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父子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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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穿越者胡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不安的力量,正在使勁的衝撞著自己的大腦。

“我兒不哭,還記得父親曾經跟你說過的話嗎。”胡軻老爹努力把身子挪了過來,然後用手摸向了兒子的臉龐。

“我記得。”胡軻這個時候抹了一把眼淚,抬起頭來對上了父親的目光。

“懦夫一生數死,丈夫隻死一遭。”

涕泗交零的胡軻嗚嚥著說出了這句話。

聽到兒子還記得自己當初教過的話,胡軻老爹於困苦之中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欣慰的表情。

“把這句話牢牢的記在心裡,我胡家人一生光明磊落、行事端正,冇有必要因為這飛來的橫禍而彎下自己的脊梁。”

胡軻老爹把胳膊再往上一抬,然後整個手掌便撫摸在了胡軻的額頭上,即使他的身體狀態已經非常的糟糕,但這個時候撫摸自己兒子的手依然顯得那麼溫暖。

“爹,孩兒今天來就是要帶您一起出去的。您且往後躲一下,我找著工具便能將這牢房的門給打開。”

父子倆交談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種喧鬨的叫喊聲。胡軻以為這是門口那兩個獄卒開始招呼人行動,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

隨即他一把把自己父親牢房的鎖鏈拽了過來,然後掏出自己口袋裡邊那把鑰匙開始搗鼓了起來。

“你這是要做什麼!”看見兒子現在這般模樣,胡軻老爹的眼神突然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不敢欺瞞父親,這一回我已經與外麵的同伴製造了一場亂局。

隻要打開您這一道牢房的門,咱們父子倆就能一起從這個暗不見天日的地方逃出去。”

胡軻用左胳膊擦了一下眼淚,隨即手上又開始對著那把鎖子倒騰了起來。

雖然上輩子不是開鎖師傅出身,但是在學機械出身的胡軻眼裡,眼前這把厚重的鎖冇有什麼太大的技術含量。

儘管此時用的鑰匙與現在這把鎖並不匹配,可是胡軻現如今需要的隻是一個可以捅進鎖眼的工具,並不需要它有多麼的精細。

“不必如此折騰,如今蒙上這般大難,除非朝廷免除我的罪責,否則我胡承載決然不會以這樣一種逃犯的身份離開此處。”

看著兒子慌張的模樣,胡承載的臉色突然一正,整個人身上的氣場與原先那般虛弱的模樣全然不同。

而胡軻在聽到自己父親這句話之後,雖然動作略微顫抖了一下,可終是冇有停下來。

“父親這本就是一場無妄之災,我們父子倆在山村裡過得好好的,突然就來了一幫人給我們訂上了一個毫不相乾的罪名。

蒙受如此不白之冤,我們又何必在這些傢夥麵前展露自己的氣節呢。

彼以其氣,我以我神。

對方明顯就是要讓我們父子倆平白的背上這麼一口黑鍋,當此之時唯有自保纔是上上之選。”

內心給自己明確了立場之後,胡軻手上的動作變得更加利索。

此刻的他已經摸索到了這把厚重但卻簡易銅鎖的鎖芯,隻要再給他片刻的功夫這把鎖一定能打開。

“我胡承載一生行的正直,又豈能因為刀劍加身,就背棄這一生的意誌。”

胡軻老爹這個時候用手死死的拽著牢房的門,語氣也變得愈發堅定。

“聖人言‘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父親您就算要保住自己的細節,卻也不必在現在這個時候。”

此時胡軻終於摸到了最後的機關,隨著他的右手將銅棍向上一挑,緊接著便傳來哢噠一聲脆響。

一瞬間胡軻臉上的那種悲慼之情就被興奮給掩蓋了下去。

隨著鎖子的打開,他慌忙的扒拉著那繞在門柱上的鎖鏈,不一會兒的功夫他便走進到了牢房裡麵。

可是當他跪倒在自己父親麵前的時候,他這纔在昏暗的光線中看見了一個不能接受的現實。

自己父親的雙腿已經開始發黑潰爛,胡軻把手探上去一模,腳腕以下的部分已經冇有了一點溫度,全部壞死掉了。

“毛驤,我胡軻定要手刃此賊。”看著自己父親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胡軻心裡的那份仇恨一下子激了上來。

此刻在胡軻的心裡,他已經開始謀劃著如何才能拿下毛驤這狗賊的性命。

甚至於這個時候他都有了一種衝動,自己既然有能力闖到這裡,那麼現在趁亂在趕到毛驤的牢房裡一刀插進他的心臟,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之前自己被毛驤吊起來戲弄的時候,胡軻心裡麵雖然有仇恨,但也並冇有強烈到現在這種地步。

那個時候的他隻要能夠看見毛驤這傢夥最終伏法,他覺得就足夠報自己捱上那幾刀之仇了。

可現如今看見自己父親的遭遇之後,胡軻心裡的恨意一下子就到了極點。

然而就在胡軻這邊怒火已經湧到臉上來的時候,他身後卻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

“你爹的腿變成這副模樣,倒也不完全是因為被審問的緣故。”一直在旁邊望風的趙仵作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腿都爛成這副模樣了,不是因為毛驤那王八蛋乾出的事兒,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胡軻轉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趙仵作。

對於他這副模樣,趙仵作隻是回了一個尷尬的微笑,隨後便略過了胡軻直接把目光對向了胡承載。

“敢問胡老哥,從前在滁州鄉下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有了消渴之症。”趙仵作這個時候也走了進來,並把火把放到了牢房牆角處。

而這火把帶來的光亮,使得這件常年見不得日光的牢房裡驟然像是抹了紅漆一樣。

不過胡軻老爹可能已經長時間冇有接觸過這麼亮的光線,在火把光芒照耀的一瞬間,他的雙眼也不由得因為覺得刺眼而緊閉了起來。

“昔日確實有這樣的毛病,當時隻覺得雙腳食指時不時的就會麻木無感。

後來進到這詔獄之後,便慢慢的開始有了發爛的跡象。”

胡承載的眼角擠出了兩滴淚水,這倒不是他在懊悔什麼,而單純就是被方纔的火光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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