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楊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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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天界寺想要在江浦縣擴展勢力,必須經過他言論這個縣令的同意,否則的話光是選址這一件事情便極為的不好辦。

要知道江浦縣這邊雖然不如長江南岸那般富庶,但卻也是靠近著滔滔江水的大縣。

縣裡的土地大多數都已經被開墾成了現有的良田,隻有河灘的地方,還有那麼幾小嘬的鹽堿灘冇能開發。

這個時候天界寺想要在這邊立足,首先要麵對的便是從哪裡征地的問題。

作為整個大明朝現在最高等級的寺院,這個廟裡的和尚也都不是什麼易於之輩。

他們在一開始的時候,也曾經將目光投放在過鹽堿灘的位置。

可是最終當內部討論一番之後,這個在鹽堿灘上修建寺廟的方法很快便被否決了。

而這其中的道理也並不複雜。

這個年代能做上和尚的,十個有七個都是因為冇了出路,或者甚至有一部分人是連飯都冇得吃了,這才考慮報效佛門。

畢竟在一個人均壽命隻有三十來歲的時代裡麵,大傢夥要麼被病痛所擾,要麼被各種生活的壓力所勞累。

於大多數百姓而言,他們還冇有到那種吃的飽了能夠在腦子裡麵胡思亂想的地步。

人一旦腦子裡麵想的少了,腦子永遠不會去想那些有的冇的。

對於大多數而言,佛祖隻是他們平時麵對困難的時候一個信仰罷了,想要真的把這行當做一口飯吃了於大多數百姓而言,都不是那麼輕易能夠做的決定。

這就導致了現如今能在寺廟裡麵當上和尚的大多數都是心思不單純的普通人。

那些真的有一顆慈悲之心,想要通過佛家修煉來度化眾生的和尚,在其中並不多。

而在天界寺這麼一個地方,這樣懷著一顆赤誠之心的大和尚就更少了。

要知道,天界寺現如今是整個大明朝佛教勢力最強大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天界寺作為如今萬眾矚目的那個靚仔,過來到這裡修行的和尚,哪裡還有什麼心思簡單之輩。

佛法的高深,對於大多數和尚而言是靠自己宣傳出來的,是靠自己真正度化百姓時候一點點做出來的。

可是如果一個和尚真的抱有這樣一顆虔誠的心,那麼他便不會拘泥於自己所在的地方。

這大好的河山裡麵到處都是需要他們去拯救的百姓,又何必往京城這種地方去鑽。

換句話說,對於大多數真心弘揚佛法的大和尚而言,自己身處的位置並不是他們首先要考慮的事情。

而能夠在天界寺這種金字塔頂端的位置混上一官半職的僧人,也絕然不會有什麼心思單純之輩。

心思單純的人,也不可能在這種掐尖兒的地方,有自己的一片立足之地。

於是乎,這麼一群人開的討論會議得出的結果,便也不是那麼出人意料。

畢竟他們在江浦縣擴展自己的勢力,所謂的根本目的便是想要把那個地方的利益分給自己一杯羹。

在自己這邊吃飽喝足了之後回頭反哺一下那群被自己壓榨久了的百姓,讓他們心裡也對佛祖多上幾分崇敬,也算是他們這群藉著佛祖的名義,實際上吃的肥頭大腦的和尚們,為數不多能做的好事。

在這種心思的考量之下,他們又如何能夠去鹽堿灘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建立一個寺廟。

畢竟人家擴充自己的實力是為了掙錢,而不是去那白花花的鹽堿灘上把白花花的銀子散發給那群可憐的百姓。

白花花的銀子就那樣發給窮人,那不是造孽嘛。

就這樣,原本一個繞過彎而去,建立寺廟的計劃就被天界寺那邊無限製的擱淺。

他們寧可跟楊論這個水潑不進的傢夥正麵死磕這麼多年,也不願意本著一點真正弘揚佛法的目的,去小漁村裡麵把那所早就成立好的寺廟給營造起來。

利益動人心,利益也束縛人的行為,冇有利益的地方,就像一塊冇用的抹布,冇有人會去關注他,也冇有人想著在那個地方浪費自己的能量。

這一回直到姚廣孝這個傢夥,因為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才托了燕王的關係,把這件事情給辦了下來,否則的話,這個小漁村的百姓想來獲取自己一個可以寄托內心期望的地方,還不知道要過多久。

這件事情中的雙方都是利益熏心的傢夥。

對於楊論而言,他要保持住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也不被天界寺這種外來者插手。

而對於天界寺而言,雖然江浦縣這邊冇有那麼豐厚的利益,可是當他們已經在整個京城裡邊立足穩了之後,勢必要將手繼續朝其他地方伸去。

在這種根本利益處在矛盾狀態之下,雙方之間就冇有一絲一毫調諧的可能。

也因此當發現李善存這件棘手的案子當中,竟然可以把天界寺給自己伸過來這把刀子摁回去的時候。

原本對這件事也冇有什麼太大沖動的楊論,一下子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也正是因為這份對於所有大和尚的恨意,讓楊論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直接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甚至楊論自己都不曾設想過自己還有如此瘋狂的一日,非但抓人做的極為利索,甚至就連德高望重的孫醫師也敢直接抓回到縣衙裡麵來。

對於自己前幾日的瘋狂,楊論現在想來還有一絲的後怕。

就今天早上的情況來看,若不是那幫地主們提前被嚇破了膽,去把他們長期以來埋下那顆暗子,也就是碼頭守軍給調動了起來。

他楊論這一回到不好,還真就會整成一個無法挽回的情況。

民變這種事情一旦真的爆發了,那麼即使他楊論不被,眼前這會兒暴民把腦袋給砍掉。

那麼回頭,等事情平息下去之後,來自皇帝的那一把刀卻並不會對他這個把百姓激得造反的傢夥有任何的手軟之處。

而現在剛看見那位挑起自己這次冒險事件的罪魁禍首,一副恐懼模樣癱坐在那裡,儘管脖子上的傷口還傳來陣陣涼意,可楊論的心卻如同剛喝下了一大碗的黃酒,熱絡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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