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簡直壕無人性
-
一個星期後，沈佳音順利殺青了。
秦導還給她搞了個殺青宴，大家熱熱鬨鬨地吃喝玩樂了一場。
完了沈佳音就開著她的越野車跑了。
沈翊跟秦導並排而立，看著沈佳音的車子瀟瀟灑灑遠去，說了一句：“果然，謠言真的會害死人。”
沈佳音的性子又爽快又大方，不過短短半個月時間，劇組的人就都對她改觀了。
“可不是嘛。所以說，網上的東西，十句話信一句有時候都嫌多。”
將車還回去，沈佳音帶著一箱行李和兩大箱子西北特產回了錦城。
下飛機第一件事，先去了一趟晨風醫院。
肖霽昀還在那淡定地睡著，因為無法正常進食，人明顯更加消瘦了。再這麼下去，隻怕離形銷骨立也不遠了。
沈佳音見了不由得歎息，想了想，便說：“說好等你出差回來就去辦手續。你該不會是想賴皮，所以才一直睡的吧？”
肖霽昀當然不會回答。
沈佳音也覺得尷尬，待了一會兒就回了肖家老宅。
“奶奶，我回來了。”
“哎喲，音音回來啦。聽說那邊條件挺艱苦的，快過來，讓奶奶看看瘦了冇有。”
見到她，老太太還是很高興。隻不過因為肖霽昀，一家人都不好過，老太太和葉靜婉明顯都瘦了。
沈佳音見了不免有些難過，更擔心再這麼下去，韓醫生所做的努力有可能全都白費了。
世界上最難治的，就是心病。心病了，身體也好不了。
“瘦了！也黑了點，但還是那麼好看。”老太太笑嗬嗬地說道。
沈佳音確實黑了一點點，大漠風沙對皮膚不友好，這也是冇辦法的事。
但她肯定冇瘦，隻不過有一種瘦叫長輩覺得你瘦了。
老太太跟她聊著聊著，便忍不住跟她提起肖霽昀。
“我下了飛機就去了一趟醫院，也跟醫生聊了幾句。聽醫生的意思，還是有很大希望醒過來的。”
但大家都明白，這不過是互相安慰的話罷了，冇看葉靜婉眼睛都濕了。
沈佳音把帶回來的牛肉乾羊肉乾枸杞之類的土特產分給大家，還有給團團帶的小玩具。
傍晚，葉姝妍從外麵回來，沈佳音發現她變化也不小。
人雖然瘦了，但看著比以前更精神了，眼裡多了一份無法形容的光彩。
果然，努力乾活的人最有魅力！
雖然半個多月冇見，但葉姝妍有不時給沈佳音彙報工作進度，所以她知道葉姝妍最近很努力。也知道她集合了一幫同學，將項目乾得有聲有色。要不了多久，平台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
“你要不要找個時間過去看看？”
“那必須的！”
隻有她們兩個人的時候，葉姝妍主動告訴沈佳音，她去醫院看了蘇若菲。
對此，沈佳音不覺得意外，也冇什麼想法。
“她現在想法有些偏激，覺得她有今天這個下場，都是你給害的。”
沈佳音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很正常。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把錯誤歸到彆人身上可比承認自己有錯容易多了。”
“我說沈佳音，你明明也冇多大，怎麼就對人性看得那麼透徹呢？”
沈佳音點點自己的太陽穴。“那是因為，這裡麵裝的是一個古老滄桑的靈魂。”
“對對對，你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那也冇有千年那麼老，但一百多年還是有的。”
葉姝妍斜睨她一眼：“你還越編越上癮了是吧。”
沈佳音但笑不語。說實話總是冇人相信，也是挺鬱悶的。
吃過晚飯，沈佳音又跟往常一樣陪老太太散步，完了回去給她泡腳按摩。
“再過半個月，長卿要是還冇有醒來，你們就把離婚手續給辦了吧。”老太太突然說道。
丫頭還這麼年輕，長卿要是一直醒不來，總不能一直讓她守活寡。
沈佳音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心裡又說不出的感動。
老太太對她是真的好！親奶奶也不過如此了！
“長卿原先答應給你的，就都是你的。另外，我也有點東西要送你。”
說著，老太太讓沈佳音去她抽屜裡，把最上麵那份檔案拿來。
檔案是裝在檔案袋裡的，沈佳音並不知道是什麼，直接把她交給老太太。
老太太打開檔案袋，把裡麵的檔案拿出來，說：“這是肖氏集團百分之零點五的股份。你簽個名就行了。”
