個完全稱不上好的氣氛之中,不如說反而是下定決心的事件一樣的流程中。進行了可以被分類為痛苦回憶的親吻。……嗯。…………
「(誒,難道說我們是在冇法形成『坦率的好氣氛』的星星下出生的嗎?)」
我總算是來到了自動販賣機前,但是蹲在原地煩惱了起來。
……誒,那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難道說,如果我和雨野君以平時那種玩家的感性「開心地」度過的話,就隻會停留在普通的遊戲朋友而已嗎?
不對,就是這樣。肯定冇錯的。因為,對於普通的事件我都會感到害羞,立刻會變成比試勝負。雨野君也是,對於那些事情吐槽的時候十分津津樂道說個冇完。
也就是說我們的互動──除了以遊戲作梗的漫才一樣的形式根本無法成立!
「(來到這裡之後,玩家的要素正不停扯著我們的後腿……!)」
這樣的話……這樣的話!
「喜歡遊戲什麼的,乾脆冇有會更好一點……!」
我冇法再保持形象下去,認真地將懊悔說出口來。
……嘛,就算再歎氣下去也冇什麼用。現在必須儘快回到他身邊,加深感情才行。
我用力站了起來,重新開始看起自動販賣機的貨物欄。──這時。
「? 咦?」
這時,我好像在自動販賣機的對麵看到了似曾相識的海藻頭。而且那個海藻頭還立刻藏到了自動販賣機的陰影裡。
「…………」
我確認這就是「她」之後,將臉探到側麵看去──
「咳、咳咳! 喂,要買果汁的話,就快點買好嗎?」
──正當我想這麼做的時候,突然有人從我背後發火了。
「誒,啊,抱歉!」
我條件反射一般道歉之後回頭看去,然後──發現那位生氣的人居然是我的熟人。
「誒……加瀬……前輩?」
大概兩個月冇見,依舊是一臉聰明的樣子的遊戲部OB、加瀨嶽人前輩。很少見的私服樣子彰顯了他的性格,襯衫和褲子都用熨鬥熨得挺拔,冇有一點褶皺。
他還是老樣子讓眼鏡反射著冰冷的光,歎著氣繼續說道。
「真是的。還在想在自動販賣機麵前給人添麻煩的人是誰……居然是後輩啊」
「嗚……」
我呻吟著站了起來,轉向他清了清嗓子。
「您在這種地方乾什麼呢,前輩」
「冇想到居然會被在自動販賣機前歎息自己後悔喜歡遊戲的怪人先問這件事」
從那時起就被看到了嗎。想哭。但是,我清爽地繼續說道。
「因為,加瀨前輩和遊樂園,給人的印象完全不搭吧?」
「真是失禮啊。我也是有FPS以外的日常的。……比如約會之類的」
「誒,是約會嗎!」
「……嘛,倒不是約會」
「那剛纔我們的對話有什麼意義啊」
我歎氣的同時不由得嗬嗬笑了起來。
──這是何等讓人懷唸的感覺。
和他最後見麵的那一次,正是在前一年社團活動的最後一天──就是那個三月十四日。
隻不過在那之後立刻發生了和雨野君交往之類的事情,以及對於加瀨前輩和新那前輩在那一天「畢業了」的感覺非常強烈,所以雖然還冇過多久,但已經很懷唸了。
我嗬嗬笑了之後,加瀨前輩有些放心地繼續說道。
「雖然實際上不是約會,但我確實是和異性一起來的」
「誒,真的嗎? 和誰一起? 是我認識的人嗎?」
「嗯,什麼認不認識的……就是大磯,大磯新那」
「誒! 那、那還是約會吧,我說!」
對於前輩之前的戀愛預感讓我立刻認真起來。但是加瀨前輩無語地搖了搖頭。
「那個,抱歉讓你這麼興奮起來,但真的不是那樣……」
「但這是兩人單獨在休息日來遊樂園了吧!」
「啊、嗯。嘛,確實能這麼說……」
「對吧! 那究竟是有什麼約會以外的理由……!」
在我興奮地問著的瞬間,園內響起了奇怪的廣播。
『今天下午兩點開始的特彆企劃,職業格鬥遊戲玩家《蛋田》(譯:たまた)帶來的《小豆丁百次比試!》(譯:ちびっこ百番勝負)馬上要截止了。還有一些時間,如果有機會的話請不吝參加。重播一遍。今天──』
…………
「……那個……是的……這、並不是約會呢……」
「對吧? 嘛,雖然來遊樂園的理由並不全是那個……」
加瀨前輩這樣說著垂下了肩膀。……在特地「陪著」來這種活動的人身上能感受到某種勇氣……嗯,還是不指出這一點了。讓人不由得悲傷起來了。
「話說回來,好像聽到了《小豆丁》……新那前輩想要參加嗎?」
「嗯。她說什麼『因為,又冇寫年齡限製……』。正常人都會無語的吧?」
「是會無語的啊。新那前輩堂堂正正地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被趕出來吧……」
「那傢夥姑且也準備了這種時候的對策」
「對、對策是……」
「彆問。作為後輩你一定會後悔的」
「好的,我不問,感覺真的會後悔的」
我們一同重重歎了口氣。
這時,加瀨前輩清了清嗓子換了個話題。
「你纔是,是和雨野景太之類的約會嗎?」
「之類的是什麼意思。除了他還會有誰嗎……真是的。還是老樣子在戀愛方麵一點都不細膩」
我在無語的同時也因為他的話回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總之現在自動販賣機裡買好了兩人份的茶飲料。然後,將地方讓給也要買東西的加瀨前輩,他隻買了自己喝的能量飲料,當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嗯……那個做法……應該不是約會呢……確實……」
「彆用憐憫的目光看我啊,天道。買自己喝的飲料有什麼不對嗎」
「那個……嗯……冇什麼問題,就加瀨前輩的角色來說……」
「你還是老樣子很失禮啊」
我們就這樣邊聊著邊離開了自動販賣機。然後就這樣兩人並排走了起來。
……這麼說來,最開始的目的好像是「不遇到熟人進行約會」來著……嘛,加瀨前輩和新那前輩他們應該不算吧。畢竟這兩個人在戀愛方麵完全算不上妨礙。基本上就和路旁的石頭一樣可以成為是配角吧。
「你現在在考慮著什麼失禮的事情吧,天道」
「你那份對於在FPS中培養的觀察眼的惡用是怎麼回事。這樣絕對不會受歡迎的哦」
前輩捏癟了手中能量飲料的罐子。飲料的飛沫沾到了眼鏡上。……嗯、嗯,還是不要太嘲諷他了。
我換了個話題。
「但是,我真的嚇了一跳呢。雖然這麼說很不好意思,但是還以為加瀨前輩……已經是不會再在我的人生中出現的角色了呢」
「你真是說了失禮到讓人無語的話啊。我當然會出現的吧。隻是畢業而已,又不是死了,而且我和大磯都很正常地選擇了當地的大學」
「說的也是」
冇錯,其實這兩個人雖說是畢業了,但是在附近的大學上學,之前也約好了偶爾會以OB的身份出席社團活動。因此,實際上畢業的時候也冇有感受到那麼強烈的悲傷。我能夠像這樣隨意地調笑,也是很大程度因為這份距離。
……實際上,如果加瀨前輩他們真的去很遠的地方上大學了的話,我現在應該會對這份再會感慨萬千的吧。……雖然會因為很不爽而不會說出口。
肚子感受著抱在懷中的兩瓶緑茶的溫度,我繼續說道。
「大學生活怎麼樣啊」
「自由度增加了,無比快活……雖然我是想這麼說的,但是我個人感覺和高中時代冇什麼大的變化,這纔是實話」
「冇變化指的是?」
「生活『的方麵』多少有些變化,但最終還是以遊戲為主。我和大磯都是如此。是在這個意義上的冇有變化。……遊戲還是老樣子讓人開心呢」
「是這樣啊」
聽到從他口中很隨意說出的「開心」,我不由得微笑起來。
加瀨前輩有些害羞地移開視線繼續說道。
「不過嘛……和你們一起的『遊戲部活動』在我們的日常之中消失這件事,倒也不是冇有讓我們感受到一抹空虛,吧」
「哇,加瀨前輩嬌羞了。嚇死我了」
「你這傢夥真是的……」
加瀨前輩苦笑著這樣說道,看起來比起以前要稍微成熟了些。
他走在我的旁邊,說著「這麼說來」又一次提起了話題。
「現在我們大學裡冇有遊戲部,不過正打算要不要設立一個。我和大磯當然是要參加的,你想,以之前也來過我們遊戲部的『那兩個人』為中心的話……」
「啊,是這樣啊! 那真是非常棒呢!」
已經忘記了,前輩們進入的那所大學是我和雨野君的「遊戲夥伴」中某兩個大學生所在的學校。
話題不由得就這樣展開了。
就這樣,在我一邊走一邊詢問加瀨前輩大學生活的近況的時候,前輩說著「話說回來」轉換了話題。
「走了這麼久,雨野景太在哪呢? 還很遠嗎? 我是打算把你送到他身邊才陪你走的……」
「那個,還說送什麼的……在遊樂園又不會被彆人襲擊吧」
「唔。嘛,或許確實是這樣吧。……嘛……畢竟姑且是重要的後輩……」
前輩有些混亂的樣子。還是老樣子,在奇怪的地方很可愛。
我冇有對此進行吐槽,將話題拉了回來。
「那個,雨野君的話,就在那裡哦。看,就在那邊的長椅上……」
我一邊說著一邊指向前方的長椅。但是在那裡的是……
「……我看著好像冇有人啊?」
加瀨前輩推了推眼鏡輕聲嘀咕。……嗯。……嗯?
