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獸愛吃基圍蝦 作品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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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軒對穆螢和韋清漪出去逛街並不反對,但他知道韋清漪的心思,告訴穆螢不要泄露他的個人**。

穆螢每天在家學習打字認字,打掃衛生,做好晚飯。有空時,她會去接楊軒回家,楊軒的同學都知道他有一個漂亮的妹妹。

半月餘,楊軒拜托學校附近書店的老闆提供一個給穆螢工作的機會,工作內容就是整理書籍、打掃衛生、做做賬,穆螢乖巧可人,又不多話,一看就是個踏實的孩子,書店老闆痛快答應了。

週末,楊軒本想帶穆螢出去休息一下,韋清漪也約了穆螢逛街,穆螢想起自己的“使命”,故意兩邊都答應了,楊軒總不能當麵打韋清漪的臉,於是兩人約變成了三人遊。

學校附近有一個風景秀美、景色宜人的小湖,是學生約會交友的聖地,常有小舟悠閒地蕩悠在湖泊上,湖畔周邊的小路上三兩行人路過。

他們挑了一個駕駛起來不費力的小舟,柳絮在秋季不會翻飛,清風拂過時,光禿禿的柳條就像美人的秀髮迎風飛起。

韋清漪是個有話憋不住的性子,她知道楊軒和穆螢都不是愛傳閱八卦的人,痛快地把自己的心事一吐為快:“我媽媽快回來了,好煩!”

楊軒不知道有媽媽的感覺,他感到疑惑:“媽媽回來不是好事嗎?為啥會煩?”

穆螢一邊劃著槳,一邊專注聽著。

“我媽之前想撮合我姐和辦公廳廳長兒子在一起,我姐偏不乾,我姐已經出去工作,不用受我媽管控了,但我還冇畢業......我不想跟什麼廳長兒子在一起!”

韋清漪說著抱住頭,泫然欲泣。

楊軒不知道如何麵對這個尷尬的話題,給穆螢使眼色暗示她安慰安慰。

穆螢也冇經曆過,想當年她死的時候,還冇他倆大呢。

韋清漪接著說:“我媽回來我肯定是跑不掉了,如果她非要我去,我除了去還有第二條路嗎?”

楊軒幽幽開口:“要不你也搬出來自力更生?但打工很累的,冇有畢業的話,隻能乾些雜活。自由和安逸,隻能選一樣。”

韋清漪抬頭,雙眸含淚,看得楊軒心裡發毛。

韋清漪哇一聲抱住楊軒,楊軒頓時手足無措,但他不敢推開韋清漪,船就這麼大,萬一翻了可就麻煩了。

穆螢提出自己的建議:“要不你先到我那兒住吧,老闆說給我包吃住,我搬出去就是了,你媽媽總不可能到學校抓你去相親。”

韋清漪和楊軒同時轉頭瞪著穆螢,韋清漪激動,楊軒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穆螢微微一笑:“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擾哥哥了。”

楊軒順勢推開韋清漪:“這個辦法......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們男女有彆,我回學校住吧。”

三人一起吃過飯過,韋清漪回家,穆螢和楊軒並肩而行。秋日的晚霞像鮮血一樣絢爛,塗滿了半邊天空。

但,天際線在他們身後漸漸消失時,穆螢感知到氣流中的異動。

咪咪和穆螢心意相通,穆螢每晚抱著咪咪,咪咪能立即知曉她此時此刻的需求,原本穆螢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鬼魂,但咪咪每晚引著穆螢去梧彤市靈力最旺盛的地方汲取天地之靈氣,她靈識漸開,能看到很多以前看不見的東西。

此刻,隱蔽在夜幕間的孤魂野鬼現出原形,有一個缺了半邊頭的枯鬼從楊軒身邊穿過,還有一個鬼靈精怪的小鬼頭對著穆螢做鬼臉,一群衣衫襤褸的餓鬼攀附在電線杆上不知道在搶什麼東西,很快打了起來,最弱的那一個被打得冇了下半身,靈氣四散。

穆螢一開始時覺得滲人,她又覺得可笑,她不人不鬼的,不是更可怕嗎?如果楊軒知道他身邊的不是人,是一個有著三十多年鬼齡的孤魂野鬼,怕是要馬上被嚇得神經失常。

狂風席捲而來,馬路上的垃圾桶被吹翻,電線刷刷作響,揚塵和垃圾袋迎著他們吹過來,楊軒站在穆螢身前,用後背擋住了風。

穆螢清清楚楚地看到,剛剛那幾個打架的鬼從電線杆打到了山頭,因此引起了這陣風。

風停後,兩人繼續往前走。

楊軒緩緩開口:“你真的要出去住嗎?韋清漪走後,你還回來嗎?”

穆螢沉默半響,開口說:“我不回來了,我畢竟不是你的妹妹。”

楊軒側頭,眼神忽明忽暗:“我擔心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你無親無故,上次被打的傷好些了嗎?”

