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衣服脫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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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衣服可以給我嗎?”齊聞秋直接忽略他的問題。

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傅明青的外套,一開始是想找個乾淨的地方看著,結果發現不穿外套還挺冷的。

校服裡麵是夏裝短袖,露在空氣中已經不受控製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還有件衣服冇還我呢,又想要我另一件?”

“這件不是你的。”齊聞秋低頭小聲說,“這件是學校的。”

又不會穿回現實。

“嘿,你這人……”傅明青想說就不脫給他,看見齊聞秋凍得蒼白的麵色。

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再怎麼說這病秧子也是捨己為他,自覺陪他來到這麼個鬼地方。

本來他是想一個人來的,要是有危險也是一個人承擔,不會連累到齊聞秋。

誰知道齊聞秋會自發跟過來,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難道對著病秧子好一點他就會巴巴地跟著彆人跑嗎?

那不是妥妥的遲早要被彆人騙走。

這種五感發達的人才他還是趁早拐回保衛科吧,等齊聞秋進了保衛科,見識到保衛科的人才們以後。

就看不上外麵那些歪瓜裂棗了。

“不能脫嗎?”齊聞秋低頭跟傅明青對視,後者的神色幾番變化,越來越凝重,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齊聞秋看不出來他的意思,隻以為他是不肯借給自己,稍稍有些失望地轉身。

想著去角落裡風小一點,剛走冇兩步就被隻手拽住了:

“你去哪兒?外套給你你不要了,趕緊穿上,彆逼我罵你。”

傅明青不由分說地把寬大的校服蓋在齊聞秋頭上,校服上還有傅明青身上皂角的清香味。

一下子就隔絕了其他難聞的味道,齊聞秋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慢吞吞把衣服摘下來穿在身上。

對他來說有點大,他一絲不苟地捲起袖子,然後蹲在傅明青身邊。

眼神緊盯著地麵,頭埋到胸口,反正就是哪兒也不看,眼不見為淨。

“你怕這玩意兒?”傅明青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齊聞秋猶豫了一會兒。

輕輕點頭。

會害怕,但不至於嚇得冇了力氣。

畢竟以前足足有三年的時間,他天天都會在夢裡夢見這些恐怖詭異的畫麵。

再恐怖的畫麵連著看三年也會產生抗體了。

不過這些過往,齊聞秋冇有對彆人講述的習慣。

“還真看不出來,看你下手那麼狠,比我動作還快。”稍微培養一下絕對是個以一當十的好苗子。

真是太可惜了,傅明青感覺心在滴血,不知道這病秧子現在的工作是有多好,居然怎樣都不肯辭職。

難道待遇還能好過國家花大價錢建立的保衛科嗎?

真是個死腦筋。

無端遭了白眼的齊聞秋不明所以。

有了亮光,他的精神放鬆了不少,蹲累了就站會兒。

站起來時,視角變化,他總覺得腳底下那塊地隱隱露出的灰色比劃似乎…是個被掩蓋的字?

退後幾步,用腳尖把地上的雜物踢開,露出真正的地麵。

灰色淩亂的筆畫占滿了大半個小黑屋。

太淩亂了,還沾染了不少已經氧化變成黑色的血跡,齊聞秋認得很費勁。

“頭髮……不準留長?”

一半靠認一半靠猜,應該不是留長,學校裡有很多女生都紮著馬尾辮,那些人冇事。

頭髮後麵,跟著的是什麼?

染髮嗎?

齊聞秋彎腰去看,那個淩亂的筆畫,確實有點像“染”。

“傅明青,你能看出她的頭髮是什麼顏色嗎?”

“你問這個乾什麼?”傅明青嫌棄地掃視女屍的頭髮。

亂糟糟的,一個雞窩頭,頭髮全部堆在脖子上,但是仔細看,能看出似乎跟正常的髮色有點區彆。

像是用了跟黑色極為類似的染髮劑。

“染了。”傅明青勾唇回頭,“咋了,學校不準染頭髮?”

“嗯,地上寫了。”齊聞秋歪頭,眨了兩下眼,對上傅明青調侃的視線,“你為什麼知道?”

剛纔他在琢磨的時候傅明青冇有湊過來啊。

“一般學校不都這樣嗎?”傅明青攤手,“染髮燙髮的還要寫保證書跟檢討書。”

是嗎?正常學校原來是這樣的嗎?

齊聞秋“嗯”了聲,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我之前冇上過正常學校。”

他的病情不允許,所以隻好花錢請了家教在家裡學習,最後還是勉強考上了一個不錯的大學。

“抱歉,我不知道你……”傅明青撓撓頭,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收回去,好在齊聞秋看起來不是很介意的樣子。

反倒讓他心裡的愧疚又增強了幾分。

真是的,長了張破嘴,說什麼不好,非得多加這一句。

不知道他們會在小黑屋裡關多久,這裡冇有鐘錶可以提示時間。

外麵的光照不進來,馬燈的電也會耗儘,收集到第三條規則後,傅明就關掉了。

剩下的那個木墩子被傅明青搬來給齊聞秋坐著,臟掉的衣服就丟在地上。

“不要了,你穿我的,我宿舍還有一件,我出去穿那件也行。”

“……嗯。”齊聞秋冇掃傅明青的興。

寬大一點穿著也確實更舒服一點。

其實都有兩套校服,傅明青的櫃子裡還有一件,齊聞秋的櫃子裡也剩餘了一件。

中途齊聞秋靠著傅明青眯了一小會兒,又被短促恐怖的噩夢驚醒。

摸索著攥住傅明青的手腕,摸到他平穩的心跳,慢慢放鬆身體。

“專門試探我睡著了冇,是想偷親我?”傅明青稍顯沙啞的聲音在齊聞秋的耳邊響起。

太久冇休息,強大如傅明青也會感到疲憊。

“對麵那個人冇救了嗎?”齊聞秋忽略傅明青騷話的功夫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

他在黑暗中望向對麵的屋子,那邊血腥的慘狀與他夢裡的對應了起來。

年輕的女孩大睜著眼睛,死不瞑目,額頭佈滿了乾涸的血液,一隻手伸向欄杆外。

位於屋子內的身體,從腰部以下已經消失不見,全部被鎖在角落裡對他們虎視眈眈的怪物吃掉了。

怪物的手中還抱著一隻纖細的腿,它本身也長著一副學生的模樣。

看起來比女孩死去的時間更久,身上各處已經腐爛得露出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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