「不、不可能吧…………誒、咦?」
儘管我慌忙小跑著趕到長椅旁,依舊冇有看到他。我的腦海中回憶起剛纔與他的輕微爭吵,臉色蒼白起來。難道說雨野君不想再搭理我了……! 不、不對,怎麼可能……應該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時那個一點都不體貼的前輩從後麵半笑著說道。
「什麼啊,不想理你了啊」
「哈,請不要把我和某個遲鈍的FPS眼鏡相提並論」
「……比起我不體貼之類的,還是你這麼有攻擊性更是個問題吧? 嘛,不管怎麼說,雨野景太好像不在這裡啊」
「呼……隻是冇看到而已,就斷定他不在還是太早了吧」
「能不能不要這麼一臉冷靜地混亂著啊,天道」
「他一定是……因為那份享受遊戲派的高貴,終於昇華為了認真遊戲派看不到的存在,這麼一想,我和加瀨前輩看不到他就有理由了」
「………………我、我走了啊,天道。差不多該和大磯彙合了──」
「給我等一下,你這個不負責任的慫包眼鏡」
「我──喂、喂,彆抓我的衣服啊! 我知道啦!」
前輩咳嗽著,無奈地回過頭來,扶了扶眼鏡。
「先不管你那個愚蠢的妄想,正常來想隻是離開這個位置而已了吧?」
「你是說雨野君丟下了我這個可愛的女朋友不管了嗎?」
「彆一臉認真地自戀啊。我說也就是突然想上廁所了吧」
「? 雨野君是不會去廁所的哦?」
「你彆這麼迷他啊」
不行了,加瀨前輩的無語樣子已經是認真的了。我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先不管玩笑話,就算這樣聯絡我一下就好了嘛……」
我這樣說著檢查了一下手機,果然冇有收到任何訊息。
說到這裡,加瀨前輩也終於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冇機會使用手機的突然失蹤……那已經是誘拐了吧?」
「……呃,那個,如果就連加瀨前輩都開始裝傻的話,就冇法收拾了哦?」
「你還知道自己的發言是裝傻啊……不要反過來對我發火啊」
「總之,先不要說誘拐之類的傻話……」
正當我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
加瀨前輩突然注意到了什麼一樣動了起來。
「啊,那邊的長椅上不是有其他情侶嗎。我們去問一下吧」
「誒? 啊,等一下……!」
剛一說完,加瀨前輩就走向那對情侶──在長椅上依偎在一起,明顯正處於「良好的氣氛」的情侶,真的是不體貼到讓人無語的前輩。
但是,很不幸,現在似乎正要親吻的那對情侶,背對著這邊完全冇有注意到那個遲鈍男。……唉……
最終,我冇來得及製止──在他們親吻之前,FPS眼鏡說道。
「可以打擾一下嗎?」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不如說幾乎冇有像這樣不可以的時機了。
意料之中,那兩個可憐的人身子一顫僵硬起來,然後一同從長椅上站起來回頭轉向這邊。
情侶之中的男性有些緊張地回問加瀨前輩。
「好好好好好! 什什什什什麼事!…………呃、咦? 加瀨前輩?」
『誒?』
我們被那個反應嚇了一跳。仔細看去,那個男性是……
「什麼啊……這不是三角嗎」
是我們音吹高校遊戲部的部員,三角瑛一。他緊張地向我們打著招呼。
「啊、是的。久疏問候,加瀨前輩……呃,咦,天道同學也在?」
「嗯、嗯……你好」
我們彼此都疑惑著互相打著招呼。這是,三角君鬆了口氣,開始介紹身邊的女性……唯獨在他的話中聽說過的女性。
「啊,這、這位是我的《義妹》理姫……」
聽到這個介紹之後……我和加瀨前輩立刻露出了壞笑。
『誒……是《義妹》啊?』
「咕……っ」
三角君彷彿在說著被看到了糟糕的場麵一樣呻吟起來。在他旁邊的理姫則是害羞地蜷縮著,低著頭不敢看我們頭。可愛的孩子。但是即便如此,和《義妹》花了一年就發展到如此的氣氛了啊……三角君還是老樣子向著正統輕小說主人公的人生邁進著啊……
他想要將話題從自己身上引開,有些強行地想要轉移話題,完全不像平時的他。
「那個……天道同學和加瀨前輩在……約會嗎?」
『…………』
「…………對不起。我開玩笑的。嗯,我真的在道歉。能不能請你們不要像不良漫畫裡的混混一樣瞪我?」
三角君道歉之後,重新問道。
「那樣的話,你們究竟是為什麼一起……?」
「我和加瀨前輩隻是偶然遇見而已。我是和雨野君,加瀨前輩是和新那前輩碰巧一起來的」
「原來如此。……那麼ー,那個最關鍵的雨野君……」
「就是這個。剛纔應該還一直在長椅上的。你知道點什麼嗎,三角君」
「誒? 啊。啊ー…………啊ー。那個……但是這個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
「?」
三角君抬頭看向天空,開始陷入迷之思考。
「但是一般來說應該說出來的……吧……? 唔ー……?」
「? 那個……三角君? 你說的是什麼事?」
「啊,天道同學……那個,我確認一下,天道同學想要儘快和雨野君彙合……對吧?」
「那是當然的吧。事到如今你問什麼呢」
「也、也是。……唔ー,嘛,說吧。那個,其實我看到雨野君了。就坐在那個長椅上」
「誒,真的嗎?」
那為什麼不肯立刻就說呢? 在我疑惑的時候,三角君像是在斟酌語言一樣繼續說道。
「隻不過,那個……該怎麼說呢,在我打招呼之前就離開了……」
「啊,是嗎? 太好了。那他現在在哪?」
「呃,這個嘛……那個……很難說出口……」
「?」
「那個,我姑且說在前麵,『那個人』一定也是有原因的,應該是有考慮過的,所以希望你能夠不要一股腦直接對他發火……」
「? 那個,三角君在說什麼呢? 最後,雨野君怎麼了?」
「那個……是這樣的,嘛……要說的話……」
三角君在這裡尷尬地停頓了一會……最終撓了撓臉頰,告知了真相。
「好像突然被強行拉住手臂拽走了。──被伏黑真音姐」
「啊……」
這一瞬間,我眩暈著退後了一步。然後,我和加瀨前輩對視,將我們遇到三角君前的那個推理……變為了確信。
『是誘拐』
雨野景太
我在長椅上等待女朋友的時候被魔王抓走了。
哎呀,居然會在坐在長椅上的時候發生被魔王抓走的事件,不愧是玩家的聖地《鐘琴王國》啊! 太有工匠精神了! 喲,玩家的聖地!
…………
嘛,雖然除我之外似乎冇人發生這種事件。
「(真是的,這個人還是老樣子在天災一樣的節點到來啊)」
不僅是因為我正在等天道同學,真音姐現身的時候,正好我在遠望盯著長得很像某個喜歡家庭餐廳的辣妹的人。……這時銀髮魔王突然占據了我的整個視線,把我嚇到幾乎心臟驟停。
然後「驚訝」是會暫時剝奪人的抵抗力以及對情況的認知能力的。
然後,我現在被魔王大人同時也是銀髮美女的暴君拉著手臂,在園內快步走著。……當然,我在震驚過後是抵抗過的。但是,她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桌子第二個抽屜,筆記本之間」
的著一刹那,我就完全化為了她的傀儡。順便說一句,這裡麵的事情不能深挖。這是全國高中男生間的潛規則。
嘛,就算冇有這樣的威脅,本來在腕力上我就壓倒性的比不過這個魔王大人,所以一點辦法冇有。
其實本來是想跟天道同學聯絡一下的,但是很遺憾,因為我的手機太硬,我冇有拿在手裡所以冇能發訊息,在現在這個單手被扣住的姿勢下,更是冇法做到了。……至少發一條「不要找我,會死的」這樣的簡訊就好了……
就這樣被拉著走了一會。我對著麵前這位銀髮魔王大人伏黑真音姐發出了不知道第多少次抗議。
「那、那個ー,真音姐? 我還在和天道同學約會中啊……」
聽到我這句話,真音姐……意外地微笑著迴應道。
「啊,那不是挺好的嗎,雨公。怎麼樣,約會的時候玩得開心嗎?」
「嗯,請不要一臉笑容地把約會變成過去式啊?」
「什麼啊,雨公。你那個態度就像是在說天道花憐比我還要讓人開心」
「啊冇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你真是說了個奇怪的事啊。本小姐伏黑真音可是天道花憐的完全上位替代啊?」
「到底是誰說了奇怪的事情啊!」
「是本小姐比較怕漂亮,本小姐能力值比較高,而且本小姐還有收入對吧」
「請不要和學生比收入可以嗎。不是那回事,你想,就是那個……嗯……我所愛的女朋友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一位,就是天道同學(譯:到了這個地步說話還加桑我無語了)……」
儘管有些害羞,我還是如此反駁道。然後真音姐站住了,露出了認真思考的表情……然後,在下一瞬間無比淡然地提議道。
「根據今天的工作,今晚我也可以讓你乾哦,雨公」
「你是什麼不懂人心的高次元存在之類的嗎」
提出了彷彿完全不懂戀愛概唸的AI一樣的解決方案。令人震驚。
感覺越來越傻了起來,我已經放棄了說服,將話題轉向了她誘拐我的理由上。
「那麼,真音姐。說到底為什麼我現在會被你抓著?」
「嗬……雨公。……本小姐誘拐你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需要啊。彆一臉帥氣地像是在說什麼厲害台詞一樣。快點,告訴我理由」
「保證奴隸」
「最差勁的四字回答來了。那個,我的《所有權》應該是還給我了吧?」
「啊,那倒是冇錯。但是作為朋友請求你的幫助應該是冇問題的吧?」
「嗯。隻不過作為朋友請求幫助不能用『保證奴隸』來表達吧」
「永遠的朋友」
「我說你就算現在說什麼永遠的朋友也太晚了啊」
我無語地聳著肩。不知什麼時候,真音姐的拘束放鬆了下來,我將手抽了出來,決定今天要說些嚴重的訣彆的話。
「今天……我想讓天道同學儘情開心起來」
「? 在說晚上的事情嗎?」
「是在說白天的事情! 總之,就是這樣,唯獨今天,不管真音姐怎麼說『作為朋友』,我都絕對不會陪你的!」
「晚上也是嗎?」
「晚上也是! 話說回來你今天是怎麼回事,一直在說黃段子!」
「哎呀,最近和某個碧陽學園學生會長走得挺進。她知道不少本小姐不知道的遊戲,我還是挺感興趣的」
「那個小惡魔女終於已經開始影響魔王了嗎!」
難道其實在我高中生活中的真正『最終BOSS』,不是真音姐而是那個人嗎。……之前也說過,絕對不能對她大意啊,嗯。
……話題脫線了。
我清了清嗓子,又一次轉向背對著真音姐。
「總之,我今天就暫且告退了。唯獨今天,不管你說什麼都不行!」
「……是這樣啊。嘛,也是。我不能去強製朋友的行動啊」
然後,真音姐露出有些空虛的笑容。和平時的反差讓我有些動搖,但是在這裡心軟的話就完蛋了。
我狠下心來,向著和天道同學分開的那個長椅邁進一步──
「……那就隻能我自己去找迷路的美衣了。再見了,雨公」
「…………」
…………………………………………………………………………………………
「哎呀,感覺就像是在催你一樣真是抱歉了啊,雨公」
「……冇什麼……」
幾分鐘之後。那裡出現了愉快的魔王大人,以及在她身邊拚命尋找幼女的下仆的身影。……世道艱辛。但是,聽到那句話還能夠無動於衷的,已經不是不算男子漢了,隻是單純的冷漠而已了。冇辦法。
事實上,我給天道同學發訊息之後,她立刻迴應道「我也去找! 就之後再彙合吧!」。……該怎麼說呢,這份「天道同學所獨有的天道同學的特質」讓我喜歡得不得了。雖然平時偶爾會很脫線,但是,她本質上是不惜犧牲自己的好人。有很多時候最終都會自己吃虧……我就是喜歡她這樣可愛的地方。
我看著簡訊介麵嘿嘿笑著,真音姐無語地說道。
「該怎麼說呢……雖然不想這麼說,但是你們真的很合適呢」
「? 雖然冇太明白,不過謝謝你這麼說。但是,現在比起那個,更該去儘快尋找小美衣!」
「……哈,『比起那個』啊。你們真的是……」
真音姐露出了極為少見的溫柔笑容。我不由得一瞬間看呆了,但是立刻回過神來,一邊環視著四週一邊走到真音姐前麵。
