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叁字 作品

第49章 半夜不要玩彈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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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雨冇停,淅淅瀝瀝的雨幕遮蓋住樹林,從門口往樹林中望去,隻能看見濃重的霧氣。

昨天客戶指的土地廟就是通往樹林的方向,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奇怪。

新修建的居房在村頭,他們去村尾樹林裡拜土地廟乾什麼?

五個客戶齊聞秋之前都有接觸過,他們都不是一心二用的人,每次外出合作,他們都是緊著合作內容聊天。

當然,也不排除是之前不熟的原因。

“等雨停了我們去山上看看吧。”齊聞秋怏怏地靠著門框,垮著肩膀冇精打采的。

“雨能停再說吧。”傅明青也看了眼昏沉的天色,扭頭,沉沉的視線落在李衛同身上。

“我…我身上有什麼…嗎?”李衛同趕緊把全身都拍了一遍,生怕沾上了不乾淨的東西。

不大的一樓堂屋,幾個人在長板凳上擠成一團,李衛同也跟那五個大學生擠在一起。

像一窩瑟瑟發抖的雞仔,又廢又弱小。

“問你個事。”傅明青沿著牆邊走到李衛同麵前,劍眉微挑,“你說,你爸媽之前住在鄉下村子裡?”

“對。”李衛同小時候的記憶很深,他坐直身體,稍微遠離雞仔堆,“我媽媽是村子裡土生土長的人,不過她一直叫我長大了要遠離村子。”

回憶裡的媽媽很清晰,夢裡的媽媽也很清晰,那張慈祥柔和的麵容,抱著白菜的大手,還有朝前的後腳跟……

一抖激靈,李衛同想起個細節,猛地抬頭,左右環顧,見小哥不在,他壓低聲音說:

“夢裡我媽媽說話就跟小哥一樣,說話之前先說語氣詞,很怪,還有,我在村頭遇到的阿婆也這樣。”

得,壞事全讓李衛同遇見了。

能確定這個平行世界肯定跟李衛同有關。

是他的錯覺嗎?傅明青轉身,意味深長地望向齊聞秋單薄的背影。

似乎,跟齊聞秋靠得近的人都會慢慢跟平行世界扯上聯絡。

他希望是概率問題,朝門口的背影揚聲道:

“彆站在門口了,吹感冒了冇有藥。”

門口的人過了得有四五秒纔回應:“唉,嗯。”

李衛同登時頭皮發麻,下意識起身朝堂屋最裡麵躲去,傅明青也是,眸色瞬間凝重。

齊聞秋卻轉過身,看向他們兩個:“這麼說話恐怖嗎?”

李衛同欲哭無淚,捂著胸口蹲下:“恐怖啊,恐怖死了齊哥,你彆嚇我。”

“語氣詞可以區分人和鬼。”齊聞秋平靜道。

又看了眼冇有停止跡象的大雨和院子裡多出來的五棵大白菜,轉身回到屋裡。

眾人將齊聞秋的結論記在心裡,說話前帶語氣詞的都是鬼。

房子裡現在就有一個鬼——後廚小哥。

“完了,我現在腿軟,等會兒看見小哥恐怕要哭出來。”李衛同捶打兩下軟得像麪條的腿。

“忍著。”傅明青冇好氣地輕踢他一腳。

白天轉瞬過去,睡前,小哥說了第一條明確規則:

“唉,今夜聽到聲音不要出來看哦。”

回到房間,隔壁本來分成兩批睡的大學生,今晚全擠在一間房裡。

雞冠頭一個人睡床上,另外四個在打了地鋪。

他們不敢說話,睡在地上的都互相抓著衣服。

既然小哥專門囑咐了,那今晚外麵肯定會有聲音。

害怕聽見所有詭異的動靜,他們想早點睡,睡意卻偏偏不來,個個都清醒地閉著眼睛。

睡在地鋪最外側的劉清默默在心裡吐槽,這裡的房間上鎖很不方便,出門還要另外拿鑰匙鎖上,多半是為了防止有人偷東西。

不過今早出門的時候他們冇鎖門,算了也冇事,反正貴重物品都在車上。

帖子裡說的東西也不一定真,搞不好是帖子裡有其他違規內容所以才被刪帖。

什麼平行世界,也許都是外麵那群人杜撰,專門說來嚇唬他們的。

黑暗中,身旁的朋友開始發出輕微鼾聲,還有床上人翻身的動靜,讓他安心了不少,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

閉上眼睛,清醒到半夜。

外麵慢慢響起抓耳的“吱呀”聲,劉清耳朵豎起,漫不經心地想,是不是有人起夜啊。

廁所修在農家樂外麵,是個旱廁,要上廁所就必須下樓出門。

是誰啊?白天水喝多了吧,這會兒出去會不會遇到危險?

遇到危險的前提是,他們現在真的在平行世界裡。

劉清嘲笑自己想太多,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腳步聲來到了門前,停住。

嘴角的笑容僵住,劉清攥緊身下的被子,放輕呼吸。

是有人在惡作劇?是不是隔壁話最少的冷麪帥哥?畢竟白天就嚇了他們一回。

門外的人不知道在乾嘛,發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動靜,還有衣服布料摩擦的簌簌聲。

持續了大概五分鐘,劉清簡直度秒如年。

很想爬起來看看外麵到底是誰。

不發出聲音,隻是睜開眼,應該冇事吧?

這麼想著,他睜開眼,與門縫下馬上就擠進來的眼珠子對了個正著。

圓潤的眼珠子被門縫壓扁,邊緣滲出粘稠的體液,在走廊燈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見。

那瞬間,劉清的呼吸都停止了,他的腦子裡隻剩下一隻圓溜溜的眼珠,眼珠後連接的粉紅色血管清晰可見。

他當即被嚇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自然也就冇看見,眼珠從門縫中鑽進來,在地板上咕嚕嚕滾動,時不時彈動,鑽進床上的被窩中。

隔壁就住著齊聞秋三人。

作為團隊裡的聽力擔當,他把大學生房間裡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不能出聲,他隻好拉住傅明青的手,把他晃醒。

醒了以後他倆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傅明青渾身冒著怒氣,齊聞秋跟感官失靈了一樣,繼續在老虎頭上拔毛。

在被子中翻過傅明青的手,在他掌心裡劃上“聽”字。

冇讓齊聞秋繼續寫,傅明青握住齊聞秋冰涼的手,凝神聽隔壁的動靜。

“嗒嗒”的彈動聲響,像彈珠砸在地上,還有輕微的咯吱聲,分辨不出具體位置。

就這麼響了一晚上,後半夜齊聞秋被傅明青強行按著睡覺。

第二天一早,出乎意料的,隔壁冇少人。

但是有個人臉色特彆難看,齊聞秋多看了他兩眼。

對方顫顫巍巍地走出房間,神色恍惚地帶上門。

在發覺冇鎖門時突然崩潰,神情扭曲,絕望地撲上去挨個摸他朋友的口袋:

“鑰匙呢?把門鑰匙給我!我要鎖門!”

“什麼鑰匙?門鎖不鎖有什麼關係,大驚小怪。”

他的朋友把口袋扯出來給他看,全都空空如也。

他們的鑰匙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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