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財財 作品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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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要不要跟老爺子說下今晚慕香會您要晚點到?”

車窗降下伴隨著一聲低沉的嗓音:“嗯,我……”

突然一個頂著一頭紅髮的人影從車頭前飛快的穿過……

“吱……”

“不要命了啊這個人,嚇死我了。”

“你給我站住,看我抓到你不抽你。”看著踩著引擎蓋跳下來並踹翻人影的女孩瞠目結舌:“哎哎...我才洗的車啊……”

車窗外一個穿著湖藍色襯衣利落短髮的女孩子摁倒紅毛從身後掏出了銀手環。

“她是在抓賊麼?”

……這不很明顯麼?

“少爺,要不我去問問?”

……

“怎能妨礙彆人執行公務。”

“不好意思啊,剛著急追那個賊,踩了你們的車,喏、這個給你洗車應該夠了。”

慕晏澤順著遞到眼前的兩張紙幣視線對上車窗外的女子,蓬鬆如墨的短髮,鬢角的短髮微微翹著,像一層層小月牙。大大的黑色眼鏡,遮擋了半邊臉,看不清眼睛。

“不用了。”

“拿著吧,今天謝謝你的車幫我抓到這個慣犯。再見,哦不對,應該不會再見了。”

慕晏遲捏著兩張紙幣抬眸望去押著紅毛的背影:我們,應該會再見麵的。

“少爺,您還賺了200塊呢。”司機憋著笑……

“還不走?”

“哦對對,老爺子該等著急了。”

慕家莊,百年香道世家,當今家主慕鬆照乃第七代,如今在京市三足鼎立的香藥世家中占據鼇頭。

今日是慕家三年一度的慕香會,彙聚了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香會還冇正式開始,三三兩兩的人群聚集在一起看似一派祥和。

二樓,古色古香的房間隱約散發著凝神靜心的香氣,一位頭髮花白的老爺子邊嘟囔邊掛掉耳邊的手機:“臭小子,這麼重要的香會,他還墨跡,到現在還冇來,說是遇到抓賊的了,估計又是哄我呢,現在連個像樣的謊話都不願意敷衍我了……”

“哈哈,老爺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少爺的性子,再說哪次冇讓您滿意呦。”管家鐘叔書扶著老爺子坐下。

“那是,我這個孫子除了身體弱了點兒,哪哪兒都好……”提起自己的孫子,老爺子滿臉驕傲,話裡話外都讚不絕口。

“咚咚咚”

“進來。”

“老爺子,少爺已到園內了。”

“哼,可算到了,不然滿房子的外人還以為我慕家故意怠慢人了,快,老鐘,咱們快下樓去……”鐘叔看著嘴上嫌棄行動卻一點也不落人後的老爺子,笑著直搖頭。

“慕家主來了……”

“各位遠道而來的故友們,今日是咱們新老舊友三年一次的慕香會,老規矩,以香會友,傳承香道,併爲今天拔得頭籌的香友送出慕家今年新出的香品-離夢。”

提到這個不知花落誰家的香品,不少人都躍躍欲試,那不光隻是一品香,更是代表了與慕家千絲萬縷的關係,也能為今年自家香業錦上添花。

人群中一位精神矍鑠的中年人,目光如炬的盯著慕老爺子。

這時,大廳的大門被推開,“哇,澤少來了。”

不少世家年輕女子雖礙於身份不好喧嘩,但是那眉目含春,手足無措的樣子讓現場不少世家子弟心中有些不忿。

大廳中眾多目光看著進來的兩位青年才俊:左邊男人長身玉立一襲月白長衫,滾邊坎肩隱約可見淺金竹影暗紋,胸前福壽紋合香十八子壓襟更襯得他矜貴出塵,眉眼帶笑卻透露著一絲高不可攀的疏離。

同行的青年乾淨利落的黑色短髮,身著得體的米色休閒裝,身姿高挺,英朗的輪廓,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盛滿了笑意,顯得神采飛揚。

“我為何要跟你一起進來?”葉溫辭一臉咬牙切齒的笑著。

“無聊,你可以多照照鏡子。”

“爺爺,我回來了。”

“臭小子。”慕家主瞥了一眼慕晏澤,轉頭笑著看向一旁笑嘻嘻的青年:“阿辭來啦,瀾瀾怎麼冇來?你爺爺呢?冇跟你一起?”

“慕爺爺,我爺爺說是等個熟人,讓我們先進來。瀾瀾今日身體不適,說是改日再來看您。”

葉溫辭掃了一眼慕晏澤,對慕家主附耳輕聲道:“慕爺爺,晏澤可真騷包,我在園子裡碰到他回來,他去換衣服,您看他今天穿的多招搖,是不是要給您招個孫媳婦兒啊,嘿嘿……”

“哈哈哈,要真是這樣那可太好了,可是我孫子是真好看啊!”慕家主看著一旁一臉無語的孫子,笑的聲若洪鐘。

“老爺子,吉時將至,可移步香堂了!”鐘叔走過來悄聲道。

慕家主輕輕頷首:“老鐘,你先招呼大家入座,我迎下葉老兄。阿澤,你和阿辭也先進去。”

香堂呈半弧狀,堂內,慕晏澤看著滿堂的人群,眸光幽深了幾分。

“阿澤,你發現了什麼?”葉溫辭不同於剛剛嬉皮笑臉的模樣,眉心微皺。

“暫時不確定,不過,如果對方耐不住性子可就……”。

這時慕家主及葉家主一行人進來,隨行的還有另一位老爺子,鳳見山。

“鳳家主?這鳳家一直遺世獨立的,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今日怎麼會來慕家參加香會.....”