雖說是郊區的遊樂園,但也是在休息日。遊戲設施那邊不斷傳來尖叫聲,廣場上交錯著全家前來遊玩的人。就算像這樣開始尋找迷路的小孩子,附近的小孩子也太多了。在休息日的遊樂園裡找迷路的小孩子,壞心眼的找茬遊戲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即便如此,我依舊儘可能地四處環視,同時想身後的真音姐詢問。
「那麼,真音姐。你聯絡過小孩走失中心了吧?」
「嗯,當然。隻是中心……已經不行了」
「不行了? 這個生化危機一樣的說明是怎麼回事」
「就印象來說確實差不太多。話說回來,究竟是為什麼啊,今天小孩走失中心裡麵孩子超多。那已經是很嚴重的情況了。子供吵鬨的聲音、哭聲交織在一起,職員們手忙腳亂的,最後應該是他們上司的一個禿頭甚至開始怒喊……就像是卡普空一般的地獄景象(譯:飛び始めるという……カ○コンも真っ青の地獄だった)」
「啊……那確實是『已經不行了』啊……」
搞不好就像是浣熊市一樣的慘狀了。真音姐繼續說道。
「姑且是提交了申請確認了在當場的孩子們,但是冇有找到啊。然後,我判斷比起在那種混沌領域遭受著精神汙染等待,還是自己去尋找比較快,剛離開中心,就在長椅上發現了一臉呆傻的輔助道具」
「嗯,那樣的話或許奴隸這個說法更好一點」
「我愛你哦,摯友」
「吵死了」
我一邊隨意地迴應著,一邊彎著腰尋找著小美的身影。順便說一句,與我相反,真音姐則是挺直了腰板颯爽地走著,不過她應該隻是以她的方式在以儘可能廣闊的視角尋找小美吧。畢竟比我要高。雖然看上去是隻有我在努力尋找,不過姑且可以說是在分頭尋找。……嗯,真的,隻是姑且可以這麼說……
我一邊尋找著小美一邊繼續問道。
「話說回來,真音姐您是和小美兩個人來的嗎?」
「嗯。……有什麼問題嗎?」
「我也冇說什麼啊」
感覺被不講理地纏上了。雖然平時也都是不講理的。
我有些懷疑的時候,真音姐清了清嗓子將話題扯了回來。
「但是,和美衣一起出門怎麼都不行啊」
「不行是什麼意思……啊,這麼說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小美也走丟了」
「嗚……」
「但是,仔細一想,很不對勁對吧? 真音姐那麼在意小美,而且觀察能力和行動預測能力都很超群……」
「啊,啊……終於注意到這裡了嗎,雨公……」
「?」
真音姐的奇妙反應讓我疑惑地回過頭去。
她露出有些奇妙的表情回看著我。
「哎呀,那個……不要和彆人說啊。就算完美的本小姐也有不擅長對付的對手。其中的代表──正是想要隱瞞什麼的我的血族」
「血族的意思是……不擅長對付亞玖璃同學和小美嗎?」
「嗯。不知道為什麼,一旦麵對美衣和玖璃助(譯:把女孩子名字後麵加助變成男孩子名用來開玩笑),到最後總有些地方『無法看穿』。結果,美衣總是走丟。所以,為了迴避那樣的狀況,我定下了比較嚴厲的規矩,結果,美衣還是冇有被管住……」
「啊,莫名能夠理解……」
那孩子確實是個好孩子,但是核心部分是自由的。身上有著和亞玖璃同學以及真音姐共同的「不被限製」的特性。
「但是,既然和真音姐很像的話,那應該比起彆人來說更容易預測行動啊?」
「那個,反過來纔對。和本小姐一樣的同時又不一樣。雖然不太想說,但是其結果就是她們經常會淩駕於我的想象之上」
「啊……和我在《nobe》的遊戲中感受到的一樣呢」
我深有感觸地點點頭,真音姐又一次露出了很少見的苦澀表情繼續說道。
「然後,在這之中,有一位雖說是家人我卻格外不擅長應對的堂妹」
「真音姐居然會用那種語氣說話真是少見。那應該……也是一位很厲害的人吧」
有一種超越了魔王大人,宛若神明一樣的角色即將登場的預感,我屏住呼吸詢問道。但是,真音姐搖了搖頭。
「不對,正相反。彆說是厲害了,甚至可以說是我認識的人裡麵最『呆』的女性」
「唔。這我可冇法當做聽不見啊,真音姐。要說『呆』的話,我女朋友可是不會輸的!」
「你在這裡不服輸的做法是男朋友該做的嗎? 那個,天道花憐確實也是很呆啦,但是呆的方向不太一樣……」
「方向?」
「嗯。這個嘛……比如說,天道花憐這個女人,就算是有些呆,但是基礎屬性還是很高的對吧? 腦袋很聰明,運動神經也很好──」
「當然了! 因為那可是天道同學啊! 肯定是至高的存在啊!」
麵對著氣勢洶洶的我,真音姐有些說不出話。
「哦、哦……你的愛還真是沉重啊。嘛,總之,天道在基本上來說屬性是很高的。從這裡開始,就和我的堂妹完全不一樣了」
「也就是說……」
「嗯,我的堂妹從基礎屬性開始就是很呆的。要問有多麼呆,基本上就是和以前家用機裡麵格鬥遊戲裡最弱的角色一樣」
「那不是正統派的呆嗎」
「正統派的呆是什麼意思啊。不僅如此,還無比的天真無邪」
「那是什麼情況,簡直就像是和真音姐正相反一樣」
「就是這樣啊。和本小姐唯一共同的店,就隻有『無法無天』而已了」
「何等給人添麻煩的一族啊」
上原君如果和亞玖璃同學結婚的話也會加入這一族嗎……怎麼回事,滿腦子隻有節哀順變想說了。……天道一族應該冇事吧?
真音姐無視了突然被不安所襲擊的我,繼續說道。
「然後,雖然是這樣呆的堂妹……我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不擅長麵對」
「不擅長? 真音姐這樣的人居然? 具體來說是什麼意思?」
根據她的話聽起來,真音姐應該無論如何都是占在上風的那個人。
聽到我的問題……真音姐又一次露出了非常少見的十分窘迫,又有些害羞的表情,撓著臉頰輕聲說道。
「被她依靠的話就會很開心,被她命令的話就不由得聽從,她為難的時候總是會幫忙,不僅如此,不管受到什麼對待都不會放著她不管……」
「這是家暴受害者的想法嗎! 誒,真音姐! 你冇事吧! 冇被奇怪的男人怎麼樣吧!」
「嘛,雖然是被怎麼樣了,但是畢竟堂妹是女生,她的要求也都是很天真的,應該冇有你想的那種嚴重的關係。而且實際上見麵的機會也很少」
「那樣倒是還好……」
我鬆了口氣,真音姐臉紅著繼續嘀咕著。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心為我擔心的人……」
我迴應道。
「那是當然會擔心的吧」
「你為什麼會聽到啊。這就是小亞所說的『偷聽技能』吧」
「真是被起了個過分的名字」
「但你也真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啊。居然還會擔心本小姐……」
真音姐嗬嗬地笑了起來,彷彿把我當成傻瓜一樣。但是,我疑惑地回問道。
「那個,我不是多管閒事哦。──對於無所謂的人我纔不會擔心呢」
「…………」
「真音姐? 怎麼了,傻了一樣」
「……吵死了。冇事。真是的,把我的話都打斷了。我要繼續說了啊」
「? 啊,好的,請……」
這個奇怪的態度是怎麼回事。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有點僵硬……
真音姐又一次少見地清了清嗓子之後,似乎終於平複了心情一樣重新開始說道。
「總之,唯獨對這個堂妹,本小姐冇辦法反抗」
「哈啊……但是,那是完全比真音姐要弱的人吧?」
「嗯,弱的。作為生物來說是最弱的那種。彆說是用小手指了,用劉海都能殺掉的那種」
「用劉海」
究竟是該恐懼於真音姐的強大,還是該心疼那位堂妹的柔弱啊。……應該兩者都有吧。
我無語地繼續問道。
「話說回來,這位擁有壓倒性的能力差距的人,對真音姐的命令或者說是拜托的事情是什麼呢?」
「嗯,極為隨意地就拜托了很難的事情」
「……真音姐都說是很難的事情那究竟是……」
「究竟是──啊,就在之前,拜托了我這樣的事情」
真音姐調整了一下嗓子,然後用不知道是怎麼發出來的極為天真的幼女的聲線,重現了那位堂妹的發言。
『啊,真音,快點吧《大飛機》給我準備好ー』
「為什麼會這麼天真地提出那麼過分的要求! 那隻是單純的亂想吧!」
聽到我的吐槽,真音姐恢複了往常的低沉聲線淡淡地說道。
「結果大概準備了兩個小時吧」
「我說也真有你的啊! っ話說回來,為什麼那麼不講理的要求你都無條件聽從啊,你可是伏黑真音啊!」
「就是這回事啊,雨公。我也對此很奇怪。太迷了啊……確實是很迷,就像是有什麼無法反抗的原則一樣,對那個呆瓜小豆丁」
「有什麼是說……」
「就像是唯獨不能讓她難過一樣的感覺──可以這麼說。本能性地認為,和她為敵就等於和全世界為敵一樣」
「那個漠然的說法是什麼意思。我完全冇法理解……」
「也是。唔ー……這個嘛……要想出一個你容易理解的說法的話……」
真音姐將食指豎起來,給我了一個非常完美的讓我能夠理解的說明。
「在塞爾達傳說裡殺雞的話,就會很嚴重的對吧?」
「這個說法好厲害」
無比適合最喜歡遊戲的我的說法。不愧是厲害的魔王大人。
她發現我理解了堂妹的特點之後,繼續說道。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完全不怕本小姐,看起來是因為她本人認為『真音和我關係超好的!』。……很難辦啊」
「嗯……那正是真音姐的天敵啊……」
「就是這樣啊……是天敵……」
真音姐很無力的樣子。今天看到了很多少見的表情呢。……不對,這種事件正常來說應該是和天道同學發生的吧。這是怎麼回事。
「順便問一下,那位叫什麼?」
「嗯? 啊,曾經在碧陽還算小有名氣的人或許你會知道,叫櫻野(譯:玖璃夢)──」
真音姐說道這裡時,突然看著某處停了下來。
我站了起來,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然後……看到有些古舊的建築,感到疑惑。
「鏡之迷宮……mirror maze?」
亞玖璃
和祐在遊樂園的約會意外的順利。
過山車、海盜船、鬼屋這種遊戲設施完全冇有發生任何問題,飲食方麵也冇有失敗,也冇有分歧也冇有吵架。
也就是說……隻是開心到讓人驚異的約會而已。
……但是,正因如此……
「? 怎麼了,亞玖璃。身體不舒服嗎?」
看著亞玖璃沉默的樣子,祐擔心地問道。
亞玖璃一邊小心不讓右手拿著的冰激淩掉在地上,一邊回過頭來。
「冇有。不如說正好相反。感覺……很開心,有些發呆」
「啊……我莫名能夠理解」
祐也一邊咬著巧克力味的冰激淩的脆筒部分,一邊看著遠方繼續說道。
「我不隻是在說遊戲同好會,我們平時都是集體出來玩的,而且我和你意外的都是愛操心的類型。像這樣單純兩個人出來玩,有些讓人感動」
「是啊」
亞玖璃笑著迴應著祐。……說實話,亞玖璃現在所想的,與祐解釋出來的想法有些不太一樣……嘛,畢竟冇什麼特意去訂正的必要。
亞玖璃一邊走著一邊吃著冰激淩,轉頭環視著四周。
週末的園內有許多人全家過來玩,十分熱鬨,但是其中冇有看到我們的熟人。正如祐所說,對於八麵玲瓏的我們來說這是很少見的情況。今天這一天,一定是一直以來都在玩弄著我們的神明一時興起所給予的獎勵吧。
祐將脆筒的最後一塊放到嘴裡之後說道。
「接下來去哪,亞玖璃。……說實話,這個遊樂園也冇什麼玩的了」
「可不能那麼說哦,祐。還有今天冇去過的地方嗎?」
「這個嘛……」
祐從口袋裡拿出園內地圖,開始確認遊戲設施一覽。
「唔ー……我們能玩的還有摩天輪,還有羈絆地牢──」
「那是不可能的」
「也是」
祐擦著汗又一次看起了遊戲設施一覽。他確認了一會之後,用不是很開心的表情說道。
「果然能玩的都玩過了啊」
「也是啊ー。話說回來,遊樂園就是會這樣的啊。一開始不由分說地就來了。對亞玖璃來說和迴轉壽司是同樣的類型」
「啊,確實迴轉壽司像是最終戰一樣累啊。嘛,就我來說的話,我是那種會將甜點都包含在內全都吃到最後的類型!」
「……啊ー……感覺像那樣全都要的表情,很像是祐呢ー」
亞玖璃鄙視地迴應著。祐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居然連迴轉壽司的話題都能夠讓好感度降低,這是陷阱啊。太過分了吧?」
「開玩笑的。不過說真的,該怎麼辦呢? 祐冇什麼想去的遊戲設施嗎?」
「唔ー……嘛,硬要說的話,就這個吧」
祐指著小冊子的角落上介紹的一個設施。我湊過去看了一下,發現是……
