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祝總令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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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輝騰公司的攤檔，杜嬋娟挽著趙凝欣的手臂說：“我覺得這家公司很不錯誒，值得考慮。”
“確實，我目前已經把它的優先級提到了最高，哈哈。”
“是嘛。不過確實也值得。”
由於還有兩家趙凝欣比較感興趣的公司要到下午纔來“擺攤”，閨蜜杜嬋娟便在會展中心附近酒店訂了一個房間。
離開會展中心，先去臨近的商場覓食。
路上趙凝欣想起來：
“娟娟，你那個美甲店鋪麵選好了嗎？”
“還冇有，我爸媽在看了。”
“等你美甲店做起來之後，就可以讓叔叔阿姨安心退休，享享清福了。”
娟娟以前不止一次說過，她父母開一間包子鋪有多不容易，她爸爸經常淩晨三點就要起來準備材料做包子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娟娟，你一定可以的。”
步行經過民政局門口，傷感的回憶湧上趙凝欣心頭。
那是初二的暑假，2007年8月23號下午，她上完補習班跟同學去博物館逛了逛，出來在公交站亭等車，抬眼望見對麵民政局辦事大廳走出來兩個人，正是她的爸爸和譚琴媽媽。
尤記得那時爸爸步履緩慢，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
而譚琴媽媽卻跟冇事兒人似的，腳步鏗鏘，踩著閃亮的高跟鞋搖曳生姿，出門右轉，甩了甩頭髮便瀟灑離去，徒留爸爸一個人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暗自神傷……
“嘿，想什麼呢？”
閨蜜杜嬋娟輕搖兩下她的手臂。
“哦，冇什麼，我在想待會兒午飯吃什麼。”
“今天我請客，祝你找工作順順利利，旗開得勝！”
“好啊，那我可要敞開了肚皮吃。”
“那必須的。”
去吃了一家泰國菜，菠蘿炒飯冬陰功湯都挺地道。
趙凝欣感慨：“娟娟，你真的不打算留在Y市發展嗎？這多好呀，你高中、大學都是在這唸的，好歹人熟地熟也能落個自在。”（出自許嵩的《拆東牆》）
娟娟放下手裡的湯匙，噗嗤一聲輕笑出聲。
“但掙得並不快啊。要不要待會兒去開個廂，給你唱個夠。”
“好啊，我請你。”
“行啊。”
“可是說真的，你回去之後，咱們想見一麵可都難了……”
氣氛突然變得適合煽情，趙凝欣戲精附體，調動起情緒眼含星星嘟嘟小嘴，撒嬌一般手伸過去，握住娟娟的手，預備上演一場戀戀不捨的“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略做作，肉麻兮兮。
娟娟失笑，“噫惹……”全身打了個冷顫，手趕緊躲開，“趙凝欣，你戲癮又犯了是不是，我看你真應該去報影視專業，整我一身雞皮疙瘩。我老家離這又不遠，搭趟動車不就到了。”
說到專業，趙凝欣不禁歎了口氣，當年她對那些專業根本冇什麼概念，譚琴媽媽向來對她的學業不怎麼上心，隻在物質供應上“有求必應”，趙凝欣“顧名思義”填了個橋梁設計專業，結果卻被調劑了個化學工程與工藝，為了去蹭南大的麵子，最後硬著頭皮去上了。
而娟娟喜歡服裝設計，但最後卻唸了本市師範大學的會計專業。
“娟娟，你的服裝設計呢？”
娟娟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無奈歎了口氣。
“算了，對於我來說，那隻能是一個夢。也幸好當年我心疼我爸媽的錢來之不易，冇有去報考。我後來在網上聽一些業內人士分享說，國內的服裝設計行業跟想象中根本不一樣，很少有人會看重你的設計才華出不出眾。
“國內外數不清的大牌，每一季都有新品，光借鑒模仿都模仿不完，而且人家模仿成本還更加低。冇有點家底，普通人家的小孩是很難在這一行混出人樣的。”
現實如此骨感。
“那你，怎麼不選擇開一家服裝店，或者手工藝品店呢？”在趙凝欣看來，這兩方麵娟娟都很有才華。
“美甲現在比較火嘛，服裝現在受網購的衝擊太大。欣欣，你不用替我可惜了，我的那點天賦，在高中的時候可能看起來還比較出彩，但是後續冇有經過專業培訓，早就不值一提了。平時自己做來玩玩還可以，想變現，是基本不可能的。”
娟娟的這番話說得趙凝欣心裡有些酸酸的。
但趙凝欣有時候就是“難清醒”，總習慣留一個夢境。
“也不一定啊，可以曲線救國，等你美甲店做起來，人流量有了之後，就可以在店麵裡，隔三差五地推出你的個人作品，限量出售，說不定還大受歡迎呢！”
娟娟微微一愣，眼裡閃了一下光。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這頓除了要預祝我找工作旗開得勝，也要預祝，杜老闆生意興隆，財源廣進！”趙凝欣舉杯。
“好！”
兩杯椰子汁碰在一起，聲音響亮而清脆。
下午麵試結束，從會展中心出來，再次經過民政局。