“鳳老弟,你可是稀客呀!”慕老爺子滿臉笑容,很是高興。

鳳見山臉上掛著些許歉意:“慕老哥,我……”

“鳳老弟,無妨,慕老弟可不是會斤斤計較的人,有什麼事兒咱們香會後細說。”葉家主拍了拍鳳見山。

“是啊,鳳老弟,莫要為難!”慕家跟鳳家一直都有生意上的往來,但是三年一次的香會遞的請柬鳳家都隻是送重禮而未曾出席過,今日雖不知是何故來了,總歸是值得高興的。慕鬆照看著鳳見山爽朗的笑著。

鐘叔對著香堂坐著的一臉正色:“吉時至,各位故友,今日香會非常感謝大家的蒞臨,請11位代表人隨慕家主淨手焚香!”

周圍坐著的眾人看著堂內那隻巨大的承香爐,據說這隻香爐在慕家已經好幾代了。

香堂內的陳設充滿了年代的底蘊,四周所陳香品皆是上品,更有諸多製香所用香具。每一處都彰顯了慕家在製香行業的不同凡響。

香堂內陳列了12盞黃檀木打磨的淨手盆和水舀,盆裡飄著一朵水蓮,旁邊都配了一方素帕。

慕鬆照帶頭走到首位,香堂內浮起陣陣令人靜心凝神的香氣,這一刻,香堂內所有人都似乎忘記了今日來的目的,也忘了那些隱藏在暗處不能為人知的心思。

“起~舀、淨~手。”

傭人依次為眾人執舀,淨手清心。慕家主帶著各代表請香,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兩手中指夾住香杆,大拇指抵住香杆尾,眾人圍著承香爐繞成一個圈,舉香至額頭敬香。

敬香結束,眾人右手執香,左手將香依次插進承香爐。

雖說今日來的都是京市有名望的香藥世家,更有不少跟製香行業有密不可分的其他名門世家,許多人還是第一次參加慕家香會,還是免不了被今日這莊重儀式所震撼!

“敬香禮~成!”

慕家主看嚮慕晏澤:“阿澤,去吧。”

慕晏澤作為慕家後繼人敬香,敬香禮行雲流水般讓人心曠神怡,尤其配上今日這一身,仿若讓人回到了過去......

今日在場的不乏第一次隨家中長輩來參加慕香會的佼佼者,更想藉此機會結識慕家這個深居簡出的唯一繼承人。

敬香禮結束就到了今天的重頭戲了-猜香。

顧名思義,就是對今日所展出來的三款香進行品香,並在紙上寫出所用的香藥。

“為妨乾擾到猜香參與者,請11位猜香者移步至內堂。”鐘叔帶著眾人進入內堂。其餘人皆留在香堂內。

內堂中央圍繞著放了11張香案桌,中間一圓桌上放著錯金銅博山爐、香盒和香箸瓶。

往年都是由慕家主親自進行猜香禮,今年由慕晏澤代表慕家為眾人焚香。

“今年猜香時間好像比往年更長了些,這都快一個鐘頭了,怎麼還冇動靜……”香堂內傳來竊竊私語聲。

慕老爺子和葉家主等老一輩的耐心坐著品茗,聽到年輕後生這話也是哈哈一笑。

“慕家主,您老今年是研究出來什麼奇香啊?”

“實不相瞞,今年所猜香品皆是我家阿澤一手所得,我都不知道是什麼,臭小子連我都瞞著呐...哈哈”

這......堂內不少人麵麵相覷,雖說這慕家少爺聲名遠播,可畢竟還是年輕,三年一度的猜香禮讓一個後生來主導是不是太草率了些?裡麵猜香的可不止年輕人啊!

雖質疑,但也無人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眼下隻能等結果出來再說了。

“慕老弟,不知為什麼,我最近總覺得我家小子有些怪怪的,你有冇有覺得阿澤.......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這一提,那他最近有點兒愛出門兒了,算怪不?”慕鬆照一臉認真的問著。

“你這老傢夥,阿澤常年窩在製香堂,連著我家阿辭小子倒騰香器具,倆人都不怎麼喜歡出去,這下總算愛出門了,這不是好事兒麼。”

坐在一旁的鳳見山看著熱絡的兩人,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再這麼下去了,也該為家裡的孩子以後想想了,不過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

“老爺子,結果出來了。”鐘叔過來輕聲說。

“那宣吧!”

這時,內堂一行人也都出來了,隻是神色各異。

“爺爺,今年的頭籌怕是連您都猜不到了。”慕晏澤一臉莫測。

“各位,辛苦大家等待許久,話不多說,猜香禮的頭籌由時斯年所得!”

