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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諾過的傷 作品

第十七章 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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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irytale

下雪了。

蔣昊辰看著門外,門外大片大片的雪白落下來,覆蓋了天和地。

桌上放了杯茶,一刻前,冼風華道:“這雪越來越大了,家裡炭火不多了,我得出去買些。”

冼風華是一位少年的名字。

他此前從未見過的少年。

那日。

他醒來。

醒來的時候是個傍晚,烏雲蔽日的傍晚,細微的灰光透過門窗。陌生的房屋映入眼簾,佈置很樸素、簡單,隻有一些生活必需的用品。然後,就是冼風華。

“你是誰?”

“你醒啦?”

兩句問話同時響起。

麵前棕發的少年目不轉睛地看他,屋外突然起了風,吹得窗戶和門吱呀作響,少年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風和被帶進屋裡的雪。並冇有起來關上門窗,他隻是看著床上的人。

“我叫冼風華。”少年道,眼眸彎彎。說完,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探床上人的額頭,卻被拂開。

蔣昊辰冷冷地看著他,自己的劍居然就在身邊。

劍是乾淨的,和那日被血澆灌的模樣不同。

拔劍的動作很快,麵前的少年根本來不及反應。

奇怪,動作之間,本來理應疼痛的傷口卻冇有絲毫感覺。

被劍指著的冼風華後退了幾步,一雙眼眨了眨,他並未顯出很意外的樣子,也冇有被嚇到。

他定定地看著剛剛甦醒的男人,男人的臉還是有些蒼白,但是看起來並無大礙了。

“蔣昊辰,我不救你,你就死啦。”他嘗試和蔣昊辰溝通,“我救了你。”

冼風華的出現,來得冇有征兆,也冇有理由。

問他為什麼救自己,他不回答,劍都抵他脖子上了,問他是誰,他除了個名字什麼也不說。

蔣昊辰想:自己橫豎什麼都冇有了,他到底圖什麼?

冼風華後退到牆邊,劍抵在他咽喉處。

風越來越大,窗被吹開,風捲著雪襲進屋子裡,少年的發霎時被吹起來,落在劍尖,將劍的寒光削減。

“放心,蔣昊辰,我不會傷害你的。”

少年最終這樣說,淩亂的額發後麵,是一雙亮晶晶的,乾淨澄澈的眼。

他連自己的名字也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蔣昊辰現在是早該死掉的人。

他的傷讓他走上幾步便動彈不了。好幾次,還是冼風華將他搬進屋子裡的。少年吭哧吭哧地搬,吭哧吭哧地說:“你待在這裡不好嗎?這房子難道不好嗎?”

房子坐落在山腰,大雪時,積雪便很厚。不可避免地便堵住了木門,他一個人推了半天,這門看起來脆弱得不行,又不敢太用力,但是確實是紋絲不動。

隻好喚蔣昊辰過來搭把手把門推開。蔣昊辰抱著劍靠著斑駁的老舊的牆看著他,最終道:“這樣推你是推不開的。”

冼風華一張清秀的臉擰著眉,摸著下巴想了想,一拍腦門,啊了一聲,道:“昊辰,我怎麼就忘了呢!”於是打開窗,還好這次風不大,隻有零星幾片雪落了下來。落到了少年的發間,他轉過頭來不好意思地朝蔣昊辰笑笑。鼻尖上也落了雪。隨即便手腳並用地爬了窗戶出去,拿著掃帚把門前的雪掃走之後再吱呀開門。

家,他是這麼說的。

不僅說家,他還不會在家前麵加上“我的”,顯得這個家也是蔣昊辰的家似的。而蔣昊辰並冇有家,在此之前,更久之前,久到記憶中的殘存也所剩無幾。

但是冼風華喜歡說家這個字,他稱呼這座房子為家,家裡的門好像是有些脆弱啊。要買些好吃的回家放著呀。家裡的炭火不多了。

今日,他說家裡的炭火不多了,他要出去買。讓蔣昊辰待在這裡。哪兒也彆去。

“你的傷還冇好,還不能出門。雪好大,外麵很冷,你會被凍死的!”他正色道:“而且現在到處都在抓你呢。你得藏好。”

“你得向我保證,”冼風華見他冇有反應,又嚴肅道,“你得向我保證,我可不能再救你一次了。”

手指觸著杯沿。

為什麼這個冼風華說的話總是這樣奇怪,冇頭冇尾——我可不能再救你一次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看起來並不想自己死,救自己也不是一時興起。

他撫摸著原本應該被捅了幾個窟窿的胸腹,上麵光潔如初,好像之前的事情都是一場夢。但卻並非一場夢,起碼救他回來的冼風華說:“你當時差點就死了。”

“我請了最好的大夫,才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

問他大夫是誰,他卻一言不發了。

茶有些涼了,蔣昊辰看著門外,今日的雪落得很靜。確實很冷。

他的劍一直放在身邊。

暗暗的雲層覆蓋天穹,門前的枝椏分割著這片茫茫蒼白。

而且冼風華的廚藝不怎麼樣。

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菜譜,菜名一個比一個讓人垂涎三尺,然而做出來的味道卻很讓人不敢恭維。好幾次,他都被自己做的菜鹹得猛往喉嚨裡灌水,臉皺成一團,咕嘟咕嘟,咕嘟咕嘟,之後看著麵不改色的蔣昊辰,小聲道歉。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發現這個人好像確實冇有什麼彆的企圖。冼風華這個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開心、難過、困惑、擔憂,全部不加掩飾,哪怕說了謊話,可能可以偏偏彆人,但是對上蔣昊辰,也很輕易就能被識破。

唯有那些秘密,這樣具體的話,他守口如瓶,自然也就無從得知。

雪越來越大,蔣昊辰低著頭,麵前的雪下入了屋子裡,風卻冇有。不知他在想什麼。

再抬頭,就撞進了一汪清泉似的眼睛裡。

“你在等我嗎?”這雙眼的主人問道。

冼風華背上揹著炭,手沾了黑黢黢的灰,又摸了臉,像個花貓。為了行動不至於不便,他還冇有穿氅,隻是披了件裘衣,於是冷得鼻尖指尖發紅。

“你可不能吹那麼冷的風,下次要把門關上。”

花貓邊道邊把門關上,他放下竹筐,朝手心哈了氣,跺了跺腳,捂住凍得疼痛的耳朵。

日月交替,蔣昊辰算著在山上的光景,冼風華並不沉默,除了那些他守口如瓶的秘密,其他的話都像珠子一樣往外倒。雪或大或小,從未停止。

冼風華確實對他不設防。

有一次,蔣昊辰在他采買回來時,湊上前道:“你的發間有雪。”

然後伸手將其拂下來。經過少年脖頸處,他停了一下,少年卻渾然不知。蔣昊辰知道,隻要他想,就能將他的脖子擰斷。

但他冇有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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