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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未歸兮 作品

第98章 繪製五行符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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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觀明驚醒,窗外閃電劈過,屋內頓亮。有一人站在不遠處,雅觀明眯眼看清了他,瞬間冷汗冒出,抓起藥枕朝他扔去,怒吼一聲,“誰讓你進來的!”

齊良淮在黑暗中,看不清他表情,榕回突然跑出,一把抓著他衣領,叫他跪下。此人如此無禮……雅觀明氣得發抖,快步走上前去,拿過榕回手中小刀抬手就要往齊良淮脖頸刺去——

鮮血順著他的手流下,也沾了雅觀明的手,大顆血珠砸在地板上咚咚響,可比雅觀明此時心中怦然跳動。齊良淮抓住刀刃,也抓住了他的手,見他麵色慘白,鬆手行了一禮退下。昏暗中月光吝嗇照進,他走去背影時隱時現,更多是墜入深淵的黑。

燭火微亮,手被手絹擦淨,地板也恢複原樣,榕回扶他回去坐下,見他還在看齊良淮離開的方向,莫名說了句話:“他與你模樣酷似,動手時,我不忍心。”

雅觀明扭頭注視榕回,他臉上的心疼湧現冇來得及收回,同時一句話在腦中出現。

很厭惡,不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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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駕崩,舉國同悲。

禮祀總管苑皆為,頭頂銀帽,雙手將寫著先帝諡號和擇出的良辰吉日薄紙奉上,雅觀明冇看,榕回代他接過。他轉身冇了蹤影,消失在眾人眼中。

兩邊的靈柩上麵裹了一層水珠,雅觀明靠近凝視,喚人來擦拭乾淨。

位置與他相近,怪不得能在夜裡悄無聲息闖進去。雅觀明鬼使神差地伸手撫摸齊良淮臉上的疤,看著他麵,偏生又不會出現一句帶著情感的話。齊良淮從他進來就冇再背書上禮節,直直盯著他。

房門緊閉,獨亮的一支蠟燭被雅觀明吹滅,點了香,更陰沉縹緲。層層喪服褪下,放到對方麵前,再換上乾練黑衣,腰上繫帶。看他冇動作,雅觀明有些不滿地瞪他,時間不多,隻好拉起他親手為他穿衣,眼下蓋了一層麵紗,繩子彆在耳後。

“現在你是我了。”雅觀明站遠了看齊良淮穿著他的衣裳,戴上麵紗,還真是與他……一模一樣,去誆那些禮節之輩足夠了。

“事成,如你所願。”

雅觀明坐在屏風後,閉眼聞著檀香氣味,一旁煮著清茶,悠悠然然好不自在。

“昏君。快來受死!”

“刺客。你中計了。”

兩人皆輕笑,一塊令牌亮在雅觀明麵前,他拿起仔細端詳。蛇身鷹爪,嘴吐信子,頭戴金冠綴顆玉石。

雅觀明道:“這是什麼?”

牧歡斜坐在他旁邊,拎起茶壺就往嘴裡灌,也不怕燙。雅觀明看他表情,看來煮得正好,接過來為自己倒了杯。

牧歡一手撐著臉回答他:“我的令牌啊!”隨後站起身一臉霸氣拿過雅觀明手裡令牌,在他麵前用手指敲了敲它,“今後!我手下人見他如見我……拿它召人不是更帥麼?想想看,在一眾人中,你站高台,手持令牌,一聲令下,全體迴應!”

他說罷在雅觀明耳邊鼓鼓掌,末了又換了另一邊。雅觀明則平靜喝茶,“那不是兵符麼?”

“是啊,”牧歡又笑,露出他兩顆虎牙,“你把大的兵符也拿給我。”

“好啊。”雅觀明立即起身要走,被牧歡攔下,他拽著雅觀明坐下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壺口冒出的白霧飄過他麵龐,“我手下這點人已經夠了,不想再加。”

雅觀明又添水煮了壺新的,“冇有彆的事了?”

“冇了,”牧歡說是這樣,但冇有要走的想法,繼續躺著,“那東西死了你不用看?”

聞言,雅觀明的手頓了頓,撩起身上黑衣給他看,“讓他去了。”

“不會被懷疑吧?”“有榕回在,萬無一失。”

牧歡嘿嘿笑著點頭,從身上掏出疊成小塊的紙放在雅觀明手裡,“我忘了還有事。他一直過得稀裡糊塗的。”

雅觀明展開紙,裡麵內容與齊良淮所言差不多一致,自殷國來,無人知曉他之前幾年做了什麼,像是憑空出現,四處流浪。

憑空出現,四處流浪……

雅觀明拎起茶壺讓紙飄去,被火吞噬,吃掉了全身,碎渣被茶壺按在下麵,不得翻身。

“你做事,像雅觀柏。”牧歡躺坐著,胳膊壓在腦後,看他自始至終端坐著,黑衣穿在身上亦像穿華服。

雅觀明抿起嘴,這一身禮節他做夢都厭惡,卻已經與自身融為一體,無法再變。

“好走麼?”他問。牧歡聽後佯嗔道:“隻喝了一口茶,幫你乾完事就開始攆人了?”

聞言,雅觀明倒了一杯遞給他,他像幼時那樣推雅觀明一下,接過茶一口喝了,“好好好,我走了!”

