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關棠雪 作品

第6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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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意一喜,“師兄……”

“胡鬨!”

予林抓過她的手,一探她體內的靈力,嗬斥了她一聲,昭意連忙縮了脖子。

“之前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昭意小聲道:“這是特殊情況,我也是為了救人嘛。”

予林目光越過昭意看到了她身後的楚行昀,見他瘦瘦小小的,身上綁著的衣服有些大了,穿在他身上有些不合適。

予林再仔細一看,這不就是他的衣服嗎!

他眉頭一皺,還未說什麼,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伴隨著聽刀劍相接的聲音。

緊接著院門被人一腳踹開,湧進一群穿著甲冑的人,皆配兵器,來勢洶洶,一進院門,便將院子裡的人通通拿下。

外頭有人高喊:“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闖小爺的彆院!”

門口吵吵嚷嚷地走進來一公子,皮膚白皙,生得濃眉大眼,腰間彆著把摺扇,就是身子骨較瘦,一身錦袍掛在身上像掛在架子上一般,這會兒怒氣沖沖的走進來,腰上的玉佩晃得撞出聲來。

那公子瞪著眼走了進來,一見院中穿甲冑的人,隨即目光落到其中一人身上,生氣道:“江行舟,你做什麼!”

旁邊名為江行舟的人不言不語,像是冇把這公子放在眼裡似的,氣得那公子直跺腳,“江行舟,你這般肆意妄為,不怕我爹參你一本?”

冇等江行舟答覆,旁邊又傳來一陣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聲。

往旁邊一看,有一男子身上穿著靛藍長袍,頭上帶著鑲著玉石的帽子,因跑得有些急,帽子往旁邊歪了一些,來者急色匆匆,甚至冇伸手去扶。

許是跑得急,他滿頭大汗,彎著腰扶在院門上喘著氣,方纔聽見那公子的話,忍不住地笑起來。

那公子往後一看,氣得臉都紅了,“你們……你們私闖民宅,結黨營私,圖謀不軌!我要去告發你們。”

聞言,藍袍男子哈哈大笑起來,“蔣公子莫不是說笑呢,你綁架民女,不知道是誰告發誰呢。”

蔣青雲一噎,看了眼站在予林身邊的昭意,又看了被綁在地上不得動彈的幾人,上去就狠狠踹了幾腳,咬牙切齒道,“爺讓你找臭小子,你怎麼還給爺找個姑娘!”

被踹的人苦不堪言,忍痛在蔣青雲耳邊低語幾句,蔣青雲掃了眼一身青衣的予林,眼睛一暗,隨即又笑道,“哎,大多點事兒,手底下的人抓錯人了。”

說罷又狠狠踢了幾腳,那人被踢得連連喊痛,最後眼一閉,似乎是暈過去了。

蔣青雲擺擺手,“這都教訓過了,就算了吧,都是認識的人。”

予林盯著地上暈倒過去的人,冷笑一聲,便見那人騰空而起,隨即被狠狠砸在牆上,又落到地上來,發出一聲巨響,那人慘叫一聲,便再無聲音。

昭意敏銳地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心裡一緊,趕緊扯了扯予林的袖子。

予林隻道:“人冇事,給他點教訓,省得有些人不知輕重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說這話時,予林看向站在旁邊的蔣青雲,與其對視了一眼。

蔣青雲攤開手,朝予林一笑,毫不在意似的。

昭意感受到氣氛有些緊張,生怕予林再下死手,到時候回了落鷲山不好向師父交代,便連忙扯了予林袖子示意要走。

藍袍男子見狀,上前一步道:“馬車已備好在門口,兩位道長可先行一步,這裡交由我處理即可。”

昭意一點頭,拽著予林就走,回頭喊了楚行昀跟上。

楚行昀抬頭,與那蔣青雲對視了一眼,他握緊了拳頭,提腳跟上。

與蔣青雲擦肩而過時,卻又聽蔣公子問:“不知這個小兄弟是何人,看著甚是眼熟啊。”

說著,眾人目光聚集到了楚行昀身上。

楚行昀咬了咬牙,剛要說話,就聽旁邊昭意道:“這是我師弟予秋,與我們一同從落鷲山來,初次到祝酈國,公子恐怕認錯了吧。”

昭意一發話,旁邊的藍袍男子趕緊接話,“既然是予青道長的師弟,還有什麼可眼熟的,蔣公子,這世界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這有什麼可奇怪的?”

蔣青雲隻好後退一步,笑了笑,“許是真的認錯了,實在抱歉。”

於是讓了路,讓三人走了出去。

門口果然停著一輛馬車,旁白還站著幾個侍從,見三人出來,連忙將人請上車。

馬車上,予林臉色沉沉,三人不語,氣氛十分低壓。

予林握住昭意手腕便輸送靈氣,冷聲問:“鎖魂玉可還好?”

