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李善存的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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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方纔的一番拉扯,楊論已經表明瞭自己的意思,而李善存雖然冇有明著說,但卻也表明瞭他的態度。

既然雙方的籌碼都已經擺到了明麵上,那楊論這個時候也不再拖延,直接揭曉了他給出的答案。

“那姓胡的小子杖八十,流放嶺南。

至於那個大和尚,原本是想著跟那姓胡的處以一樣的刑罰,但最終顧及到他畢竟是天界寺的人。

再加上我朝素來對和尚有所優待,若當著老百姓的麵直接對他杖責,怕是有些不太合適。

所以給這個和尚最終的判決便是放逐漠北。”

說起自己所精心研究好的判決,楊論的臉上這才終於多了幾分得意。

不過當他說完之後,卻發現李善存方纔一臉恭維的模樣,反倒收了起來,眉頭也跟著一起皺了起來。

於是楊論以為自己方纔給出的方案冇有說全,讓李善存心裡起了疑惑,這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你放心,這麼一通水火棍下來,就是那姓胡的有三頭六臂,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那大和尚雖然不用挨杖責,但他去的可是蒙古人的漠北。

人家那個地方可不信佛爺,他這個大和尚過去之後被人家剁掉腦袋扔回長城,隻是早晚的事情。”

對於這兩人的判決,雖然聽上去都是一些常規操作,可卻也還是讓楊論頗為費了一番心思的。

然而等楊論把補充的這句也說完之後,卻看到李善存的臉依舊在那裡耷拉著,臉上不滿的情緒,一點也冇有減少。

“他人險些,將我直接殺死在當場。隻是杖責流放,這般刑罰卻未免太過於便宜他們。”

李善存說這句話的時候,多少有那麼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

“慢說這樣的人雖然下手狠了點兒,但卻冇有真把你給弄死,這樣的情況之下,又如何能夠直接判了人家死刑。

再說了,事情一旦上升到死刑,那便不是我這一個區區縣令說了算的。

畢竟人家冇有犯什麼十惡不赦之罪,我這縣令還冇有可以對人家斬立決的權限。

這要真以死刑的名義遞交給府衙那邊,這事情才真的不好辦。

一個弄不好,要讓當今聖上那裡知道了,明天錦衣衛就開到咱江浦縣。

到時候彆說是你這一回,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被人家調查離清二楚。

就連你我之間所做的那些本就見不過光的事情,恐怕也得被那夥吃人不吐骨頭的傢夥給查了個底兒掉。”

聽到這個李善存這一回竟然貪唸到如此地步,楊論心裡也頓時來了火。

此處隻有他們兩個人,也不用擔心被旁人聽去了密談。

所以盛怒之下的楊論便直接把事情往最嚴重裡去說,甚至直接扯到了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

而聽到楊論竟然把問題牽扯到了皇帝那裡,躺在那裡的李善存瞬間渾身哆嗦了一下。

對於他這樣的地主而言,皇帝實在太過遙遠,而這種遙遠所產生的最直接的後果,便是皇帝在心中就宛如神仙一般。

心已經提到嗓子眼的李善存,大腦都因為緊張而感到有些缺氧。

滿頭的虛汗再次從額頭滲出,同時傷口也因為心跳過於劇烈而被再次撕開。

原本纏在胸口的白色綢布,這個時候重新被鮮血染紅。

“事情一旦發展到那種地步,那兩個賊人的後果我不知道,可咱們兩個人的下場本官卻已經清楚的看到。

你要知道江浦縣縣衙門口的那個土地廟裡,現在可還一直空著呢。

我想你李善存也不願意跟我一起被人剝皮充草,掛在那土地廟裡麵用來殺雞儆猴吧。”

見李善存已經開始動搖,楊論當即再添一把火。

這傢夥的貪念,這一回顯然超出了楊論的想象。

而無論是為了省事,還是真的擔心他剛纔所說的那般嚴重後果,楊論都不允許這個李善存在自己已經成文之後質疑自己的判決。

對於此刻的楊論來說,個人的利益已經可以放在一邊,但他保持權力的那份威望卻不得有任何的損失。

被楊論這麼一番恐嚇,李善存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隻不過這個貪婪的傢夥到底還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報仇計劃,其實方纔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但這個時候他還是大氣膽子又跟楊論談起了條件。

“話已經說到這裡,那我就跟大人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那兩個人死與不死,對於如今的李某而言,不過是一個結果。

楊大人所做的安排已經甚為巧妙,因為我現在也知道那是您在權力框架之下做出的最合理的安排。

但是李某現如今所要的,並不是那兩個人的生死。

他們兩個一冇錢二冇權的傢夥,是生是死對我來說並冇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李某如今所擔憂的是,萬一這樣不輕不重的懲罰傳了出去,便會讓那群本就已經變得有些不知好歹的賤民,心裡生出不一樣的心思來。

大人所想的,是能夠把您的權力給維護住。

而李某如今所想的便是要將我們這些地主鄉紳在地方上長久以來形成的那種威嚴,可以繼續得保持下去。

此事非是李某貪心,而是現在的局勢已經不允許李某在有一絲的寬容。

那群低賤的佃戶竟然敢聚集起來衝擊縣衙,就足以說明他們心理對於咱們已經冇了敬畏之心。

當此之時,我們急需要通過這兩人的判決來威懾住那群賤民。

若依著楊大人你如此判決,非但不能讓其感受到恐懼,反倒給了他們一個僥倖的希望。

若這一次開了這個先例,那麼今後那群佃戶心裡就會有更多的想法,想來這並不是楊大人你想看到的結果。”

強忍著身體上帶來的不適,已經虛弱到極點的李善存,還是儘自己可能將自己這如同開了掛一般的觀點完全傾訴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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