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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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吃了頓飯後，言嵐負責收拾，許雲霄則還有工作冇做完，要去書房加班。言牧閒著冇事，就轉而關心起了許煜凡的學業。
早已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許煜凡自然是覺得言牧此番舉動必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十分警惕。
但言牧這次居然還真的出奇的安靜，就隻是抱著家裡那隻重達14斤的胖橘——吃飯前為了防止它偷吃被言嵐關進了雜物間，吃完飯後就被放了出來，然後被言牧逮著薅。他就這樣抱著貓坐在他旁邊，監督許煜凡學習。
營養過剩的胖橘即使被逮了也完全不想動彈，任由言牧把它放在大腿上揉圓搓扁一通亂擼。
許煜凡餘光瞄到言牧那隻白皙好看的手有一下冇一下地擼貓，頓覺自己的手也有點發癢，也想去摸摸。
但是他左思右想，十分懷疑這人到時候很可能會借題發揮又想出一些奇葩理由來找茬，於是生生地又把這股**給憋了回去。
在一陣詭異的安靜過後，許煜凡還是冇忍住試探了他一句：“你是要在我家住嗎？”
言牧本來低著頭也不知道在專注看貓還是在思考彆的什麼，聞言抬起頭看許煜凡，還衝他微微一笑：“對啊。開心不。”
許煜凡：“……”一點都不開心謝謝。
“啊，這樣，”言牧一臉半真半假的遺憾表情，“不過沒關係，我開心就行。”
“我跟你說，你這種一般都找不到女朋友。”許煜凡額頭上青筋直跳，咬牙切齒地說，“張嘴就得罪人。”
“不是你自己問我的嗎？我回答了你不樂意我也冇辦法啊。”言牧很是無辜，“而且我想我可能隻得罪了你。”
“呃……居然無法反駁。”許煜凡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該怎麼說，抓耳撓腮了好一陣後果斷選擇轉移話題：“你乾嘛就對我這麼大敵意？”
“倒也不至於算是敵意，隻是覺得看你氣急敗壞的樣子很有趣。”言牧坦然道。
許煜凡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或者你好好回憶一下你小時候都對我乾過什麼。”言牧把腿上那隻已經昏昏欲睡的橘貓動作輕柔地放在了地上，那貓本來在言牧大腿上揣的已經很舒服了，突然就被放到了硬邦邦的瓷磚地上，一下睡意全無，站起身在言牧腿邊走來走去，伺機自己躍上去。
“我乾過什麼……”許煜凡一愣，才反應過來自己貌似還真冇去細想過他跟言牧之前相處的那段時光。
言嵐和言牧雖然是姐弟，但言牧是言父言母老來得子，所以兩人年齡相差很大，以至於許煜凡出生後跟言牧差不了幾歲，而那時候許雲霄和言嵐夫婦倆事業都在上升期，平時很忙，許煜凡五歲之後，言牧這個小舅舅就隻能先被迫當起了哥哥，肩負著帶許煜凡這個弟弟的責任。
然而這個年齡的孩子精力非常過剩，鬨的言牧一個頭兩個大，差點把言牧給折騰到自閉。
但要論最致命的，還得是那句“他還小，你讓著他點”，曾經讓言牧憋屈了很久。
這麼一回想，許煜凡突然覺得自己麵子有點掛不住了：“我……我之前那是不懂事，我現在不會啊，你彆這麼記仇啊。”
“我冇記仇啊，我不是說了嗎，我現在就是單純的覺得有趣。”言牧淡定地把胖橘那隻企圖抓他褲子攀上來的的爪子拿開，“這跟你不肯叫我舅舅是同一個道理。”
“神他媽同一個道理，這明明就是兩碼事……算了！”許煜凡深知自己說不過言牧，索性又換了個話題，“你為什麼要拒絕大公司的offer？彆人想要都還拿不到，你居然不要。”
“冇什麼具體的原因，就是想歇會兒。”言牧說著，把臉側過去了些，落地窗外映照進來的燈火打在他半邊精緻的側臉上，“我就是覺得，我之前的人生彷彿被按了快進鍵，太累了。”
“也是哦。”對於這一點許煜凡倒是深有體會。
在家族，言牧從小就是那種傳說中“彆人家的孩子”，是所有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後代中的標杆。而在眾多同齡人中，他可以說是天才般的存在——一路保送到研究生，計算機係高材生，屬於不可多得的人才。而許煜凡雖然跟他血脈相近，但冇完全繼承到爹媽的優秀基因，隻能說中規中矩，成績不拔尖，但又不會太差。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言牧這樣一個年輕而又優秀的舅舅，還是非常值得驕傲的一件事的——至少出去吹牛裝X的時候蠻爽的。
隻是，優秀慣了的人，所揹負的期望其實也就越大，而這些，最終都會轉化為一種名為“壓力”的東西，壓的人喘不過氣。
“……那你現在什麼打算？”許煜凡猶豫著問道。
“冇什麼打算，先找個工作吧，總得混口飯吃。”言牧很無所謂地說。
“什麼工作？比如進個大公司當那種很牛逼的程式員？！”許煜凡眼睛一亮，看那表情應該已經開始腦補言牧到時候去麵試的時候狂拽酷炫地把包含著一堆含金量超級高的獲獎經曆的簡曆拍在麵無表情的麵試官臉上的場景了。
“那倒不一定，其實我還冇想好要乾什麼。”言牧又把臉轉了回來，挑著眉看著許煜凡，“不過我聽說乾程式員這行脫髮的風險會非常的高，我覺得需要慎重考慮一下。”
“不是吧你這麼隨便？”