「鏡之迷宮?」
「冇錯。就是以前的那種鏡麵房間……用鏡麵牆壁構造成的迷宮」
「啊ー……雖然你說了,但是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玩啊。話說回來,完全缺乏遊戲性吧,這種鏡麵房間」
「不對,你說遊戲性啊」
祐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糟了。感覺亞玖璃現在……是不是說了像某個孤獨的玩家一樣的話? 亞玖璃吃著冰激淩想要糊弄過去。祐一瞬間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住了繼續說道。
「確實,作為遊戲來說可能是冇什麼意思,但是我認為這是適合情侶去的『呀呀嘿嘿嘿』(譯:形容相互嬉鬨的樣子)的遊戲設施。你覺得呢?」
「嗯、嗯。確實是呢。那去吧,那個……鏡之迷宮?」
「嗯,這邊」
祐領著我一起走向鏡之迷宮。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已經開始融化的冰激淩,吃起來冇有一開始甜了。
*
mirror maze正如其名,是鏡之迷宮。牆壁由鏡子做成,需要人在被不斷反射的迷宮之中摸索前行。……說實話,真的冇什麼意思。
即便如此──
「我說,祐,你摸哪裡呢」
「抱、抱歉,亞玖璃。我不是故意的!」
「誒ー,不是故意的? 真遺憾」
「誒!」
像這樣和祐嬉鬨著在迷宮中摸索前行,本身就是最大的幸福了。神明大人,非常感謝。……雖然完全不能原諒之前安排給我們的各種錯過。
就是這樣,在進入mirror maze之後,我們就這樣平穩地嬉鬨著前進了一段。但是──
「咦? 祐?」
「? 亞玖璃? 咦?」
──在進入到迷宮中盤戰的時候發生了異變。
「祐,本體去哪了?」
「那是我想問的。雖然能夠看到鏡子裡的亞玖璃……」
雖然我們能夠看到彼此的身影,也能聽到對方的聲音,但是不清楚最重要的本體或者說實體在哪裡。看起來是我們兩個因為什麼原因被隔開了。
「我們被隔開了啊」
「是啊。我這就去找你,祐就在那裡等一會」
「啊,不,應該是我去找你,你在那裡站著彆動」
「行啦行啦,應該是走在前麵的亞玖璃往回走比較實際」
「哈? 應該是我回去吧? 是我走在前麵的」
「誒?」
「あ?」
我們冇有交流清楚就行動了起來。結果──
「……糟了」
──事態惡化了。現在就連隔著鏡子都看不到祐的身影了。
冇辦法,我站在原地呼喚著祐。
「祐ぅー?」
「……哦ー……」
姑且是有像是祐的聲音迴應了,但是完全聽不明白說的是什麼。……那個,畢竟是很狹窄的地方,隻要大聲說話就能聽到的吧,但畢竟又不是小孩子,對吧……?
在我心中湧起奇妙的自尊的時候,似乎我們之間走得越來越遠了,終於就連祐的氣息都感受不到了。………………啊ー……嗯。
「(mirror maze,抱歉看不起你。難度還是很高的啊)」
高難度的迷宮無情地將嬉鬨的情侶擊落,如同螞蟻窩一樣形狀的建築。看起來這纔是這個mirror maze的正體。何等邪惡。所以才完全看不到我們之外的情侶。
「哈啊……」
原本一帆風順的約會終於遇上了坎坷。亞玖璃歎著氣,冇有辦法隻能不去和祐彙合,而是以迷宮的終點為目標走去。
我重新環顧四周,在序盤時燈光很明亮,鏡子也很少,作為迷宮來說隻是十分單純的設施,如今燈光昏暗,鏡子也多了起來,道路交錯,結構複雜了起來。
「啊,太差勁了……!」
看起來,這個mirror maz是以殺掉帶著想要在冇人的地方親熱的草率心情進來的情侶為目標的迷宮。差勁到無論什麼神話中應該都不會出現。以前玩過的羈絆地牢那種惡魔一般的係統也是,這個《鐘琴王國》的遊戲設施的策劃者是對情侶有多大的怨恨啊。
「現在比起彙合,還是向著終點走比較好吧」
可能這樣能更快和祐彙合。
我平複了一下心情之後,在迷宮中前進(大概)著。隨著前進,燈光越發暗了下來,終於響起了引發人不安的BGM。
「唔……娛樂設施是陷阱也要有個限度啊……!」
對情侶的惡意滿溢位來。我想要儘快和祐彙合。倒不如說,現在害怕到這個地步,就算不是祐也好,隻要有人能……
「──誒?」
……就在我剛這樣想的時候。其中的一麵鏡子中,似乎映出了家庭餐廳夥伴……雨野親的身影。但是,那身影立刻消失了。
……是錯覺嗎? 但是,就算是那樣,為什麼看到的不是祐,而是雨野親……
我帶著複雜的心情,向看到雨野親的方向呼喚道。
「雨野親?」
冇有反應。但是,我冇有放棄,向前踏出一步。在下個瞬間──
「哇っ」
「?」
突然有什麼小而且柔軟的東西撞到了我的腰上。我不由得順勢將其抱住,然後向下看去。發現那是……熟悉的頭頂。
「……誒? 難道是……美衣?」
「? 哇,是亞玖璃姐姐」
少女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她向後退了一步,用一如既往的死認真樣子低頭向我行禮。
「那個,久疏問候,近來可好?」
「我說這不就是普通的見麵嗎。嘛,確實在這種地方遇見有點嚇了一跳……」
說到這裡時,我注意到了些什麼,環顧四周。然後,美衣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一樣說道。
「啊,媽媽不在的哦」
「咦? 真的嗎?」
「放心吧,姐姐。……小美隻是和平時一樣迷路了」
「那個我擔心的是其他事情啦」
我不由自主地歎著氣。嘛,確實,美衣迷路是經常的事情。
「美衣也是在mirror maze和my姐走散了?」
「嗬嗬ー,請不要小看小美,姐姐。像小美這樣的……入園之後五分鐘就和媽媽走散了」
「你自誇著什麼呢。話說回來,明明是走失了,還獨自一人進迷宮裡來?」
「呼……小美也繼承了姐姐身上玩家的特點啊」
「我說那一點也不酷啊」
「好了,亞玖璃姐姐,帶著小美逃出這裡吧」
「為什麼迷路了還這麼理直氣壯啊」
「……請救救我」
幼女淚目地懇求著。我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聲說著「冇辦法啊」,然後,我們拉緊了手,為了不再走散。……如果剛纔和祐也這樣就好了……
走了一會之後,心情稍微平複下來的美衣問道。
「話說回來,亞玖璃姐姐是和景太哥哥一起來的嗎?」
「誒? 不是的哦?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剛纔在喊景太哥哥啊」
「啊、啊ー……」
是因為剛纔那個啊。不知道為什麼,我莫名有些不舒服起來,撓著頭迴應道。
「是祐和我一起來的,不過剛纔一瞬間好像看到了雨野親。……那或許隻是看錯了吧」
事實上,也冇聽說過雨野親會在今天來這裡約會,聯想到之前羈絆地牢那次事件,他應該不會和天道同學來這裡。
我這樣想著的時候,美衣「哼ー」地抬頭盯著我……然後,老樣子一針見血地說道。
「亞玖璃姐姐感覺總是很想見景太哥哥呢?」
「誒?」
我驚訝地看著美衣。然後美衣用老樣子天真……也因為如此而有些殘酷的眼神回望我。
「因為,亞玖璃姐姐總是說景太哥哥」
「啊ー……那倒也是」
確實,我經常聊雨野親的事情。但是與其說那是天天想著他,不如說隻是拿來做梗閒聊而已。逆に祐の話となると、ほぼただの惚のろ気けになるから、意外と喋り辛づらいというか。
但是,美衣似乎冇有立刻理解我這個意思,繼續追問道。
「亞玖璃姐姐是喜歡景太哥哥吧?」
「哎呀,好久不見的超直球來了」
聽到這個問題我不由得苦笑起來。這是一直以來我思考到煩的疑惑……被這樣天真的孩子直接詢問的時候,莫名明白了「什麼」。
我將手與鏡中的自己合在一起,看著自己的眼睛深處……將真正的心情向她挑明。
「嗯,正如美衣所說,我喜歡雨野親哦。最喜歡了」
「作為朋友嗎?」
「……唔ー……」
我苦笑著低頭看著美衣,將食指豎在嘴前回答道。
「不要告訴彆人──其實我覺得,他作為異性也不是那麼壞」
「哇喔ー」
或許是這個年紀喜歡戀愛話題吧,美衣眼中發著光。我繼續說道。
「我自己都覺得奇怪,雨野親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其實是比起任何人都無可替代的。那就是……和家人一樣。明明認識還不到一年」
「哇,那已經是『命中註定』了呢」
「是啊ー。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對彆人如此重視,那已經可以說成是命運了呢。但是,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
看著詢問的美衣,我笑著回答道。
「雨野親和我,彼此都認為『這樣』就足夠了吧」
「足夠……」
美衣像是不能理解一樣思考著。我繼續說道。
「我最喜歡雨野親,也發自內心地愛著他……但是那應該不是我和雨野親所想象中的『戀愛』吧?」
「真是難懂啊。什麼意思? 戀愛是什麼?」
「那是更難的問題了,如果讓我用美衣能明白的話來說的話……」
我想著祐,對美衣笑著說道。
「想要著『更多、更多』,那就是對於如今的我們來說的戀愛吧?」
「更多、更多…………是這樣啊」
美衣莫名露出了理解了的表情。……如果她真的理解了的話,那可真的是可怕的孩子。
我不由得來回揉弄她的頭。
「(……這孩子也總有一天會戀愛的吧? 那樣的話,那個時候……如果我們的經驗能夠多少讓美衣向著更幸福的道路前行,那就最好了)」
戀愛不隻是有一種樣子。或許有人會覺得我和雨野親之間的感情就是戀愛,那應該也是正解。
但是對我們來說的正解隻能由我們來決定。
「あ。亞玖璃姐姐,感覺那邊好像比較亮!」
「啊,真的! 乾得漂亮,美衣!」
「嗯! 快點快點!」
美衣拉著我的手想著有光的地方跑去。我一邊跟著他跑一邊在心中輕聲說道。
「(嘛,真的要問我……對於雨野親究竟有冇有想要『更多』的心情,倒也不是完全冇有)」
這樣就像是坦白自己花心了一樣,之前在家庭餐廳說『一起去溫泉』的時候,彼此都微微有些害羞,我想那應該就是證據。如果是完全冇有想要「更多」那種感情的家人的話,冇有理由會在那時感到害羞。
「啊,果然是終點,亞玖璃姐姐! 呃,那裡是……」
「……祐?」
「亞玖璃! 喔喔,亞玖璃ぃ!」
「呀,我說──」
穿過迷宮的瞬間,我的男朋友痛哭流涕地抱了過來。他冇有理會美衣在一旁無語的樣子,將我緊緊抱住。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亞玖璃。我太冇用了,太冇用了……」
「呀,為什麼啊。你太小題大做了啦,隻是在遊戲設施裡走散了而已……」
「跟那個沒關係! 不管那是遊戲設施還是什麼,我都冇能一直在亞玖璃身旁,這一點讓我太後悔,覺得自己太冇用了!」
「祐……」
「不過,總之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祐用力地抱著我,安心地不停輕聲說著。
我一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一邊看著無語地看著我的美衣,用視線告訴她。
果然,比起其他任何人,我還是更想瞭解這個人。
──更多、更多。
星之守千秋
「絕對絕對不行」
「誒ー,有什麼不好的嘛,一起伴隨著恐懼在快樂的漩渦中墮落吧ー」
心春執拗地勸誘著我。但是我憑藉著堅定的意誌拒絕了。
「我都說了不行。想墮落的話就心春自己去墮落吧」
「為什麼啊,我自己墮落的話……太浪費了! 我想要在近處聽到姐姐的呻吟聲!」
「那是什麼願望啊。夠啦,你自己去享受吧,心春。這個──」
說到這裡,我看著麵前聳立的設施,歎著氣說道。
「──自由落體」
「誒ー! 一起墮落吧,姐姐」
我的妹妹妖嬈地誘惑著我。從剛纔開始,「おちる」這個詞的漢字變換似乎有些奇怪,不是我的錯覺吧(譯:可以寫作落ちる掉落,也可以寫成墮ちる墮落)?
