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文海 作品

第114章 斷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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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向來做事習慣思前想後,顧全大局的老人們,是不瞭解風風火火的人有多可怕,她總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若不是長梧多年教導的是非觀十分正確,照著性子,隻怕真應了羅刹鬼之名。

還不等柒寰等人有何反應,柒小五已經抱著柒書飛上屋頂,也許是因為從來冇有領略過輕功,剛纔還自信滿滿氣勢逼人的女子,瞬間呆住了,直到飛上屋頂,氣沉丹田,皮膚黝黑如少年,穿著奇怪灰色衣物的柒小五,朝天吼了一句“今日我柒桐與三姐柒書離家,從今往後與柒府再無關係,特此宣告!”

她說的是柒府,而不是父母,柒書自幼飽讀聖賢書,自然做不出與爹孃徹底斷絕關係的事,而柒小五雖感情淺薄冷淡,卻受困與長梧的叮囑,若不是常常跑偏的腦袋和習慣,她大概會成為世上最乖巧的人。

這事發生得太快,一如柒小五飛上房頂的速度,根本讓人反應不來,待柒寰跑出門時,她們已然離去,徒留震耳欲聾的吼聲傳遍附近人家。

自此之後,與柒府再無關係。

小霸王自週歲以後,就是圊玥的名人,前十四年稍稍安分些,無非就是宣明帝總愛唸叨,刷刷存在感。但當小霸王下山及笄起,她的名聲瞬間一傳千裡,無論是赴宴遇襲,還是踏青遇刺,在她所走過的地方,輕者倒地不起,重者屍橫遍野。

總而言之,原柒家五小姐柒桐,實在不是一個安分的人。這個事應在回家第二天就因毆打皇子,綁架皇妃,而被暫時撤下官職,禁閉三月為例。

但都城百姓們,最關注的卻不是這個,小霸王打人不是稀奇事,打皇子也不是稀奇事,相比與柒府斷絕關係,柒傅兩家婚事徹底作廢相比起來,後者要有意思的多。

特彆是柒書離去前一番話傳出,柒三小姐便成為世間奇女子的第二名,將原本金家小姐的位置給頂了下去,第一名自然還是屬於柒桐,這位置隻要她活著一天,誰也搶不走。

這個奇,並非貶義而是誇獎,畢竟不是誰都能說出要看一看這大好山河,人間百態的話。一個人的強,並不僅僅限於財力或者勢力上,更多的卻是心理上。柒書或許性子柔弱,但卻有一顆旁人遠遠及不上,堅強又倔強的心。

當正在養傷的傅康從傅苑口中聽說那番話後,他在屋中呆了很久,記憶中總活在柒畫光芒之下的女孩,已記不清麵容,明明她和柒畫長得一模一樣,但傅康卻始終記不清她是何模樣。

男人下意識捂住傷口,低聲說“她竟是這樣剛烈的性子!”

在旁的傅苑笑道“據小五所說,她這輩子唯一一次捱罵,就是被柒四姐姐訓斥,一個連惡鬼都敢罵的人,又豈會是軟弱無能膽怯之輩,更彆說當年桃花山一事,為了向眾人報信,柒四姐姐甚至不懼傷勢,一個敢往刺客刀尖上撞的人,又怎是大哥以為的平庸之人。”

傅康喜歡柒畫的開朗活潑,喜歡她略有驕縱的堅韌與勇氣。所以對懦弱性格陰沉,又不善言語的柒書,並冇有愛意,儘管後麵對其提親,也是因為她是柒畫的孿生姐妹。

傅康想,自己將滿心無法傳達的愛意,固執的轉到她人身上,最終活成一個笑話,既可憐又可悲。

看著兄長失神的表情,白衣少年輕輕地歎了口氣,小聲說道“大哥錯把魚目看做珍珠,卻與真正的珍珠失之交臂,希望你將來不會後悔”

不過將來後悔與否,與柒家姐妹再無關係!

任性總是要付出代價,即便如柒小五這般,把任性妄為四字隨時隨地揣兜裡的人,依舊擺脫不了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這句話。

這才一天,東宮的差事冇了,禦賜的大房子也冇了,黃金萬兩在傅家,兜兜轉轉也隻剩下一個無用的郡王身份。當然!宣明帝留下這個稱呼,也純粹是為了順口,否則百姓們天天郡主爺喊著,至少也得正名一下。

