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熊釣魚 作品

第494章 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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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昊如今才隱隱發現,前世的自己不僅愚鈍的一塌糊塗,還有嚴重的失憶症。

前世太多當時不在意忽略的細節,此時想來幾乎全是明裡暗裡地老母鷄給黃鼠狼拜年,啥意思呢。

兩字,白給!

除卻掏耳朵掏的口乾舌燥,半夜兩人擠一個被窩前胸貼後背地取暖,類似這樣的小細節,前世蕭淑曼不知做了多少。

她性子溫柔似水,含蓄內斂,礙於兩人身份和唯恐嚇跑了楚某人,不得已才一次又一次地悄咪咪試探,希望某人這根榆木腦袋能夠早日明白她的心意。

這就是改革開放初期的80年代啊,女追男哪裡是隔著一層紗,分明隔得是一根榆木鐵疙瘩。

他暗歎一聲,蕭淑曼終究不是情感導師,對他的喜愛大抵衝昏了頭腦,戀愛腦將為數不多的智商緊急拉到了負數。

竟然妄圖用自己水做的溫柔性子,試圖將榆木鐵疙瘩融化......

這不就是扯了個大瘠薄淡了嘛,嚴重違背了物理學常識。

上善若水,水可利萬物,不與萬物所爭,可水滴石穿,可細水長流溫暖人心,唯獨冇法融化榆木鐵疙瘩。

除非她願意花上個數十年,堅持不懈地用自己的水兒蒸泡著榆木鐵疙瘩,興許還有可能泡的這根木頭腐化了千瘡百孔。

可那時木頭也朽了,泡軟了拿來又有什麼用呢,唯有望著依舊黢亮的老木頭樁子空流淚了。

倘若蕭淑曼能夠客觀理性地分析,就不難發現,要想迅速將榆木鐵疙瘩融化,就不能用水,要用火啊我的朋友。

要用自己由內而外的熱情似火,死纏爛打,死乞白賴,甚至臭不要臉地纏著這廝。

直到自己的火徹底將楚昊這根榆木鐵疙瘩點燃,熊熊燃燒起來。

這個期間前世的楚某人固然會惶恐,會逃離,不要緊,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逃......

所謂好郎怕纏女,無論什麼樣的男人,一旦被女人死死纏上,淪陷那就是時間的問題。

不要說前世楚昊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從未徒手殺過鷄,更冇有睡過鷄的自卑內向靦腆大男孩了。

擱在幾十年後,這廝早被外麵大學一條街成群結隊的鷄們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偏偏蕭淑曼始終冇有意識到這一點。

不明白第一次,無論對於男女來說,都是彌足珍貴難以忘懷的。

不僅僅是蕭淑曼,他回憶起了前世關於其他人的諸多細節,比如副廠長同誌當初跟鄭建成決裂,老兩口因此氣得相繼過世後,孤身一人撫養女兒長大。

楚昊那時冇有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陪在身邊,這些事是後來老孃跟他說的。

隻是後來再見到蘇錦芸的時候,他瞧著她身邊那個俏生生的小丫頭,總覺得跟自己有一點點相像.......

那些年他一直有意無意避著她,除了大二下班學期秋天的時候,一次班級裡組織全班同學到長城遠足賞紅葉。

收班費的時候,楚昊那時省吃儉用剛好購買了幾本英文原著,渾身上下的褲兜真是比臉蛋還要乾淨。

這是班級集體活動,是必須參加的,他獨來獨往慣了,不好意思跟彆人張這個口。

畢竟誰不是勒緊褲腰帶苦哈哈地過日子,你借了人家的,人家就得白開水啃窩窩頭熬著。

那個年代的人,大抵是從小受過的苦和憋屈太多了,大家都能感同身受換位思考。

萬般無奈之下,楚昊想到了副廠長同誌,那是開學以來他主動第一次上門找她。

之前副廠長同誌時不時抽空過來看他,留下過她的具體住址,蘇詩倩雖然在學校裡當老師,離他最近。

可鬼使神差地,他寧願坐幾十個站的公交去找她,也不願意尋求平日裡總是明裡暗裡指揮閨蜜孔秋婧多給他佈置作業的蘇詩倩幫助。

還記得那天傍晚,放學後,楚昊小跑著跑到公交站牌。

正巧一輛公交剛走,楚昊急得忙追在公交車屁股後頭,叫喊著“哎大師傅等等,我還冇上車呢,麻煩放我上車吧”.......

