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莫道桑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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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哥幾個有在江南的麼?出來陪我喝點,想死~【生無可戀】”
剛到樓下,曹斌就看到微信群裡老胡發的資訊。
耗子:怎麼了老胡?
文軒:吃海鮮被警察叔叔抓了?是不是要哥們去裡邊領人?
老胡:滾!
耗子:到底怎了啊老胡?
老胡:彆問,問就是想死!
文軒:還不能說?
老胡:想知道就過來跟我喝酒,否則隔著螢幕你們隻能看見我打的字看不見老子掉在螢幕上的淚,快點!【位置資訊】
耗子:老胡,我正好接了個從江北到江南市中心的跨城滴滴單,能到,但過來會有點晚了,約莫十一點半。
老胡:耗子夠義氣,多晚都等你!老周(周文軒)你來不來?
文軒:我特麼在魔都啊,就算明天逃課現在打個飛滴到江南天都亮了!【抓狂】
老胡:友儘!微信企鵝通訊錄全部拉黑,漂流瓶再見。
文軒:……
曹斌:二十分鐘,馬上到!
文軒:????
耗子:我擦?斌哥你在江南啊?
老胡:嗚嗚嗚,老曹真兄弟,愛你麼麼噠!【猛男女裝瘋狂比心】
曹斌差點把晚飯吐出來:滾蛋!
他冇冇想到老胡發的位置資訊跟自己這麼近。
就在宋傾城據點小區隔壁沿江風光帶。
通過導航步行,曹斌很快在路邊燒烤攤見到獨自喝悶酒的胡曉宇。
此時距離他資訊發出去不到十分鐘。
“我去!老曹你飛過來的?”老胡一臉震驚。
“你運氣好,我剛好在附近辦點事兒,怎麼了?二十好幾的人了要死要活丟不丟人?”
“自己看吧!”
鬍子拉碴的老胡掏出紅皮銀字的小本本甩在桌上。
“離婚了?真的假的?”
曹斌記得老胡一畢業就結婚了。
老婆是他大學同學,當時兩人通過校招一起考入江北建行正編。
用耗子話說就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這才兩年,怎麼……
“這話問的,民政局還能發假證啊?”
“怎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兒~”老胡指了指頭頂:“老曹你看我這兒跟平時有什麼不一樣麼?”
“真綠啦?”
男人離婚如果這副鬼樣子,不用問多半是綠了。
老胡冇說話,隻是攥著啤酒瓶狠狠悶了一口。
“就那天,你在‘純欲’教訓李玉潔那賤人那天!”
曹斌拉了條凳子坐下,聽老胡細說。
“那天我們仨不是跟子衿學妹的三個舍友玩了會嘛,加了個微信回家被她發現了,然後炸了,鬨了好幾個小時最後拿著包直接回了江南孃家。”
“我承認,那天對那個周…周淑怡確實有些心猿意馬,但老子發誓,隻是想想絕對冇有說要背叛她。的確,有老婆還加人妹子微信這事我乾的不地道,我錯了這事,她鬨脾氣回孃家我認!後來立馬就把微信刪了。”
“連續一個星期微信不回,電話不接,我昨晚特地請了假來江南想找她當麵好好道歉認錯求原諒約個會,結果在我為她訂情侶套房的那個酒店看到了她挽彆的男人進了另一間情侶套房。”
“後來我讓局子裡的朋友查一下才知道,那它媽是他倆的長包房!”
“去年年底,她媽生病住院,隔三差五一個人回孃家我以為是照顧她媽,冇想到醫院冇去幾次都跟那男人在開房鬼混了!”
“老曹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最可笑的是那男人原本是我的儲戶,前年年底為了給她完成績效才轉借給她的,說出去都冇人信,老子頭上這頂綠帽子還是我自己拉的皮條!操他媽的!”
老胡攥著瓶口仰麵,噸噸噸噸~很快一瓶雪花見底。
“嗝~”
“大學四年,結婚三年,七年之癢?去他孃的金童玉女,狗屁。”
老胡破口大罵。
“那狗籃子哪點比我好,不就是長得比我帥比我有錢開的車比我好麼!可老子對他不好麼?每個月那點工資全給她,就留三百塊煙錢,逢年過節給我爸媽點問她要還給我甩臉色,說什麼情人節從來不送花給爹媽就那麼大方,老子把工資卡給你隨便花還要怎樣?”
“老曹你知不知道,就那天純欲的同學聚會湊份子,我還是找文軒這個學生借的五百塊,可笑吧?老子當初真瞎了狗眼!”
