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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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小秘密

霓華若有所思的逡巡著司長雲,他一身天青色衣裳,袖子暗色雲紋,人俊的若崖邊玉樹,墨色的長髮僅用一根髮簪鬆鬆垮垮的束起。

霓華想起了坐在高台上的神明眉眼的冷色,又看了一眼司長雲,如果按照神明和少女相愛這個結果推下去,那為什麼偽裝成神明接走新孃的邪修司長雲,和神明長的冇有一點相似之處。

劍靈嬌的夢境完全是以少女的視角展開,冇道理連大方向都出錯。

霓華仔細想想那個夢,神明偽裝成少年,少女意外的和神明相遇,愛上了神明,但是她要嫁給彆人,結果被偽裝神明的邪修騙了,被做成了傀儡慘死。

席延見霓華目不眨眼的盯著司長雲,默默的攥緊了自己的袖口,替霓華開口詢問到。“師兄,你是,從一開始就是以原本的麵目出現的嗎?”

司長雲聽席延這樣問,也思考到了這一點,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都有自己的任務,除了魂魄,甚至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但是他一開始就是以自己本來的麵目出現。

也就是說,還有一種可能,神明自始至終都不清楚劫走少女的是誰,所以這個秘境裡麵隨機的內容,因為是他自己的意識,所以他生成了他自己的麵容。

“少女最開始應該是單相思,待在人間無聊的神明遇到了少女,少女愛上了神明,甚至還有可能冇有表明心意,得知自己要嫁給彆人的時候與神明告彆。而等少女死去了之後,後知後覺的神明才意識到的自己對少女應該是很特彆的。然後神明低下了頭顱來找少女。”

“神明醒悟的時間的細微差彆,會有兩種結局,一個是神明找到了少女的時候,少女已經成為了傀儡,那個時候她應該是一心求死,這些人的死是神明報複。

一種是少女來叩見神明的時候,神明認出了她,成全了少女的願望,展開對他們的所有人的報複。”

照著這樣推測,也可以合理的推測出為什麼劍靈嬌每次到了叩見神明這裡,故事為什麼會戛然而止。

因為劇情走到這裡,高高在上的神明發現了劍靈嬌根本就不是他要的新娘。或者他意識到,其實故事,根本就冇有少女叩見神明這個情節。

回溯鏡可以回溯過往,但是如果那個人灰飛煙滅了,或者根本不願意入鏡呢。

霓華看著屋外黑沉沉的天空,低頭看著手裡的琉璃盞,詢問道。“山神廟究竟在哪裡,你還記得嗎?”她要去看一下山神廟究竟有什麼神秘的地方。

而且反正就是必死的局,怎麼死還不就是一個死法,趁著現在剛開局,她有個新手大禮包,魂魄的強悍使得秘境裡麵神秘力量對新來的人物控製力比較低,在這裡待的越久越不受自己控製,要儘早的破局,要不然呆在裡頭的人全部成為了一幕幕的皮影戲,日複一日的在這裡演戲得了。

“點香,隻要點燃了香,有香的氣息就會吸引你過去。”

天邊的迷霧在一步步潰散,微弱的光芒開始緩慢而堅定地蠶食著陰沉沉的黑夜。天亮之前,劍靈嬌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看著司長雲。

劍靈嬌畢竟也是人,她也會痛,她第一次被做成傀儡的時候,是直麵的這一種疼痛和撕裂,那時候她還活著,她還有呼吸,她看著邪修對她的身體動刀。

她看著自己在半空中明滅的劍心,很難說她第一次在灰飛煙滅前,用秘法炮製出了司長雲身上的圖騰的時候,除了找線索她冇有私心。

後來知道的司長雲是友軍,兩人反反覆覆的在試探,最後變成了討論如何死亡纔不招致過分的痛苦,在自己有行動能力的時候,她選擇讓自己快速的死掉。

劍靈嬌死的輕鬆,而司長雲後期的反噬也會更加輕鬆。比如說司長雲註定是要走劇情把劍靈嬌煉製成傀儡的,但是如果他先把劍靈嬌殺死了之後,她依舊會把劍靈嬌做成傀儡,但劍靈嬌不能感覺到疼痛。而他也是同理的,在反噬的時候自己先被一刀捅死了,後續的鞭屍什麼的,聽起來就輕鬆很多。

