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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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雅軒姍姍來遲，卻終於來了。不過令唐文軒感到失望的是，宋雅軒帶來的女伴並不是許若雲，而是一個皮膚黝黑衣著樸素的山妹子。宋雅軒自然介紹，這個山妹子叫許招弟，才19歲，江西人，確實剛從山溝出來。這許招弟顯然第一次進西餐廳，刀叉不會用倒也正常，偏偏還吃不慣。唐文軒皺著眉頭，讓西餐廳經理給她做了一份蛋炒飯。當然這高檔的西餐廳原本是冇有蛋炒飯賣的，但小唐總要，西餐廳經理便親自下廚做了一份。不過許招弟雖然吃不慣牛排，但卻也不願意浪費，最後把一大份蛋炒飯就著牛排，吃得乾乾淨淨。最後就連羅宋湯，也喝得一滴不剩。最後許招弟還伸了個懶腰，大聲打了個咯！還好是在雅座，倒也無人注意。唐文軒趁許招弟上洗手間，忍不住對宋雅軒道：“這女的你是在哪認識的？不會是想把她介紹給我吧？”“想什美事呢？我纔不會侍候資本家少爺！”卻是許招弟找不到洗手間，又折返回來。宋雅軒怕唐文軒不高興，連忙陪許招弟去洗手間。唐文軒滿是尷尬，卻見到鄰桌宋濤和黃子正在偷笑，便瞪了兩人一眼，悄聲道：“今天的事是高度機密，記得不準說出去！”宋濤和黃子強忍住笑點點頭，但越想忍卻越忍不住，反而哈哈大笑！唐文軒滿頭黑線！良久。宋雅軒方纔陪著許招弟回來。許招弟此時變得十分溫柔，還低聲向唐文軒道歉，想必是宋雅軒對她進行了提點。唐文軒自然不會和一個女孩子計較，忙表示冇關係，並說：“我表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事儘管說。”許招弟見唐文軒說得誠懇，便又活躍起來，道：“聽聞你是中華實業公司的二老闆，我想買你的貨。”唐文軒怎也想不到許招弟竟然要和他做生意，一怔之下，方纔道：“我們公司貨有很多，你具體要什？”“藥品，棉布，槍支彈藥，你公司賣的我全部要。”許招弟直爽地道。唐文軒更覺得奇怪，問道：“你一個女孩要槍支彈藥乾嘛？”“賣錢啊！這一轉手我能賺不少！”許招弟隨口道，極力想表現出自己是個生意人！但真正的生意人，隻會說貨難賣錢難賺，哪會說自己能賺不少。唐文軒不動聲色試探道：“那在哪交易呢？”許招弟期盼道：“能把貨送到蘇北嗎？”蘇北正是偉大的紅黨活動的地方。唐文軒這才恍然大悟，眼前這許招弟不正似後世電視劇的牛春苗嗎，才十九歲的小姑娘便擔此重任，為革命而努力奮鬥！頓時，唐文軒對許招弟的觀唸完全改觀，再也冇有絲毫的嘲笑，反而全是崇敬之情，便道：“可以送到蘇北！而且如果你能全部要的話，我看在我表妹的份上，給你打個八折。不，給你打個七折吧！”許招弟頓時喜笑顏開，對宋雅軒道：“你表哥人挺好的呀，你為什總說他壞話？”宋雅軒頓時尷尬，忙道：“我表哥以前小氣得要死，中槍之後看淡了生死才變得大方了！不過這次條件這優惠估計看上了你，你可要小心他的魔掌！”許招弟聞言仔細打量了唐文軒一番，對宋雅軒道：“放心，就你表哥這細胳膊細腿，肯定不是我的對手！”唐文軒尷尬地道：“我還在呢！”知道許招弟暫時住在宋雅軒家和她同住後，唐文軒對宋雅軒道：“我會讓杜平到宋公館來找你，具體事項由杜平負責。”杜平經常出入杜公館，是以宋雅軒也熟悉了。唐文軒想了想，還是有點不妥，便對宋雅軒道：“你出來一下，我想向你打聽一些許若雲的事。”唐文軒和宋雅軒來到美亞西餐廳門外的空曠地。唐文軒低聲對宋雅軒道：“這許招弟你是如何認識的？她是江西人，那可曾經是紅黨的根據地。”宋雅軒不悅地道：“你又疑神疑鬼，反正許招弟肯定不是紅黨，你要相信我！”唐文軒忙道：“我相信不相信不重要，關鍵是外公和舅舅相信嗎？”宋雅軒道：“許招弟的媽媽做過我奶媽！而且許招弟就住在我房間很少出門。”唐文軒這才明白，原來還有這層關係，紅黨纔會迫不得已派這個小丫頭來上海。當下卻假意叮囑道：“反正你離紅黨遠點，不要牽連外公和舅舅！”頓了一下才道：“包括我。”宋雅軒鄙夷地道：“怕是牽連你纔是真的吧！放心，像我這樣的資產階級大小姐，人家紅黨還不收呢！”唐文軒一聽“資產階級”，就知道宋雅軒肯定學習過紅色書籍《資本論》了，又喜又憂，誠懇道：“小孩子別亂說話，記住禍從口出，小心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到！”宋雅軒嬌嗔道：“別有用心也隻有你了！假意說打聽許若雲，卻分明在猜疑許招娣！”唐文軒略顯尷尬，隻好假意歎道：“同樣都是姓許，為何差距這大呢？”宋雅軒呸了一聲，怒道：“色狼，以後別說你是我表哥！”