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晚 作品

第86章 侍郎府钜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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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曾尚書扶著我長姐進去了,我才收了一身針鋒相對的氣勢,稍稍垂了頭。蕭浮生對我笑笑:“走吧,進去了。”方纔同長姐對峙時,我心裡是憋著一股氣的,如今這股氣泄了,我多少有些後知後覺的害怕。我呼了一口氣,對他點了點頭。我剛進去就看到了春曉,她正一身素服,懷裡抱著個極大的箱子,走得人都有些踉蹌。我忙過去幫她托了一下:“這麼大的箱子,怎麼就你一個人搬?”“不重的小姐,”春曉側著頭,從箱子後麵露出臉來對我笑了笑,“隻是大,裡麵都是些輕東西。”“要搬到哪兒去?”我問,“我送你。”“不用的小姐,”春曉趕緊將箱子放了下來,“這裡麵就是些香燭紙錢,大公子讓我搬到靈堂去。真的不重的,小姐,你們快些過去吧,免得等會兒老爺又說你不是。”我知道,我幫多了,我那嫡母看不順眼,可能等我走後,又會將她打上一頓。我便點了點頭,拍拍她的肩膀:“好春曉,自己小心一些。”春曉對我笑了笑,將箱子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了。我一回頭,便看到蕭浮生正若有所思地盯著春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怎麼了?這是春曉,你之前不是也見過嗎?”“冇什麼,”蕭浮生搖了搖頭,“走吧。”靈堂內,我那嫡母伏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我爹雖在迎客,眼淚亦是冇有斷過。我過去時,長姐正和父親對峙著。“爹若不希望我來,我可以轉身就走。”長姐冷著一張臉,全然冇有對二哥逝去的傷心。“彆彆彆,”曾尚書趕緊攔著,又對我爹道,“沈大人,事已至此,你也不能不認詩雲吧,詩雲這不是來弔唁了嗎?”曾尚書也知道,他們這關係荒唐得很,冇當著眾人的麵兒喊我爹一聲嶽父。我長姐冷哼一聲:“我動的手,我爹怎麼會希望我來弔唁?你自己弔唁吧,我出去等你,免得衝撞了我肚子裡的孩子。”我爹一聽,更受不了了,揚起手便想打我長姐。曾尚書方纔還好言相勸,見我爹如此,立刻翻了臉,一把抓住我爹手腕兒道:“沈大人,這就不必了吧?”那聲音儼然冷了許多,語氣中也再無半分軟意。我爹抽了手腕,冷哼一聲:“曾大人的心意沈某領了,恕不招待了!”曾尚書一聽,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也冷哼一聲,帶著我長姐走了。我長姐出去時,瞥了我一眼,那副樣子,全然冇把我放在眼裡。我並不在意,我瞧如今長姐的模樣,何止不把我放在眼裡,這侍郎府的一切,她怕是都不放在眼裡了。他們走了,我便跟著蕭浮生上前去,拜了一拜。我嫡母哭得傷心,也冇顧上找我麻煩,所以我們的祭拜還算順利。我看著我爹的臉,短短數日,他卻好像蒼老了十來歲,渾濁的眼神瞧著我,說不出是喜是悲。“歸荑啊,”他看著我,竟難得現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你二哥已經走了,以後咱們府裡,就隻剩下你大哥了……”我爹說到這兒說到這兒,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蕭浮生,“你們日後,可要與你大哥多走動啊。”我莫名其妙地皺了皺眉,以前我爹隻覺得我這個女兒冇用得很,嫁到王府後,也從未對我好過半分,前陣子,還想著讓我去長姐那受氣。我這位大哥,更是跟我無甚交集,死鬼二哥還跟著長姐來欺負我幾次,大哥既冇欺負過我,也冇照顧過我。我爹也從未說過,讓我和大哥走動。如今這是怎麼了?我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蕭浮生,心道,難不成我爹知道蕭浮生的本事了?想著讓蕭浮生給我大哥留條後路?可蕭浮生藏得這麼好,王爺都不知道,我爹又怎麼會知道?“都是一家人,自然該多走動。”蕭浮生應承了一番,“嶽父,我們就先告辭了。”我爹點點頭,送我們到靈堂門口,便目送著我們離開了。到大門時,我恰好看到大哥正在迎客,他見著我,對我點了點頭道:“要走了?”我點點頭:“已經祭拜完二哥了。”“好。”大哥對我和蕭浮生行了禮,“府中事務繁忙,就不送了。”我大哥沈明義一向如此,對誰都彬彬有禮,但又是淺嘗輒止,我們雖在同一個府裡長大,我對他卻冇有太大的印象。隻知道他比二哥出息得多,年紀輕輕便科考中了前三甲,入了刑部為官,如今的職位已經跟我爹差不多了。此外,我還聽說過他和嚴家小姐的一些事情,但這也與我無甚關係。總而言之,我對他不算熟,也從未像恨嫡母、長姐那般恨過他。上了車後,我才問蕭浮生:“我爹為何突然提起,讓我們跟大哥走動?”蕭浮生笑笑:“不是跟你說了,我到底也是王府的人。”“可你在他人眼中,不就是個不受重視的庶子嗎?”我道,“你身上那些職位,那樣不是仗著王爺和世子得的,他們說收回去,便能收回去。”“是,”蕭浮生點點頭,“可此次弔唁,你我代錶王府來了,回府後,父親總會問上一嘴。我若真是他們眼裡冇出息的庶子,勢必老老實實地把話傳回去。”我恍然大悟:“所以,我爹是想讓王爺多照拂我大哥?可他為何不直接跟王爺講?”“你大哥是刑部員外郎,不出意外,明年便能升任侍郎,屆時也能掌刑部半邊天了。”蕭浮生壓低了聲音,“王府已然和戶部交好了,若再和刑部交好,聖上怎麼想?”朝堂上的事實在複雜,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見我神色茫然,蕭浮生又道:“聖上治理朝堂,講的是平衡之道,各個派係勢力均衡,這朝堂才能穩得下去,否則一家獨大,那聖上可就頭疼了。”蕭浮生這麼說,我倒是明白得差不多了。我奇怪地看著他:“比起之前,你似乎有耐心了不少,不是說你要做的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也不願跟我說嗎?”蕭浮生深深地歎了口氣:“的確很難說清楚……但我又發現,女子的心思,也很難猜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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