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楊論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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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論和孫醫師之間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一直持續了很長時間,乃至於在一旁負責旁聽的李增枝都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而正是看到一旁的聽眾都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扯皮過於無聊,楊論這個時候也索性不再糾結,直接跟孫醫師攤了牌。

“孫醫生,我念在你老身體虛弱的份上,就不再跟你吵了。

所幸,我今天就直接把話給你挑明。

你也是個聰明人,你很清楚這群百姓,無論是聚眾闖到衙門裡邊來,還是打傷衙役這種事情。

現在造成了這般後果,都遠不是你嘴上輕微泡的一句,放他們走,他們是衝動的就可以解決掉。

我楊某人不是一個嗜殺的人,我也是一個想要治下百姓都過上好日子的普通小縣令而已。

他們所犯的那些罪行裡邊有的我可以不計較,就比如他們拿刀威脅我的這件事情。

畢竟百姓們也是被逼的急了,知道您老在我這兒遭了罪,想要過來討要一個說法,我這一時冇有控製住情緒,把場麵弄得有些僵,百姓們暴躁一些也是難免的。”

或許是因為他做的時間有點久了,楊論說著說著直接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之後,在場地裡開始走著圈的踱步。

不過他在踱步的過程中,卻是刻意避開了李增枝的範圍,雖然眼下這個小小的千戶對一切不聞不問,就像一個坐在那裡的老樹一樣。

但隱約之間,楊論心裡還是留了一手防備。

因為在事情逐漸發展的過程當中,他慢慢的意識到這個李千戶現在過來的這個時機有些不太正常。

按理說他手下人貿然參與到民變的這個級彆案子當中,身為主事的他應該在第一時間趕過來,把自己收錢的人全部抽掉回去。

要知道軍隊插手地方事務本就是朝廷的大忌。

彆看碼頭駐軍,隻有區區百人多的規模。

可再少的駐軍也是軍隊,他們負責的任務本就是保護碼頭的安危。

而這種安危還並不是什麼事都要管他們,著重負責的是要確保應天府通往,本地的這個渡口不要被外來勢力給破壞掉。

至於平常發生在碼頭上的那些強買強賣,雞鳴狗盜一般的破了事情,他們這群士兵也冇有資格去管。

雖然按理說這些事情是發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可是這依舊屬於地方上的事務,是衙門的職責,並不是他們這些駐軍應該插手的地方。

而現在明知道自己手下人已經冒失到,把手伸到民變這種大事當中,在這種天大的麻煩發生之後,李增枝趕過來並不稀奇。

可是趕過來之後,他非但冇有第一時間把自己的人全部調走,以擺脫嫌疑。

難道饒有一番滋味的就那樣堂而皇之的做到了縣衙裡麵,完全是一副要把這事兒參與到底的態度,這就顯得有些不正常。

一開始的時候,楊論也知道是這位李千戶擺放不下他的架子,想要過來幫著自己一同維持秩序,免得事情鬨大了,對誰都不好看。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楊論敏感的意識到這傢夥目的應該不止於此。

不過現在既然對方冇有把他的心思暴露出來,楊論這邊也不好多說什麼。

畢竟雙方屬於一種平級的關係,並且處在文武兩個係統當中,實在不好用身份去要挾對方。

轉著轉著,楊論最終將腳步停在了孫醫師的麵前。

這一回他也不像一開始那樣為了彰顯禮賢下士的風度,而蹲下身子儘量保持和孫醫師一樣的高度。

而是就站在孫醫師的身旁,隻是略微彎下了腰,用一種俯視的姿態,盯住了孫醫師的臉。

“老孫,咱倆也認識這麼多些年了,我記得當初我家小兒子生病的時候,也曾大半夜把您老請到我府上給診過病。

說起來,咱還要替小兒子感謝一下您老。”

楊論說著,雙手向前一推,對著孫醫師略微彎腰又行了一禮。

可是誰都能看得出來,他這一禮完全就是場麵上的禮貌,並不是多麼發自內心的那種。

“楊大人不必掛懷,救死扶傷乃是鄙人終身所修之道,在彆人眼中這天下隻有正常人與病人之分並冇有其餘不同。”

麵對楊論這邊並不真誠的熱情,孫醫師也果斷的給回絕了過去。

雙方剛纔經過一段長時間的辯論,這個時候哪怕知道自己有求於對方,可孫醫師的心裡依舊還是對言論多了一點不滿。

更何況楊論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完全和實際情況並不相符。

嘴上把自己當做救了他兒子的救命人,可實際上無論是從那天把自己強行帶上馬車抓走,還是後來不給飯吃,亦或是到最終直接在他縣衙的大堂之上用了刑。

這種種跡象都充分說明瞭,楊論並冇有把自己這個“恩人”當做一回事兒。

“我也知道你老有氣,在這我也給您道歉,給您用刑這事兒確實有些失於草率,是本縣有些操之過急了。

可是你也不能因為本縣這一時的疏忽,就憑藉著這麼一個身份不停的拿捏本縣不是。

你嘴裡說的那麼多的彎彎繞繞來繞去,聽到本縣的耳朵都有些長繭了。

可是孫醫師你有冇有想過,門外那群暴民這一回所做的事情並不僅僅是發生在本縣的縣衙裡麵,整個縣城裡邊的多少百姓都親眼見識過這群人到底做了什麼。

就算,我說的是就算哦。

就算你在這裡憑藉您老那長者的身份,以及方纔我的那些小小的果實來要挾於我,並最終把我給說服了。

可至於整件事情又有什麼用呢?事實就是事實,事實就清清楚楚的放在那裡,他不會因為你老把我這個小小縣令給說服了,就變為假的。

再說了,我這個縣令作為父母官治下,百姓出了這樣的亂子,首當其衝,倒也無可厚非也,算是我平日裡工作不當,這才招致的百姓怒火。

可是我手底下那群衙役,他們也不過是當著區區小吏吃餉的傢夥。

人家那幾個一個月就掙上那麼幾兩的銀子,平日裡就替本縣乾些臟活,累活亦是極大的耐心。

現在可倒好,他們那群人趕過來不由分說的先把這幾個同樣是苦命人的衙役給揍了一通。

本官就是有千般想法,願意幫著這群百姓迴護一二。

可是那群被打的衙役,他們能樂意嗎。

就算本官把這件事情給壓了下來,和那群衙役在縣城裡混了這麼久了,誰還冇有一點能在外頭掛上的關係。

若不能給他們一個滿意的交代,這回頭要真的鬨起來了,指不定直接驚動了府衙,到時候這群來營救您的百姓,可真的就插翅難逃了。”

楊論就站在那裡,眉宇之間滿是一副替孫醫師擔心的表情。

而孫醫師這個時候也聽出來了,這個楊論這一回算是完全不打算放過門外那群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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