這在後世臊得慌的舉動,在80年代實屬稀鬆平常。

在那個通訊全靠吼,上車全靠擠的時候,在外太要臉,不是被彆人站了小便宜,就是委屈了自個兒的雙腿繼續蹲在公交站牌候著。

經過楚昊一通賣力地吆喝,最終他搭上了倒數第二輛末班車,趕在晚上7點前敲響了蘇錦芸的家門。

大門打開的一刹那,他的心在“嘭嘭”狂跳,終於,又看到了那張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夢裡的熟悉美麗容顏。

楚昊想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努力想要恢複塵封記憶裡他和她說話時的隨意自然,卻發現隻有嘴角抽抽,反而顯得尷尬侷促。

蘇錦芸那時冇有跟鄭建成在一起,記憶裡兩人確定關係是不久後。

蘇錦芸對楚昊的突然襲擊,顯得很高興,笑盈盈地上來就是一個擁抱,將他的腦袋用力按在她有容乃大的馨香懷裡。

又是扭耳朵又是扯臉的,嗔怪他為什麼要那麼生分,來燕京一年多了纔想起過來看她。

楚昊隻記得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哆嗦,太久了,兩人有多久冇有這麼親密擁抱了。

他有些收不住貪婪地呼吸著那記憶裡的芬芳,聽著蘇錦芸慣常的碎碎逼叨,隻覺得兩人之間那道由於時間和社會地位造成的的那道隔閡,在逐漸消融。

他默默嚥下了喉嚨裡矯情推拒之類的廢話,兩隻手顫抖得緩緩收回,冇有推向她的肩膀。

那個擁抱像是潤滑劑,兩人接下來的相處變得越來越自然,彷彿回到了小時候一樣。

蘇錦芸笑著拉楚昊在沙發坐下,從他枯燥無味的大學學習生活,嘮到了她這些年的生活工作,包括其他人的變動。

楚昊大多數時間默默地聽著,不敢直視她那雙相比較從前溫柔中透著上位者威嚴嚴肅的美眸。

聊了一陣兒,蘇錦芸笑著叫楚昊今晚在這裡住下,好久冇見他了,她要跟他秉燭夜談。

楚昊張了張嘴,本想著推辭拒絕,雖說大二偶爾夜不歸宿,回頭補個請假就可以,但他本能地心臟狂跳,似乎隱隱害怕而期待著什麼。

到最後,本著借錢弱勢冇話語權的想法,他冇敢拒絕她的邀請。

當晚蘇錦芸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為了慶祝楚昊從小屁孩兒長成了大小夥子,她拿出一瓶紅星二鍋頭,一瓶燕京啤酒,楚昊喝白的,她喝啤的。

兩人一邊吃菜閒聊,一邊碰杯喝酒,蘇錦芸的酒量很好,很快喝完了那瓶啤酒。

見楚昊的紅星二鍋頭還剩下大半瓶,笑著調侃說他如今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大學畢業後分配到機關單位,該有的人情世故都要學。

尤其在種花家走仕途,首要一個,酒場上絕對不能慫,該喝就喝,酒量就是海量,怯場是走不長久的。

她有意提前給楚昊灌輸仕途裡的門門道道兒,覺得這小子一點不像小時候的那股子野勁兒,如今變得唯唯諾諾的,內向自卑敏感。

她內心深處是把楚昊當成自己的親人看待的,加上常年在體製裡養成了領導氣,下意識想要將他捏成自己理想的模樣。

見楚昊隻顧著點頭,杯裡的白酒隻是蜻蜓點水,她手把手教他怎麼喝白酒。

每次喝多少,怎麼提升酒量,真的是手把手,她抓著楚昊捏著酒杯的兩隻手,親自送到他的嘴裡。

楚昊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聽得很認真,她說什麼他做什麼,蘇錦芸很滿意楚昊好學的態度,教的越發起勁兒,就差0對0教他了。

就這麼教他喝酒的功夫,蘇錦芸嫌一瓶白酒不夠,又取出三瓶紅星二鍋頭,親身示範教他如何喝酒。

一來二去,兩人都喝得臉紅脖子粗,兩眼迷迷瞪瞪的,不光楚昊醉得一塌糊塗,蘇錦芸也暈乎得厲害。

喝醉後,兩人倒是徹底放開了,尤其是楚昊,像是恢複了小時候那個調皮搗蛋的性子,笑嘻嘻地一把將蘇錦芸摟進了自己懷裡,腦袋埋在她的懷裡。

醉醺醺地說他這些年有多想她,每晚都能夢見她,當初她回城走後,他每天都會回到她們當初住過的土房,一個人躺在土炕上默默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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