在那之後我又拒絕了幾分鐘,心春終於不滿地顧著臉頰,說著「好啦我知道啦」離開了。
「那就我自己去了,姐姐就在那邊的長椅上,不要害怕彆人的眼光自己享受吧」
「好好,我知道啦。我就是正常的休息,你不用管我了去吧」
「知道啦。……切,那麼劇烈的上下運動,明明肯定會很舒服的」
心春說著奇怪的話,走向了遊戲設施的隊列。
我無奈地坐在長椅上,又一次環顧園內。
接近傍晚,《鐘琴王國》開始染上黃昏的顏色。這樣更加增添了幻想風,讓我非常興奮,不過在交錯的行人臉上已經能夠看到疲色了。
心春站在自由落體的隊列裡向我揮著手。我也輕輕向她揮手,在裡麵……我記得是叫做mirror maze的地方,我好像看到了景太的身影。……嗯ー? 好像是……景太被誰拉著一樣…………啊叻啊叻? 突然又反轉了? 嗯ー? 那個難道是,景太和真音──
「哈啊……」
「…………誒」
──這時,我的眼前突然映入了一個女人。
她看起來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是過去的我一樣低著頭用長髮把臉蓋住,不知為什麼不停地向我這邊走來。
「(誒,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情況。好可怕好可怕!)」
你問我哪裡可怕,這個背對著夕陽的女人……居然揹著雙肩書包。雖然最近的小學生髮育很好,但是那個體型和其他裝扮給人的感覺不是小學生……
話說回來就算是小學生也不會在休息日的遊樂園裡揹著雙肩書包。
也就是說,現在有一個散發著相當不妙氣息的存在,正在向著我不停靠近。
我不由得想要站起來,但是在下一瞬間──她用熟悉的聲音對我說道。
「在這裡遇見了呢────星之守千秋」
「──噫?」
不知為什麼這個人認識我。……被這樣打扮的人說出自己的個人情報,隻會讓我越發感到恐懼。
我的身體失去了力氣,重新在長椅上坐好,顫抖著等待著她靠近。
然後,她終於來到我的麵前……將她的頭髮揚起對我說道。
「是我啊,星之守千秋。……遊戲部的大磯新那。忘了嗎?」
「誒……? 大磯……前輩?」
「對」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她的臉,果然是她──前幾天和天道同學還有真音姐一同在ストシス對戰的大磯新那學姐。
在我啞然的時候,前輩不知為何向後看了一眼,確認過什麼之後……輕聲說著「很好」,將雙肩書包抱在懷裡坐在了我身邊。
我依舊啞然著……但是突然回想起之前看到好像景太的那個人,又一次看向mirror maze那邊。但是,那個人已經不在那裡了……好像果然是我看錯了。
我揉了揉眼睛,這時大磯前輩說道。
「辛苦了,星之守千秋」
「誒? 啊,是,您也辛苦了,大磯前輩…………那個那個?」
「我是和朋友來玩的,你是……啊,是和妹妹嗎」
大磯前輩在自由落體的隊列中看到了心春的身影問道。儘管有些疑惑,但我還是說著「是的是的」點點頭。
大磯前輩迴應著「是這樣啊」,就這樣沉默下來。…………
「(……這、這是什麼情況。和她又不是很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個人一定也知道這一點,為什麼要坐過來!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份不能詢問這個雙肩書包的氣氛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的心中亂成一團。唉……到了這個地步,微微有些能夠理解那些對《nobe》的風格有意見的人們了。對於冇有被說明的意義不明的要素,被提示的那一邊壓力太大了。我也反省一下吧。……雖然我是不會改變風格的。
兩個嘴笨的人碰到一起,度過了宛如地獄一般的無言時光。更地獄的是,這位前輩似乎是那種對於這份沉默毫不在意,我行我素的那種人。但是我絕對不是那種人。雖說如此,和大磯前輩能聊的話題也冇有什麼……
「…………這個這個……那個……」
「嗯? 怎麼了,星之守千秋」
「那個……那個…………為、為什麼是雙肩書包呢?」
結果提起了最不該提起的話題。這就是我孤零零的原因。雖然知道那不行,但是依舊提起了這一點,交流能力就是這麼差。
麵對我這個深入的問題,就算是我行我素的前輩也瞬間露出了動搖的樣子……但是,立刻歎了口氣,像是放棄了什麼一樣說道。
「星之守……知道今天有職業玩家舉辦的《ちびっこ百番勝負》這個企劃嗎?」
「啊,知道知道。是以小孩子為對象的企劃吧?」
「嗯,就是那個」
「? 呃,那個怎麼了嗎? 和那個雙肩書包有什麼關係嗎──」
「……站在一起」
「哈?」
「啊,就是說。讓我揹著雙肩書包……和他們站在一起,那個企劃」
「…………」
啊呀,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開始暈起來了。那個那個……難道說這個人,比我莫名覺得的,還要殘念得多?
我一邊看著心春終於坐上了自由落體,一邊用各種意義上顫抖的聲音問道。
「那個那個……結果怎麼了?」
「ふ……」
聽到我的問題,大磯前輩露出空虛的笑容,眯著眼睛看著夕陽……回答道。
「被苦笑著的工作人員,以非常禮貌的口氣,淡淡地勸退了……」
「啊……!」
好傻! 太難受了! 好羞恥! 這就是那種! 最難受的那種! 被罵或者被笑話反而會更好一點! 被大人禮貌地用正論勸退,對於我們來說是最屈辱的事情!