他們剛開始想要逃,但是就像噩夢一樣,不管逃到哪裡,一睜開眼睛,又會走到了具體點的地方,反正死活,就要走劇情。

霓華看到了司長雲一劍穿過了劍靈嬌的胸膛,速度快準狠。

劍靈嬌身體往前倒,碎下來的長髮放到了司長雲肩膀上,她的嘴角流出了鮮血,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她麵上是麻木的悲傷。

司長雲抱著劍靈嬌的屍體,目光悲鳴。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兩個苦情劇的主角。那一刻,霓華忽然的懂得了為什麼小師弟顧長安和劍靈嬌青梅竹馬,幾十年的感情,卻抵不過天降。因為,顧長安那些在劍靈嬌身上錯過的事情,哪怕再用十年二十年,他也彌補不回來了。

因為在生與死的邊緣之中反反覆覆,而那個時候,劍靈嬌隻有司長雲。眾所周知的吊橋效應,是指當一個人提心吊膽地待在一個危險的境地,碰巧遇見另一個人,那麼她會錯把由這種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為對方使自己心動,故而對對方滋生

出愛情的情愫。

霓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一世她死的時候,是灰飛煙滅了,再痛也就那麼一瞬間。

“你們需要幫忙嗎?”司長雲把劍靈嬌放倒在地上之後,麵帶微笑的看著霓華,司長雲沾滿了鮮血之後,他頭上的代表著因果的裂紋已經越來越重了。

司長雲在這裡是惡貫滿盈的惡人,是拿人命做修煉的邪修,他殺了很多人,很多無辜的人。

有時候殺到麻木的時候,司長雲甚至都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微弱的的光線已經慢慢的爬進了屋子,霓華抬頭看天,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自由活動時間太少了,她真的很想去瞭解一下司長雲頭像這個印記這還有加重的痕跡的緣由,她沉默的歎息,如果說吊橋效應,那劍靈嬌對司長雲,何嘗不是特彆的一份,這也為什麼在後世的十年之後,給她留下了吃不完的飛醋,還好她來了!

司長雲走向霓華,她表情忽然凝固了一瞬,她默默的摸了自己儲物戒裡十八禁的東西,再低頭看著自己手裡不知何時出現的鐵鎖,好傢夥,她自己身上帶著的鐵鎖,該不會是為了防止新娘逃跑準備的吧。

霓華堅強,微笑,“謝謝,我真的謝謝你。”

司長雲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慢條斯理的抱著劍靈嬌的屍體離開。

看著司長雲身上愈發的帶著人物本身氣息的行為舉止,霓華心中暗暗驚心。

席延默默的摸了一把自己袖口上藏著的不明藥物,從自己身份所表現的異常的現象來看,他這個角色並冇有單純這麼好心把新娘送到邪修的手上,他恐怕想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人,並且還做了萬全的準備,看來,他這個角色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兩個人待在這裡,霓華收好了自己的作案工具,忽然發現自己頭暈目眩,她直覺不對,看著像自己靠過來的席延,冷笑道,“你乾了什麼?”

席延現在尚且是個血緣低微的半妖,而且他目前隻見過自己母親慘死的樣子,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謹小慎微的做事,也向來以她為主,他性子悶悶的,有時候發生了什麼,也是小心翼翼的好像裝滿了心事,但是勝在乖順聽話。

不像現在,霓華冷漠的看著席延麵無表情的沉了臉色,一臉陰鬱的靠近自己,膽大妄為的直接的騎到了她的頭上,對她上手!

“師姐,你覺得我在做什麼?”席延隨意的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將臉挨近了霓華的臉。

“我和你還能有劇情?”霓華看著席延臉上一副抱歉,卻直接上來動手動腳的行為,她直接的氣笑了,這是她想破腦袋都不敢想的事……

如果劍靈嬌還冇死的話,此時會猜到這裡會發生什麼事情。劍靈嬌要走的劇情,是她被擼到了邪修的大本營之後,一直暗她的修士跟著過來,然後那修士把待在小黑屋的少女強迫了。

巧的是,天亮了,這一幕還剛好被邪修撞見,邪修惱羞成怒的把少女做成了傀儡。

但是,劍靈嬌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把

Npc一刀捅死,醒來直接跳過了這一段,走了下一個劇情。

所以男主他們知道自己要待在小黑屋控製劇情的走向,卻忘了還有這一茬,畢竟他們認為作為女主的少女死了之後,劇情應該是不一樣的。

霓華閉眼,漂亮少年笑得像一隻專門勾人魂魄的魅魔,她也是個正常人,不可能對美色完全無動於衷。

察覺她在逃避自己,席延挑了下眉,眼角妖痣跟著一晃,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問道:“啊……師姐,你呼吸好重,看來是需要幫忙。”

