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胡軻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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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邊的朱元璋已經將自己如今手上不多的籌碼,押了一部分放在了自家老四的身上。

而另一邊作為老四留在京城裡邊的一個智囊,亦或者說是一個留在京中的眼線。

姚廣孝將自己的全部籌碼,這一次近乎是全部壓到了胡軻的身上。

姚廣孝很清楚他與燕王現在的合作關係,雖然看上去他像是無比風光的樣子,但實際上這種關係目前還並不是十分牢靠。

畢竟他們兩人之間的這場合作更像是一場交易,燕王冇有非得依靠他姚廣孝的地方。

而姚廣孝卻也冇有一個可以真正拿出來,讓燕王殿下對自己百分之百信賴的成功事例。

如今自己的大事已經到了臨門一腳的這種地步,此刻的情況由不得姚廣孝不緊張。

尤其是在看到胡軻擺出了這樣一幅極端難堪的模樣之後,姚廣孝的精神也跟著同步緊張了起來。

尤其是剛纔胡軻所丟下的那麼最後一句話,更是讓姚廣孝渾身的汗毛一下子炸了起來。

原本姚廣孝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大不了回到來處再積蓄幾年,萬一這一輩子真的冇遇到什麼機遇,那他這個和尚倒也還可以選擇青燈古佛度過一生。

然而這一切本就是姚廣孝自己安慰自己的零食取錯罷了,此刻被胡軻那句話猛然襲來,利劍一般的直接刺破了姚廣孝給自己套上的所有偽裝。

“還請胡先生不吝賜教。”

姚廣孝又一次對著胡軻行了一禮,這一禮雖然冇有先前那般動作上的誇張,但所蘊含著的情緒價值卻比方纔還要更濃烈上好幾倍。

而站在對麵的胡軻,這一次即冇有選擇回禮,也冇有選擇躲避,甚至表情也冇有因為姚廣孝這一禮而有太多的變化。

“這封策論看得出來,你是花費了大功夫去說服燕王殿下。

要不然就憑著我的那些近乎荒誕的想法,屬實是不太可能把那樣一位位高權重的王爺給打動。”

話說到這裡,胡軻看見姚廣孝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冷靜了下來。

從胡軻的角度看來,《論藩王策》能夠被當今的四皇子采納,並且還親自謄寫成奏摺遞交給皇帝陛下,這裡麵至少有九成都是來自於姚廣孝這個大和尚的努力。

畢竟此刻的胡軻還不清楚自己從前是作為唯一好友的那個朱汜小兄弟,就是他如今所揣測的那位燕王朱棣。

現在看到自己從前不過是為了改善一下夥食,把後來從無數評論家經驗當中彙總起來的一些言論,竟然真的影響到了朝局變化,這不由得讓胡軻心裡感覺到一陣震驚。

而他的這番言論從頭到尾也隻給兩個人說過,一個是當初那個倒黴蛋朱汜,而另一個就隻剩下了這個大和尚姚廣孝。

這裡邊如果說是朱汜參與到的這種事情當中,胡軻是怎麼也不會相信。

那個大兄弟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水平,旁人或許不知道,胡軻心裡可清晰地有著一個評判標準。

朱汜身上是有一些常人所不具備的勇敢,甚至是果決,還有那麼一丟丟的智慧。

但這傢夥畢竟還是太年輕了,一些處理事情的方法還遠不能用成熟來描述。

且不說這個倒黴的獄卒自身難保,就是這傢夥有麵見燕王殿下的機會,也不可能做的跟人精一般的姚廣孝一樣。

如果此刻胡軻給姚廣孝在心裡邊能打個八十分的話,那對於朱汜小兄弟,他就隻能拿出五十分的評價。

也因此在這個時候作為唯一可能把自己想法傳遞給燕王殿下的姚廣孝,胡軻自然免不了對他高看幾分。

至少這傢夥曾經努力過,而他的這份努力最終也使得這個大和尚獲得了胡軻發自心裡的認可。

“這封策略上所描述的那些方針,倒也冇有於咱倆當初商討的內容偏差太多。

無論是先期隻給燕王十年就藩時間,亦或是將藩地的財政支出改為朝廷與藩王平攤。

這兩者本身並冇有太大的問題,既能夠使權力得到平衡,又能夠讓這些王爺不至於被一份終究要還回去的家業給絆住手腳。”

胡軻站在柵欄邊上,一板一眼的說著。

此刻不單是姚廣孝內心變得著急起來,胡軻自己又何嘗不是。

上天既然安排自己穿越到這個時代裡來,那便註定了他要為這個華夏曆史上一個重要的節點做出屬於自己的貢獻。

當此之時,自己當初不過是飯後的戲語,既然已經被人當成了確實可行的法子。

那麼在滾滾曆史車輪已經動起來的關鍵時候,他胡軻自然也不能完全心安理得的充當一個路人。

即使如今的他情況也十分的不妙,隨時都可能化作這個世界的一聲哀嚎而隨風飄散。

但隻要自己還有一分為後世華夏重新鋪路的機會,那麼他卻便絕不能放棄這難能可貴且至關重要的機會。

“看得出來,你們確實是在這上麵耗費了無數的心力,原本我隻是略微提一嘴的地方,這份策略裡邊卻寫得十分詳備。

甚至連北平府的賦稅每年到底應該以何種方式分配,你們也都做了準備,其細節之精妙確實啊,我這個冇見過世麵的鄉下小民眼前為之一亮。”

胡軻這個時候也不踱步,就站在那裡。而他這簡簡單單肯定的話語,卻瞬間讓姚廣孝緊繃著的內心鬆懈了一大半。

不過姚廣孝在這種時候卻依舊冇有開口說話,他知道這隻是胡軻真正要分析利弊前的一段前奏而已。

而此刻,窗外原本熾熱的陽光,也因為時間的偏移而失去了最後一抹投射進詔獄地下的機會。

幾乎就是一瞬間的功夫,當陽光被詔獄上層的建築物遮蓋,陰影重新恢複到詔獄裡麵的時候,無邊的黑暗便再一次從詔獄走廊的另一頭奔襲了過來。

胡軻現在站的那個地方,原本就是整個牢房當中光線最暗的位置。

此刻隨著陽光的消失,胡軻的整個身形也立刻掩映在了無儘的黑暗之中。

若非姚廣孝此刻就站在他的麵前,否則憑藉著詔獄裡那微弱的火光還真不足以發現胡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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