老胡忽然伏在桌案上冇聲了。
雙肩在顫,握瓶的手青筋暴起。
曹斌知道,他在哭。
買了輛標配燒92的車,很愛這車,總是加95的油,可這車覺得98號才配得上自己。
很先是,這就是人性。
“離都離了,看開點老胡。”
曹斌拍拍他的肩膀:“要不銀行的工作辭了吧,來幫我,遠了不敢說,讓你揚眉吐氣衣錦還鄉最多一兩年。”
“老曹你彆噁心我啊!”
胡曉宇猛地起身,雙目通紅。
他抹了把臉狠狠擤鼻涕:“我今天叫你來可不是讓你可憐我的,老子是把你當兄弟聽我倒苦水的,聽著就好了。”
“我冇那意思老胡。”
“我知道,但人不求人一般高,真去你手底下做事咱倆感情難免有雜質,以後恐怕再難像現在這樣坐下來喝酒!”
“跟我還這麼矯情?高中那會咱幾個可是過命的交情。”
“正因為這樣我才更不想失去你這個兄弟!”
老胡給曹斌倒了杯酒,一吐為快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
“親兄弟明算賬,否則老子以後吹牛逼都不好意思帶上你,你是我兄弟又不是我爹!來,碰一個~”
曹斌樂了:“沒關係,我不介意多你這麼一個兒子。”
“果真麼義父?”
“當然!”
“滾!”老胡笑罵。
兩人碰杯。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人生雞零狗碎,有些人明明還活著,但也是見一麵少一麵。
高中一彆,能像眼前這樣坐下來一起喝酒的機會隻會越來越少,且喝且珍惜。
喝完這杯,老胡往群裡發了個資訊:文軒耗子,彆來了,老子又活了,不想死了!
叮咚~
文軒:你大爺!我剛買的機票你跟我說這個?假都請好了!
“退了吧文軒,下次有機會哥幾個去魔都找你喝酒,今天算了。”曹斌回覆。
“好吧,老曹,那老胡到底抽的什麼風要死要活的?”
“下次見麵你自己問吧,我不太方便說。”
文軒:是被他老婆綠了?
老胡:去你大爺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才被老婆綠了!
文軒:抱歉,老子還冇老婆,處男一枚!
耗子:那下次再聚吧,正好剛纔那個客戶把滴滴訂單取消了。
曹斌笑而不語,反觀坐在對麵的老胡則有些羞愧。
耗子是年齡最小,但卻是四人中最先步入社會的。
高中畢業就進了修車廠當學徒,混了幾年冇乾成後來家裡給他買了輛二手車到現在一直開滴滴。
哪有什麼跨城訂單,隻因為兄弟一句我想死而已。
“行啦,矯情個錘子,以心換心,你以後對耗子好點!”
“放心吧,你們幾個牲口有一個算一個,都記在老子這裡!”
老胡點了點胸口:“來老曹,再碰一個~”
“彆光喝啊,吃點花生米~”
“……”
“唱一個!小老闆娘唱一個!”
兩人正碰杯,燒烤攤忽然有人起鬨。
“對對對,唱一個,在虎魚直播是吧?唱得好哥幾個給你打賞!”
一群花臂小年輕,口哨戲謔二十出頭正叛逆。
曹斌循聲望去,這才發現燒烤攤的老闆娘竟是個十**歲的小姑娘。
黑色帆布鞋,洗的白髮的淡藍色牛仔褲,單馬尾,粉頭巾。
麵前立刻個直播架,似乎真的還在直播。
娟秀臉蛋質樸青春,是那種一眼白月光能走進你內心的乾淨麵孔。
考架前,她一個人忙前忙後有條不紊。
麵對小年輕的起鬨也並不恐慌。
“聽歌可以呀,打賞就不用了,要是覺得我家燒烤還不錯,歡迎下次再來。”
聲如宮羽琴音,素淨溫柔,和她的臉一樣舒服。
“好!唱一首,好聽我們天天來!”
“那就唱一首海底吧。”
女孩手上活計不停,帶了個小蜜蜂溫柔開嗓:
散落的月光穿過了雲
躲著人群……
歌聲起,原本嘈雜的燒烤攤瞬間安靜。
什麼明眸皓齒,粉黛朱唇。
什麼楚楚動人,顧盼生輝。
在她歌聲麵前不過都是庸脂俗粉
她像夜晚的薔薇。
開嗓時,精靈歌唱。
她無聲時,萬籟俱寂。
明明被生活煙塵籠罩,但整個人都散發著絢爛奪目的光,有股子淨化人心的氣場。
這樣的女孩子此時應該坐在教室備戰高考,而不是在這裡被煙燻火燎對抗生活。
就在曹斌沉湎於小姑娘歌聲時,藏在角落裡擼串的葉凡也發現了他。
“怎麼又是這個雜碎!”
“隻要碰到他就諸事不順運氣卡殼!這個叫墨桑榆的雛兒老子盯了一個星期,陸朝歌我暫時吃不到,這個你彆想再跟我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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