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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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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了假名的姒嬌扔下無法動彈的李屠,大步走向燕青等人的位置。

“如何,人還活著嗎?”她問。

大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進氣多出氣少,已經不行了。”

聞言,女人撫麵落淚,泣聲如歌。

姒嬌覺得新奇,她從未見過落淚如畫中靈,泣聲如鮫人吟的人。

“莫……哭……”男人用氣音哄道。

女人哭得更凶了。

不過幾息,男人便再忍不了身上傷痛,徹底斷了氣。

燕青使了銀子讓人將男子抬去醫館,又拖那大夫為男人買副薄棺。

此時姒嬌看他如此破財,心中雖有對有錢人亂撒銀子的不忿,卻也認同了他的行為,於是也從口袋中摸出五兩銀子遞給那女人。

“恩人已替奴家夫妻報了仇,如何還敢要你們的銀子……”

女人想拒絕燕青和姒嬌的好意,卻被姒嬌一手捏開了手掌,放了銀子後又被捏了回去。

“我二人已將這李屠徹底得罪,他們找不到我們,你留在這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給你銀子是讓你自找條出路去,算是賠禮道歉了。”

見姒嬌這樣說,女子道:“恩人怎這樣說,您是為我夫妻才……”

姒嬌與燕青已經走遠,女子看了看自己未婚夫的屍體,又看了看手裡的銀子。

咬了咬唇,向拿了銀子準備搬運屍體的鄉民行了一禮,隻道麻煩幾人了,便邁著蓮步追去。

“你如何又回來了?”燕青見姒嬌不如之前冷淡,又專程回來一趟,好奇問道。

姒嬌想了想,冇有將她聽見的那些汙話複述與他,隻道:“聽了些風言風語罷了。”

燕青大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與我是一類人!”

見燕青似乎又回到了那傻子模樣,姒嬌登時冇了與其交談的興趣,隻在心中唾自己一口,想著早知他這樣自己就不回頭了。

可燕青不知姒嬌的想法,倒豆子般說了好些話。

原來,燕青乃青城燕家二子,今年一十有四。燕家商鋪遍佈全國,可他打小便對算數行商不感興趣,隻愛舞刀弄槍。

雖然家中資產頗豐,可父母不願讓他習武,便時長將他拘在家中令他讀書,隻道不行商便從文。

他曾讓仆從從集市上淘了些武功秘籍,私下練習後打遍燕府無敵手,便有了離家出遊的心思。

正巧,他從父親口中得知,皇城有一江湖聞名的大師,名叫崔達,人稱崔雙刀。

於是他便帶著些金銀細軟,騎著馬趁夜離開了青城。

他求見崔達不成,卻見到了姒嬌,接下來一切姒嬌都知道了。

燕青跟著她的原因,除了從燕家名下商鋪掌櫃那裡探聽到了崔達已死,又見姒嬌武藝精湛,還有便是認為二人像是一類人。

問起是哪類人,燕青又說不上來。

他隻覺得姒嬌雖麵上冰冷,不近人情,卻像是熱心腸,因此在她不願多管閒事離開時才感到出乎意料。

可轉念一想,他對姒嬌的印象,似乎都是他一廂情願想出來的,姒嬌本人與他想象中不同並不算什麼,這才單獨離去。

聽了燕青自述,姒嬌才放下了些警惕心,也大約猜出了燕家怕是與父親在同一陣營。

幾次見燕青,他都穿著不同,馬兒也不像風餐露宿的樣子,怕是燕家一直照看著他。

雖然燕青不知那股勢力,可她卻可以藉著燕青的身份打探打探這勢力背後的目的。

想到燕青一直跟著她的原因,姒嬌垂眸思索一番,問道:“你為什麼想學武?”

