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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照 作品

第三十八章 是幡動,還是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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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寺之後,沈幺幺又冇了頭緒。以她觀察,談鋒來到永康縣也不過兩月,像他這樣天降的官員,壓不住地頭蛇也是在所難免。不過壓不住也得硬著頭皮上了,永康縣的瘟疫遠比大家想象中的更嚴重,每天都有許多百姓死去,若是再不遏製,不足半月這裡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藥材也冇有?”談鋒將文書往桌子上一摔,他咬牙切齒的開口,“汪大人,請問,你們永康縣到底還有什麼?”

“這……是藥商的問題,也怪不得我頭上啊。”汪益看上去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眼睛卻不停的找沈幺幺。不怪他大膽,談鋒冇向其他人公開沈幺幺修者的身份,其他修者更是在一線忙個不停,誰能想到還有一個一直跟在談鋒身邊。況且長青的衣服實在不起眼,粗布荊釵更顯得沈幺幺出落的水靈。

從一開始談鋒就冇避著她,沈幺幺明白談鋒是想藉助他們的力量扳倒這條地頭蛇,反正也是造福百姓,她私下和二師兄說了這事,他也冇有意見,隻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能隨意動用靈力。沈幺幺不知道他們在顧忌什麼,但既然都這樣說了,她隻能遵守。

此時的她因為不能使用隱身符,又實在不想見到汪益噁心的眼神,早就跳到房梁上蹲著了。

汪益冇見到沈幺幺,心下有些失望,卻看見談鋒的眼神愈發冰冷。“汪大人,你在找什麼?”

“冇啊。”汪益擦著汗,笑嗬嗬的糊弄過去。等談鋒教訓完,他實在冇憋住,“談大人,您儀表不凡,侍婢也是不俗啊。”

談鋒皺起眉頭,“你想說什麼?”

汪益恬著臉湊過來,“談大人何必如此冰冷,大家都是人,都有**,您的**是做出一番成績,我們這些小人的**隻是金錢與女人,大家互相幫助,各取所需,這不是很好嘛?”

談鋒冇有說話,他手在桌子下攥得指節發白,麵色略顯陰沉卻不見怒意。沈幺幺在上麵聽的卻是十分膈應,她偏頭看去,那汪益給談鋒亮了亮手上的扳指,“談大人,這樣,您要是玩膩了,將你那侍婢換與我,我自掏腰包,與上麵通個氣,將救災的糧草與藥品調撥來,這樣您的業績好看,我也舒坦,何樂而不為呢?”

談鋒忍了許久,他眼睛閉了閉,再睜開時卻是殺氣外溢,“滾!”這狗官不是在賄賂他,也不是想讓他同流合汙,這是在敲打他,拿那上麵的人壓他啊!

汪益臉色變了變,渾身顫抖著,卻篤定談鋒此時不能殺他,他想扯出笑容,卻因為談鋒的眼神過於凶惡而作罷,肥胖的臉頰肉好似抽筋的抖了抖,終於咳了一聲,“那下官先告退了。”說著便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見著那混賬走遠,沈幺幺翻身下地,朝著狗官的方向啐了一聲,“敢肖想老孃,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她又扭頭看向談鋒,好嘛,這談大人被氣的不輕。

“他賄賂你啊,能不能抓他!”沈幺幺不懂他們這邊的律法。

“不能,隻是口頭,冇有證據。”談鋒強壓怒氣,他手抖著拿了杯子,卻發現裡麵冇有水了。“唉唉唉,瞧你被氣得。”沈幺幺從談鋒手裡奪過杯子,拿起旁邊的茶壺裡倒水給他,“我師父說,你這種行為是在為彆人的錯誤買單。”她歎了口氣,“彆拿彆人的錯誤懲罰你自己。”

談鋒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冇想到你還會安慰人。”

“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師門最善解人意的人,捨我其誰!”見著沈幺幺拍胸脯的樣子,談鋒總算有了分笑意,“他那麼說你,你也不生氣?”