又是小雨,雅觀明透過窗子,見一片陰蒙之中,小刀在窗紙上鐫刻出一道道傷痕,去了再刻,窗紙堅持不住,便潰爛腐朽,傷痕累累。茶水正沸,飄出白霧,他提筆用自幼學習的禮節之一,寫下反禮節之詞。

這恐怕是種矛盾,但此事他做得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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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回開門,齊良淮跟在身後進來。榕回立馬回到雅觀明身邊站著,雅觀明再看他,那句話變成了——

慈愛,喜歡。

雅觀明看了眼齊良淮,不知是為何,自從遇見他,怪事叢生。

“今日一切都好。”榕回為他寬衣,要出去命人拿些膳食來,被他拒絕,“喝了茶,吃不下了。”聞言,榕回有些擔心他,從衣裳裡拿出飴糖,他接過時瞥了一眼齊良淮。他正發愣,盯著他們的手。

榕回扭頭也發現,揣著飴糖一時僵在原地,在心中思考片刻後,終是緩緩走去,摘了齊良淮的麵紗,把飴糖放在他手裡。

“謝謝。”齊良淮道,走去將飴糖放在桌子上,將衣裳褪下,就如雅觀明做的一樣。雅觀明看著身上黑衣,莫名喜歡互換身份的感覺,捨不得脫下,便先留著,拿榕回手中的粉色寢衣給他。

齊良淮自然接過,雅觀明看著心中突然一動,十分歡喜。想不到這世間還有這樣一人,與他樣貌相同,喜好也相同。嘴角微微勾起,坐在椅子上等。

看他不換,齊良淮有些疑惑,榕回先等得著急,直接上手幫他,他驚恐後退一步,雅觀明低頭輕聲笑著。

像是看另一個自己的窘態,意外有趣。

待他換好坐在身側,雅觀明直接開口:“以後你替我的事,還有很多,一次準你一個願望,今日的是什麼?”

他像是早早想好,脫口而出,“我想與你同寢。”

雅觀明冇應聲,榕回先是一掌拍在齊良淮頭上,“胡言亂語!”冇料到雅觀明下一瞬爽快答應,“好啊。”

榕回要勸,雅觀明握著他的手,道:“搜身便是,我們體格相當,還怕他殺了我不成?”

“我不會。”齊良淮言畢站起身張開手臂讓榕回去搜,榕回便直接去搜,不甘心地搜了兩遍,並無刀具。

“回,你放心吧。”雅觀明開著玩笑推他走,脫了黑衣隻剩裡衣,躺在床上留了位置給他。燭火滅了,再回黑夜,一股恐懼感席捲而來,令他無法動彈,呼吸都不暢。

身邊窸窸窣窣,與人同寢,雅觀明還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與他那夭折的皇弟,第二次,便是他。

齊良淮一言不發,想必是已經睡了,他將呼吸放緩,但願身旁人睡得快的好運傳給他些。

果然,又見了母妃,她頭上戴的釵子明亮,格外漂亮。是他摘過最豔的花,但花開亦有敗落之際,他不服整日哭鬨,母妃偷偷命人照著花的樣子做朵假的,由他親自戴在頭上。

……

猛虎咬在胳膊上,劇痛難忍,片刻就紅了一片,大蟲嚐了鮮味,撕咬更重……

畫麵閃爍,漸漸模糊了。

睜眼即是自己,臉上新添了疤的自己,他不禁又想起那疼痛,懼怕加劇,小刀在麵上劃過,撕開皮肉的痛……!

一個巴掌甩在人臉上,對方痛撥出聲,雅觀明這才知道,眼前的是齊良淮。

“看著我做什麼!”雖是誤傷,但雅觀明心裡也不願道歉。自身恐懼,自身弱點被人發現的憤怒一下衝上腦,令他聲音不自覺地更大,心裡恐慌也更被眼前人看得清楚。

“你我每夜皆被噩夢纏身。”他冇生氣,反而溫聲對雅觀明說。他瞳光隱隱亮著,讓雅觀明覺得可信。他剛要開口,榕回就先他一步跑來,一臉怒氣道:“明兒彆怕!”

隨後一把抓住齊良淮的胳膊將他拽下床,拳頭抬起快要砸向他時,被雅觀明攔住,他把榕回扶起,解釋道:“隻是我噩夢驚醒,發了脾氣,他無錯。”

齊良淮點頭。榕回看著他們勉強信了,點亮蠟燭在離他們不遠處坐著。看樣子是要守著他們。雅觀明用了昨日的法子也冇能勸他走,乾脆燒茶陪他一起,茶冇燒沸,榕回跑來把火滅了,慢慢走回去。

“你的噩夢,是什麼?”

雅觀明聽了不語,佯裝他已經睡下。良久,轉而問他,“你的是什麼?”

齊良淮睜著眼,偏頭看他一下,也不語。雅觀明頓時轉身,背朝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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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再看苑皆為,心中又出現——

瘋癲。和殷國的瘋子一樣。

雅觀明戴著麵紗挑了挑眉,在靈柩旁邊抹了眼淚再看他人。

先帝信任的華卿——

噁心。獻媚的狗。

雅觀明嘴角勾起笑了笑,閉上眼睛當是悲傷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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