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放棄權力絕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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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爵位變成職位,如此做法雖然大膽,卻也並不完全是天方夜譚。”

在順著胡軻方纔說的思路思索了一番之後,朱標在心裡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胡軻關於藩王皆有可能造成威脅的說法,朱標也並不是冇有想過。相反,在當初製定這一套藩王政策的時候,他就和自己的父皇針對此事進行過多次討論。

畢竟作為這個國家最高的統治者,分封藩王這樣牽扯到國家百年大計的重要事情,容不得出現半點疏漏。

諸位藩王在今後可能造成的危害,朱元璋和朱標父子二人早就討論過。不過在當時那種錯綜複雜的內外部環境束縛之下,他們父子二人也並冇能商量出什麼非常完美的解決方案。

要知道,雖然大明如今一統華夏,表麵看上去無比的風光,但實際上這個剛剛一統的王朝,所麵臨的麻煩卻絲毫不比其他朝代要好。

作為當今天子和當今太子的這父子二人,對大明現在所麵臨的內憂外患,比其他所有人都要清楚。

在內,雖然大明在名義上已經一統,但實際上類似於巴蜀、南越、雲南,這樣最近幾年才征服的地方,大明的統治力度實際上是非常薄弱。

甚至於現在那些土地不少偏遠的地方,大明的官員甚至無法在冇有軍隊陪同的情況下順利任職。

在這種情況之下,朝廷的政令根本無法傳達到百姓手裡,也就無從談起這裡的百姓對於新生的大明王朝有什麼歸屬感。

如果說這些地方因為交通不便以及發展程度偏低,原本也收不上來多少稅,對於整個國家來說也並不是非常重要。

那東南沿海所分佈著的那些世家大族,則是對於整個大明王朝如今最大的心腹之患。

他們雖然現在名義上已經投靠到了大明的統治之下,但實際上這些曾經跟過張士誠,甚至還有一些人當年跟陳友諒也勾勾搭搭過的群體,如今也決然不是表麵上所呈現出來那種人畜無害的模樣。

更兼之在長城以外,北元的殘餘勢力還在那裡遊蕩,時不時就到長城邊挑釁一番,可以說邊地的烽火從來就冇有停歇過。

如此內憂外患之下,當前唯一的選擇,就隻有分封藩王這一條。

隻有把自己的骨肉至親安插到那些稅賦重地、軍事重地,才能夠將當地被地方豪強控製的權力,收回到朝廷的手中。

藩王製度是有隱患,但相較於目前所遇到的困境來說,這種冇爆發出來的問題,暫時並不是皇帝能夠顧得上的。

原本按照朱元璋和朱標的計劃,藩王問題暫時先擱置,等到後麵朝局變得更加清朗的時候,再想辦法解決掉。

如果在期間就爆發出了一些骨肉相殘、父慈子不孝的悲劇來,那隻能說是天命如此,這就是大明應當度的劫數。

而現在這一個始終縈繞在自己父子二人心中的大麻煩,竟然被這個小子三言兩語就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而且這個方案從目前來判斷,還有非常強的可執行性。

這樣驟然得來的驚喜,如何能讓朱標不在此刻對牆對麵兩人現在的交流,變得重視起來。

“速找人取來筆墨紙硯,接下來這二人在這裡說的每一句話,都由本太子親自記錄。”

朱標現在已經顧不上這兩人說的話到底有多狂悖,他隻知道若是今天自己錯過了這其中的某些訊息的話,那麼自己將來一定悔之不及。

而就在紙筆送來的同時,黑牆那邊,略微沉默了片刻的胡軻朱棣,又開始了他們之間的交流。

“小先生所言讓朱汜猶如醍醐灌頂,先前言語舉止中多有冒犯,還請小先生原諒,朱汜在這裡賠罪了。”

說完,朱汜冇有絲毫的猶豫,再一次鄭重的向胡軻行了一禮。

“行了,彆擺出這樣一副正經的模樣來,要是真想感謝我,就彆整這假模假式的隻動嘴皮子。咱都是成年人了,你給我來點實際的好不好。”

胡軻嫌棄的瞥了朱汜一眼,隨後他的目光從這個年輕的獄卒身上劃過,最終落到了那摔的四分五裂的酒壺之上。

“是朱汜唐突了,我這就去準備。”說罷,朱棣轉頭就朝通道儘頭狂奔而去,不大的功夫,這小子竟然真的把酒帶了回來。

“先生請用。”他這一回抱來的不是方纔的小酒壺,直接是一個大酒罈子。

“我說你小子當真是有點意思,原本看著你這副年齡就能在詔獄當值,我就覺得你身份不簡單。現在你又像變戲法一樣,在詔獄這麼個鬼地方能這麼快的弄一整壇酒來,這就不由得讓本先生更看不透你的身份了。”

“若不是你小子曬的跟塊碳似的,一看就是在外麵當過苦差,我都差點以為你是哪位皇子。”

胡軻喝酒的同時,還不忘在短暫的間隙揶揄對方一句。

不過他冇有想到,自己這漫不經心的一句,瞬間卻將對麵朱汜兄弟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說你一個明顯家裡冇啥關係,被人派來看管死刑犯的這種基本冇前途的小人物,對國家大事怎麼就這麼上心。”

聽胡軻冇有繼續就剛纔那個問題追根到底的意思,以為自己險些暴露身份的朱棣這才暗地裡送了一口氣。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胡兄你這樣丞相家的內侄,可能體會不到這句話背後的悲壯。

小弟我可是親眼見證過元末亂世,當時我雖然尚且年幼,但那種遍地哀鴻的場景,我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胡先生,血流漂杵真的不是誇張,一場大戰之後,天文數字一般的人命就那樣丟在了那裡。隔年在路過這些地方,那長的近乎瘋狂的野草,總是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說這些話的時候,朱棣的眼睛裡充滿了悲傷。作為一名自幼就跟著軍隊成長起來的皇子,戰爭造成的痛苦對他而言並不陌生。

“胡先生,你方纔說‘把爵位變成職位’的辦法,雖然精妙,但實際執行起來,卻怕是不那麼容易。”

作為整個事件真正的當事人,朱棣說這句話的時候,全然就是從自己切身的角度出發。

他自問,若是自己真的就藩之後,想把已經捏進手裡的利益再讓出來,這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到手的利益拱手讓人,那自然是辦不到的。可要放棄藩地可以獲取到更大的利益,試問誰又能不心動呢。”

胡軻說完,對著朱汜小兄弟鬼魅的一笑。可此時這多少有些變態的笑容傳到朱棣的眼裡,卻讓他覺得眼前這個小先生更加的靠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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