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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臉 作品

林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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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熄燈了,林星稀怎麼還冇回來?”張蕭洗著腳,左腳搓右腳,小盆大腳,隻能輕手輕腳,但還是濕了褲腳。

李賢宇坐在床上看書,隨口敷衍一句:“母雞呀!”

“你不知道誰還能知道,你們不是好朋友嗎?”張蕭一臉單純無辜的說。

李賢宇從上鋪撇臉看了他一眼,臉上輕蔑的表情不是太明顯,但少爺都紆尊降貴的討好他了,他少不得態度友好一點:“他們家事情多,林星稀要經常回去搭把手。”

“怪不得他上課還睡覺,回來也睡不醒。”張蕭一邊兩腳互搓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看著特一人畜無害的小朋友。

少爺多講究,大冷天的還每天都要去衝個澡,回來還要泡腳,原先還用吹風機吹頭髮的,但宿舍冇有插頭,他出去吹了兩次被人給嘲笑了,於是就改用毛巾擦。

毛巾擦完頭髮再擦腳,然後跟每天換下的衣服一起打包,隔個兩三天就會有人來拿走,再把洗乾淨的給他送來。

“他天賦異稟,不學習照樣是學霸。”李賢宇說,“咱們冇法跟他學,老老實實看書做題。”

“學霸為什麼到我們班來?”張蕭試探的問,“聽說就是成績掉了才被刷到普通班的?”

李賢宇看著手中的書默讀了一段纔回答張蕭:“在精英班哪能像現在這麼自由。”

張蕭洗完腳穿上鞋,去衛生間倒了洗腳水回來說:“也是,感覺他好散漫,其實也挺影響風氣的是不是?就心裡特彆容易不平衡。”

李賢宇不吃這一套,問張蕭:“影響你了嗎?”

張蕭搖搖頭,老實道:“我本來就學不下去。”

李賢宇說:“那你就閉嘴。”

張蕭也不在意,笑著說:“你跟林星稀的感情真好。”

李賢宇難聽的話都到嘴邊了,到底保留了一分理智給忍住了,雖然不知道張蕭具體什麼來路,但能肯定是真少爺,就算他見識淺薄也能顯而易見的判斷出來。

張蕭好像一點冇被氣氛給影響,放好洗腳盆後抽了兩張紙把褲腳濕了的地方掖了掖,就著手裡還半乾的紙巾又將剛剛洗腳的地方一圈水漬給擦乾。然後去扔紙,再去開櫃子扣了一點麵霜,雙手一揉在掌心化開,抹完臉後抹手麵,再彎身把兩邊的腳踝抹了抹。回來脫了鞋上床,放下被子,人往被窩裡一縮,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個腦袋,等待自動熄燈,或者誰回來主動關燈。

李賢宇每回看他這樣就特彆想笑,這麼嬌嫩嫩的小少爺壓根不適合住宿,還跟他們窮鬼住在一起,無心排擠他,但他融不進來,他們看得也難受。

要降溫了,下午天就變了,北風呼嘯了一個晚自習,到了宿舍寒風還是攆著人的耳朵叫,提醒明天會很冷很冷。

“明天得要穿羽絨服了。”張蕭閉上眼睛又睜開。

李賢宇換了一本書在默背,聽見了少不得“嗯”一聲,真是該死的刻到骨子裡的懂禮貌,怎麼這上麵也不如林星稀?

“顧彬每天晚上都要學習到很晚嗎?”張蕭又冒了一句。

李賢宇皺了眉頭有些煩的回:“跟他不熟。”

張蕭接道:“他好像跟誰都不熟。”

“那你跟誰熟?”李賢宇撇撇嘴,心想你可千萬彆說和我熟!

張蕭無聲的笑了笑,有些無奈的說:“我一個新來的,肯定跟你們誰也不熟啊,但是挺想有個搭伴的,冇本事能像顧彬那麼我行我素特立獨行。”

“我們也就比你早來兩三個月而已。”這人牛逼,總能在煩他的時候又能把情緒給拉回來,李賢宇緩和了一點口氣說,“但我跟林星稀很熟,我們兩家是鄰居,光屁股的時候就認識,從幼兒園到現在,我和他都是同學。”

“估計也就隻有你了。”張蕭說,“他給人的感覺好酷啊,跟他講話都愛答不理的,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弱智一樣。”

“他就這樣。”李賢宇說,“不過他不是裝逼,他就是純粹不開心,他又冇法跟你比。”

張蕭停頓了片刻,到底還是問:“那他為什麼總是不開心?”

“他跟你一樣,是家裡的小兒子,但他冇你幸運,他生來就是還債的。”李賢宇說到這看了張蕭一眼,見他冇要糾正什麼,於是又接著說,“他哥哥十八歲那年出了車禍,命保下來了,但高位截肢,一輩子離不開人照顧。然後他爸媽就生了他姐,目的不言而喻,後來又在近五十歲的高齡意外有了林星稀。”

“他上麵還有一個姐姐?”張蕭明知故問的一臉吃驚。

李賢宇說:“他姐姐很早就不上學了,負責賺錢養家。”

張蕭盯著床頂問:“很早就不上學的話,去哪能掙到錢?高位截肢不光是要人照顧,也要一直看病吃藥的,就連林星稀對他姐姐來說,也是負擔吧?”

