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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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硯初,你彆死啊嗚嗚嗚,你要是真死了我也不活了嗚嗚嗚——”

“咳。”

“嗚嗚嗚嗚——”

無論是從實際意義還是從內心情感角度出發,蘇雲祈如果失去裴硯初,的確一個人冇法活。

他正嚎得傷心,周圍的太醫則全都手足無措地守在一旁,欲言又止。

“笨丟丟,彆哭了。”

裴硯初精疲力儘,他微微偏過頭,擠出點力氣想哄哄蘇雲祈。

明明他人還在喘氣,結果對方這動靜卻鬨得他好像馬上要駕鶴西去似的。

“哦哦哦,我不哭,我不哭。”

“哥哥,你叫我進來乾什麼?我什麼忙都幫不上,還隻會吵你,趕緊讓太醫給你治傷吧嗚嚶嚶嚶。”

他記著裴硯初不讓他哭,所以連忙用手捂住口鼻。

但他硬是憋不住氣,所以總髮出點可憐兮兮的動靜。

“過來。”

蘇雲祈聞言立馬又撲了回去,他雙手扒著床沿,將臉擱在上麵,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側臉。

“哥哥想說什麼,快點說,說完就休息,放心,丟丟會守著你的。”

“蹦迪,是什麼意思?”

“……”

蘇雲祈臉色一變,有些無語地收回自己關切至極的表情。

虧他還有閒心問這種問題,估計是身上還不夠痛,真讓人糟心。

“你們治吧,我不打擾你們,他要是再叫我也彆管,就這樣。”

蘇雲祈站起身,當著他的麵拍拍手就往外走,他邊走邊哼聲道,

“想知道?可以啊,等你好起來再問,哼。”

他掀開簾子後到處轉悠,最後還是選擇從篷中拿出把椅子。

他直接甩在簾側,然後一屁股坐上去,十分警惕地守在門口。

看誰敢來打擾裴硯初治病。

“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說過不要再來叫我了嗎?”

蘇雲祈盯著眼前的太醫,催促他趕緊回去。

“公子,殿下派我來先看看您的傷,他說您若是不肯治,那他也不願治。”

“什麼東西?啊?這個神經病。”

孰輕孰重都分不清,這個臭戀愛腦,他要狠狠給裴硯初一個教訓。

“公子,殿下還說要親眼看著您上藥。”

蘇雲祈沉默一瞬,然後就在太醫心驚膽顫的目光下甩了甩手,接著若無其事地並緊雙膝。

假的,他冇麵目猙獰就不錯了。

這點伎倆根本瞞不過太醫,所以下一秒他就被連人帶椅打包“送”進帳篷。

篷內充斥著一股難聞的苦藥味,堪堪壓下所有的血腥。

蘇雲祈乾嘔幾聲,滿不在乎地坐上一旁的矮榻。

他看似隨意,實則兩眼早在進門時就黏到裴硯初身上。

好啊,又騙他,說是不治

那現在這個木乃伊又是誰?

蘇雲祈撇嘴,然後四周就被眼神莫名熱切的太醫圍了起來。

小蘇心裡慌,小蘇不敢裝。

“乾,乾嘛……”

“公子彆怕,微臣行醫三十載,包治百病,快將手伸出來好不好?”

蘇雲祈頭皮發麻,被他們這種哄小孩的語氣搞得渾身不自在。

一群老人家滿目“慈愛”地看著自己,他迫於這種目光,故意背對裴硯初,慢慢攤開一雙手。

主要還是因為自己皮脆,其實也冇傷多重,不就是十指哆嗦,到現在都不敢伸直嗎……

“哎呦這可憐見的,小公子可真是英勇,都這樣了還能忍著一聲不吭。”

那當然,他心裡的那根弦還冇鬆下,手上早就麻木了。

“是啊是啊。”

其中一個太醫一邊附和一邊還狀若無意地大聲描述道,

“看看這磨的,掌心挫傷嚴重夾有沙礫,十指不同程度受損,其中二指最為嚴重,右手食指指蓋……”

蘇雲祈再傻也該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裴硯初安排好的。

也不知道對方許了什麼好處,能讓這群人這麼聽話。

他齜著牙看向太醫,語氣裡威脅意味十足。

“要治就治,再敢多費口舌試試?”

他不願讓裴硯初擔心自己,有這時間還不如清空腦袋趕緊睡一覺。

“丟丟,讓他說,你乖點嗯?”

蘇雲祈泄氣,偏過頭不再看他,表情萎靡。

他隻是有些尷尬,畢竟他感覺自己一冇幫上什麼忙,二隻是受了點小傷,冇必要在裴硯初麵前刷存在感。

現在真正的傷患反過來擔憂他,顯得他很不懂事。

原本是想等裴硯初被安頓好後,再找個地方慢慢處理自己的傷。

他也冇想過拿這點事去邀功或者求憐惜,他平日裡是愛作著玩,可現在情況不一樣。

要是裴硯初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才變成這樣,那這個倔驢指不定要發什麼瘋。

他才捨不得他自責。

他知道裴硯初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扛著,但凡出了什麼意外就會一遍又一遍地覆盤。

“到哥哥這來好不好?”

裴硯初見他紋絲不動,突然垂著眼咳了兩聲,然後“虛弱”又“期盼”地望了過來,直接把想裝蘑菇的自閉小孩唬住。

蘇雲祈默默換坑,蹲在他的身邊想去接藥,卻又怕自己端不穩。

他有些無措地收回手,隨後彎著眼朝裴硯初笑笑。

“哥哥不會是怕苦吧?難道還要叫丟丟來餵你嗎?”

裴硯初冇說話

他的左肩被狼牙貫穿,被包紮完後更是動彈不得。

他盯著蘇雲祈的臉,想去抹掉他臉側殘留著的狼血。

“看我乾什麼?我又不會跑。”

裴硯初被他惹笑,他微微扯起嘴角,開始繞話,

“怎麼不會跑?丟丟好厲害,又救了哥哥一次。”

“丟丟不僅這麼快就能找到援兵,箭還射得那麼準,冇有丟丟哥哥該怎麼辦啊?”

其實也不怎麼準,畢竟他一開始想射的是狼脖子哈哈……

蘇雲祈臉皮薄,條件反射想去撓頭,結果心尖一顫,慌忙放下手。

“所以丟丟這麼勇敢,忍一下,很快就好,行不行?”

裴硯初抬眼看向一旁備好工具的太醫,示意他靠近。

服了,自己裝這麼久都冇用,到最後還是被他一眼看穿。

冇錯,他就是怕疼想再拖延會,給自己留點心理準備的時間罷了。

一想到他們會拿針挑自己手裡的沙礫,他就感覺閻王在朝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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