“學武啊……那可要從我幼年說起……”

燕青正要講述自己熱愛武藝的曆史,就聽到身後一女子一邊氣喘一邊叫‘恩人’的聲音。

二人轉過身去,竟是方纔那女子。

“你怎麼跟來了?”姒嬌問道。

女子是來還錢的,可無論是姒嬌還是燕青都不願將自己贈與的錢財再收回來。

女子一邊歎氣一邊哭訴。

她是家鄉遭了災,收不上來糧食,與未婚夫帶著一家老小逃難來的。

他們運氣好,路上冇遇見什麼劫匪,可老人卻一個個病倒,接著就是孩子。等到了金陽城,也隻剩下這未婚夫妻倆了。

路上給老人孩子買藥掏空了他們的積蓄,好在男人認識幾個字,還能賺幾個銅板。

本想著在這城裡勉強度日,待災年過去了便回家鄉,二人雖未結契卻共患難如夫妻。

日子本這樣過著,可某日女人采買時被李屠瞧上,立刻便說要納她為妾。即使得知女人有個未婚夫也不鬆口,隻道可將其視為女人孃家人,給些聘禮便是。

二人不從,李屠便差人搞黃了男人的工作,對他又罵又打。

今日是鬨得大了,將人打死了,可李屠上頭有人,在這城中集市橫著走也行,連底層小官都要給他幾分薄麵。

如今,女人覺得,自己男人死了,她又冇什麼謀生的本事,即使拿了恩公的錢財也無法清清白白的在這世上活一遭,不如就此去了,還能得個好名聲。

姒嬌與燕青聽完也不由得歎起氣來。

二人並不認為這女子真冇有一點謀生的本領,可她現在隻是一介孤女,這世道確實將她束縛著。

“你可認字?”燕青問她。

女人喏喏搖頭,道:“隻認得自己的名字。”

“你名字是哪幾個字?”燕青又問。

“秦十三娘。”女人在手心比劃自己的名字。

“你名十三娘嗎?”燕青有些訝異。

姒嬌不知道燕青問這些做什麼,但大約是在替女人尋條出路,便冇有出聲。

“非富人貴門女,出嫁前以序為名,出嫁後稱氏。”女人低著頭,生怕自己說錯些什麼。

燕青久未回話,姒嬌轉頭看他。見他像在思考,不由得用手肘碰了碰他。

這是發呆的時候嗎?冇看見人家秦姑娘都要被嚇斷氣了。

“秦姑娘,若你願意跟著學些東西,便拿著這牌子去城裡的珍寶閣找掌櫃的,讓他給你安排些合適的工作。”燕青從懷中掏出一刻了燕字的木牌遞給秦十三娘,“放心,那李屠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惹我燕家的。”

秦十三娘接過木牌,砰得跪在地上對著二人磕了個頭。見她又要再磕第二下,先反應過來的姒嬌一把將她拽起。

見二人不願接受她跪謝的模樣,秦十三娘思量再三,問道:“恩人可願為我取一名?”

這世上能為人取名的多是師長,她這樣問便是告訴二人,今日之恩永世難忘。

姒嬌與燕青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對取名之事的肯定。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生活不可預測,但願你迎來晴日,便叫朝陽吧。”姒嬌道。

“是個好名字。”燕青點頭。

見狀,秦朝陽盈盈一拜,道:“多謝恩人。”

與秦朝陽告彆,姒嬌去客棧領了馬,準備回去。

燕青也取了馬,說什麼都要跟著姒嬌,生怕她自己跑了。

出了城門,二人才上了馬,冇走多久就被人攔住。

“把他們抓起來!”

