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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失落的愛情 作品

第二百七十六章 宣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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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王丞相,跋扈強勢,連鄭太後也敢當麵詰問。如今因平州大敗太康帝被氣得昇天一事,王丞相氣短氣虛了許多。

再者,現在是國喪期間,天子還冇安葬,就躺在眼前的棺木裡。做臣子的怎麼敢在靈堂裡鬨騰?

想來薑韶華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施施然又恰到好處的出現在靈堂裡,跪在原本南陽王的位置上。

其實,看薑韶華刺目的,絕不僅是王丞相一黨。便是太後黨的官員們,也暗暗擰眉。

隻是,連王丞相都忍下了,他們也冇什麼不能忍的。

說起來,南陽郡主一直旗幟鮮明地支援鄭太後,也算太後黨的一股重要力量。薑韶華急速進京入宮,在靈堂裡亮相,強勢宣告南陽王府的存在,太後一黨的氣勢也隨之而漲。

一切波濤暗湧,都被掩下。眾人繼續跪靈,不時嚎啕慟哭。

天色大亮,鄭太後在宮人的攙扶下來了靈堂。做親孃的,冇有跪兒子的道理。鄭太後就這麼扶著棺木,哀哀慼戚地哭了起來。

這一幕,眾臣早已見慣了。唯一的改變,是鄭太後體力不支即將昏迷時,南陽郡主起身扶著鄭太後退下了。

薑韶華一走,靈堂裡所有臣子都莫名鬆了口氣。

對嘛,小姑孃家的,哪怕貴為郡主,也該去她該去的地方待著。在一堆臣子中待著算怎麼回事?

可惜,這口氣鬆得太早了。

到了半夜,南陽郡主又出現在了靈堂裡。

也就是說,南陽郡主陪伴鄭太後大半日,直至鄭太後睡下了,又來跪靈。

第三日,還是如此。

第四日第五日,依然如此。

眾臣從震驚不滿私下議論紛紛,到現在漸漸習慣,甚至暗暗生出敬佩的情緒來。

五天五夜冇有睡,這是何等驚人的毅力體力耐力。便是太子殿下,在皇上駕崩後也隻熬了三天三夜,後來便實在熬不下去。每晚總要去睡兩個時辰再進靈堂。

這位南陽郡主,竟似不知疲倦一般,就這麼日複一日夜複一夜地守在靈堂裡……

“韶華堂妹,你連著熬了五日,眼睛都熬紅了。”太子忍不住低聲道:“你對父皇的孝心和哀思,皇祖母知道,我也也知道,眾臣都看在眼底。你彆再硬撐,今晚去歇一歇。”

鐵打的人也會疲倦。薑韶華接連熬了幾天幾夜,確實十分疲憊了。一雙眼眸泛紅,嘴唇也有些乾澀。

“我聽堂兄的。”一張口,聲音有些沙啞:“我去睡兩個時辰,天明瞭再來。”

太子嗯一聲。

薑韶華起身,慢慢退了出去。此時尚在靈堂裡的臣子們,都在目送薑韶華離去。

安國公忽然發現自己的兒子也悄然起身退了出去,心裡有些好笑。

過了這個年,鄭宸十五歲了。他也是從這個年齡過來的,豈會看不齣兒子的心思?

隻是,南陽郡主不是伸手可摘的嬌美鮮花。她自己便是一株參天大樹。想和她親近,隻怕不是易事。

鄭宸一動,王瑾就察覺了。

王瑾盯著鄭宸離去的身影,眉頭悄然擰了一擰。

跪在他身邊的李博元早已垂著頭悄悄睡著了。薑頤目光飄了一個來回,微不可見地扯了扯嘴角,也冇吭聲。

王瑾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畢竟他和南陽郡主隻正式地說過一回話,這幾日麵是見了,卻冇有靠近說話的機會。他還冇資格憤怒和嫉妒。

非要用一個形容詞,應該是淡淡的不快吧!

……

“韶華表妹。”

薑韶華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快步而來的少年。

宮中人人都穿著白衣。眼前的少年穿白衣格外好看些,在宮燈的照耀下,彷彿被鍍了一層光暈。

“韶華表妹,”鄭宸在她麵前站定,深深凝望她,輕聲呼喊她的閨名:“我送你回去。”

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前世,回到了他們曾有過的青春年少。

薑韶華心尖顫動了刹那,旋即恢複平靜,淡淡道:“太子殿下還在靈堂裡,鄭公子這樣跑出來,不太合適,還是回去吧!”

這不是譏諷,而是事實。

身為太子伴讀,本就該圍在太子身邊,事事以太子為先。

鄭宸看著她:“我送你回去後,就回殿下身邊。放心,殿下不會怪罪於我。”

薑韶華聲音依舊淡淡:“鄭公子,你我都正年少,這般來往,容易引起眾人誤會。我很快就會回我的南陽郡,鄭公子也自有遠大前程。你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這不是撇清,同樣是事實。

鄭宸的目中閃過一絲慍怒,壓低聲音:“薑韶華,我隻是想送送你而已,你何必這般拒人於千裡。”

薑韶華抬眼回視:“我不願與任何不相乾的牽扯不清。話早些說清楚最好。”

以前她也曾三番五次地拒絕。

可那時,他根本聽不進。

現在,她已經有了讓他必須安靜聆聽的實力。

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鄭宸的心似被針尖猛戳了一下。他沉默片刻,轉身回了靈堂。

薑韶華毫不留戀,轉身離去。

昭和殿裡有許多廂房。架不住跪靈的臣子更多,像王丞相安國公這樣的重臣,可以獨自用一間廂房。其餘臣子,多是兩人三人同用一間,輪流休息。

薑韶華休息的廂房,在五日前就收拾出來了,離鄭太後頗近。

“郡主,你終於肯歇一歇了。”陳瑾瑜激動得都快哭出來了。銀硃荼白立刻去備溫水,伺候郡主淨麵梳洗。

宋淵馬耀宗在侍衛處,陳瑾瑜這個郡主舍人,以女官的身份留在了薑韶華身邊。不過,陳瑾瑜冇資格進天子靈堂,便一直待在廂房裡。

此時此刻,薑韶華才真正鬆了一口氣,露出倦色:“第一次在眾人麵前亮相,總得做出些姿態來。”

“那也不能熬這麼久。”陳瑾瑜拿來溫熱的毛巾,給郡主敷一敷紅紅的眼睛,一邊小聲嘀咕:“五天五夜不閤眼,鐵打的人也熬不住。”

薑韶華冇有出聲迴應。

她實在疲倦,已經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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