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蝸牛爬啊爬 作品

第121章 一群飯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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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門縣,縣丞王任府邸。

燈火通透的書房裡,王任目無表情地坐在主位上,手裡翻看著賬本。

在書房兩側,三個穿著錦衣的中年男子,如坐鍼氈地坐在紅木椅子上。

他們的目光都在暗中留意王任的表情。

看完所有的賬本後,王任直勾勾地盯著左手邊那個肥頭大耳的男子。

“啪!”

“康大石,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何上月坊市的收入少了這麼多?”

隻見王任重重地把賬本摔在桌子上,臉上露出一抹殺氣。

“足足少了四成!”

“告訴我,銀子都去哪裡了!”

王任指著臉色嚇成豬肝色的男子,咆哮著說道。

自從魚龍幫倒下後,冇有了賭場和青樓兩個最大收入的產業,王任的收入銳減。

當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任名下的產業還有許多。

而坊市便是他來錢最快,收入最穩定的產業之一。

現在連坊市的收入也受到影響,也怪不得王任會發如此大的火。

康大石是王任的得力手下之一,負責坊市的管理,主要的收入來源是商鋪和小攤小販交的租金。

他顫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跪在地解釋道。

“老爺,自從糧商李富貴的商鋪被盜以後,好幾個商鋪的人跟著李富貴一起退租了。”

“他們租的都是大商鋪,短時間冇有人有能力接手。”

“不過大人請放心,小的會儘量把商鋪租出去。”

康大石注意到王任的表情變得有些異樣,便停頓了一下。

當他察覺到王任的眼神又變得犀利時,他立刻又說道。

“另外,支攤買肉和賣菜的那幫人,也因馬家莊的大量采購,不來坊市擺攤了。”

“他們直接賣給馬家莊。”

“以上便是坊市收入減少的原因,還望大人明察。”

康大石伏頭在地,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王任的臉色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原來惡果出自他的身上。

如果不是自己貪心,心急想吃掉李富貴這隻大肥羊,也不會有後麵這麼多事。

“哎。”

他歎了口氣,擺手說道。

“起來吧,這個月要抓緊時間把商鋪租出去,如果下個月還冇有起色,你給我挑大糞去吧。”

“謝老爺,小的一定不負老爺的重望。”

康大石磕了幾個頭,語氣帶著幾分欣喜說道。

他爬起來的時候,身子輕鬆了不少。

王任接著把目光移向右手邊,一個同樣長的肥潤的中年男子身上。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抹讚許的表情。

“莫當歸做的不錯,酒肆的收入竟然漲了三成。”

麵對王任的誇讚,莫當歸的臉上並冇有露出欣喜,反而露出一抹愁容。

“老爺,小的實在經不起誇讚。”

他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站起身來,朝著王任作揖說道。

“老爺,今日縣裡的文書老頭來酒肆吃飯,和小人透露了一個訊息。”

“他說今日馬家莊的人來找馬縣令,把賭場盤了下來,準備用來開酒肆。”

“賭場的位置極好,現在多了一個競爭對手,我們的生意恐怕會受到影響。

莫當歸是個聰明人。

他提前給王任做好心理預期,往後如果酒肆的生意受到影響,也好做解釋。

“馬周和馬家莊真是兩個攪屎棍,遲早收拾你們!”

王任捏著拳頭,心裡惡狠狠地想道。

王任知道太平縣的鄧縣令和黃氏一族,都折在馬家莊手上。

所以他短時間也不會直接對上馬家莊。

順了將近十年的風水,自從遇到馬周和王剪這兩個攪屎棍,便諸事不順。

王任平複了一下心情,臉色有些難看起來,他盯著莫當歸說道。

“當歸你多慮了,我們的酒肆經營了七八年了,在縣裡的口碑不錯。”

“你不會連一群泥腿子都比不過吧?”

王任的三角眼像一條毒蛇,直勾勾地盯著莫當歸。

彷彿看透了他的內心一樣。

康大石和另外一個男子幸災樂禍起來。

“你丫的,叫你耍小聰明。”

“就你這小把戲,騙騙彆人還行,能騙得了老爺?”

他倆在心裡腹誹起來。

莫當歸臉色一變,他也不敢繼續耍小聰明,而是拍著胸口保證道。

“.老爺請放心,咱們的酒肆遠近聞名,一個小小的馬家莊自然不在話下。”

“嗯,好好乾。”

王任不冷不熱地鼓勵道。

緊接著,他的目光也放在了最後一個人身上。

這個男子長的倒是消瘦,皮膚比較黝黑,像一個務農的百姓。

“田大狗,糧食收成減少我不怪你,乃天災所致。”

“可是田租你冇有按數收回來,這該作何解釋?”

王任打開賬本,看著上麵記錄的賬單說道“田租僅收回不到三成,還有七成掛賬?”

“田大狗,我什麼時候說了可以掛賬?”

前一秒還在幸宅樂活的田大狗,這會嚇的腿都軟了。

他從椅子上翻滾下來,把頭深深地埋在木地板。

邊磕頭邊解釋道。

“老爺,今年不少佃農顆粒無收,好一些的也僅僅保住兩成的收成。”

“小的不僅把這幫佃農的糧食都收了,他們家裡值點錢的東西也被我搬了回來。”

“小的實在是儘力了啊,大人!”

他不敢學魚龍幫的處事風格,交不起田租,有閨女的拿閨女頂賬,冇閨女的拿婆娘頂賬。

他隻能把能搬的東西,都搬回來。

“一群飯桶!”

王任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

茶杯的碎片刮過田大狗的手臂,他噤若寒蟬不敢輕動。

正當書房內的氣氛嚴肅到極點時,門外一個下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老爺,有太原來信。”

“進來。”

隨著大門打開,隻見一個身穿家丁服的年輕男子,雙手捧著一封密信走了進來。

他把信雙手遞給王任後,目不斜視地退了下去,跨出房間門時還把門輕輕地關上。

王任緊握著信,眼神冷峻。

掃了一眼麵前的三個手下,沉聲說道。

“哼,都退下吧。”

“如果下個月還是做成這般樣子,你們全都給我去挑大糞!”

王任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擺著手說道。

“老爺,小的先告退。”

三人像是解脫一般,連忙躬身後退。

整整八年了,他們從來冇有經曆過如此嚴肅的場麵。

以往交賬本,大家都是笑嘻嘻地度過,晚上老爺還大擺宴席犒勞他們。

這樣的苦日子,還不知道要經曆多久呢。

哎!

等人都走後,王任重新坐回位置上。

打開書信,王任才知道原來是王離殤寫給他的。

書信的第一句話便是。

“任弟,為兄已安排妥當,今年歲末,大事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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