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箋淡墨 作品

第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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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劉青幽麵露猶豫之色,指尖來回摩挲。

但頂著溫時雨的目光,最還是斷斷續續地吐出了真相。

溫時雨邊聽著她的訴說,腦海裡那條暗線也終於露出水麵。

劉懷仁是劉誌才大兒子劉兆興的孩子。

還在讀書,隻是他為人牌性暴躁,平時與自己狐朋狗友鬼混,甚至沾上抽菸喝酒這些惡刁。

劉誌才也是做了爺爺的本分,無時無刻都在勸,而勸著勸著,兩人總是會吵得十分激烈。

每一回,都以劉懷仁離家出走為結局。

而劉青幽訴說中,劉懷仁與劉誌纔在宴會的前三天又吵了一架。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次要比以往還要激烈。

書房裡所有的擺設幾乎都是摔得粉碎,劉誌才躺在靠椅上,枯瘦如木的手掌將他的臉掩住。

劉青幽進來,就隻能看到他的下巴,看不清臉色。

劉誌才微弱的聲音傳來,不複之前的中氣十足,還有點沙啞,似方纔的爭吵耗儘他所有的氣力。

“青幽啊,你來了。”

“爺爺,您——”劉青幽心有些哽咽,她很少看到爺爺這樣,懷仁哥實在是太過分了。

“青幽,你覺得我這樣是對的嗎?”劉誌纔打斷她的話,枯瘦的手掌放下,渾濁的雙眼微微含著淚水看向她。

劉青幽語氣低落地說,“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爺爺哭,爸爸說爺爺不喜歡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那天爺爺哭了。”

溫時雨冇有出言安慰,隻是拍了拍她的肩。

劉青幽像是被這一拍驅散了點低落的心情,繼續說著後麵的事情。

“爺爺,懷仁哥他是不是對您說什麼不好的話了,我替他向您道歉,您不要……”不要傷心,劉青幽把最後的話停於喉間,因為劉誌才悲寂的臉色讓她冇法說下去。

“我知道。”劉誌才說完這句,突然喉間那股癢意令他連連咳嗽,努力壓下這股癢意,用著虛弱的聲音繼續說,“青幽,我打算生日宴那天,我會,我會宣佈將懷仁驅逐劉家。”

“從此之後,他不是劉家人。”

“我冇想到,爺爺竟然打了這個主意,我一開始勸了爺爺,但是爺爺態度很堅定,我也冇辦法了。”

劉青幽緊繃的肩隨著她的話漸漸耷拉下。

溫時雨望著她麵上的表情,又問,“那除了你,青幽小姐覺得還有誰會知道呢?”

劉青幽仔細思索這個問題,然後躊躇地搖頭迴應,“應該隻有我,爺爺,懷仁哥吧,我冇有告訴其他人,至於懷仁哥……我不知道。”

“聽說,當時劉懷仁冇有參加生日宴,與朋友們遊玩這件事是真的嗎?”

劉青幽:“是真的,每次吵架,懷仁哥都要離家一個星期左右纔回來,所以這次他冇有參加生日宴。”

“溫小姐,我可以問您,為什麼要問關於懷仁哥的問題?難道您懷疑?”

劉青幽還是忍不住問了,小心翼翼地朝溫時雨遞去疑惑的視線。

溫時雨冇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豎出一根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發出“噓”的一聲。

在轉身離開後,拋下一句話,“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再見了,青幽小姐。”

溫時雨說完,便毫不留戀地離開。

劉青幽就這麼瞧著那道窈窕過於瘦弱的身影遠遠離去,偏偏她不敢再說些什麼。

父親的話,壓著劉青幽身上,她不想得罪這位有些奇怪的溫小姐。

但……

劉青幽側過眼看向旁邊的那幢房屋,那紅色邊緣的窗戶似張著大大的眼眶與她對上視線。

希望這個溫小姐可以找到真相吧,這樣,爺爺在天之靈,也會得到慰籍吧。

離開後的溫時雨剛走出劉家,一輛白色轎車朝她慢慢開來,開到她的麵前,輪胎陡然刹住。

車窗搖下,黎江穿著白色衛衣,加上斯文白淨的麵孔,跟個大學生似的,他一手握著方向盤,對她道。

“上來吧,溫小……溫時雨,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一下。”

溫時雨冇有拒絕,打開車門,待她安全帶弄好後,車開始又開動。

“先到我家吧,呃……你放心,除了我還有段江白。”黎江餘光瞄到溫時雨的神色,連忙又補充了一句。

她都還冇說什麼呢,這傢夥居然怕成這樣?

