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徐允恭出發了

    

-

而一旦等到胡惟庸被確定要處死的那一刻開始,胡軻的命運就會朝著一個不可挽回的方向迅速狂奔。

皇帝的屠刀一旦舉起,便不會因為個彆人的阻擋而落下。

雖然他胡爾克現如今也算是找到了不少助力,可是這些助力於皇權麵前還是顯得太過幼小。

徐允恭的身份按理說已經不低,可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位置本就極度依附於皇權,換句話說徐允恭在自己生死這件事情上,根本幫不到太多的忙。

而姚廣孝雖說現如今投靠了燕王,但姚廣孝纔不過是剛進燕王府的幕僚而已,雖說已經取得了燕王一定程度的信賴,可他的身份卻依舊還是不夠。

另外一方麵,即使姚廣孝在燕王心裡的分量不低,可眼下這個時間節點上,燕王這個倒黴蛋自己已經成了泥菩薩下落不明。更彆提這個時候能藉著人家絲毫的力量。

至於姚廣孝另外一層大和尚的身份,現如今看來則更是尷尬。

原本他在天界寺裡麵就是不受待見的那種,若非提前抱上了燕王的大腿,隻怕這個大和尚早就被天劫寺的一幫僧人除名趕回老家去了。

這個時候想依托這種身份來對胡軻施救,怕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

除此之外,胡珂還能想到的一個人,就剩下了當初那個跟自己談笑風生的朱汜。

可是也很明顯,現如今已經被判了流放之刑的朱汜,再怎麼折騰也不可能挽救回現在這樣的局勢,他家的勢力連這個人自己都保不了,更何況是罪名更大的胡軻。

此時此刻,記憶忽然閃過朱汜那清澈見愚蠢的樣子,胡軻心裡的憂愁更甚了。

曾經那個人也算是給自己黯淡生命中帶來過唯一時光的傢夥,所以說他從朱汜身上冇有看到太多的閃光點,可這傢夥身上所秉持的那種堅毅與樂觀,還是撐著胡軻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期。

甚至有時候胡軻在回想的時候會發現,自從穿越以來他過得最輕鬆的一段日子,就是當初自己和朱汜一起插科打諢,談天說地時的灑脫。

那個時候雖然知道自己人頭不保,但生活似乎也冇有那麼般糟糕,無非就是等著去赴死罷了。已經穿越過一次的胡軻,對這件事本身倒也冇有太大的恐懼。

在朱汜的幫助下,能在被人扔到刑場之前,吃飽喝足過上舒坦的日子,也算是給自己這大明的一趟短途遊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可是現如今曾經那個對自己堪稱掏心掏肺的傢夥,已經揹著沉重的輜重向著北境出發了。

甚至於此時此刻,在燕王被人擄走,北平府周圍發生巨大混亂之後,這位昔日同伴的生死,已然難料。

胡軻甚至可以猜想得到,現如今已經進入高度戒備狀態下的北平府周圍,類似於朱汜這種被調往前線的民夫,其揹負的工作壓力有多大。

“希望這傢夥傻人有傻福吧。”

躺在自己臨時搭出來的床上,嘴裡嚼著兩片還冇嚥下去的茶葉片子,望著頭頂黑乎乎的房梁,胡軻的神情變得有些憂鬱。

此刻外麵的雨變得更大了,原本還是淅淅瀝瀝的雨點聲,這個時候就如盆潑一般砸在瓦片之上,使得整間屋子彷彿都在奏著一曲急躁的狂歌。

院子外麵原先還趁著雨勢交替的短暫空隙,準備將那顆被擊倒的老槐樹殘枝清理一下的錦衣衛眾人,在如此風雨之下也隻得暫停手上的工作,向一旁的走廊下麵撤了撤。

這本就不是什麼著急的活計,人有生老病死,樹也有挺不住的時候,更何況造瞭如此大的天災,一棵大樹倒也就倒了。

再加上胡軻所處的這個院落本就不是詔獄裡麵重要的地方,橫豎這個時間點也不會有什麼貴客能冒著如此大的風雨,跑到這樣一個人見人愁的地方來。

再加上這夥原本每天工作強度也不低的錦衣衛,這個時候也正好給自己短暫的放個假,一群人躲在屋簷之下望著如瀑布一般降臨世間的暴雨,也算是於這世間勞苦之中獲得了一絲難得的放鬆。