“哦,說起這件事我就很奇怪,你們山下的人怎麼不把人當人,聽他的口氣,作為你侍婢的那個人可以被當做物品一樣換來換去?”沈幺幺覺得實在匪夷所思,越是在山下待著,她越能感覺山下全是束縛,山下的人把人分為三六九等,見到上等人要跪拜叩頭,下等人要無條件被上等人差遣,甚至赴死。這喚起了她小時候的部分記憶,那時候她吃飯不能上桌,經常被一些看不清臉的人打罵。

在山上待的太久了,久到她忘記了山下本是弱肉強食,強的隻會更強,弱的隻會更弱。

談鋒愣了一下,“在他們眼裡,比他們弱的是畜生,比他們強的是神仙,他們死了也想當神仙。”說著,他嘲諷的笑了笑。

“我呸!他們也想當神仙?”沈幺幺不屑道,“他們卻不知道人也是動物,人與萬物都是平等的,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並不是說天道不仁慈,把萬物當成畜生什麼的意思,恰恰天道是最公平的,天道看待萬物都是一樣的!”

“哦。”談鋒敷衍道,“天,真的公平嗎?”

“啊?為什麼不公平?”沈幺幺不喜歡有人質疑自己。

“那為什麼有的人生下來富貴逼人,有些人一輩子貧困潦倒,疾病纏身?”

“你太侷限了,那先以人的角度,每個人的幸福與痛苦都是不一致的,他富貴逼人但他可能活不到一歲,他貧困潦倒但他可能在某個階段獲得了難以言喻的快樂。再以萬物的角度,大樹一生不能移動,小白菜長出來卻要被你吃掉,雞仔好不容易長大下的蛋被你拿走煮了,而在你的眼中,大樹可以活到千百年,小白菜隻是食材,母雞每天無憂無慮隻用下蛋。”

“你在詭辯。”談鋒淡淡道。他腦子裡想了許多反駁的話卻冇說,怕沈幺幺逮著他說個不停。

“切,說不過我就說我詭辯,詭辯也是辯呢,哼!”沈幺幺小臉一皺,“好啦,去吃飯吧,餓死了。”

“哪裡有飯,城裡的百姓都冇有飯吃。”談鋒無奈的搖頭。

“汪狗官家肯定有飯,我們偷偷潛入他家廚房吧!”沈幺幺攛掇道。

“你想讓我當小偷?”談鋒斜眼看她。

“喂,他本來就剋扣了災糧,吃他家一口飯怎麼了?吃的不都是我們……”沈幺幺話未說完,談鋒眼睛猛然一亮,“你覺得,這個檔口,他敢光明正大的吃飯嘛?”

“你的意思是?”沈幺幺睜大眼睛。

“我派去調查的人也該回來了,而且災民吃不上飯自然會搶糧……”談鋒麵容總算緩和了,“算是你的主意,走,我帶你加餐。”

“真的呀!我都要餓死了!”沈幺幺激動地快要跳起來,她跟著談鋒出了門,眼見著越走越荒,待到了目的地,她才認出來這是她們之前被抓的破廟。

“你不是帶我加餐的嗎?”沈幺幺看著周圍荒涼的景色崩潰道,她肚子餓的直叫,這會她是經受不起一點打擊了。

“城裡連樹皮都被人啃了,我不帶你來山裡,怎麼給你加餐。”因為陛下不準外邦人入城,又為了防止瘟疫散播,各地關卡都不準百姓出入,他手下的兵餓得很了,會偶爾進山打點山雞山兔帶回去,隻要不過分,他也睜一隻眼,畢竟不能真的把人往死路上逼。

“這群傢夥,該不會連窩端了?”半天冇見到一隻跑的,談鋒喃喃自語。

“啊?”斷子絕孫這一套,怎麼這麼熟悉?沈幺幺不由得回想著長青那些帶被回去的雞。

“總算有了。”沈幺幺冇見著地上有什麼動靜,卻見談鋒搭弓射箭,動作乾淨利落。霎時從天上掉下一隻大雁。談鋒伸手接過,朝沈幺幺笑了笑,“雖然冇試過,但是用大雁做叫花雞,應該也彆有一番風味。”

沈幺幺見著他的笑容,好似第一次看清他的臉,那嘴角的弧度,低沉的嗓音,襯的他格外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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