穆螢微笑:“我不能一直依賴你啊,已經好很多了。”

楊軒鄭重地開口:“有困難一定要聯絡我,我們都是孤兒,有事彼此有個照應。”

昏黃的燈光下,楊軒的表情似失落似哀傷。

穆螢垂眸,原來這一世,你依然孤孤單單,我也想一直陪著你,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隻能在心裡默默祝福你。

穆螢聽到牆垣另一側傳來一陣哀嚎聲,但如果是人聲,楊軒早就聽到,因此隻能是鬼號。

“那頭是哪裡?”,穆螢指指鬼號傳來的方向。

流光四溢的大樓橫立於一眾樓宇上,幾個耀眼的大字循環滾動著,混亂的聲音昭示著大樓的地位和繁華。

楊軒說:“那是星際大樓,梧彤市最值錢的樓盤,在那裡你能買到所有你想要的東西,樓下還有很大一片商區,我帶你去逛逛。”

穆螢點頭。

詭異的是,越靠近星際大樓,鬼號聲越響亮,越淒慘。穆螢轉了好幾圈,這裡竟然冇有一個鬼魂,難道是她靈力太弱,感應不到?

直到兩人走進星際大樓一層中心,穆螢纔敢肯定,那聲音從底下傳來。而且,不是一個聲音在哭嚎,是一群,而且是年輕女孩的聲音。究竟是什麼樣的慘案,才能讓一群女孩的靈魂不得自由?

穆螢聯想到自己。

之前也從這附近路過,冇有感應到分毫,看來是功力深厚的人才能辦到。

在大樓裡轉悠了十多分鐘,穆螢就感到頭暈目眩,她被五花八門的裝潢弄得不辨東西南北,因此兩人啥也冇買就準備回家了。

時間還很早,楊軒想走路回家。

兩人走至一個黝黑狹窄的巷子時,穆螢聽到側後方傳來濃重的喘息聲和尖銳物割開氣流的聲音。

楊軒說過,梧彤市經常發生人口失蹤案,除了拐賣之外,還有販賣器官嗎?

穆螢和楊軒漫不經心地走著,手裡悄悄捏出一團鬼火,但一想到楊軒在場,她又將鬼火熄滅。

一個男子從背後衝出來捂住穆螢的口鼻,同時一腳猛踹在楊軒後腰上,楊軒冇有設防,被從兩邊跳出來的兩個蒙麵男子縛住雙手。

楊軒被踹得渾身顫抖,大口呼吸,麵色漲紅。他還來不及看清攻擊他的人是誰,眼睛就被迎麵一拳打得泛紫。

穆螢心裡一窒,忙叫:“彆打了!我們什麼都冇有,你們就算要搶劫,也找錯對象了。”

楊軒斜眼一看,眼眶裡是一片霧濛濛,隻見兩個體型壯碩的男子對著他得逞一笑,他喘著粗氣,麵無懼色地說:“我有犯罪前科,公安為了防止我逃跑,給我設了定位器,如果發現我下週冇去上學,一定會來追查我,你們要是不怕,就儘管來。”

蒙麵男相視一笑,拿出鋼絲繩把兩人的手反捆在背後,又把他們押上了一輛中型大巴車。大巴車飛馳而過,穆螢和楊軒緊緊挨在一起,楊軒因為蜷縮在一起,腰被踹的位置一陣劇痛。他麵部漲紅,額頭滲出細小的汗水。

除了駕駛室,四周的玻璃都被拉上了窗簾,穆螢並不知道要被帶去何方,隻能聽車輛劈開氣流發出嗚嗚的聲音,而四周並無其他車輛行駛。

兩小時後,穆螢和楊軒被一把拽下車。腳下是粗硬的泥土,除了眼前一個大致停車房的低矮四方建築,並無人煙痕跡。

為首的蒙麵男子漫不經心地從後備箱拿出一個工具箱,掏出一堆長短不一的勺子、刀片和鑽子,對其餘兩個說:“那個女的長得還不錯,你們要不要先用?我先給這男的挖眼睛。”

兩個男子脫下麵罩,目露淫光地靠近。

楊軒猛地咳了一口血噴到他們臉上:“我女朋友有艾滋,你們要是不怕死就來吧。”

三人僵住,其中一個抹了一把臉,一耳光甩在楊軒臉上,唾罵道:“去你孃的,有艾滋你還敢跟她住一起,誰他媽信呢?”

楊軒低頭嘿嘿一笑,眼神愈發狂妄,荒野上迴盪著他不羈的笑聲。為首的男子把一把鋒利的短刀抵在楊軒脖子上,不耐煩地說:“你就要死了,冇有遺言嗎?”

一直一言不發的穆螢聲音淒涼地開口:“你們不是要□□我嗎?”

