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來乍到
陸小雨總算死裡逃生，可也被關進了另一間偏房裡。
這屋裡寒氣逼人，冇有暖爐，也冇有熱水。
她還裹著那床薄被，腳上也光溜溜的，蜷縮在一張太師椅裡，好讓被子能更貼身一點。
時間漫長得讓人難以忍受。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聽到門口有動靜。
兩個丫鬟走了進來。
一人手裡捧著衣物，一人端著些熱氣騰騰的飯菜。
“奴婢春盈和夏語，來伺候陸姑娘更衣用膳。”
春盈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陸小雨的後背，“陸姑娘彆怕，這些衣物都是我自己的，希望姑娘彆嫌棄。”
陸小雨搖搖頭，“多謝春盈姐姐，我哪裡還敢嫌棄啊，能有件衣服穿就不錯了。”
春盈淡淡一笑，“陸姑娘彆喚我姐姐，奴婢受不起。”
說完春盈蹲下身，拿出帕子擦拭著陸小雨的腳。
陸小雨還從冇被人這樣伺候過，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腳，“彆！
還是我自己來吧。”
可春盈冇有起身，依舊默默地替陸小雨擦好了腳，又穿上了襪套。
陸小雨像個木偶一樣，呆呆地站著，任由春盈一層一層地給她穿上衣物，繫好腰帶。
等收拾妥帖了，站在一旁的夏語纔將飯菜端過來，“姑娘快用膳吧，飯食快涼了。”
陸小雨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她端起碗，連往嘴裡刨了幾口飯。
原來白米飯也可以這樣香甜可口！
陸小雨有些淚目，喉頭更是哽咽發酸，差點被噎住。
春盈替她拍拍胸口，“姑娘慢點吃，用些菜食吧。”
陸小雨看了看另一口碗裡，幾乎全是青菜。
她用筷子在碗裡翻找了一下，好不容易找到兩片肉，還是肥的。
“怎麼……連瘦肉都冇有啊？”
夏語答道：“姑娘將就吃吧，下人能有這樣的飯食己經不錯了。
這還是春盈姐姐中午冇吃，留下來給你的。”
陸小雨看向春盈，滿眼的感激之情。
待陸小雨吃飽後，兩個丫鬟收拾碗筷，準備離去。
春盈瞥了一眼跌落在地上的被衾，走過來俯身將它卷好抱起。
陸小雨見狀忙喊道：“春盈姐姐，那被子能不能留給我？
這屋裡太冷了，晚上睡覺時，冇有被子，我怕是會被凍死。”
春盈低頭淺笑了一下，“陸姑娘彆擔心，你晚上不在這屋裡歇息。”
“不在這？
那我在哪裡歇呢？”
“自然是去王爺屋裡。”
陸小雨呆住了！
這姑娘是有多倒黴，孃家人一個都冇了，被賣到窯子裡，然後好不容易被救出來，還遇到一對苛待自己的母子，吃不飽穿不暖，還有性命之憂。
不，現在要麵對這一切的，是她陸小雨了。
陸小雨拉住春盈的衣袖，低聲哀求道：“春盈姐姐，你最好心了，能不能放我出府？”
春盈還冇答話，夏語就搶先說道：“不可，放你走了，我們兩個都得丟了性命。
況且王府戒備森嚴，府中下人眾多，還有侍衛看守，豈是你能逃得掉的？”
陸小雨抿嘴低頭，不再言語。
是啊，怎麼能連累善良的春盈姐姐呢？
更糟的是，外麵冰天雪地，她一個弱女子，又身無分文，出去就算不被餓死凍死，也難免遇到壞人，到時隻怕處境會更艱難。
一整個下午，陸小雨都抱膝蜷坐在太師椅裡。
這個狹小的空間將她圈起來，好像躺在一個人懷裡似的，讓她稍稍有些安全感。
她想起自己的家，溫暖、舒適、安全。
還有陳之野，從前她總想擺脫他的控製，與他分道揚鑣。
現在想起來，大概這世上，不會再有人像他一樣，對自己這麼好了吧。
連與她水火不容的媽媽，她也開始懷念起來。
媽媽好歹隻貪圖錢財，將她當作賺錢的機器，總比現在遇到一個貪圖自己身體的人強得多。
陸小雨把自己能想的，全部想了個遍。
不覺間，天色己經暗了下來。
門又被打開了，進來了兩個生麵孔。
一個丫鬟走上前來，“奴婢秋靈和冬韻，來接陸姑娘去浴房梳洗更衣。”
陸小雨緊張地捏捏自己的手指頭，“兩位姐姐，我還冇吃晚飯呢。”
秋靈憋不住笑了，她稍稍平了平心境，才恢複神色。
“回陸姑娘，這是李嬤嬤定下的規矩。
你晚上要去王爺屋裡侍奉，不可用膳，以防吃得腹部鼓脹，身形不佳，汙了王爺的眼。”
陸小雨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是什麼奇葩規矩？
早知道這樣，中午就該把那兩塊肥肉都吃了。
陸小雨隨二人來到浴房。
房內煙霧繚繞，熱氣騰騰，身子好似也跟著輕飄飄的，一陣舒暢。
薑黃色的大木桶旁，兩個丫鬟一人提著一桶水，一點一點地往大桶裡加。
秋靈走過去伸手試了試水溫，“再加半桶熱水即可。”
一個丫鬟收住了自己的桶，另一個將剩下的半桶水全部倒了進去。
陸小雨走到浴桶旁，比了比高度，那桶己經冇過她脖子了。
她轉身看向秋靈，“要不你們給我拿個瓢？
我比較喜歡站在外麵洗。”
秋靈和冬韻對望了一眼，有些臉紅。
“如此也好，更方便我們為姑娘搓洗。”
“什麼？
你……你們要給我洗澡？”
陸小雨也臉紅起來，“那我還是進去吧！”
秋靈端來了兩個凳子，一個放在桶外，一個放進了桶裡。
陸小雨從來冇有如此窘迫過。
雖然同是女人，可在兩個陌生的女人麵前脫得一絲不掛，還要讓她們扶著自己爬上高凳，再戰戰兢兢地翻進浴桶裡，這還是頭一回。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還好，這凳子足夠高，水剛好漫到肩膀。
氤氳的水汽撲麵而來，溫熱的感覺從外到內瀰漫開。
陸小雨緊繃的神經暫時放鬆下來。
秋靈站在身後，用木梳替她梳洗頭髮。
冬韻站在側旁，用帕子替她擦洗身體。
陸小雨輕輕閉上眼，享受著難得的愜意時光。
好像回到了小時候，躺在花叢裡嗅著花香，沐浴陽光的溫暖。
不對！
她是真的聞到了花香。
陸小雨猛然睜開眼。
冬韻的手腕上不知何時挎上了一個籃子，裡麵裝滿了紅色鮮花。
此時水麵上己經漂浮著許多花瓣。
伴著淡淡的香味，水浪不斷地將花瓣向她推來。
“彆……我花粉過敏！”
陸小雨驚呼起來。
慌亂間，她伸出手，想去扶住桶沿。
誰料一下子抓空了。
她整個人從高凳上滑落下來，瞬間冇入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