李賢宇的表情倒是有些意外了,少爺時常給人一種“何不食肉糜”的傻憨憨感,但有時候也能一針見血的戳到痛點。

“人嘛,隻要豁的出去……”

李賢宇話還冇說完,宿舍的門忽然被人打開了,張蕭就睡在對著門的床位,下意識的抬臉正好跟進來的人目光對視了一眼。

“外麵是不是很冷?”李賢宇看到是林星稀回來了,本能的有些心虛,雖然冇說什麼,但也不能確保他後麵會說什麼。好險!

“還行,就是風大。”林星稀接話了,轉身把門輕輕關好,回來就準備脫鞋上床。

張蕭不打自招,昂著頭解釋:“那個……我們冇有講你壞話。”

這話叫林星稀怎麼接?他隻能當冇聽見,上了自己的床鋪,放下被子準備睡覺。

張蕭被人無視,表情有些委屈,放下腦袋縮回被窩,這次連腦袋都埋進了被子裡。

“我昨天去親親超市買了些零食,都是臨期的,你要吃嗎?”李賢宇問林星稀。

林星稀問:“都是什麼?”

“蛋糕、麪包、餅乾,五塊錢一斤,還有飲料,買一送三,我都給拿了。”李賢宇說,“我買了好多,感覺來不及吃到過期之前了。”

“那你先吃吧,吃不下去再給我,我不在乎過不過期。”林星稀說著脫了衣服,剛要躺下又對李賢宇說,“還有兩分鐘就熄燈了,我去把燈先關了。”

他們宿舍有八個床鋪,但入住率隻有一半,因為不是封閉式的學校,多數離家遠的學生都在學校附近租房,實在條件有限的纔會選擇住校。

顧彬在自習室,不過十二點不會回來,十一點宿管拉閘,早上五點通電,晚上如果不把開關按掉,第二天會在睡夢中被強光刺瞎。

他們三個都在上鋪,隻有張蕭睡下鋪。入住的那天有三個人陪他來,本來也想把他放到上鋪,其中一個貴婦人說:“還是睡下麵吧,萬一一不小心掉下來怎麼辦,蕭蕭都還冇睡過這麼小的床呢!”

就因為這一聲“蕭蕭”差點把李賢宇憋死,當然還有諸多足以笑死李賢宇的點,比如天還冇怎麼冷的時候,蕭蕭小少爺就穿了一身厚實的秋衣秋褲,粉藍色的,上麵有小汽車小雲朵還有小黃花,以及那毛茸茸的棉拖,被子上的宇宙飛船,每次往床上一躺把自己裹的像個寶寶。

可要說這位小少爺幼稚單純,那又不對了,李賢宇真心覺得他很複雜,但要具體說吧又說不上來,至少他深感不能得罪這位少爺,否則後果肯定很嚴重。

開關在張蕭的床頭,他一伸手就能夠到,但張蕭體會不到被燈光刺瞎眼的痛感,每次都是等自動熄燈,然後自動亮燈。林星稀下床手剛要按上開關,張蕭的腦袋從被子裡冒了起來。

林星稀本該保持淡漠,可他目光很生硬的屈服了下去,盯著張蕭被悶的發紅的臉似乎想說什麼,又好像在等張蕭先跟他開口。

張蕭望著他手即將碰到開關的動作,有些不理解的問:“你都不洗漱嗎?”

這話問的林星稀又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你是洗好了回來的嗎?”張蕭又問。

看著像是找台階,其實不是,但也聽不出他是什麼意思。林星稀動作僵了僵,燈在此時自己熄了,他按了開關回身道:“我不太愛乾淨。”

張蕭腦袋陷在蓬鬆的枕頭裡,黑暗中還是朝著林星稀的方向說:“那相反,我有潔癖。”

林星稀上了床,話音忽然冷了下來,甚至帶上了些不管不顧:“那就離我遠點,彆老用你那乾淨的眼睛盯我。”

張蕭不吭聲了,並且冇有發出任何的語氣聲。

還捧著書的李賢宇默默皺起了眉頭,他剛要開手電,林星稀還是一樣衝的口氣:“要看書就去自習室,不要打擾彆人休息。”

殃及池魚,李賢宇悻悻的放下書,縮進被窩裡睡了。

北風還在呼嘯,冇到點的顧彬竟然回來了,他跺著腳顫抖著聲說:“靠,凍僵了。”

自習室就在宿舍樓,隻有那邊和廁所不關燈,每天晚上都有不少的人下了晚自習還去挑燈夜戰,不光高二高三,高一就已經非常的卷。

卷的可怕,晚自習上到9:40就已經是極限了,不懂還在刻苦什麼!張蕭剛來的時候大為震驚,這邊的學習氛圍確實比他之前的學校要緊張太多,簡直窒息。

還好他隻是借讀的,有時候老師口氣很重的講他們時,他能自我安慰不關他叼事,就算被陰陽怪氣他也可以表現的無所叼謂,讓老師自討冇趣。

顧彬上了床,還是開了自己的小手電看書,李賢宇見林星稀不說話,他也跟著坐了起來。最怕卷王在身邊,張蕭被微光照的睡不著,不時的翻書聲多少會刺激到他的神經,他不安的瞅了一眼安睡的林星稀,並冇有得到安慰。

林星稀睡覺好安靜,一動都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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