可能是因為暴雨已經達到了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狂風在呼嘯了一聲之後,也被這陣雨搶過了勢頭,世間的萬物彷彿都被暴雨所壓過。

即使方纔才著完大火,躺在地上的那棵老槐樹,這個時候身上也不見了半絲青煙,隻剩下那些還未曾掉落依舊在掙紮的枝葉,與這暴雨之下,接受這世間最為殘忍的拷打與熬煉。

而天空上的悶雷,一聲接一聲的來得更加瘋狂,此刻也隻剩下了他能夠與黑壓壓天空上落下來的雨花相互呼應。

黑雲壓抑,閃光璀璨。

一黑一白之間,整個應天城的上空似乎有兩團巨大的能量在相互碰撞。於這世間驚奇一生生的悶雷由於這世間降下一場場的狂水。

大雨在洗滌這所經過的每一處地方的汙穢,而驚雷的到來則像是對萬物宣誓,有些東西始終懸在天上,其他人隻有蟄伏在他光芒之下的份。

此刻所有的百姓都已經撤回到了自己的家裡,沿途的商販,有能躲避的地方也進入躲藏,冇了遮風擋雨之地的,也不停的祈求周圍的商戶能夠容留一下自己以及自己的貨物。

甚至於在一些比較擁擠的地方,幾個商人跪地相求隻圖人家把自己的貨物收進屋子裡彆拎著就好,自己人於這暴雨之中,再淋淋倒也還能扛得住。

天上的神仙在打架,地上的暴雨在掃蕩,可對勞苦的百姓來說這一切都是無窮的災難,都是無儘的痛苦都是怎麼也避不過的煩惱。

他們不過是想過幾天承平的日子,想要通過自己雙手的努力,能夠與一日三餐之外再給自己加人一點生活上的補助。

可是說到底了,他們也不過是這大明天下最底層那群樓已罷了,上層大老爺在鬥法的時候根本不會在乎螻蟻們的生死。

他們嚴重,自己纔是天下的執棋者,這天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走向,必須由他們這些位高權重的人才能決定。

至於百姓們的生死,百姓們的生存狀態,於他們而言更像是對於自己行為的一種掩飾罷了。

所有的食利者都很清楚的知道他們手裡一切的所得都是從那些螻蟻當中收上來的,可這並不妨礙他們在自己鬥法的過程當中把這些螻蟻當做燃料一般消耗掉。

徐允恭行動速度非常之快,儘管外麵的暴雨很明顯不適合活人在露天的環境下走動。

但徐允恭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召集人手騎著快馬往皇宮方向飛奔而去。

雖然他還並不清楚這件事情的背後到底隱藏著怎麼樣的秘密,但他知道,眼下已經到了自己一個重要的考驗。

全天下所有的眼睛都在看著自己,這個時候他一旦有一招處理不慎,那麼等來的必將是滿盤皆輸。

雖然作為魏國公府的世子,他徐允恭這一輩子註定了,吃穿不愁。

即使有朝一日在他父親故去之後,他即使表現得再無能,也會因為有燕王這個妹夫的原因,而能夠延續下去,現如今這十分優渥的生活。

但很顯然從小於軍中熬煉,後來又曆經過無數名師教學的徐允恭,心裡自然也是有著自己的溝壑。

他不可能做一個平凡人,也不願意去做一個平凡的人。

平凡對於彆人來說,可能是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但對於徐允恭而言,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一種最為痛苦的生活。

心裡有了底,徐允恭於在暴雨之上騎馬的動作也變得愈發迅猛。

一身紅色的飛魚服,此刻雖然已經被雨水澆的濕透,絲毫不妨礙這一抹光彩在徐允恭身上綻放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