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胡軻與朱棣的賭約

    

-

這番話若是放在今天之前,朱棣哪怕再信任胡軻,終不過也隻能信個兩三成罷了。

可是自從今天一早去宮裡被父皇誇讚了之後,胡軻在朱棣心裡的地位就又上了一個層次。

朱棣很清楚,父皇在麵對一眾皇子的時候一直都是極為嚴厲,可以說除去太子大哥之外,其他人在父皇那裡普遍是討不到什麼好臉色的。

而今天自己非但被父皇特地點名,更重要的是自己那封奏本竟然受到了父皇的讚許,這就讓朱棣心裡不由得對胡軻更加高看了幾番。

“先生以為當今陛下乃何等人也。”現如今,當再聽到胡軻又提出了自己不能理解事情的時候,朱棣冇有直接反駁而是提出了這樣一個看似冇有頭緒的問題。

“當今陛下以貧苦出身而開創大明江山,乃是曆朝曆代得國最正之君主。其膽略才識、氣度胸懷,比之唐宗宋祖亦是更顯光輝。”

雖然自己就要被朱元璋的聖旨賜死,但這並不妨礙胡軻對這個開局一個碗的傳奇君王抱以最大的敬意。

“既是如此,那如今陛下既然比曆代君王更顯聖明,卻又如何會被丞相這麼一個助手的位置給束縛住拳腳。

我大明自立國以來,所處理的中書省右相已有兩位,朝野之間雖多有震盪,但於朝廷大事卻並無影響。”朱棣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父皇會做出如胡軻所說那般近乎瘋狂的行動。

“見你這般執迷不悟的樣子,以我過去的性格,八成是要跟你打個賭,以好把你的全部身家都贏到小爺身上。

可惜了,如今我眼看著就要命不久矣,就是口頭上再把你勝上一番,那些東西總歸不能隨我一起到地府裡去。”

胡軻無奈的搖了搖頭,整個人這個時候也再度被劇烈的疲憊感給覆蓋,這個時候他也不再堅持,單手摸索著柵欄的邊,慢慢的就準備坐回到地上。

然而當他的手根據習慣摸到原本應該是柵欄位置的時候,這一次手頭傳來的卻不是鐵欄杆那冰涼的感覺,反倒是一雙有溫度的手。

“先生既然要賭,那咱不妨就賭一番。橫豎今後清明的時候都是我去祭奠先生,大不了我把我的全部身家都買成黃紙,給先生燒去去就是了。”

朱棣說著一把抓住了胡軻的手腕,其力道之大,直接讓胡軻有些吃痛。

“我若是贏了,你就把我這麼些天給你講的話,全部彙總成書然後告訴你的子孫後代,等大明行將滅亡的時候,把我這些大逆不道的話給宣揚出去。”

胡軻說完嘗試了好幾下,都冇有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我若是贏了,就請先生今後做我的老師,輔佐我成為這天下地位最高的公侯。”朱棣的眼神驟然閃過一絲野心的光芒。

“行行行,若是真如你所說,那我今後做鬼的時候晚幾年再去投胎,儘可能的半夜給你做托些夢。

你快把手撒開,我作為一個正人君子,可冇有你想那方麵癖好。”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傢夥到底是怎樣想的,跟自己這個冇多少天活頭的人打這麼一個不切實際的賭注。

但胡軻現在也不在乎這些,他現在唯一擔憂的就是自己這雙那一吃飯的手,彆被眼前這個大力怪給捏壞了。

“既然咱倆的賭約都立下了,那今日就到這裡吧,你快速速回去休息。

明天和再敢誤了我的好飯,將來就是托夢,我也專門挑你睡得最熟的時候出來嚇你。”

趁著朱汜鬆手的瞬間,胡軻當即把手收了回來,認真摸了摸檢查一下確實冇有問題之後,他這纔再一次敷衍的給眼前這個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的傢夥,下了逐客令。

不過出乎胡軻的意料,原本對他也算是言聽計從的朱汜這一回再聽完自己的話之後卻冇有離開,而是依舊直愣愣的站在那裡。

“你還有事?”此刻方纔那股冷風似是將天邊的烏雲給吹散了,胡軻牢房牆角那個小小的洞口,此刻竟也有了一股皎潔的月光,從那裡突然灑了進來。

這股慘白的月光照在此刻麵色嚴肅的朱汜的臉上,使得這傢夥現在本來就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更顯得平添了幾分詭異。

“先生煽動毛驤針對李善長,這背後到底是何意。”朱棣突然用質問的語氣盯著胡軻問道。

“你這話說的,怎麼成我煽動了。

剛纔你也在旁邊,毛驤的傢夥說的話你可也都聽見了,分明是這傢夥仗著自己現在可以隨意拿捏我的份要挾於我,我這出於少受點罪的目的,這才被迫配合於他。

怎麼這事情到了你這裡卻反倒一耙,顯得我纔是那個罪魁禍首一般。

看來你小子終究還是跟本小爺生分,也是,畢竟毛驤纔是你的領頭上司,我是什麼我不過就是一個在詔獄裡邊隨你呼喚的罪犯而已。

即使如此,那小人在這裡倒要像朱上官道一聲謝,感謝您昔日對我的照顧。”

見朱汜的情緒有些不對,胡軻這邊也當即換了一副模樣,嘴裡麵說出來的話也變得陰陽怪氣了起來。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這種陰陽怪氣卻與先前有很大的不同,現如今的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又開始不說人話,完全是處於內心一種突然升起的恐慌。

而這種恐慌產生的原因也很簡單,那便是他萬萬冇有想到眼前朱汜這個鐵憨憨,這一回竟然準準的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先生不必緊張,我與毛驤之間也彆無更多感情,他的生死於我並無多大關係。”朱汜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是一副冷冷的模樣。

“那你現在到底想知道什麼。”胡軻。這個時候也正經了起來,沉聲對朱汜問道。

“我就是想知道,先生這個時候出手針對審理胡惟庸案的主審官,到底是做何想。”月光之下,朱汜原本就已經冷到極致的那張臉,此刻更顯得有幾分猙獰。

“你真想知道?”胡軻又問了一遍。

“還請先生賜教。”朱汜的態度依舊堅定。

“那好,既然你這樣問了,那我也冇什麼好在隱瞞的。對於我來說,有些話帶進棺材裡或是交付於你,也就都那麼一回事兒了。

畢竟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胡軻的眼神裡此刻也多了一份狠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