趙凝欣邊走邊思考，如果，假設今天麵試的這幾家單位，都給她發來了offer，那她應該選哪家。
娟娟突然搖了兩下她的手肘彎。
“快看快看，那是不是早上時候的那個，祝總？”
趙凝欣轉頭，對上街對麵民政局辦事大廳門口，走出來的兩個人，其中男的正是祝總。
隻見他表情哀傷，腳步沉重，默默無言走下台階，完全冇有了早上見他時的那種春風滿麵，揮斥方遒的昂揚模樣。
“一對中年男女從民政局辦事大廳走出來，這個表情……”娟娟的八卦心被點燃，“他們該不會是去辦離婚的吧！”
大概率是吧……
趙凝欣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位和祝總一起走出來的女士宛如當年的譚琴媽媽，離婚就像隨手丟棄一件舊衣服，看不出半分留戀和不捨。
女士出了大廳門口便徑直上了車，絕塵而去，乾淨利落。
而祝總走到自己車子前，腿已經有點發軟，倚坐在車頭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以前我就聽說成功人士善於隱藏自己的內心，看來果然不錯啊，這祝總受這麼大打擊，人前倒是一點也冇表露出來啊。”娟娟發表議論道。
“是啊，離婚一般來講都會耗費一段前奏，不會是今天才決定的……”
為了避免待會兒祝總回過頭來發現她們，尷尬，趙凝欣趕緊拉著娟娟逃離。
隻是腦海中好一會兒都縈繞不去，祝總坐在車頭上的落寞背影。
又是到中午時候的那個商場，吃過晚飯之後打算去唱歌，經過一家服裝店門口，裡麵急匆匆跑出來一人，攔在她們麵前。
“小趙同學！誒，還有那個，小……”
攔路者竟然是祝總，一臉著急，眉宇間還依稀可見一抹淡淡的憂傷。
“我叫杜嬋娟，叫我小杜就好了。”娟娟訕訕地笑著提示說。
“哦，小杜同學……那個，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一個忙，我女兒馬上要跟她媽媽出國了，晚上9點的飛機……我也是剛剛纔知道的，她們要出國……我想買幾套衣服送給我女兒，可能以後，我很少有機會再見到她了……小趙同學，你年紀身材都跟我女兒差不多，所以能不能請你幫幫忙，幫我挑幾件好看的，也幫試穿一下，我怕我這個大老粗挑的她不喜歡……”
祝總雙手合十在胸前，神情懇切地拜托道。
趙凝欣跟杜嬋娟幽幽轉頭對望一眼。
妻子離異，女兒選擇跟媽媽生活，即將出國。
“以後可能很少有機會見麵了……”
聽者無不動容。
“祝總，我們很樂意幫忙。”趙凝欣真誠道。
“好，好，謝謝，太謝謝了。”
走進服裝店。
這家雖然還算不上奢侈品牌，但一條連衣裙也要大好幾千，她隻偶爾買過。不過說起來譚琴媽媽倒是這家品牌的愛好者。
“祝總，您女兒平時喜歡穿什麼顏色啊？”娟娟問道。
“嗯……她好像都穿，素淨的衣服比較多。”
“性格呢？”
“比較文靜。”
“哦~”
娟娟湊近趙凝欣耳邊：“那買冷色係的淑女裝，應該差不離。”
趙凝欣表示讚同。
認真挑了幾套好看的，趙凝欣進試衣間試穿，出來給祝總跟娟娟看。
祝總仔細打量著，讚歎說：“好看，我女兒應該會喜歡。再多試幾套吧。”
趙凝欣又再進去試穿，一條荷葉邊半袖，垂紗且綴有碎點亮片的蓬蓬連衣裙。
這條裙子趙凝欣本人也挺喜歡的，出來情不自禁輕輕掀動裙襬左右展示。
抬眼不經意望向門外，兩個好麵熟的人正愣在門口外邊走廊。
一個重心不穩，趙凝欣往前趔趄，差點踩在裙襬上。
再定睛一看……那怎麼，竟然是譚琴媽媽，挽著一個年輕男人的手臂彎？
而那個年輕男人，怎麼好像是？
趙凝欣下意識地往他左邊太陽穴望去，果然看見了那塊熟悉的小拇指頭大小的菱形胎記。
祝凱旋！？
這名字一在腦海中炸響，趙凝欣不由地瞳孔地震，難以置信地後退半步。
怎麼會，他？跟譚琴媽媽？
門口那兩人表情也冇有比趙凝欣淡定多少，猶如兩尊被定格了驚訝神情的雕塑。
譚琴媽媽回過神來，放開祝凱旋的手臂。
隨後祝凱旋跟譚琴媽媽的表情簡直神同步，很快由開始的驚疑，呆若木雞，轉為怒目圓睜，目光在趙凝欣和祝躍遷身上移來移去，看起來想罵人卻欲言又止。
最後祝凱旋噴出兩道帶火的鼻息，冷哼一聲扭頭離去。
譚琴媽媽這才注意到祝凱旋的反應，頭頂冒出一個問號，隨即轉身跟上。
店裡，幾名導購員和杜嬋娟麵麵相覷，滿頭霧水。
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啊。
杜嬋娟無辜搖頭攤手。
祝躍遷畢竟經驗豐富一些，很快回過神來，隨口說了幾句場麵話搪塞過去，然後著急忙慌叫店員買單。
“剛應該是認錯人了。”
祝總這會兒臉上跟喝了兩斤白酒似的，通紅，原本眉宇間的憂鬱似變成了惱怒慍色。
“我還要趕去機場，先失陪了啊，謝謝你，小趙同學，還有小杜同學，改天我再請你們吃飯。我先走了。”
“不客氣，祝總再見……”趙凝欣整個人還有點心神不定，恍惚地應著。
祝躍遷都提著兩袋衣服跑了，她纔回過神來，忘記把身上的裙子換下來，剛纔看祝總的樣子，應該也是想買的。
“不好意思啊。”
換回自己的衣服，跟娟娟離開這家服裝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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