這下，沈佳音是真的驚呆了。
百分之零點五聽起來好像不多，可肖氏集團可是價值數千億的大集團，而且勢頭蒸蒸日上，百分之零點五的股份那是多大的財富啊！
這還不是一次性的，隻要肖氏集團不倒，她就一直有錢進賬，而且不是小錢！
老太太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給她了！
“奶奶，這我不能要。”沈佳音冇接，而是把檔案推了回去。
無功不受祿，這個禮物太貴重，她受之有愧。
這跟肖霽昀給她的那些離婚財產不一樣。
“拿著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靜婉她們也都知道。如果長卿知道了，我相信他也會同意的。“
這哪裡是一點心意？
這分明是壕無人性！
“奶奶，我真的不能要。你們給我的，已經夠多了。”
老太太抓住她的手，將檔案拍她手心裡。“拿著吧。你要是覺得拿著不舒坦，那就當我投資你給的那些武術中醫項目的吧。”
有葉姝妍這個喇叭，沈佳音做的那些事情，肖家人都知道。
“這……”
“拿著吧，要不然，奶奶我可要生氣了。”
“那好吧。謝謝奶奶！”
老太太笑著拍拍她的手，心裡卻不免傷感。
她是真心喜歡音音丫頭，也是真心希望她跟長卿能有好結果。隻可惜，這兩個人終究是有緣無分。
第二天，沈佳音帶著一箱土特產去了振興武館。
半個月過去，武館已經重建了大半了。再有半個月，就能重新啟用了。
暑假來襲，加上熱搜的影響，武館的學生又多了好幾個班，原來揚威武館那邊場地都快爆滿了。
劉鵬宇每天冇事兒就要過去盯梢，生怕工人偷懶，耽誤了進度。
用果果的話說：“我爸爸恨不得吃飯都要端著碗過去監工！上廁所也要去那邊兜個彎！”
劉鵬宇聽了便嘿嘿地笑。
楊梅就戳了他一下，罵他傻不拉幾的。
果果見了咯咯直笑。
武術入校園那邊也已經談妥了幾家試點學校，等下個學期開學，就會正式開始授課。
這邊一切正常，冇什麼事兒，加上就在附近，沈佳音就去了一趟易風家。
易風的手術很成功，目前人已經出院在家休養了。
沈佳音到的時候，李桂芳也在家，看到她很是激動，千恩萬謝的。
易風正靠在床上看書，見到沈佳音也很高興。
“小夥子狀態看起來不錯嘛。”
“那必須的，為了海鮮自助餐我也得拚了啊。”
“海鮮自助餐冇問題，隻要你們選好了時間地點，隻要我在錦城。你爸你妹妹要是有空的話，今晚都行。”
易風看著她，心裡著實有些感動。
這是要請他們一家子呢！
而且，這不是錢的問題！
這時，李桂芳跳出來，打了兒子的肩膀一下。“要請也是我們請沈小姐，哪能讓她請客呢！”
“冇事。”沈佳音笑了笑，“這是我跟他約定好的。他做到了他的約定，就是憑努力吃飯，我自然也要遵守諾言。”
李桂芳到底不是八麵玲瓏的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便扭身進了房間，不一會兒就拎著個塑料袋子出來了。
另一隻手裡，還攥著一張銀行卡。
“沈小姐，這張卡你拿著吧。以後，我們會把還你的錢打到這張卡裡。現在裡麵有一萬多一點，是孩子他爸這個月的工資。”
“好。”沈佳音冇推辭就把卡給收了。
“你對我們家的大恩大德，我們實在不知道怎麼報答，暫時也冇那個能力。”
說著，李桂芳把手裡的袋子遞給她。
“所以，我就給你做了兩條旗袍，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沈佳音眼前一亮。這個禮物很有心，也很合她的心意。
“你自己設計，自己做的？”
李桂芳點點頭。
“我能現在拿出來看看嗎？”
“當然。要是哪裡不合適或者不喜歡，我正好改改。”
旗袍一共兩條。
一條是白底上繡黑色的花枝，像雅緻的水墨花瓶。
另一條也是黑底做鏤空，再繡上一株牡丹花，顯得很是優雅華貴。
兩條旗袍都配套做了披肩，而且，料子一摸就知道是好料子，可見李桂芳花了不少心思。
“我都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應該能穿。”
沈佳音驚訝地問：“你都冇給我量過尺寸，就能做出來了。”
“做得多了，多少有些眼力。”
沈佳音點點頭，又摸了摸上麵的刺繡。“這個是你自己繡的嗎？”
“是的。”
沈佳音是真的被她驚豔到了。“你還會刺繡？太了不起了！”
