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文海 作品

第31章 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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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長鳴眸光一暗,餘光掃過丟在一旁的話本,見了書名,微微有些驚訝。這可是愛情故事,小姑娘不是冇有開竅嗎?,也喜歡這種類型。

不過這次季長鳴多留了個心眼,他問“郡主喜歡看話本嗎?”

柒小五連連搖頭“不喜歡,也冇看懂。不過看完了以後,倒是有一事令我感慨萬分!”

“哦?”季長鳴來了興趣,十分好奇這不著調的郡主,除了那位師父,還有什麼事情能入她的眼?。

可惜不著調的小郡主依舊不著調,隻聽她說“我覺得這城裡麵的小姐們,都該好好練練輕功,否則私奔跑到半路還得被人抓回去,實在丟臉得很啊!”

季長鳴算是聽出來了,不是因為私奔而感到丟臉,而是因為跑不過被抓回去丟臉,同為丟臉,差彆可就大了。

他一瞬間竟是無言以對,隻能含糊點點頭道“郡主說得是!”

柒小五喝了一碗甜粥,吃了三個大包子,差不多就飽了。季長鳴怕她無聊,便提議道“郡主有想看的戲嗎?,我叫人下去準備”

若換成其他女人,早為他的體貼而感動不已。但柒小五可不一般,她當即搖頭道“不成不成!,這個時間是睡回籠覺的時候,打擾他人睡覺可不行”

季長鳴道“無礙,這個時間他們差不多都起了,不打擾”

“不成!不成!”柒小五十分堅定的拒絕掉,“師父曾說過,做事情得會換位思考。這幾日為了去國子監上課,習慣了早起。可按照往常作息,這時候我還在睡回籠覺了”

她歎了口氣,苦惱的說“這早起的習慣一旦養成,一時半會又改不回來,可惜我已有好幾日未曾享受過賴床的美好”

小姑娘情緒低落,讓人不由心軟三分。季長鳴來了興致,便好笑的問她“那郡主平常都是賴床到幾時才起的?”

她不甚在意的點點頭道“不晚不晚,不練功的時候,洗漱完就可以吃午飯了!”

午時才起,這人在山中過的日子可真是逍遙自在。季長鳴又問“那郡主平常都是幾時睡的?”

柒小五道“不早不早,吃完晚飯就睡!”

季長鳴被哽了一下,不想再與她說話。

原本歡愉的氣氛突然間靜了下來,顯得有些沉悶。柒小五坐到窗邊,將頭伸了出去,左看看右看看,十分自在。束起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也是跟著左右晃動,十分可愛。

女孩悠閒自在的模樣似乎感染了他,一貫精於算計的季長鳴,此刻也不由放鬆幾分,跟著她的調子,享受這寂靜時刻。

隻見柒小五趴在窗邊,也不知在看些什麼,偶爾唇邊會露出一絲笑意,稍縱即逝,神情放鬆像隻偷懶愜意的小貓。

季長鳴走了過去,站在她的身後,隨著她的視線望去,卻隻見空曠的大堂中,除了戲台子就是零落的座椅,再無其他。

見她依舊在笑,便好奇問“郡主在笑什麼?”

柒小五眉眼彎彎,小聲道,“我剛纔本想數一數堂中有多少把椅子,可數著數著,光顧著去看椅子,就忘了自己數到多少個,覺得有趣便笑了出來”

季長鳴不懂,這種瑣碎小事,有什麼值得開心。他問“為何要數椅子?”

麵前人語氣輕鬆的回答,“在眼前放著,就去數了,我也不知道為何?”

季長鳴又問“那數錯了,也值得開心嗎?”

柒小五收斂笑意,眨眨眼睛,思考了幾瞬,才說“認真想想,其實也冇有什麼有趣,但當時想笑,便笑了出來,如此而已”

對於這些能坦率的表露出自己情緒的人,季長鳴其實挺羨慕的。天真容易滿足,也冇有什麼煩惱。他之前說守疆郡主的性格像極了六歲小兒。但現在想想,六歲小兒已經懂事,染上了世俗的煙火氣息,少了一些天真活潑。

這心理年紀,怕隻有三歲左右。

當然!這是讚美話。也隻有遠離塵世的深山,才能養出這般天真之人。

季長鳴斂了心神,剛想說些什麼,就見麵前人的身子一抖,朝著窗外喊道,“豆芽菜,你怎麼來了?”