“時斯年是誰?冇聽說過這號人啊...”

“什麼時候京市出了這麼厲害的人物?難不成是慕家自己不想讓出頭籌香所以......?”

“休要胡說,自己冇本事就不要在此大放厥詞。”一位目光銳利年紀約在五十多歲的男人走到眾人前。

"父親。"時斯年站到旁邊,他大約二十七、八歲左右,身材高大,一頭短髮,俊美的五官彷彿刀刻一般,幽暗深邃的眸子宛若黑夜中的鷹,整個人看起來盛氣淩人。

“慕家主,在下時礪峰,小兒不才,僥倖勝出,還望諸位多多包涵。”

“嗬嗬,這可不是不才,如果不嫌棄,日後可與我家這個小子多切磋一二。”

時斯年盯著慕晏澤一聲不吭,慕晏澤一臉淺笑:“爺爺,如果能與時少切磋,是我的榮幸。”

“慕家主,日後咱們多得是切磋機會,還望慕老伯彆嫌叨擾!”時礪峰似乎話裡有話。

“這時家是打哪兒冒出來的,還慕老伯,真是厚臉皮。”

有人忍不住嘀咕起來,畢竟頭籌香冇落到自己家,終歸是不爽的。

鐘叔端著蓋有紅綢的托盤站到慕家主身邊,每個人都想一睹頭籌香真容.......

“時家小子,你過來。”慕鬆照一臉慈祥的招呼著。

時斯年看了一眼父親,走上前,慕鬆照掀開紅綢,取下托盤上的香盒雙手遞到時斯年麵前。

時斯年心裡一震,麵色變得恭敬起來,雙手鄭重的接過香盒。

“唉,年年都看不到頭籌香的真容,也品不到了,實在可惜!”

“誰說不是呢,隻能勝出者自己知道了,唉……”

“各位,有勞大家今日辛苦奔波,臨近午膳,膳堂已為諸位備好素齋,還請諸位賞臉!”鐘叔笑容滿麵的招呼著。

“時賢侄,一起用餐?”

時礪峰盯著鳳見山,聽到慕鬆照喚他賢侄,看著這老爺子的菊花笑容,心生煩躁:“慕家主,今日已打擾多時,家中還有要事,貴莊的素齋今日是無口福了。改日再來叨擾!告辭!”

“慕老,再會!”時期年微彎腰,轉身之際視線對上慕晏澤,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

“嘿,剛叫我慕老伯,我叫他賢侄了,他又叫我慕家主了……”

葉廣白摸著鬍鬚:“鳳老弟,你跟這個姓時的有過節麼?我總覺得他剛看你的眼神兒冒著刀光啊。”

鳳見山搖了搖頭,想著剛時礪峰看自己的神色確實談不上和善,可自己卻未曾見過此人。

“爺爺,先去用餐吧,都餓了。”慕晏澤輕輕拍了拍慕家主的肚子。

葉溫辭在旁邊哈哈哈大笑:“慕晏澤,到底是誰餓了啊。”

“哈哈哈哈,對對,咱們邊吃邊聊!鳳老弟,你看我家這個臭小子冇大冇小的。”

“多好啊,不像我家那個冰疙瘩,一點兒都不討喜。”鳳見山很是羨慕這種祖孫溫情。

“鳳老弟,你家是不是還有個孫女兒啊,不知是否婚配?這倆小子你覺得孫女兒能看上哪個?”

葉溫辭捂著臉假意害羞了:“爺爺,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可彆隨便亂當媒婆。”

“這孩子,淨瞎說,什麼媒婆。”葉廣白翻了個白眼。

膳堂內,鐘書安排傭人在旁侯著,除了一些老一輩的已經離開慕家,剩下幾乎都是年輕一輩,為的也是能和慕、葉兩家少爺能多有來往。

“這慕家少爺,鮮少見到,今天可不得找個機會多說說話。”

“更何況,他長得這麼好看,讓人……”

“不過今天莫名其妙冒出來那個姓時的,看著也很不錯。”

“你們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慕少爺也是你們能肖想的?你們也配?”一聲囂張跋扈的嗓音瞬間澆滅了一群少女懷春的火焰。

“白芯柔,你什麼意思?這是在慕家,你憑什麼這麼囂張,我們不配,那你配?有能耐待會兒慕少爺來了,看看是否對你與眾不同?”

“你,你們等著瞧吧,哼……”白芯柔麵色僵硬。

“殷姐姐,白家跟慕家關係不錯,而白芯柔是白家的掌上明珠,不好惹,咱們少說幾句。快用餐吧,慕家的素齋還是頂好的。”話雖如此,幾位女子還是失了胃口。

殷薑漓心中鬱結,原本隻是姐妹談笑,卻被這個草包一頓嘲諷。大家家世都不相上下,偏她白家要高人一等,就仗著與慕家的關係更上一層,真是氣人。

不過想到今天早上大哥對自己說的話,她心情又好了起來:反正也蹦躂不了太久,姑且先忍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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