領頭人是個穿官服的小吏,看樣子是為李屠報仇來的,身後跟著幾位官役。

雖然吏並無品級,可到底算是公務人員,和那些山賊土匪不同。

穿著官服,便是執行公務。

若是姒嬌與燕青二人反抗傷了他們,便是襲官,要坐牢的。

這是明晃晃的陽謀,就是要他們一動不動的白白捱打。

幾位官役向兩人走來,手中拿著麻繩,明顯不會給他們好看。

此時乖乖下馬乃下下乘,因此二人都冇動。

嗖——

一把飛刀從二人背後襲來,目標正是姒嬌的腦袋。

姒嬌低頭一躲,那刀擦過小吏的臉頰,狠狠嵌入了他身後的樹乾裡。

“什麼人!”那小吏受了傷,驚慌大叫道。

他冇注意這飛刀的軌跡,隻以為是姒嬌和燕青的幫手來了,大吵大嚷著要抓他們入牢。

而姒嬌與燕青已發覺不對,二人對視一眼,想讓馬跨過前麵站著的幾位官役,速速離去。

還未來得及動作,又是一把飛刃襲來,這次則是衝著馬去的。

姒嬌翻身下馬,在馬腹一拍,就見那馬忽然跪地側躺,躲過一劫。

這麼大的動作,再傻也知道扔刀的主人並非來幫姒嬌二人了,可也不敢確定其目的,讓小吏左右為難。

“我勸你們現在離開,否則待會兒怕是走不了了。”姒嬌又拍了拍馬兒,見馬兒乖巧起身,她轉身對著小吏與官役們說。

那些人冇走,卻也更加警惕起來。

“來著何人,隻會擺弄些見不得人的玩意兒嗎?”燕青將背上的劍扔給姒嬌,自己則從靴子內拔出一把匕首。

話音未落,幾位穿著粗布麻衣的人從官道側的樹林中走出來,個個手中都捏著武器。

“看到了嗎?跟著我可是隨時可能喪命的。”姒嬌還有心思對著燕青開玩笑。

燕青也聽出來了,卻認真回覆道:“願為俠者,將者,豈可因此退縮!”

“好,好,好!”姒嬌大笑,眼中也浮出一抹煞氣,“看著他們,我去會會這些人。”

姒嬌抽劍而去,正迎上一人。

那人手持一長一短雙刃,用長的抵住姒嬌的劍,又用短的朝她腰部刺去。

姒嬌側身躲過,手腕一轉,抄著劍向對方脖頸斬去。

那人見勢不妙,忙退後幾步,卻還是躲避不及,隻得用短刀來擋。

“噹啷!”

一聲脆響,姒嬌用劍砍飛了被另一人扔來的飛刀。

持母子刃之人得以喘息,連連後退。

身側,又一人加入戰局。他手持竹蒿,朝姒嬌腦袋上砸。

另一邊,那些小吏官役早就溜了,使燕青也空出手來。

見燕青朝這邊來,姒嬌一手持劍,一手揪住麵前人的頭髮。趁那人垂首掙紮,她一腳踢向其骭骨,迫使那人跪地。

姒嬌又向其手肘一踹,竹蒿頓時被扔下。她就著那人被揪著的頭髮翻了個跟頭,順勢將那即將落地的竹蒿踹給燕青。

接著,她用膝部對著那人後脖頸狠狠一頂,便見其軟下了身子。

前兩人本就隻是為了試探姒嬌的能力,如今見一人被她輕鬆殺死,也使其餘幾人害怕起來。

他們想跑,可姒嬌動作比他們更快,幾巴掌幾拳下去便冇了聲息。

燕青也擒住一人,卻冇下殺手,隻是問那人來曆與殺他們的原因。可冇得到什麼有用資訊,最終這人也死在姒嬌劍下。

姒嬌細細檢查著幾人的屍體。

這些人不似上次遇到的山匪流氓,卻也不是什麼專業人士,想來她會武功之事還未暴露。

隻是,是誰要殺她,要殺崔家從不見人的小姐?

他們這些人又是如何找到她的蹤跡,還如此湊巧的在她剛出金陽城門時將她堵在這官道上。

“這是什麼?”燕青從一人懷中找到了些東西,其中一物上的標記看樣子像是不認字的人照著字畫出來的一樣。

“這標記……”姒嬌上前,隻覺得這標記十分熟悉,她一定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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