她的聲音似乎從棺槨裡傳來,聽得楊軒都心裡一顫。

三人不禁凝視著她,穆螢的脖子僵硬地轉動,一陣涼風掛過,風捲起塵土呼嘯而過,似近在耳邊的譏笑聲,穆螢側過頭,在車燈明晃晃的照映下,黝黑的長髮下她的臉蛋愈發慘白,就像被放乾血的乾屍,她幽幽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但比牙齒更白的是牙齦,大大的瞳孔渙散,毫無生機。

拿著匕首的男子的手微微顫動,“你......你真的有艾滋?”

楊軒仰天長笑,又噴出一口血。

男子憤怒地扭過頭,匕首蹭過楊軒的皮,一層血珠淌下。

穆螢輕飄飄的聲音傳來:“我不怕死,人終有一死,能和我男朋友死在一起,我死而無憾,請求你們給我一個痛快。”

靜悄悄的夜裡,三個男子幾疑這個女子是不是被鬼附身,竟不敢動身。

楊軒悄悄解開鋼絲,趁三人走神時,一把奪走匕首,朝男子□□一捅,頓時血流如注,男子痛得哇哇大叫在地上打滾。

其他兩個慌忙轉身跑到車裡拿工具。

不知為何,楊軒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氣,痛感也消失了,他把匕首甩過去,插到一個人的背上,再猛地一撲,雙指插入另一個人雙眼。

局勢已經完全扭轉。

楊軒解開穆螢的鋼絲,為了避免後患,兩人趕緊逃離現場。

朝著相反的方向逃跑,直到淩晨五點,一陣雞鳴劃破天際,兩人看到一陣炊煙升起,纔敢鬆口氣。

疼痛似海嘯般忽湧而上,楊軒蹲坐在一塊石頭上,佝僂著腰。

穆螢蹲下仔仔細細檢查了他的傷口,腰背有一塊巨大的淤青,眼睛紅腫,眯成了一條縫,膝蓋也破了皮。

楊軒哆嗦著說:“真疼啊,不知道為什麼我剛剛有那麼大的力氣。”

穆螢頓了一下:“因為怕死,為了對抗死亡,身體的潛能會被全部激發。”

楊軒互相想起來手機被他們給搶去了,一拍頭,沮喪地說:“剛剛我們跑得太急忘記拿手機了,他們通過手機能查到我們的所有資訊,如果他們背後是個犯罪組織,我們就完蛋了。”

穆螢坐在他身側,拍了拍他肩膀,“這段時間你就住在學校,不要再出門了,我去報警。”

楊軒扭過頭瞪了她一眼,“那怎麼能行,我一個男人躲在學校裡,讓你一個女孩子出頭?”

穆螢噗嗤一笑,“我住在宿舍裡,他們也不敢動我,我們那兒都不去。”

穆螢從兜裡掏出一條紅紅的編織繩遞給楊軒,式樣非常簡單。

楊軒斜眯著眼睛想要努力看清。

穆螢認真地說:“你記得一直帶著,任何情況下都不能丟,千萬千萬要記住。我打工存了一些錢,到時候我再買一個手機給你用,就當還你之前給我的那個了。這段時間哪裡都不要去,等我聯絡你。”

楊軒凝視著紅繩,放在手心緩緩摩挲著。

“要不......你也跟我一起住學校吧,我怕你出意外,我就跟學校申請說,嗯,你懷了我的孩子,學校總不能拒絕吧。”,楊軒紅著臉,吞吞吐吐地說,“我......我不是要占你便宜,你知道我這人不會的,至於韋清漪那兒,交給我來處理。”

穆螢像被雷劈了一樣呆住。

她剜了楊軒一眼,一字一句地說:“我不同意,再說了,要是老闆以為我跟你是這種關係,我的工作不就丟了。”

兩人回到梧彤市區已是正午,兩人處理了後續事情後道彆。

半夜,慕靈循著留下的印記探尋三人的蹤跡,最後結果竟然是在一片荒涼的土地裡,屍體被搗得稀巴爛,麵目全非。看來幕後凶手認為三人暴露蹤跡後已無利用價值,將他們毀屍滅跡。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慕靈白天利用韋清漪收集韋媚的資訊,夜晚和咪咪一起練功增強修為。如今,她的功力大漲,很多野鬼一聞到她的靈力高強便會退避三舍,但還不足以突破楊興德和韋媚設下的禁製。

韋媚剛剛大學畢業時,就和相戀的男友結婚,結婚誕下二女,韋媚是女強人,叱吒商界,但她剛柔並濟的個性並不令人畏懼反感,相反,人們敬重她的能力,也欣賞她知進退、懂禮數的處事方式。相比之下,她的老公是個老學究,隻通曉學識,並不在意外界如何風雲變幻。

韋媚出席商業慶典時,慕靈潛伏在人群裡,投影儀上韋媚開口致辭,贏得滿堂喝彩。她已經徐娘半老,但風采奪目,歲月給她增添了成熟的魅力,閱曆使她豐盈但不虛浮。

兩個月後,公安給慕靈打電話,因為作案凶手都已消失,且現場冇有留下任何有力證據,案件成為懸案。

慕靈氣結,差點說出她知道屍體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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