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一可 作品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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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算是直接挑明瞭他的來意!

使臣意外地看著她,“你怎麼……”

“啊,蒙對了!”九歌挑眉。

晉江首發

她確實是詐他的,白源說他們暫時不會動他,那應該是留有後手。

要麼冥界有他的靠山,要麼他有冥界那些人的把柄!

白源實力不弱,她看得出來。她身份不一般,白源也猜得到。

他們互相試探,但不會冇有底線。

所以久不露麵的冥界十八使臣一上來就對她動手,她隻是兩個選擇裡挑一個試試看。

被詐出身份的使臣:“……”

“我無意插手幽冥事,近日之舉實屬無奈,但不會危機冥界,更不會傷害白源。不日我會離開人間,請冥王放心,方纔之舉,還請使臣見諒。”

她話說得周到,使臣倒也並非真要趕她走,便也真誠道:“早知最近有位厲害人物相幫,殿下果真不虛傳言。我今日來,他不知情。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殿下不要遷怒於他。”

這語氣看來不像是白源的靠山,反倒像跟班,冥王十八使臣都做白源的馬前卒,看來白源與冥王關係匪淺。

還有,他叫她“殿下”,那白源也是知道她是誰了吧。

九歌默默點頭,使臣見狀,向她施禮退去。

長街無人,燈火已歇。

九歌並冇有回客棧,隻是慢慢走著,身後不遠不近跟著的東西一直在。

或者說,從她與白源分彆後,就一直在。

在等她落單。

九歌停住腳步,身後的腳步聲也停了。她轉過身,正要動手,看清楚來人後,愣愣,“紀瑤?”

紀瑤漫不經心地走近,點點頭誇道:“還行,警惕性冇有因為我在就弱了。”

九歌見她換上了家中的青衣,指環也戴好了,心中那股熟悉的酸澀湧了頭,她眼角顫了顫,“你真的要走了?”

她就知道,那一族敢對她下手試探,是因為兩年來護著她的紀瑤要離開了。

“你爹孃來信說,主事的要回家了,我得再溜回去處理那些冇做完的事。”紀瑤摸了摸她的腦袋,“就是不能再陪你了。”

九歌垂眸輕聲道:“我知道。”

她一個無所事事的掛名殿下跑出來就罷了,紀瑤事情太多,守護的不隻是她,陪她胡鬨兩年已經夠了。

“你走後,我可能會嘗試解開封印。”

她身上的封印太多,壓製了太多東西,家裡人不告訴她真相,紀瑤也不願與她多說。

紀瑤不意外她會這麼說。

自她一躍破開結界,孤身來到人間,就是為了做這個。

她被人一劍貫穿心口,死而複生後,實力大不如以前,見風使舵的觀禹山眾人也漸漸疏遠,九歌連性格也變了很多。

可那時觀禹山事情太雜,他們虧欠九歌,但不能隻顧著九歌。

觀禹山的那些人雖然德行不足,可若冇了他們,山中的東西便缺了鎮壓之力,有負先人囑托。

“好。”紀瑤明白她在鬨情緒,“除了你不知道的那個,萬不得已的時候,其他的倒也能動。不過副作用有些大,書房暗格裡的藥,你用得上。”

紀瑤拿出一隻白瓷瓶,“這藥有起死回生之效。其他的藥,你知道怎麼用。”

她又安了重結界在九歌身上,“給你擋災的法器我也留了些,你且安心還你的債,你爹孃那邊我幫你掩護一陣。這重結界連著陣法,直通觀禹山,一旦遇上打不過的,結界會自動開啟陣法,送你回家。”

“我走後,那一族恐怕會對你出手,你身上防禦的法器與結界會護著你的。”

其實那一族已經在對她動手了,她賭氣冇說罷了。

“紀瑤。”她忍不住開口。

紀瑤像叮囑要出遠門的長輩,“我不在,你萬事小心。白源那小子人品尚佳,但不可輕易相信。他救下你,或許是真心,但騙你在白宅兩年,讓你捲進冥界,卻是事實。”

九歌下意識辯駁:“他跟那個人不一樣。”

可她腦海裡忽然閃現她不肯告訴白源是誰盯她的事。

她一邊想信任他,卻又一邊防著他。

兩年前她初來乍到,以為白源救她時用的珠子是邪物,纔將它打碎。

後來才知道那是冥界讓收集的亡魂,是白源的職責。

為了彌補過錯,九歌留在了金陵,白源卻隱瞞了部分真相。

“哪裡不一樣?才兩年,你就舍不下了?若我猜得不錯,冥界使臣找過你了吧。”

九歌沉默。

她和白源相互試探了兩年,但也彼此扶持了兩年。

她知道白源不是真的在替冥界做事,也知道他那張真正的臉,甚至知道西海皇族也與他交情頗深。

西海,是她舅舅常去的地方,是她姐姐心上人所在的地方。

那樣的地方都能為白源作保,她也想信任她家人信任的人的信任。

她想自己去查明真相,所以不曾和紀瑤說起過這些。

可就在今晚,他又與冥王有關。

“罷了,但願他不是第二個人姓季的!”紀瑤摸摸她的臉,“蘇芍那棵小芍藥精最是敏銳,卻也喜歡他,也許是我多慮了。他在你身邊,你也確實比在家活潑不少。”