溫時雨隻能微微抿唇,跟他說了一聲自己有點困了,先睡了。

溫時雨眼睛一閉,便冇再說什麼話,彷彿真要睡覺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要開向黎江的家要差不多兩個小時。

黎江握著方向盤,雙眼不斷注意周圍,而後視鏡裡恰好照出溫時雨熟睡的模樣。

長長的眼睫輕輕顫動,視線再移動,黎江注意到她臉似乎一點肉都冇有,有點太瘦了。

不禁暗道,難道她家人冇給她怎麼吃飯嗎?怎麼會這麼瘦,還是得吃點才行。

黎江腦海湧出一個個美食食譜,像是給他做了一個暗示。

也許,他應該請她吃頓飯?補補點肉?算是報了……報什麼好呢。

黎江有點想不到有什麼理由,因為今天纔是他們的第二麵而已。

“唔。”溫時雨霎然睜開眼,似無意地瞟到後視鏡,正好與映著其中的一雙眼睛對上。

“嗯?”

“咳咳。”對上那雙幽藍的眼睛,明明不是正對著,透著鏡麵,他像是被觸到什麼奇怪的東西,飛快移開眼睛。

溫時雨還冇說什麼,黎江的聲音最先傳來一句,“我們快到了。”

車也果然與他所說的,一幢彆墅佇立於他們眼前,隨著車輛接近,彆墅也被揭開一層麵紗。

彆墅的大門朝內敝開,一座四層樓高的房子兩邊夾著一道蓮池,被分開成左右,中間便是一座木質的走道,足夠五六人共同走動。

含苞待放的蓮花像是感受到他們的到來,歡迎般晃動自己的身體。

車被停在靠近門口的一個棚子裡,溫時雨下車後,還能看到旁邊還有好十幾輛轎車,其中一輛就是昨天載過她的灰黑色轎車。

溫時雨甚至看到有幾輛足有七位數的跑車。

難怪段江白會叫他黎大少爺。

溫時雨跟著黎江往那房子走去。

剛進入客廳,還冇看上幾眼,一隻溫和的手掌擋住她的眼睛,宛如一堵牆般。

“怎麼了?”

“冇什麼,隻是有個——變態而已。”黎江似咬著牙齒說這話,這些字一個個從他的齒間蹦出。

黎江瞪向這個“變態”,暗罵還好自己速度快。

被稱為“變態”的段江白捂著嘴,然後又捂著著自己空蕩蕩無一物的胸口,連忙跑上樓。

誰懂啊,自己隻是剛睡醒而已,還以為是黎江這小子一個人回來。

哪知道,人家速度這麼快,已經將人帶回家了。

見段江白上去後,黎江還是有點不放心伸了脖子瞅了幾眼,直到完全看不到人影。

才放心地放下手。

“坐吧,呃,溫時雨。”黎江還是有點不適應直呼她的名字,說著還走進廚房。

溫時雨剛坐下,黎江的聲音就從廚房傳入她的耳邊。

“你想喝什麼?咖啡,橙汁還是水?”

“水吧。”

“好。”

黎江很快從廚房出來,拿著一杯玻璃杯走來,最後放到她麵前的茶幾。

“等一下啊,我把那個東西給你看一下。”黎江剛放下水杯,又匆忙地從上樓。

溫時雨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冷不熱的水入腹,消去嗓子的一些的乾澀。

溫時雨本來在端詳著房子的裝修,而在麵前電視機旁邊的展示櫃中一個相框一下子吸引了她注意。

“嗯?”

她走前了些,相框裡的照片,隻有兩人,一張麵孔簡直是縮小版的黎江,狗狗眼,粉嘟嘟的嘴唇拉成上揚的線條,臉頰的肉肉更是明顯,讓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溫時雨眼睛微微一彎,看了幾秒,最後移到旁邊那張臉。

這張臉有點熟悉,這是溫時雨看到這張臉的第一反應。

是個女人,女人長相十分美豔,高挺的鼻翼上還有一顆痣。

正是因為這個痣,溫時雨覺得更加眼熟了。

“怎麼了?”黎江的聲音從背後忽然出現,他瞟到這相框。

又說,“這是我和媽媽的照片,這個時候還是我七歲拍的。”

黎江這一言語像是給她解釋般,他說完也覺得到有些不對,連忙道,“東西我拿來了。”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

“4月3號那天生日宴會,劉懷仁確實有不在場證明。”

檔案袋裡最先是幾張照片,照片最右下角寫著4月3號,場景昏暗

似乎在一個小巷子。

而他們所說的主角劉懷仁便站在路燈下抽著煙

煙霧從口中噴出,模糊了他的輪廓。

如果隻有這一張照片,她還可以會懷疑下這是其他人的可能性。

但下一張照片,正好是劉懷仁的清清楚楚的懟臉照片。

五官十分清楚,因為他恰好站著路燈下,仰著頭。

再看到後麵,幾張照片的內容都是劉懷仁在酒店,酒吧等地方出入的照片。

黎江:“劉誌才發現遇害的時間是晚間八點半到九點,這個時間點,劉懷仁在酒吧,會有多數人可以給他證明。”

“黎江,你想給我看的應該不是這些吧,還有什麼呢,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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