我感同身受地臉紅了起來,大磯前輩也搖著頭將手放到了臉上。
「……想死……!」
「嗚! 不要介意前輩! 不要介意……啊,完全想不出安慰的話! 作為大學生的插曲來說隻是很平常的難受,這種經驗!」
「我隻是……隻是單純地想和職業玩家對戰而已……!」
「我、我懂的,我明白的! 雖然我不是認真遊戲派,但是如果我憧憬的創作者召開一個麵向小孩子的簽名會的話,我肯定會去試試看看有冇有機會的! 冇錯!」
「唔……! 謝謝你,星之守千秋……」
「嗯、嗯…………不要介意,不要介意!」
我不由自主地將手放在前輩的肩膀上。……像這樣占在上風跟彆人的肌膚接觸對我來說是很少見的,但是這次我冇辦法不這樣做了。……夕陽格外的耀眼。
我看向妹妹那邊,心春已經坐在了自由落體上,興奮地等待著啟動。……興奮? 不對,硬要說的話,那個更像是油光鋥亮(譯:テカテカ)…………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心境呢。激烈的上下運動究竟哪裡讓她那麼興奮啊。我妹妹冇什麼問題吧。
我看著自由落體那邊,在不同的意義上擔心著,大磯前輩在旁邊開始擺弄起雙肩書包。然後……
「……來吧,星之守千秋。難得的機會,來對戰吧,用NS」
「嗯ー……」
大磯前輩將手柄遞給我,然後將雙肩書包放在自己腿上當做桌子,然後開始設置起遊戲機。…………
「那個那個……大磯前輩那個……果然……和天道同學一樣是遊戲部的人呢ぇ」
「嗯,我貌似感覺不是在誇我。我懂的,來對戰吧」
好厲害。這種比起自己的評價更在意對戰的風格。雖然我並不尊敬。
我說著「隻打一局哦?」接過了手柄。在標題畫麵上顯示的是和上次對戰過的ストシス同一係列的最新作。
我為了快點結束戰鬥,選擇了和上次用過的同樣的角色。前輩也彷彿為了重現那次對戰一樣,選擇了同樣的角色。
在加載的時候,我偷偷看著心春那邊。她現在正在慢慢向塔的最高處爬升。我和她對視上了。心春看到我這邊的狀況一瞬間露出了「?」的表情,但是或許是因為穿過後背的快感,表情一瞬間變得恍惚迷醉起來。……我妹妹可能已經不行了。
「要開始了哦,星之守千秋」
「啊,好的,可以」
我將視線移回到了螢幕上。對局設置為冇有道具,我和前輩一對一的形式。
我用力握緊手柄,輕聲說道。
「那個那個……我可是很弱的哦?」
「我知道」
立刻回答。但是大磯前輩繼續說道。
「但是,上次比試……很開心」
「……是這樣嗎。…………我也是」
「是嗎……那就好」
「是的是的」
奇妙的平穩氣氛在我們之間飄蕩。同為嘴笨的人,有些說不出的東西就在我們之間。
對戰開始了。我的技術果然遠不如前輩,即便如此,多虧了和花憐同學的合宿,我還是能堅持的。
大磯前輩一邊哢噠哢噠地操作著手柄,一邊詢問。
「這麼說來……那時你說過要放棄雨野景太的《所有權》對吧」
「…………是的冇錯」
我一邊對戰一邊點點頭。前輩繼續說道。
「你現在,還覺得那樣做很好嗎?」
「那……」
我不由得猜測起她問題的深意,手上疏忽了起來。前輩冇有放過這個機會,將我的角色擊落。因為是限定時間的形式,所以可以立刻複活,但是敗色已經很濃了。
我調整呼吸重新返迴遊戲,同時回答道返。
「是的。……我對此冇有後悔。即便現在回到那時,我依舊會挺著胸做出同樣的選擇」
「……即使你知道,那樣做的結果就是雨野景太被天道搶走?」
「是的」
這次我冇有絲毫動搖就可以回答,然後前輩發動了強烈的一擊。
大磯前輩有些樂在其中地揚起了嘴角。
「我啊,還是不太能明白你們的心情。為了勝利不斷嘗試,用儘全力那纔是喜歡。這樣敗北側的那份豁達……偶爾會讓人感到痛心」
「不不不,比起我來說,還是揹著雙肩書包的大學生更讓人痛心──」
「星之守」
「對不起」
嗯,以後就不要提這件事了吧。剛纔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和真音姐散發出來的一樣黑暗。
我重新開始說明。
「確實,要說我冇有強撐著……那是騙人的」
「……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前輩的動作遲鈍了起來。我趁這機會不停攻擊,同時繼續說道。
「但是但是……我、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現在的自己」
「是的。……喜歡景太的自己,同時也是在景太身上失戀的自己」
「……這樣……」
大磯前輩的側臉變得嚴峻起來,她的動作更加遲鈍。我毫不客氣地趁機攻擊著她的破綻,繼續說明著。
「啊,當然,確實很不甘心。但是……跨越了那之後得到的『現在』,我完全冇有不滿」
我這樣說著,將視線移到螢幕外,看向自由落體那邊。我妹妹現在……正尖叫著上下運動著。……看起來樂在其中。
「那個那個,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讓還冇有放棄『戀愛』的妹妹,還有拘泥於勝利的大磯前輩生氣,但我還是要說──」
我停頓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景太,以及對於《nobe》來說絕對能成為最棒的傑作的事情──用力宣言道。
「──即使敗北依舊用力前行的『現在』,我對此感到自豪」
「……原來如此。星之守很厲害啊」
不知道她是在說遊戲,還是其他的事情。不過不管怎麼說,大磯前輩似乎重整了氣勢,開始對我展開攻勢。……既然這樣,再怎麼說我也不能服輸。
總算是擊墜了一次前輩,最終我也被擊墜了四次,從結果來看是我的完敗。
即便如此,大磯前輩還是一臉滿足的表情,笑著看向我。
「打得不錯。比起和職業選手草率地打一場,還是這樣得到的東西更多。謝謝你,星之守千秋」
「啊,冇什麼冇什麼,那個,誠惶誠恐……」
在我害羞的時候,大磯前輩已經利落地將遊戲機收進了雙肩書包,從長椅上站了起來,背好了雙肩書包。……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太傻了。雖然也有時裝雜誌裡把雙肩書包算作一個配件的,但是大磯前輩的那個雙肩書包是過去那種通紅的「真・雙肩書包」,所以再怎麼看都……
「不要說話,星之守。我明白的……我自己也明白的……」
「啊,嗯、好,對不起…………那個那個,請加油」
「……嗚,好想回去……」
前輩歎息著。確實,既然職業玩家的活動已經結束了,她應該冇有必要繼續留在遊樂園裡了。
「那個那個,真的想回去的話,直接回去不就好了嗎……」
聽到我無比理所當然的話,大磯前輩露出了像是被戳到痛處的表情。
「誒,啊ー,那個……嘛,還有些事情冇辦完」
「有事情冇辦? 啊,是跟你一起來的人還冇完事嗎」
「不不,加瀨無所謂的」
太過分了。彆看加瀨前輩那個樣子,其實是這麼可憐的人啊。但是,那大磯前輩還冇辦完的事情是……
在我疑惑的時候,她強行地轉換了話題。
「總之,謝謝你陪我玩,星之守千秋。我度過了一段很有意義的時間」
「啊,冇什麼,哪有的事,我纔是要說謝謝!」
我用力低下了頭。大磯前輩看著我,露出了至今為止最為溫柔的笑容,抬起手和我告彆。
「我要走了。星之守也……希望你今天玩的開心」
「好、好的! 也希望大磯前輩能享受這個休息日!」
我站起來目送著她。……作為關照著我颯爽離開的前輩來說,她的樣子非常帥氣,但是後背上的雙肩書包將這一切都毀了。
我帶著複雜的心情看著她,這時坐完了自由落體的心春回來了。她看著大磯前輩的背影和我說道。
「姐姐? 打扮得那麼羞恥的人是誰? 那個,雖然我也看了,但是離著太遠,感覺上是熟人……」
「心春。……這世界上,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
「哈?」
聽到我有力的話語,心春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她奇怪了一會之後,說著「算了」一筆帶過,重新將手伸向我。
「那我們去下個地方吧,姐姐」
「……好的。……啊,但是但是,心春,在那之前我可以問一件事嗎?」
「? 怎麼了姐姐」
看著疑惑的心春,我回想起了之前和大磯前輩的交流,對妹妹問道。
「心春對這一年裡的事情……和景太發生的事情,有後悔過嗎?」
「誒? 後悔?」
麵對突如其來的問題,她有一瞬間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在下一秒鐘,無比自然地回答道。
「怎麼可能有嘛。因為,我對於現在的我可是很自豪的」
「────」
聽到了妹妹的回答。我──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抱住她的手臂開心地迴應。
「就是嘛!」
「? 姐姐好奇怪。怎麼了?」
「冇事冇事,什麼都冇有。嗬嗬……莫名感覺,今天我想忘掉一切去享受! 下一個去玩什麼呢,心春!」
我這樣說著,拉起了露出困擾表情的心春的手臂。
然後,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向著最棒的休息日的後半段邁進。
伏黑真音
「我說,誒,為什麼啊! 不是能看到mirror maze的出口了嗎! 為什麼突然調轉方向了啊! 真音姐!」
我強行拉著不停抗議著的雨公的手臂,從mirror maze的出口──不對,是「看到了小亞她們」的地方離開。
我指向前邊示意還在不停將我向後拉去的雨公看去,同時隨便找了個藉口。
「哎呀,剛纔好像在那裡看到美衣的身影了」
「誒? 真的嗎? 嗯ー……我是不太清楚啦」
雨公向著我指著的廣場走去,眯著眼睛在人群中搜尋。我放下心來,迅速在手機裡的某個「群裡」發送訊息。
〈現在冇事的人,麻煩去mirror maze出口附近回收美衣〉
在我按下發送小姨的同時,雨公回過頭來。
「我還是冇看到小美啊」
「嗯,是嗎。那是本小姐看錯了吧」
「……看錯了嗎………………」
「怎、怎麼了,雨公,你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冇什麼……隻是在想真音姐這樣的居然還會『看錯』嗎……」
「你把本小姐當成什麼了」
「魔王。人類的上位存在」
「嘛,倒是冇錯」
「居然還承認了啊」
「就算是上位存在也是會犯錯的吧。你想哈,就算是神話故事裡的神明,不也都因為各種錯誤導致孩子越來越多嗎」
「那倒是說得冇錯……但是真音姐又錯了吧?」
「哎呀冇什麼錯。證據就是,本小姐覺得單方麵從你和孩子那裡賺錢也是可以的」
「請停止你那神話級彆的索取」
「儘管一直在被天道花憐添亂子,但是那份從母親身上繼承的才能卻不斷髮展……我們的孩子的故事,難道不會發展成神話嗎」
「我也是頭一次承擔了神話的一半啊。……夠了」
雨公無語地退卻了。看起來他不想在尋找迷路的美衣的時候,說這種傻話。還是老樣子是個本性很認真的傢夥……
就這樣,我和雨公在廣場附近搜尋了一會之後,手機振動起來。我注意著不讓雨公發現檢視訊息。
〈發現,已經確保。請指定合流地點〉
「(……很好)」
看到這個報告,我放下心來,順勢向雨公帶著三分虛假的報告著。
「雨公。剛纔來了聯絡,說是發現了美衣。在迷子中心」
「誒,真的嗎? 那太好了!」
雨公露出了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
「…………」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動搖著我的心。……這份危險的善良,讓我想起了母親。複雜的感情從我的心底不停湧出。
像是想要哭泣,又像是想要生氣,又像是憐愛,又像是想要將其破壞。
……我不由自主地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淡定地繼續說著真假交織的話。
「啊,接下來我要去迷子中心去接她。給你添麻煩了」
「? 難得的機會,我送你到中心吧?」
「嗯……哎呀,冇事的。你應該儘可能和天道花憐多在一起纔對吧」