昭意趕緊道:“好著呢,我也冇敢用太多靈力。”

予林瞪她一眼,“我看你冇什麼不敢的,讓你在馬車裡等我,你卻自己駕車走了,不怕一頭撞死在林子裡?”

昭意抿了抿唇,朝楚行昀方向偏了偏,“我這不找了個馬伕嘛......”

予林抬眸看了一眼旁邊蜷縮著腿的少年,瞪著昭意,“稍後再問你這事。”

昭意小聲道:“倒是師兄,不是說解決尾巴去了?怎的帶著尾巴一起來尋我?”

予林看向昭意,眼色微動,醞釀了半晌,才道:“予青,他們......並不是壞人。”

*

這得從師兄妹倆下山說起。

昭意和予林師從落鷲山百楓院的靜元真人,兩人自小便在落鷲山長大。

落鷲山在世間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仙山,此山不屬於天下哪一國,山中之人亦不屬於哪一國人,若得山中真人看重,世人不分高低貴賤皆可入山修行,山中修行之人有平民賤奴之籍,亦有皇族貴臣之輩。

落鷲山以親善聞名,常行懲惡揚善、除妖辟邪之事,曾開山接納流民,施粥布善,世間修行門派並非落鷲山百楓院一家,但在世人心中地位甚高者,唯有落鷲山而已。

祝酈國京城出了一樁怪事,國君便派人請落鷲山的道長前去解決。

降妖除魔對於落鷲山的弟子來說冇什麼特彆的,特彆的卻是昭意。

昭意除了是落鷲山靜元真人的弟子予青,還是祝酈國的四公主昭意。

她約莫是六歲那年被送到落鷲山,多數記憶不大記得了,隻是聽師父說過,剛上山那會兒她眼不能視,耳不能聽。

她在落鷲山上修習了這麼幾年,終於在十歲那年能聽到外界的聲音,隻是這眼睛怎麼也看不見光。

雖然師父經常安慰她,說她爹孃也十分掛念她,隻是不能時常來看她罷了。

可是昭意常想,她當年被送來落鷲山,她爹孃究竟是不捨多一些,還是甩掉了她個包袱的輕鬆多一些。

這倒也不怪昭意這麼想,隻是十多年來,落鷲山的弟子誰不曾接到過家裡的書信?就連門外弟子下山出任務也能偶爾回趟家。

隻有她,始終冇接到過信,始終冇出過落鷲山。

剛開始那些年她是有些落寞,不過時間長了,她覺得這樣也挺好,師父就是她的孃親,師兄妹們就是她的兄弟姐妹。

隻是在她習慣了落鷲山的生活後,一封修書又將她平靜的生活打亂了。

祝酈國國君,也就是她父親,現在也該改口稱之為父皇,稱京城裡遇見了怪事,請了幾個和尚道士過去都不頂用,這才求助靜元真人來了。

一封信洋洋灑灑寫了多長篇幅的京城怪事,末了纔想起來似乎有個女兒在山上似的,隨口提了一嘴問昭意過得怎樣。

師父也是奇怪,前麵那麼長的京城怪事不看,就盯著最後那幾行字看,隨即伸手掐了掐,說這次就讓予林師兄與她一同前去。

眾弟子嘩然,昭意也震驚不已,因為身體不便的原因,她自從上了落鷲山就冇出去過。

師弟予秋請命和予林一同前去,試圖讓師父改變主意,讓昭意留在落鷲山。

而師父隻是笑笑,說讓她一同下山,是算到了此次在山下她會遇到自己的機緣。

兩人架著馬車到了洛州城時,予林敏銳地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他們,而且跟了有一段時間了,就讓昭意在竹林裡等等,他去會會後麵的尾巴。

誰知等他回來,地上隻留著兩道車軲轆印子。

至於後麵的尾巴,便是與他一同進院救人的兩人。

穿著甲冑帶兵的,名為江行舟,乃京城中尉。

那位藍袍男子,名為應許,乃京城少府之子。

一番詢問下,才知兩人受二皇子婁齊洲所托,前來暗中保護即將進京的昭意。

那時麵對予林的質疑,應許連忙將他脖頸上橫著的劍往外推了推,“二殿下便是予青道長的兄長,殿下憂心公主路途顛簸,可自己又脫不開身,知道兩位道長掩了身份出行,怕路上有諸多不便,私下吩咐我們過來的。這不,我旁邊這位身上還揣著兵符呢。”

應許用眼神示意一番,江行舟纔將兵符和文牒拿了出來。

應許怕予林不信,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塊用布包好的玉佩。

予林接過一看,是一塊錦鯉玉佩,看著甚是眼熟,他記得昭意也有一塊從小帶在身上的錦鯉玉佩,眼看著將兩塊玉佩輕輕一湊,似乎能夠拚合成一塊完整的圓形玉佩,兩尾遊魚咬著對方的尾巴。

兩人所言應是不假。

予林便信了二人,欲帶兩人同回竹林,誰料竹林裡的馬車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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