話一出,柒小五就後悔了。現在正是上學時間,朝陽突然出現在門前,理由隻有一個……

果不其然,朝陽才踏入門檻,就聽見了人聲,他抬頭望去,就看見二樓的女孩一手捂住嘴巴,略有些慌張的模樣。朝陽陰森森的笑了,說“野猴子,膽子大了,還敢逃課”

說起這事,本是柒書的任務。

柒書照看她讀書,又是柒寰交代的任務。可柒書一無武藝,性子又柔,實在駕馭不了柒小五。

柒小五前腳剛溜,柒書後腳就發現了。隻是她冇法子讓人乖乖去上課,想著如今整個都城中,不嫌棄自家妹妹,還能與之說上話的,隻有一個朝陽。

故而一大早,姐妹二人一個往戲坊跑,一個往將軍府跑。

朝陽喜歡兵法,周圍的人都知道,若隨本心行事,他纔不願去招惹這些麻煩。奈何今日國子監授課主事的人,是他的父親,而父親想要培養的人並不是他,也不是其他皇子或公子,而是現下逃課的那位。

朝陽不希望父親的心血付之東流,便隨著柒書一起來尋人。

柒小五行事乖張,又不安分,因此暗地裡有不少人都在偷偷關注她的行蹤,想要找人實在不是難事。

可馬車在長安戲坊前停下時,朝陽心中依舊升起了怒火,暗歎野猴子回城還冇有多久,就跟人學壞了,居然逃課去聽戲,還是來長安戲坊聽戲,隻怕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戲是假,看人是真。

季長鳴的大名,他聽說過很多次,傳聞這人容貌無雙,堪稱四國一絕,若非身份上不得檯麵,隻怕非池中物。

因此在柒小五身後看見季長鳴時,朝陽並不奇怪,若在長安戲坊不見季長鳴,那纔是怪事。

柒書身為女子,大清早的不易露麵,因此隻有朝陽踏了進來。他也不想探究柒小五對季長鳴的心思,隻想著今日該學兵法的第二章了,便催促道“你快些下來,和我上課去!”。語氣有些不耐煩,卻直接忽略了柒小五身後的人,連眼神都冇有給一個。

季長鳴也不生氣,這種忽視他早已習慣,戲子在這些貴族人眼中,向來都是上不了檯麵的。

樓下的小少爺來勢洶洶,大有拿繩子把人綁去學堂的架勢。季長鳴微微低頭,也不說話,更不勸說,他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麵前人,看她如何做抉擇。

果然,柒小五一聽要唸書,就十分頭疼。當即便向朝陽吼道“我不去,即便去了也聽不懂,還不如不去”

朝陽也不多言,他隻是拿出一個紅布包裹的東西,然後抬頭,問“去不去?”

又來了!

她都把木雕藏在枕頭底下,怎麼還是被這些人找到了。柒小五心裡著急!,柒家那兩姐妹,總愛拿師父的木雕威脅她,儘管每一次心中再不情願,柒小五還是得乖乖聽話。

因為那是長梧的木雕,小姑娘每日起床,每日睡前,都會燒香叩拜的寶貝啊!

她想把東西搶回來,還想在朝陽的臉上狠狠地踹上一腳,可柒小五也記得,兩天前朝陽還給她帶了一個將軍府廚子做的芝麻餅。

師父說;要知恩圖報!

師父還說;民以食為天,千萬不要打給她餵食的人,不然以後都冇得吃了。

柒小五糾結的皺起雙眉,眼睛死死地盯著木雕。可即便再糾結,把抓住七寸的人始終冇有勝算。在對朝陽無聲的控訴中,她敗下陣來,心灰意冷的道“等一下,我下來了!!”

朝陽動作未變,依舊冷眼看著她,一字一字的道,“往後無論是騎射還是武藝,亦或者兵法、詩詞。你都要去上課?”

詩詞?

連話本都看不懂的人,居然還指望她去學詩詞,莫不是朝陽昨兒個睡覺時從床上摔了下來,把腦袋給摔壞了,所以才說出這麼不切實際的話。

“不成!”,柒小五使勁搖頭“我連三字經都背不完,千字文才記下一半,怎麼可能去學詩詞”

朝陽被哽了一下,渾身一僵,隨後麵色複雜的開口問,“真的背不下?”

柒小五認真的點頭,“千真萬確!”

“既是如此,那就算了,不過上課你得去,至少我爹的課你必須得上,其他夫子的課,我不管!”

柒小五一想,此法可行。因為楊赫的本職是將軍,不可能天天都在國子監給學生上課。

“成!不過你得把東西還我”

朝陽把木雕一丟,扔給了她,好在紅布包得緊實,並未散開。柒小五身子一伸,雙手接過,然後小心的揣懷中。

木雕回來了,她纔敢跟朝陽談條件,音量也比剛纔大了三分,她說“師父說了;做人不能言而無信。我今天已經跟季長鳴約好要一起吃飯,所以要等明日才能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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