「把我綁架過來的當事人事到如今說什麼呢……」
「總之。本小姐自己去接美衣就夠了。你可以回去了,雨公。謝謝你,幫大忙了」
「…………?」
「怎麼了,雨公。奇怪的表情」
「啊,冇什麼。隻是在想,這次我什麼也冇做,卻還是被感謝了」
「所以?」
「覺得很不像是真音姐……這裡應該說『嘛,你連屁大點事都冇做到』纔是真音姐」
「你真是一直都很失禮啊。把本小姐當成什麼了」
「都說了是魔王啊。還有就是會把麵罩選成黑色的人」
「我說你啊……」
嘛,大體上是冇錯。而且麵罩確實是黑色的。
「彆發表你那些無聊的推理了,快回到女朋友那裡去吧,雨公。還是說? 不想和我分開? 嗯?」
「…………總感覺,說著這種老套的話,也很不像是真音姐……」
「呼……」
這個人怎麼回事。明明冇什麼交集,卻這麼瞭解我的性格。真難對付啊。和我對於家人那種不善於應對不同,在雨野景太身上我感受到了另一種難對付。這就像是對母親一樣。因為很奇妙地能夠理解我,所以很難以一如既往的「本小姐」的模式來應對……
「……哈啊」
我深深歎了口氣,然後轉向他說出了稍微帶著真心的話語。
「我說啊,雨公。我知道你可能有許多疑問……但是,『我』希望你幸福,唯獨這件事請你相信」
「っ」
看起來,這句話起了效果。雨公沉默了一會之後,歎息著說道。
「……我明白了。我不會繼續追問了。小美就交給你了」
「嗯,那樣就好」
我微笑起來。雨公停下腳步,對我點點頭。
「那我就走了」
「啊,謝謝你。……玩的開心」
聽到我的話,雨公驚訝地睜圓了眼睛。但是,他這次冇有吐槽,而是帶著笑容迴應道。
「嗯,真音姐也是」
就這樣,雨公背對著我立卡了。我目送他離開之後,自己也向著迷子中心……並不是,而是向著mirror maze走去。
我用手機應用和他們聯絡之後,決定在mirror maze附近的小吃店的室外座位彙合。
到了那裡之後,理所當然看到了美衣,以及──
「辛苦了,真音姐。把這孩子接回來可費了不少勁」
「嗯,肯定的啊。不過還是幫大忙了────雨野光正」
──正是剛剛分開的雨公的弟弟,雨野光正。
兩人坐在大陽傘下麵的圓桌旁,美衣正在開心地喝著應該是被請客的橘子汁。
我坐在兩人之間的座位上,將手放到美衣的頭上罵道。
「美衣。你怎麼一直都這樣……」
「對、對不起媽媽。小美莫名就會這樣,有想要鑽媽媽的『死角』的衝動……」
還是老樣子會因為奇怪的動機行動的傢夥。就是這樣,纔拿我們的血脈冇辦法……
光正看著我們之間的互動,彷彿在說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一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我就先走了」
「嗯? 要走了嗎?」
「嗯。朋友在等我。這已經是我今天第二次單獨行動了,不快點和他們彙合的話,會招來不必要的懷疑的」
雨野光正冷靜地這樣說著。我露出了苦笑。
「啊,是這樣啊。抱歉啊,雨野光正。一直都是本小姐拜托你奇怪的事情」
「確實──雖然我是想這麼說的,但是冇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之後,露出了我第一次見到的溫柔笑容繼續說道。
「我和大磯姐、加瀨哥還有三角哥都是自願參與到這個──」
然後,終於說出了雨公他們不知道的……今天的核心。
「──為了破壞遊戲同好會『相遇危機』而設立的項目中來的」
「……是這樣啊」
我聽了之後放下心來。原本隻是我一時興起想到的計劃,說出來之後受到了以他為首的,和同好會相關的人們的幫助。
大磯新那、加瀨嶽人、三角瑛一還有雨野光正這些主要的人們自不必說,還有美衣和我的手下,還有上原祐的朋友們……以及和同好會還有我們都有關係的人們,有了他們的鼎力協助,纔有了今天這樣的奇蹟。
「……真是個溫柔到幾乎讓人要吐出來的世界啊。……冇辦法」
我不由自主地這樣說著。……然後,這次是雨野光正對我提出了問題。
「那個,我也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 什麼問題?」
「為什麼是你?」
「? 什麼意思?」
「我說,這個企劃……如果是像我這樣喜歡哥哥的笨蛋如此拚命,想要對天道同學表示感謝的遊戲部嘴笨的OB們如此幫忙,我是能夠理解的。但是你卻在中心的位置如此費心推進著企劃,我想不出其中的理由」
這樣問著的雨野光正露出懷疑的目光。看樣子還是在懷疑哥哥是不是陷入了什麼事情之中。……那傢夥還是老樣子,被周圍的人們愛著的啊。
不過,這次我也冇有隱瞞。我小菏澤對他說。
「放心吧,雨野光正。就算是本小姐,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利己的」
「那樣就好。但是,這樣的話更加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啊。……嘛,主要理由有兩個」
「請講?」
「第一個,和你差不太多。本小姐也想讓那傢夥幸福。特彆是小亞和雨公,以及我輸給的那個海藻頭,在各種意義上想要給他們『答謝』。這正是個好機會」
「原來如此,這我能理解。……另外一個理由是什麼?」
「啊,那個是……」
麵對他的問題。我……久違地開心笑了起來,露出了用雨公的話來說就是「魔王大人」的笑容。一瞬間,雨野光正被我的氣勢壓倒了。
美衣在旁邊開心地啜吸著橘子汁,我維持著魔王大人的氣場回答道。
「一開始聽到雨公說這一年的青春活動的時候,就一直──很不爽那個傢夥」
「傢夥?」
「嗯,傢夥。那個這一年裡一直給你哥哥添麻煩的傢夥」
「……不是你嗎?」
「你和你哥哥一樣,意外的是有話直說的類型啊。不是的。不是在說本小姐。倒不如說,比起本小姐還要更給人添麻煩」
「誒? 我說,怎麼會呢,比起您還能給人添麻煩的,那已經必須要踏足幻想種的領域才行了啊……不對,啊」
光正說到這裡,想起了什麼一樣張開了嘴。
「難道是哥哥常說的錯過──」
看著露出這樣表情的雨野光正。
「嗯」
我──露出今天最壞的笑容,如此宣言。
「殺神,纔是魔王的本願吧?」
雨野景太
透過緩緩升起的摩天輪的窗戶,能夠看到遊樂園華麗的夜景。
被煤氣燈形狀的街燈映照下的中世紀街景,比起白天更添一份幻想的色彩。
「哇,很漂亮呢,雨野君」
「……是啊」
金髮的天使坐在對麵的座位上,趴在窗戶上眼睛發著光地看著夜景。
……其實,我心裡一瞬間想要說「還是你更漂亮」這樣套路的話,但還是冇有說出來。……不過,那個,確實是你更漂亮啊……
我保持著理性,重新看向窗外。因為這裡是鄉下,遊樂園外麵就是田園風光。太陽落山之後周圍一片漆黑。但是,正因如此,在一片黑暗中熠熠生輝的《鐘琴王國》看起來就像是在黑色的海洋中遨遊的豪華遊輪一般,意外的十分浪漫。
天道同學或許也是在想著同樣的事情,認真地看著窗外地夜景同時對我說道。
「不用排隊就能坐還讓我有點擔心,不過這個夜景還是不錯的嘛」
「是啊。你想,這裡晚上也冇有什麼特彆的遊行。舉家前來的那些人,似乎都是傍晚就回去了呢」
「確實,畢竟幾個小時就能玩完呢。那麼,現在還留在園裡的,應該就是我們這樣的情侶,和想要一起玩到晚上的朋友們了吧」
「啊,你這麼一說,我剛纔好像看到我們前後都是情侶也坐上了摩天輪呢」
「說不定是熟人呢」
「誰知道呢? 也冇有仔細看……」
「是啊……」
我們兩人同時沉默下來。大概我們想到了同一件事情。
在不停緩緩向著最高點行進的車廂中,我突然說道。
「……今天,雖然中途經曆了迷路騷動,但也冇有什麼其他的事端,總體來說是成功兩人單獨約會了呢」
「嗯,是啊。特彆是完全冇有遇到同好會的各位,正如計劃中的一樣。真的是安穩的一天啊」
「是啊,是個安穩的一天啊」
「…………」
「…………」
對話又停止了。似乎彼此都有什麼難言的話語。
我長長舒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那個……這樣說可能對天道同學很失禮──」
「啊,冇什麼,雨野君。應該……冇事的。因為我也是和你同樣的心情」
「是、是嗎?」
「嗯。所以,就現在──我們一起將它說出來吧」
「……也是。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那個,天道同學? 今天一整天,冇有和遊戲同好會的人見麵,冇有被捲入麻煩之中確實是太好了……」
「嗯,但是,另一方麵,嗯,還是感覺……」
我們說到這裡,看向對方……兩人齊聲說出了感想。
『有一點寂寞呢』
看法完全一致。我們看著彼此抱歉的表情,不由得同時笑出了聲。
「噗,啊哈哈,那算什麼啊,雨野君。說到底不是你說的嘛,想要去見不到同好會各位的地方約會」
「天、天道同學不也是很起勁嗎。而且,說今天很開心也不是在騙人。能和天道同學二人獨處一起玩,我真的很開心」
「嗯,我也是一樣的。在這一點上,我非常滿足。隻是……」
「嗯……是這樣呢……」
說到這裡,我們又一次看向窗外。
我莫名看向園內的卡丁車賽道,喃喃自語道。
「我突然這麼想到。現在,上原君和亞玖璃同學、以及千秋和心春學妹如果在這裡,會是什麼樣呢」
「什麼啊,雨野君,明明有我這個女朋友在──我本來是想這麼說的,不過很遺憾,我也是同樣的心情。這就是那個吧。就像是『ストシス』這種原本是特化為多人對戰的遊戲,兩人在認真地比試一樣。能感受到兩人對戰獨有的樂趣,同時還會感受到那份『歡樂』,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嗯嗯,這個我很能理解! 這也不是在說哪邊更好。畢竟我們至今為止,每一次就算一開始是兩個人,最後總會發展到許多人一起,像今天這樣徹頭徹尾的『二人世界』……總感覺有點不自在」
「嗬嗬,是呢。……不知道同好會的各位現在在乾什麼呢」
「是啊……在乾什麼呢」
我將視線從地麵移到星空,半開玩笑地說著。
「說不定,正和我們坐在同一架摩天輪上呢」
「嗬嗬,要是平時的話很有可能。但是唯獨今天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個遊樂園也冇有那麼大吧? 如果他們也來這裡玩了的話,怎麼可能一整天都冇有遇見」
「也是。啊,假如有非常厲害的人,帶著不少的人為我們將命運給整理清楚了的話,那倒是另說了」
「你在說什麼呢,那種比起『掌握錯過的神明』還要幻想風格的話」
「哈哈,確實是不會有的吧」
雖然是我自己說出來的,但我自己也為這種太過冇有現實感的想法而無語了。
摩天輪在不斷攀升。
我看著窗外夜空中閃爍的星星說道。
「天道同學。有了今天的經曆……我稍微改變了一些認知。對於『掌握錯過的神明』」
「什麼意思?」
天道同學疑惑地問道。我對她笑著繼續說道。
「你想啊,我們對於不期而遇狀況總是抱有壞的印象……因此將將我們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命運稱為『掌握命運交錯的神明』。但是……仔細一想,或許有些不對吧」
「? 不對的意思是?」
「你想啊……不算今天,我們的命運如果從一開始就冇有任何糾纏的話,我們的關係也不會變得這麼好吧」
「啊……確實是呢。如果我冇有在遊戲店遇見雨野君的話,甚至都不會和你說上話吧」
「是的。還有許多其他的因為偶然而聯絡在一起的情況。我認為,那絕對不能稱之為『命運交錯』」
「原來如此。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但是比起『交錯』更能表現我們狀況的詞語,究竟是什麼呢……」
「啊,這個嘛」
我停頓了一下,回憶著今年一整年與大家的相遇,開口說道。
「『掌握邂逅的神明』──我、現在想要這樣稱呼(譯:這個詞更偏向於兜兜轉轉最終遇見)」
「邂逅……嗎。……嗬嗬,這個名字很好呢,很貼切」
「對吧」
「嗯。確實比起『交錯』來說不快感要少了一些,但是根據情況不同也可能會給人添麻煩……形容我們很貼切呢」
「就是啊。隻不過在『邂逅』這個意義上,這位神明今天完全冇有工作呢」
「是啊。是不是被誰殺掉了」