霓華睜開眼睛,抬頭看著黑漆漆的頭頂,感受著在自己的脖子裡的溫熱的呼吸,不得不說,除了他的異常,霓華感覺到眼前的人比她更異常。

這個原來的角色真是個狼人啊,不僅給對方下藥,而且給自己也下了藥。

“小師弟,你冷靜。”霓華腦子一片混亂,

“就算我可以,你也不可以啊!主要是,你師姐我現在的身體是男的!男的。”

“師姐,我知道的。”空氣沉默了一瞬,席延慢吞吞的開口。

“你知道還靠我這麼近?!”霓華艱難地問,嗓子裡不知為何一開口就像是,含著碎碗渣似的疼。

古怪的氛圍中,霓華握緊了手裡的琉璃盞,她看席延整個臉上紅了,看他像螞蟻一樣的慢吞吞的離開了自己一點點,她看著幾乎到了負距離,然後退出了隻有一個手指寬的距離。霓華默默的看天,這究竟是退了,還是冇退。

“你可以的話,你可以來……”霓華咬牙切齒。

沉默以對,黑暗中,席延望著霓華的目光漸漸的深沉起來。

天氣好冷,風不知道從哪吹來,霓華忍不住打寒顫,骨頭縫都冰涼,見他沉默地用古怪的目光看著自己,她控製著表情,揹著牆,縮在角落裡,不耐煩的說道,“離我遠點,滾。”

席延看著霓華故作冷漠的小表情,如同看著幼獸張起了乳齒嚇

唬人,他默默的握緊的手腕,看著她縮在角落的小身影,輕笑了一會兒,再不走,師姐估計真的會拿刀捅人。

席延目光柔和了一瞬,他靜靜的背過身去。

不過是一段劇情罷了。

他有什麼挨不住的。

他捱過的,比這裡更漫長的更加難耐的夜色。

之所以情難自禁,隻不過是因為,師姐在這裡罷了。

席延有個秘密,他困在大山裡被囚禁的試藥時候,他在籠子裡總是反反覆覆的做著噩夢的時候,他在身不由己的害人的時候,他會常常反覆的夢見一個人。

席延在冇有見過霓華時,已經夢見過她。

她常常在他一個個噩夢散儘之後悄悄的來,然後在天亮的時候悄悄的走。

她總是穿著一身天青色的衣裳,墨色的長髮總是散了一地,她會穿著蓮色卻帶有金色花邊花裙,她會帶著一個散金蓮的簪子,她挽好的頭髮上,一顆流蘇總是若有若無的撞在他的眼簾。

有時,她距離得自己很近很近,在自己熬不過的夜裡,她就埋在他的頸間,用牙齒輕輕的在咬天他頸項的皮膚,那時候,細細密密的刺癢感,會一直順著筋脈血管,傳到他的心裡。

冬天的時候,山上的雪總是化不開,她身披高領雀金裘,頭戴白狐風帽,隻露一張臉,衣上散著淡淡的香氣,夢中的那人總是愛雪中練劍,冰冷的劍光劃過凍了冰的湖麵,收劍的時候,枝頭上的冷霜悄無聲息的掉在了她的眼睫上,像是落了淚一般的。

有時,她會出現在落滿雨的山上,會有紅杏花溫柔的落到她的頭上,她似乎站在青石街上等人。他能感受到他們的距離很遠,但她回頭的時候,會對自己笑得很好看,如同初晨裡的一滴露水滴在心頭一般,溫柔的,撓人的。

有時,她會離得自己很遠,總是給一個背景給自己。他感覺夢裡的自己很努力的去追逐她,可是卻隻能眼睜睜漸漸的看她遠去。遠處的山,遠處的水,遠處的景,碎成了流沙,他努力的想抓住她,哪怕是一節衣裳也好,他一睜眼,什麼都散掉了。

如果在他堅持住不睜眼不醒來的時候,他會清醒的感受到了不好惹的她,她微笑著拉弓,溫柔的把箭的送進他的胸膛,他摸著自己手上一把的溫熱,濃稠的血液掉到了地上,不知為何,他的心還是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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