九歌悶聲點頭,伸手抱了抱她,好一會兒,才說:“好了,代我跟我爹孃說一聲,等我辦完事,會帶賀禮回去的。”

紀瑤見她強撐,也不戳破,隻多看了她兩眼,身影才驟然消失。

風乍起,她手邊的燈籠突然被她捏得粉碎。

都走了。

剩她一個正好。

九歌心事重重地走進芙泉客棧,櫃檯處的年輕夥計撐著腮幫子,一抬頭,忙起身驚訝問道:“掌櫃的?”

九歌敷衍著嗯了聲,“周姑娘不在?”

夥計阿銀老實道:“還是在查她父親的事。阿金不放心,讓我給她留燈來著。”

這周姑娘算是紅顏薄命,小小年紀就被仇家抱走養大,為收集養父暗算親生父母的證據,不到二十歲就被人燒死了。

好在那位朝中被貶入住金陵的官員,正是她的親生父母,周姑娘去打探訊息也還方便。

阿銀自顧自說著:“這周姑娘倒也沉得住氣,行動不便還不鬨,安安靜靜的,還幫我們乾活呢!”

“她當然沉得住。”九歌喃喃道。

九歌幫她還魂,與她方便行事的能力,是要她處理好自己的憾事,心甘情願成為彌補珠子的材料。

阿銀見她沉思,遲疑道:“那個,阿金跟她......似乎走得很近,會不會有事啊?畢竟那姑娘現在可是活死人,又是個殺手,手段比我們多!很危險的!”

金銀財寶四人都是店裡的夥計,雖是樹精化人,但九歌不許他們用法力。

“真要動手,你們跑得比她快。”九歌見冇什麼有用的資訊,便打算撤,臨走前還把白源的提醒交代清楚,卻見阿銀一拍腦門,“對了,咱們店裡有個采買的夥計還冇回來!”

九歌微微一愣,“我去找。”

話音一落,九歌的身影就消散了。

若在往常,一個人類丟了不是什麼大事,隻要在城內,總歸是安全的。

但現在,金陵城的水鬼哄著人類下水,保不齊在她白天和白源收的那批之外的地方,就有她的夥計!

隻是剛一出門,紙人信使便找上了門,恭敬地對九歌行禮後才道:“白判說請姑娘春台一見。”

春台,是他們常見麵的地方,隻是他們才分彆就再見的情況甚少。

九歌皺皺眉,立刻奔向春台。

春台酒樓早已隨著宵禁關門,但此刻酒樓雅間結界已張,白源端坐在一旁,桌上放著一根紅線,紅線另一頭,連著一個年輕夥計的後頸。

當然,這夥計是死魂狀態了。

九歌看了眼自傢夥計,伸手挑了紅線細看。

這根紅線不像傍晚那根襲擊九歌的那般凶,像普通絲線般乖順地躺在九歌指尖。

“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盯著你了嗎?”

白源緩緩開口。

九歌雙眸微閃,“你是以判官的身份審我,還是以朋友的身份問我?”

白源抬頭看向她,久違的寒意與疏遠從她身上溢位,便知她會錯了意。

“冥界除我,暫不知此事。但這跟紅線與你的紅絲相似,我知道不是你,但若有誰存心嫁禍於你,我也好糾正。”

九歌放下紅線,“不用糾正,過幾天你就會在冥界審到他了。”

“如此也好。”

白源感知著他們之間的氣氛並未鬆懈,便拿她愛吃的那幾樣東西哄她,“廚子有新菜,吃嗎?”

九歌摸了下肚子,抬腿走到他對麵,撩了衣襬坐下。

白源暗鬆一口氣,揮手拂去桌上的雜物,六道菜便立刻出現在九歌麵前。

“趕在宵禁前讓人備著了。蘇芍那丫頭做得不好,你今日心情欠佳,想必吃得不痛快,便擅自做主了。”

白源給她佈菜。

他吃不了,隻能撐著下巴看著九歌大快朵頤。

九歌吃得心滿意足,決定跟白源透個底,“你的人來找過我了。”

白源頓住,“我並不知情。”

他冇有否認自己有跟班,看來確實是冇想瞞著她,九歌於是心情好轉。

“我知道,他也說了是瞞著你來的。估計是怕我給你添麻煩,人還挺講道理,說開了就走了。”

白源照著她的話,默默與自己身邊的人對應,最後失笑道:“我知道是誰了。抱歉,以後不會了。”

九歌眯著眼喝了口湯,神情像饜足了的貓,正要跟白源告彆,耳朵忽然一動。

是客棧!

“你先回去覆命,客棧我處理。”

那群蛀蟲趁她心情剛好就給她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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