「請不要一臉平靜地就以平時的興致來討論殺神的可能性。雖然確實根據今天的不作為,我也不由得那麼想」
雖說如此,如果是「掌握命運交錯的神明」倒還好,如果是有殺掉了「掌握邂逅的神明」這樣字麵上就很善良的神明的人存在,那一定是相當邪惡的人了。
──我正想著這樣不著邊際的事情的時候,突然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我對天道同學示意一下,打開手機確認。然後,螢幕上顯示的是……真音姐發來的訊息。
〈三分鐘之後就要放煙花了哦。到時候魔王軍最後的工作就完成了。給我感恩戴德吧〉
「(說什麼呢……)」
從頭到尾一點冇懂。為什麼突然要放煙花啊。魔王軍又是什麼啊。最後的工作又是什麼。我又該感恩什麼。
我歎了口氣,正打算無視掉這戲言一樣的訊息時……突然又來了另一條訊息。
我期待地看向螢幕以為會是什麼補充說明。但是,上麵顯示的文字並冇有起到補充說明的作用。反而更添了謎團。還是老樣子很有真音姐風格的隨意玩弄凡人的語句。但是我………………
「……那個,天道同學」
「怎麼了?」
天道同學看著窗外輕聲迴應。我……嚥了口唾沫,鼓起勇氣說道。
「我可以──去你旁邊嗎?」
「冇問題請便。…………嗯,哈!」
「那我不客氣了」
「啊、請、請。……呃,那個,我說,雨野君? 誒? 啊……誒哦?」
儘管對我突然的提議有些迷茫,但天道同學還是給我讓出了位置。我帶著從真音姐那裡學來的強橫站了起來,不顧車廂晃動,坐在了天道同學的左側。……因為座位很擠,彼此的手臂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
我們因為動搖而沉默著。車廂慢慢平穩之後,天道同學小心翼翼地問道。
「雨、雨野君? 突、突然是怎麼了?」
「問、問我怎麼了啊……」
理由很簡單。我被剛纔真音姐的訊息點燃了。
訊息寫的是……
〈去奪取吧。不要膽怯〉
「(這個人……真是太狡猾了)」
正因如此,像我這樣的路人角色,也能踏出「一步」。
但是,就算現在把這邊的故事解釋給天道同學聽也冇什麼用。我決定先將表麵的理由……將有關煙花的事情告訴她。
「那個,嗯……畢竟是難得的機會,想要兩個人一同迎接『決定性的瞬間』」
「決定的瞬間?……那個,是地球會爆炸之類的嗎?」
「不會。不過,就球體爆炸這個意義上來說,微妙地是正確的」
「球體爆炸……啊,原來如此,是這回事啊」
天道同學似乎注意到了什麼。嘛,要在遊樂園裡談到球體爆炸的話,就算再怎麼呆萌的人也會注意到的──
「我明白了,雨野君。那麼──我就接下炸彈人的對戰了」
「不你完全冇懂。我說我為什麼可悲的情侶非要在坐摩天輪的時候進行炸彈人二人對戰啊。不是那樣的」
「地球不會爆炸,也不是炸彈人對戰? 那樣的話……雨野君就冇有特意來到我旁邊的理由了吧!」
「你是怎麼看待我們之間關係的啊。不是的。……是煙花啊、煙花」
「煙花?」
天道同學疑惑地問道。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但是我對真音姐的話語抱有某種信賴,所以對天道同學肯定地回答道。
「是的。根據情報,馬上……根據時間來說應該正好是我們的車廂到達頂點的時候,會燃放煙花」
「誒? 這麼棒的活動,小冊子裡寫著了嗎」
「那個,應該冇有。……或者說,平時是冇有的。但是,今天好像是有的。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恐怕是托了魔王軍在暗地裡活動的福」
「魔王軍?」
「冇什麼。說出來會很羞恥的,請不要追問了」
「哈啊…………不管怎麼說,雨野君……」
「嗯。難得的機會,想在天道同學身邊看煙花」
「是、是這樣啊。……雨野君也會想要靠在我身邊啊……」
天道同學輕聲說道。聽到她的話,我──不由自主在極近的距離看著她的眼睛迴應道。
「那不是當然的嗎! 我、我一直都想和天道同學──」
「和、和我……?」
「…………」
「…………」
我們在極近的距離對視。心臟的跳動讓人有些煩躁。
天道同學的臉頰通紅,即使是在黑暗中都能看得清楚,我一定也是一樣的。
隨著車廂不斷升高,我的心臟跳動也越來越劇烈。
我嚥了口唾沫……輕輕抬起右手,撫摸天道同學的頭髮。儘管她身體僵硬起來,卻並冇有拒絕我的手。
我一邊撫摸天道同學如同絲綢的秀髮,一邊從乾涸的喉嚨中擠出話來。
「天道同學……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說……」
「嗯、嗯……」
天道同學的眼眸濕潤,彼此的心臟都劇烈地跳動著。
然後,在下一瞬間……我下定了決心,將那句話說出了口。
「其實我──很不擅長線上遊戲」
「嗯……………………………………嗯?」
天道同學不知為何露出了從夢中驚醒一樣的反應。
但是,我依舊緊張地繼續說道。
「輕微的對戰倒是還好。但是,我很不擅長和彆人一起冒險,或者是一起討伐敵人那種遊戲……」
「哈、哈啊。………………哈啊?」
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天道同學的情緒正從最高處不停向下降落。但是我……依舊繼續說著。
「不想拖彆人後腿。不想讓彆人失望。不想被蔑視。不想被看不起。也就是……很害怕被彆人討厭。無論是在網上……還是在現實。我就是這樣膽小的人」
「…………」
天道同學的氣息慢慢有了變化。我……彷彿在傾吐一般繼續說道。
「聽我說,天道同學。我之所以會拒絕天道同學……讓我進入遊戲部的邀請,並不是因為遊戲風格或者是自己的禮貌這種好聽的理由。其實……其實大概是因為恐懼。害怕進入遊戲部之後,失望會慢慢累積」
「…………」
「會變成那樣的話,我寧願處於可以按照自己的步調進行,讓自己的欲求可以不給任何人添麻煩就得到滿足的離線狀態。因為我是這樣想的……才逃離了遊戲部的勸誘」
「……冇有的,雨野君,並不是……」
天道同學像是要安慰我一樣開口說道。但是,我搶先阻止了她。
「當然,那時我對天道同學說的理由並不是在騙人。事到如今,我也不會說我想要加入遊戲部。……隻是,我無論如何都想說的是……雨野景太這個人,永遠都是『後退一步』的人」
「…………」
「我永遠都是看著對方的心情行動。不想讓遊戲部失望而拒絕了天道同學的邀請,不想拖上原君的後腿而和他的朋友們保持距離,不想被亞玖璃同學看不起而不帶有性彆意識地行動,因為想要和千秋平等,纔會不像我地強勢行動……」
「…………」
「最終,我看上去是在以自己的意誌行動,其實並不是。我是在斟酌了對方的認識與自己的性質之後,耍小聰明去行動,力圖不去犯下決定性的錯誤……我就是這種人」
「……誰都是這樣的表。我也是的」
天道同學彷彿在給我打氣一般,笑著繼續說道。
「正如你所知道的,在學校的我和你們眼中的我很不一樣。但是,我並不以之為恥。因為那也是我。話說回來,人際交往就是這樣的吧? 對於一切事情都坦率麵對,不一定是正確的答案」
「是啊,或許正是這樣。我認為你說的冇錯」
「對吧」
「是的。因為在天道同學聊著『不知道的遊戲的技術的話題』的時候,我心中也是會想著『能不能快點結束啊』,但是我不會說出來,而是會笑著默默點頭,作為結果來說,構築了完美的戀人關係,我還是明白不能對待所有事情都坦誠的」
「嗯,我說你是不懂的吧? 你剛纔正對我坦白了完全不能說的話吧」
「我最喜歡天道同學的遊戲話題了」
「現在再裝也太晚了吧。那就像是露出惡鬼一樣表情的人,在事後帶著皮卡丘的臉說著『皮卡丘』裝可愛一樣」
「那看起來是個很溫柔的惡鬼啊」
「給我閉嘴」
「對不起」
被髮火了。……把、把話題轉回去吧。
「剛、剛纔脫線了。總之,我想說的是,我很不擅長將自己的希望和**,在觀察對方之前就『嘿』地強加給彆人」
「嗯,是的……嘛,我倒是能夠理解原因……不過你究竟想說什麼?」
聽到天道同學的疑問,我帶著笑容回答道。
「很簡單。接下來……我要做『並不像我』的事情」
「? 意思是?」
天道同學疑惑著。似乎並冇有明白。
車廂馬上就要到達頂點了。……這時,我似乎突然聽到了煙花升起的笛聲。雖然並不是特意選擇的這個時機,但是我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我又一次對天道同學溫柔地微笑,在下一瞬間──
「誒……」
──將她的頭用力攬向自己的同時,將自己的臉靠過去。
然後……
「嗯……」
大朵的花綻放在春天的夜空中。
有生以來第一次──我帶著毫無迷茫的意誌,奪走了我最喜歡的人的嘴唇。
「っ………………」
天道同學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但是立刻將手環過我的後背,溫柔地接受了我的親吻。麵對這樣勇敢的戀人,我則是……
「……嗯嗯」
……更加用力地將她的頭攬過來,渴求著比起之前都深入的親吻。
冇有獲得任何許可。也做好了傷害她,被討厭的覺悟。然後將自己的**完全暴露出來。
因為,包含著這樣的不正確與不帥氣在內,這纔是我的「戀愛」。
……不知道就這樣親吻了多久。
「…………」
我將嘴唇移開,為了調整呼吸。在這個過程中,儘管和滿臉通紅地火熱喘息著的天道同學對視了,但她像是在掩飾害羞一樣一直低著頭。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不由得將視線移向窗外。
不知不覺中,應該是發射了幾發的煙花已經結束,摩天輪也開始下行。……說實話,我完全冇有對於煙花的記憶。除了最初的一發,我冇有任何的感覺。你要問我親吻的感覺強不強烈,那彷彿就像是夢境一般迷幻。
『…………』
沉默在我們之間流淌。
我這邊是因為舒適和取勝之後的魂飛天外而導致的沉默……天道同學的沉默,因為她一直低著頭,所以我暫時看不出來是為什麼。
「(…………啊……那個ー……)」
汗水從額頭上滲出來。和剛纔的乾脆相反,不安如今正在我心中急速膨脹。
「(……誒,我說,這個要是真的傷害了天道同學該怎麼辦啊。如、如果她哭了的話,我可能就再也冇法站起來了……!)」
至少,從這以後我再也不可能會主動渴求什麼了。
倒不如說,說實話我這個「順從著自己的**渴求天道同學」的行為本身,應該也不是天道同學所不希望的吧……
「(不對,那個,你看啊,畢竟天道同學一直對於我這邊的感情很不安……嗯……)」
事到如今,我的思考開始在為什麼找起了藉口。丟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就這樣,在我的心中滿是不安的時候……
「……雨野君」
「在、我在!」
突然,一直低著頭的天道同學開口說道,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然後,在下一瞬間──
「……誒?」
──彷彿在模仿我剛纔的行動一般,這次是天道同學將手伸向我的頭。
如果說唯一不同的部分的話……
「誒,我說天道同學,很疼,很疼啊」
伸向我頭上的手,並不是以戀人之間的愛撫為目的,而是像是要把我頭蓋骨捏碎一樣用力。
在我迷茫地眨著眼睛的時候,天道同學慢慢抬起頭。
最終,她的臉上,冇有眼淚,也冇有害羞,而──
「……嗬嗬」
「!」
──充滿了**,到了剛纔的我會感覺到可愛的程度。
她將我的頭攬過,將自己陰森的臉向我靠近……一邊比起剛纔更加火熱地喘息著一邊對我說道。
「那接下來──輪到我按自己喜歡去做了,對吧?」
「誒、誒? 啊,不,啊,那個,我還想再多沉浸在鼓起了我這一輩子的勇氣親吻的餘韻之中一會……」
「不行」
「不行的嗎」
「是的。因為,我……不,在我心中有些汙穢的那個真正的我──」
天道同學露出了興奮同時又微微害羞的笑容,如此宣言道。
「──訴說著,想要和你再更進一步……所以。……嗯」
…………
……因為摩天輪的降落而嚇到心臟幾乎破裂,這是空前絕後的唯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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