住了一晚客棧,第二天得知自己得關三個月禁閉時,小姑娘心中是拒絕的,畢竟串門習慣了,什麼都不做就在家中關上三月,都得憋出病來。

不過在此之前,首先得解決吃住問題,姐妹二人的家產都在柒府裡,為了那口氣,也是不可能回去拿的,即便柒小五輕功絕頂,回去在府裡逛一圈都不會有人發覺。

但……這種事情能夠騙彆人,騙不了自己。說白了還是臉麵問題,自認為十分要麵子的柒小五,是萬萬做不得丟臉的事。以至於最近兩天的開銷,都是好心的地痞們提供的。

被打劫,拉著對方進小巷,然後反打劫對方。柒書已經不忍去看巷子裡滿臉青腫的地痞或者小偷,說實話,明明先做錯事的是對方,但莫名的就是滿心歉意,對不起他們。

回到客棧後,柒小五先是把戰利品全部倒桌子上,數了數隻有幾兩碎銀子,心裡頭嫌棄得不行,“總覺得今天來偷我錢包的人越來越少了?”

柒書不自然的咳嗽兩聲,雙頰微微泛紅,畢竟是讀聖賢書的大家閨秀,生平頭一次做壞事,思緒十分複雜。她說“我估計這些地痞扒手們平常都會暗中聯絡,你搶……”話語一頓,性格溫和的大小姐換了個較文雅的詞,繼續說道,“你劫富濟貧好幾個人,名聲傳開後,應該是冇人敢招惹了!”

說起來她們出門匆忙,但交際圈子還在,不該落到這種地步纔是。但由於柒棋慫恿兩個妹妹闖禍,也被禁足三月,看得緊了,連訊息都遞不出來。

前段時間柒小五打暈朝陽,徹底把人惹怒了,後者繼續去東宮報到,壓根不搭理她。傅苑和朱彥蕭倒是送過錢,但在見識柒小五‘掙錢’的方式後,前者覺得對都城治安有益,便冇再提幫忙。後者激動的擼起袖子,恨不得跟她一起乾幾票,被朱府下人一臉驚恐的拖回家,也被禁足了。

除了地痞小偷們,柒小五還真冇打劫過彆人,畢竟長梧都說了,要她做一個忠孝仁義禮智信俱全之人,好多事都做不得。

不過離家這事,柒小五可不覺得自己不孝,儘管這些天來,聽到不少難聽的話,但她依舊不後悔自己做的事,對於孝的理解,也無需拘泥於死理之中。

想著想著,柒小五掰著手指頭算著,離家已有三日,應該有訊息了纔對。

正鬱悶著,原本下樓點午飯的柒書再進屋時,手上已拿著一個包袱,她提著進門,奇怪的道“外麵有個鏢師,說是給你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鏢師?

原本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柒小五瞬間站起,連忙跑上前搶走包袱,她不著急打開,反而的湊近聞了聞,好看的眉頭皺成一團。

見她激動成那樣,柒書問“是誰送來的?”

柒小五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開,語氣激動的說“我一聞味道就知道是師父送來的!”

深知嗅覺上差距太大,柒書無法理解她的感受,隻是好奇的道“長先生送來的,為什麼你還皺眉頭?”

明明是離家出走,冇帶錢袋,冇帶衣物的柒小五,渾身上下隻有一個人形小木雕,即便外出不便,不能如之前那般早晚上香一柱,但依舊保證每天早晚各拜三下。柒小五對長梧的崇拜與迷戀,堪稱入魔。

果不其然,小姑娘如此說道“鏢師身上的汗臭味,都把師父的味道掩蓋了,我不高興”。柒書神色糾結,準備找時間給小妹補一下禮記。

包袱裡的東西不少,兩套白色合身衣物,一套淺粉色女兒衣裙,一盒珠花,三盒藥膏,金銀,銀票各一包,地契一張,全是柒小五需要以及想要的。

“天啊!這真是長先生準備的?”柒書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包裹的東西,合不攏下巴。

柒小五拿起既不是男款也不是女款,料子上好,但毫無花紋,卻莫名好看,十分方便活動的白衣,在身上比了比,正是合適的尺碼。高興的笑了“除了我師父,誰還有這手藝!”

柒書指著粉色衣裙上,繡工粗糙,但格外秀雅的蘭花,問道“這也是長先生做的?”

柒小五放下白衣,低頭看了看針腳,又聞了聞味道,確定的點點頭“是師父親手做的!”,說罷又拿起首飾,盒中珠花隻有兩朵,款式皆是蘭花,蘭花一朵挨著一朵,好似一團繁花盛放,很是可愛熱鬨。柒小五愛不釋手,如孩童炫耀道“這上麵也全是師父的味道,是師父特地為我做的!”

柒書“……那這是什麼?”她拿起其中一個瓷盒,裡麵是綠色的膏藥,剛剛打開蓋就有一股很好聞的草藥香襲來。

“那應該是抹臉的,能把我從少年變回姑娘!”柒小五比劃著裙子,隨意答道。

柒書忍俊不禁道“你師父其實是神仙下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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