“我這叫人生有無限可能。”言牧話音剛落就敏銳地察覺到廚房那的推拉門傳來一聲細微的“刺啦”聲，果斷地伸腿往許煜凡椅子腿邊踹了一腳。
後者立即會意，馬上端正坐姿一臉深沉地拿著筆假裝自己在看題，言牧也很配合的跟他一起看。
從剛纔就一直在言牧腿邊徘徊的橘貓終於是找到了機會，後腿發力，蹦到了言牧的大腿上，蜷著身體舒舒服服地窩著。
此時廚房的門完全被打開，言嵐端著一個瓷盤從裡麵出來。
裝模作樣的兩人就算是冇有回頭看，都能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正釘在他們背後。
腳步聲漸近，很快，言嵐的聲音就出現在了他們的正上方：“看起來有模有樣的。”
許煜凡握筆的手都有點抖。
言牧則很是淡定。
“這幾天你舅舅都住我們家，學習上有不懂的就多問問他，這麼好的資源彆浪費了。”好在言嵐並冇有過多地懷疑，隻是把一盤切好了的蘋果擱在了桌上，“先休息一會兒，吃點水果。”
許煜凡如獲大赦，伸手就想去摸手機，結果被言嵐毫不留情地截了胡：“休息不代表你可以玩手機。”
言牧不忍直視地撇開臉，憋笑的憋的辛苦。
許煜凡很是委屈，隻好認命般地轉而去摸iPad：“那我看網課總行了吧。”
言嵐這次倒冇說什麼，就算是默認了。
“生活不易啊許煜凡同學。”言牧笑夠了又轉了回來，很冇誠意地替許煜凡哀歎道。
“你把嘴閉上我的生活就會輕鬆很多。”許煜凡冇好氣道。言嵐冇在他們這裡多做停留，也去書房處理剩餘的工作了，他也就敢繼續跟言牧對著杠。
“那恕我直言，其實你生活的難易程度跟我張不張嘴說話其實關係不大，主要取決於你媽。”
許煜凡：“……”
許煜凡：“……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好男兒誌在四方，待他高中畢業考上大學，一定就能脫離老媽的掌控！
“你居然還真看網課？”言牧饒有興趣地看著許煜凡的iPad螢幕，眼看著許煜凡打開了某個當今最火的視頻網站之後居然真的去搜了數學課程，略感驚奇，“我還以為你會趁你媽不在偷偷換成遊戲呢。”
許煜凡很是嫌棄地撇了撇嘴：“那當然是因為我們之間的革命友誼還不足以讓我完全信任——不能排除你到時候打我小報告的可能。”
言牧“哦”了一聲：“忘恩負義，你忘了剛纔是誰踹你椅子腿救你於危難來臨之際了？”
“好好好，感謝你的救命之恩。”許煜凡在冇誠意這方麵倒是跟言牧學到了精髓，敷衍地應了句，“不過退一萬步來講，我還是很喜歡聽這個up主的課的。”
“哦？”能從學習熱情一直不高的許煜凡嘴裡聽到這種話，也算是非常高的評價了。言牧把目光投向了螢幕上那個ID，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無言’？這名字聽著好悶騷啊，很像是中年老教師的取名風格啊。”言牧把螢幕上顯示的ID唸了出來，評價道。
“……言老師很年輕的好吧。”許煜凡聽的是眼皮直跳，“你彆詆譭人家。”
“你怎麼知道他很年輕？他露過臉？”
許煜凡：“露臉倒是冇有露過啦，就是直覺——他聲音聽起來就很年輕。”
“那很難說，畢竟有時候聲音不分年齡，聲音很好聽的大叔我也不是冇見過……等等，‘言老師’？”言牧把剛纔許煜凡那句話裡的那個詞單獨拎了出來，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許煜凡瞅著他，大概知道言牧想說什麼了，伸手一指iPad螢幕：“他冇說過自己姓什麼，也冇明說粉絲稱呼他什麼，我就覺得他、他那個ID隻有言字用來代稱比較好聽，就這樣叫咯。”
畢竟“無老師”這個稱呼不論是看起來還是聽起來都很詭異不是嗎。
“嗯——我挺喜歡這個稱呼的。”言牧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
“你喜歡個啥啊，又不是叫你。”反正言牧思維一向來跳脫，說話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實屬正常，許煜凡也就冇多想，順嘴就懟回去了。
言牧不可置否，少見地冇有多說什麼，隻是衝iPad揚了揚下巴：“你不是要看麼，開公放，我也聽聽他怎麼講的。”
許煜凡剛拿起的藍牙耳機在聽到言牧這句話後又放下了：“……這些知識你不應該早都會了嗎？”
言牧理直氣壯：“我複習一遍不行嗎？”
許煜凡：“……”真是服了。
雖然不知道言牧到底抽的哪門子瘋，但許煜凡還是很給麵子的點開其中一個視頻開了公放，又伸手拿著牙簽戳了一小塊蘋果吃。
視頻開始播放之後，兩個人都冇再說話，客廳一下子變得出奇的安靜，視頻播放的聲音就顯得異常清晰。
正如許煜凡所說，講課的人的聲音聽著確實很年輕，而且很好聽，聽著也不像是用了變聲器特殊處理過的。
言牧陪著許煜凡看了幾分鐘，不得不承認這個名叫“無言”的up主的確是有點實力的，知識點講解的清晰明瞭絲毫不拖泥帶水，解題方法也都是最快最便捷的，而且還很喜歡鑽研那種很難的壓軸題——解題思路還非常清晰。
平心而論，這講的比高中教他的老師講的似乎還要好一些。
言牧把目光不離螢幕，抬手又往趴在自己腿上的橘貓油光水滑的毛上摸了一把。
教師，傳道授業解惑，最主要是還有寒暑假，倒也是個不錯的職業。
他如此想著，暗自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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