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李景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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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大,以至於此刻站在洪武門之上的禁軍都已經將手裡的弩機上好了弦。

雖然大明的軍隊在這個時候已經裝備上了一定數量的火槍,但那種物事一來是十分繁重,二來則是有走火的風險,因此在皇宮這種緊要的地方未曾佈置。

再加上明初的火器還冇有完全小型化,主要作戰的時候依賴的還是大炮之類的重火器。

相較於已經沿襲下來千年之久的弩機,火槍在這個階段並冇有占據完全的優勢。

而此刻站在洪武門上負責看守的將軍,其身份也不簡單。

正是已經派兵北伐的李文忠的大兒子李景隆。

原本按照計劃,李景隆此刻應該跟著他爹一起踏上北伐的道路,畢竟這麼些年,他一直是在自己父親軍中曆練,這個時候有仗要打,他這個二代子弟也自然不能有福就往裡紮,有苦就往後躲。

至少在朱元璋指掌大明的這段時間裡麵,這種故事還比較鮮有。

不過就當李景隆已經十分認真的準備好自己的裝備,並且也安排好他作為一個千戶的親兵,距離奔赴戰場就隻差一個晚上的時間的時候,他那位大帥父親突然派人送來了一紙文書。

這張文書前半段寫的內容就是通知李景隆,他隨軍北伐的任務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讓他到宮門擔當護衛。

對於這個訊息,李景隆一開始萬難接受。

如果說徐允恭是大名功勳,子弟當中在文官仕途上麵走的最好,能力最卓越的。

那李景隆就是這群功勳將領二代子弟當中,現如今表現最為優異的那一位。

這不單單是來自於李文忠對於自己大兒子刻意的訓練,同時也是因為李景隆天生就有一種不服輸的勁兒。

等到將這封來自於大帥的文書看完之後,李景隆整個人的眼睛都瞪得鬥大。

原本以為自己終於要上戰場去建功立業,去帶領兄弟們一起為國儘忠可,萬萬冇想到事情到了臨了,自己竟然被安排去皇宮當個禁軍。

如果放在平時,當禁軍這種活也算是一種榮耀,畢竟自己所謂的正是當今最為尊貴的皇帝陛下。

守護皇帝就意味著在替大明千萬百姓守護住太平。

可是一旦邊關有了戰事,這種時候當禁軍這種行為就顯得有些不足。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複關山五十洲。

這是每一個熱血華夏兒郎骨子裡的激情,封狼居胥、飲馬北海,更是每一個華夏男子夢寐以求的傲人功業。

尤其是自己還是在北伐之前這麼緊要的關頭,猛然被人抽掉回禁軍當中。

非但意味著他李景隆失去了一個極好的展示自己能力的機會,同時也向外地傳遞著一種信號,他李景隆在生死抉擇之間選擇了躲在京城裡麵苟活。

如果說前者對於李景隆而言,隻是遺憾最多有一些憤怒,那麼後者則是他堅決不能容忍。

儘管知道這封文書是來自於自己父親,也就是當前這支隊伍毫無疑問的統帥。

李景隆還是在第一時間氣的將這紙文書直接撕了個粉碎,並且抬腿就準備跑到帥帳去找自己父親討要一個說法。

此時的他還並不相信,這樣的決定是他父親能做出來的,以他對自己父親的瞭解,雖說說他爹並不追求老子英雄兒好漢這種市井氣氣十足的結果。

但對自己兒子這麼些年的嚴格要求,也說明瞭他並冇有要讓李景隆做一個貪生怕死公子哥的想法。

然而當他將那紙文書撕開之後,卻猛然發現裡邊還藏著一個小小的帛書。

帳內都是李景隆的親兵,冇有外人,因此不用擔心泄密的李景隆,直接將那張小小的帛書在自己手掌裡麵展開。

而這張帛書上麵隻寫了四個大字。

“保護陛下。”

初看這四個字的時候,李景隆隻覺得自己父親這是吃錯了藥,把事情做得如此隱秘,卻傳遞給自己如此一句冠冕堂皇的廢話,未免有些太過於折騰。

然而,當他的眼神再一次從這四個字上飄過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對這四個字的理解似乎產生了一些變化。

保護陛下這種事情,對於每一個大明臣子來說,都是不容任何質疑和猶豫的選擇。

然而父親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跟自己強調這四個字,自然不可能隻是如此淺薄的道理。

此刻李景隆耐下性子,再一次將這四個字印入自己的腦子,而很快他便有了新的發現。

皇帝陛下待的是京城、是皇宮、是在萬千大名將是重重防備之下的地方。

這種情況之下,從武力的層麵上根本冇有任何人能威脅到如今這位馬上得天下的皇帝陛下。

可是武力上冇有卻並不意味著心理層麵也冇有。

反而很明顯,當李文忠率領的數萬大軍走出應天府範圍內的那一刻開始,這麼龐大的一支軍事力量就已然成了朱元璋揮之不去的心病。

這種擔憂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一定會有的憂慮,並不會隨著一個人能力的高低而產生太多的變化。

當年強勢如唐太宗者,也對李靖這位戰神多有顧慮。

而這個時候,把自己兒子當做人質放在京城裡邊,無疑是讓皇帝安心最好的辦法。

雖然從根上論起來,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

可是皇家無私情這句話並不僅僅說的是他們內部的感情關係,同樣也是在利益往往之中所形成的一種必然結果。

因此李文忠在冷靜下來以後,還是不得不接受了父親的這個安排。

然而他萬萬冇有想到,原以為就是在京城裡邊做個吉祥物,讓皇帝能夠安心的這樣一個小小的任務。

在這個不同尋常的暴雨天裡,竟然遇上了大明開國以來,堪稱最為難堪的一場事變。

“錦衣衛那邊在乾什麼吃?這都鬨騰了快一個時辰了,就隻看到府衙的人出來,他們錦衣衛都死絕了嗎?”

望著眼前越逼越近的學生隊伍,李景隆的額頭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總是看上去都因為急躁而顯得有些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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