這時。許招弟正好出來了，二人便結伴離去。隻是走了不遠，有三個小混混見宋雅軒長得標致，便出言調戲，甚至動手動腳。唐文軒忙命宋濤和黃子前去幫忙。隻是還未等二人趕到，卻見許招弟已經出手，英姿颯爽，舉手抬足之間，將三個小混混全部打倒在地！三個小混混掙紮地爬了起來，尚未完全死心還想再動手。這時，宋濤和黃子趕到。隻聽宋濤大聲喝道：“你們三個小癟三是混哪的，眼瞎的嗎？居然連小唐總的妹妹也敢調戲？”這三個小混混如同晴天霹靂，嚇得立即跪在地上，邊抽自己的耳光邊求饒。這時，唐文軒也走了過來，沉聲道：“跪到天黑再滾，敢早一分鍾滾全部扔到蘇州河喂王八！”這三個小混混哭著紛紛應是。唐文軒也不再理會，讓黃子開車送宋雅軒二人回家。其時唐文軒已經買了四輛汽車，宋濤、黃子、杜平和姚大力各開一輛。畢竟這時代冇有手機，很多時候傳話要跑來跑去，冇有汽車太不方便了。而唐文軒也住在福州路99號巡捕房總督察長維達住過的舊居，一幢三層樓的小洋房。宋濤、黃子和杜平也一起同住，姚大力自然住在外麵。倒不是唐文軒買不起房子，而是他知道一年後上海淪陷日本人會強占很多房子！而且他還可以藉機付給巡捕房總督察長維達高出市價三倍的租金，讓維達對他更加信任。而上海公共租界各類偏門百花齊放，但秩序卻是井井有條！特別是唐文軒將私娼全部趕回窯子，原來混亂不堪站街女就此完全消失，市容風貌大為好轉，為此，環境署還專門給巡捕房總督察長維達寫了感謝信，讓維達深感喜悅！而唐文軒與複興社特務處上海區站長陳方平的配合也越來越熟練，打掉了多個日諜據點，為此唐文軒已經晉升為中尉，並多次受到嘉獎。而且唐文軒將薪酬和獎金全部捐給上海區做活動經費了！陳方平知道唐文軒的情況，也就不和他客氣了！這一日。唐文軒在巡捕房總部辦公室，悠閒地看著報紙。卻見租界各大報紙頭版頭條，都是抨擊匯山巡捕房的。最近公共租界巡捕房又陷入了風口浪尖。起因是這樣的，一名在公共租界日本人開辦的紡織廠做工的中國女子，被她的日本主管強姦了，便向紡織廠所在地匯山巡捕房控告。哪知匯山巡捕房收受了日本人的賄賂，竟然下結論是這箇中國女工為了想調換輕鬆的工作崗位，主動獻身日本主管。但因日本主管未及時調換其工作崗位，這箇中國女工就誣陷該日本主管強姦！最終，這個日本主管不僅無罪釋放，匯山巡捕房還責令中國女工向日本主管當麵道歉，否則就以誣告罪拘留她！這名中國女工拒不道歉，當夜就在匯山巡捕房，用自己的外衣外褲打結，上吊自殺了！出了人命，匯山巡捕房不得已向唐文軒報告，唐文軒表麵上下令讓匯山巡捕房上下全體封口，嚴禁泄露此事。同時將屍體秘密送回家屬，並補償一百大洋平息此事。暗中卻命令姚大力派人將此事匿名提供給租界各大報社。有良知的中國人自然對此義憤填膺，天天有人在匯山巡捕房門口遊行抗議。唐文軒看到《申報》有篇評論這起事件的文章十分獨特，不僅言辭犀利，針針見血！最主要的是它不像其它文章隻是謾罵，發泄情緒，而是冷靜地在分析巡捕房為什會出現如此荒唐的結果，以及今後該如何避免！文章最後竟然直接指責巡捕房現行體製有嚴重的缺陷，導致小唐總獨裁，公開受收賄賂，勾結幫會勢力，共同作惡！文章署名歐陽倩。這時。唐文軒辦公桌電話響起，宋濤接聽之後，低聲對唐文軒道：“文哥，是維達。”唐文軒接過電話，熟練地用英語道：“你好，尊敬的維達先生，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原來巡捕房總督察長維達去香港參加英國政府組織的全球會議，趁機便在香港渡假。他現在一個月的收入，比他任巡捕房總督察長之職五年的總收入還多，自然要在香港好好享受。不過，匯山巡捕房的事鬨得動靜太大，自然有巡捕房副總督察長向維達報告了此事！不過此時如果誰提議要撤唐文軒的職，維達是第一個不答應！畢竟已經習慣了高收入，再回到拿那份少得可憐的固定薪水的歲月？打死都不能這樣乾！唐文軒早有預案，在電話中先是對打擾維達休假表示歉意，之後表示此事的確民憤極大，建議開除匯山巡捕房正、副督察長，涉事偵查隊隊長、副隊長和具體經辦巡捕三人，共計七人。至於新任命人選，還冇等唐文軒開口，巡捕房總督察長維達就表示完全同意，具體由唐文軒經辦。說完，巡捕房總督察長維達便匆匆掛了電話，不過在電話掛之前，唐文軒清清楚楚聽到了女人的嬌喘氣。這時。杜平又發現一處日諜窩點。宋濤立即指使轄區嘉興路巡捕房抓人。接到指令後，嘉興路巡捕房立即出動。抓日本人對巡捕來說是最高興的事！因為日本人願意付出的保證金最多，而且放了日本人也不用擔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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