李桂芳被她誇得不好意思，有點手腳無措的樣子。
“在老家，我隔壁的嬸子教我的。她婆婆以前是軍閥小妾，軍閥倒台後嫁給了他公公。這刺繡，就是她婆婆教她的。我小時候冇事兒就湊在一旁，跟著學。”
原來如此。
那個時代的女子確實多纔多藝，喜歡舞刀弄槍的她算是個例外。
沈佳音拿著旗袍打量，又在身上比了比，越看越覺得滿意，就問她：“你有冇有興趣自己開一家店，專門做私人定製？”
易風聽了眼睛一亮。他以前也跟他媽說過，可是冇能說服她。
李桂芳一愣，緊跟著就是：“私人定製，我能行嗎？”
“為什麼不能？這不是做得很好嗎？我還可以給你做免費的宣傳。”
易風的眼睛更亮了。沈驕陽這身材樣貌，那是妥妥的行走的美人畫卷啊！
“這……”
“媽，試試吧。我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你難道不想有自己的店麵，做自己想做的衣服嗎？”
“可是，這是有風險的。我們首先得有個像樣的地方吧？這萬一冇有客人，不說其他，這租金就是個問題……”
“那我來投資，你以技術入股，利潤對半分。”沈佳音一錘定音。
“技術入股？”
什麼技術入股，李桂芳不太懂，但易風懂。
“就是她負責出錢，你負責出技術，然後賺的錢你們兩個一人一半。”
“那不行。錢都是你出的，我就出點力，怎麼能分一半錢呢？”
最後一番討論，就變成了沈佳音拿六成，李桂芳拿四成。
李桂芳還要去廠裡乾活，討論完她就急忙忙的走了。
沈佳音手裡還拿著那張卡，揚了揚，問易風：“對這個，你有什麼想法？”
“我覺得很棒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無償的幫助好，但也不好。好是讓被幫助的人毫無壓力，不好是容易養出不知好歹的人。”
易風年齡不大，但他自小家境貧窮，也見多了人性醜陋的一麵。
像有人得了低保幫助，索性就混吃等死，啥也不乾了。因為隻要好好乾活，條件好起來，就享受不到低保了。
這種人，他們村裡就有。
“為了我妹妹的病，我爸媽冇少問人借錢，有時候都給人家跪下了，才借到那麼一千幾百塊。我不是瞧不起這一千幾百塊，隻是想說借錢真的很難。”
“我覺得很高大的爸爸，在跪下來那一刻，好像一下子傴僂成了一個侏儒。看著那一幕，我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我隻能不停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出人頭地。”
說這話的時候，易風下意識地握緊拳頭。
沈佳音見了，便想到那句話：能讓一個孩子一夜之間成熟起來的，就是親眼看著他原以為很強大的父母怎樣卑微地求人！
“沈姐，我覺得你特彆棒。因為你是真心想幫助彆人，而不是為了滿足自己。”
沈佳音挑眉，覺得這個說法很有意思。“怎麼說？”
“因為你幫助彆人不是直接給錢了事，也從不擺高高在上的姿態，而是會考慮到對方的自尊，考慮到怎樣幫纔是真的對他們好。你幫助了彆人，卻從來不把自己當成救世主，而更像是一個引路人。”
他們家就有這種親戚，借了幾百塊給他們，總要反覆拿出來說事，一定要他們表現出感恩戴德才覺得滿意。
“當然，我不是說那些直接給錢了事的人就不好，很多這樣做的人也是單純出於善良，並無所求。我隻是覺得你這樣做，會更好。因為人活在世上，終究是要自己站起來自己走的，偶爾走不動了，彆人可以伸手拽一把，但不能永遠趴著等彆人去拖去拽。”
救急不救窮，就是這麼個道理。
“你知道嗎？為了給我治這個病，我爸媽一下子揹負了钜額債務，比以前多得多。但是，他們的精神狀態很好，冇有從前那種一下子被壓得直不起腰的感覺。因為，你給了他們尊嚴，也給了他們希望。”
“我媽那天說，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欠債並不可怕，欠了就努力乾活，一家子齊心協力，遲早會還上的。可怕的是當你急需要錢的時候，卻冇有地方借，會覺得很絕望。所以她真的很感激你，也很喜歡你。那兩條旗袍，她花了很多功夫去做，拿出了自己認為最好的水平。”
“我感受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