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親軍都尉府改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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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六個身著飛魚服的傢夥大致可以分為兩個方向,其中五個是朝著長江以北的方向進發,另外一位卻並冇有過江,而是選擇逆流而上,朝著鳳陽府的方向趕去。

而徐達也在這些人散去之後,重新換上了自己的官服,朝著中書省的方向去了。

親軍都尉府改製,是他與皇帝陛下前幾年就商量過的事情,相應的政策他們已經基本敲定。

原本是打算等太子接手親軍都尉府之後,再趁此機會將這份計劃執行下去。

如此一來,也算是用這種方式給太子殿下再多這增加幾分威望。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自從胡惟庸案件爆發之後,朱元璋卻突然發現,自己手上這一支隻聽命於皇權的力量,現在還遠冇有到交給太子掌管的時候。

這倒不是說他對自己寄予厚望的太子朱標有所防範,擔心他在拿到這支不受外界控製力量之後,會對自己的皇位造成什麼不利的影響。

相反他能生出如此想法,完全是為了保護朱標。

胡惟庸案爆發伊始,原本朱元璋是打算走正常流程,直接把案子交給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去審理。

甚至於當時在朝會上,朱元璋已經將擬好的聖旨給這三個衙門的堂官都發了下去。

然而當朝會結束那一瞬間,朱元璋心裡立刻就意識到這件事情不能這麼去辦。

他之前是被胡惟庸罪行氣的有些偏激,甚至於在做事的時候,把自己最擅長的利益關係衡量都給忘了。

而在朝堂上親眼看著那三個人接旨時的模樣,讓朱元璋一下子就意識到這三個傢夥都與胡惟庸有著莫大的乾係。

刑部尚書是胡惟庸一手提拔,大理寺卿是昔日李善長推舉,也算是胡惟庸的師兄。

隻有都察院因為前身是禦史台的緣故,所以平日裡不需要對中書省負責,也因此現任的人手是朱元璋親自任命與胡惟庸並冇有太多聯絡。

現如今三法司中有兩個衙門都和胡惟庸關係密切,這種情況之下朱元璋明白自己想要從這裡邊獲取自己想要的證據,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皇帝的聖旨他們不敢不遵從,但在執行的過程之中到底會演化成什麼樣的模樣,從底層廝殺上來的朱元璋卻是再瞭解不過。

朱元璋非常清楚,這幫傢夥最終一定會猜測自己的意思,想方設法的把胡惟庸送上斷頭台。

可是在處理這件事情的過程中,他們大概率會把整件事做得極其噁心,在把胡惟庸推出去當棄子的同時,也會儘可能的把自己曾經犯過的過失給掩蓋掉。

甚至於胡惟庸之死對於他們而言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好事,原本有許多他們之前與胡惟庸沆瀣一氣,做的那些根本對不上賬的事情。

這一回可以藉此機會,將這筆陳年舊賬全部銷燬在胡惟庸被砍頭時所湧出的汩汩鮮血之中。

而作為一名皇帝,尤其是有著巨大權力的皇帝,朱元璋自然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眼下。

他這次既然已經掀起了胡惟庸案的序幕,自然也不在乎這場風波最終到底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於是這個時候既然朝廷裡的力量指望不上,那朱元璋便隻好將目光重新投向了自己一手打造的親軍都尉府。

原本在這個特務機構成立的最開始,朱元璋也隻是指望著他們替自己辦一些類似於監察百官之類的事務,很多時候朱元璋就是把他們當做禦史台的補充力量。

雖然從一開始親軍都尉府便兼有著直接拿人審問的職能,但這裡麵他們拿的每一個人都得是朱元璋親自批準之後才能執行。

作為起於微末的帝王,朱元璋心理十分清楚,這種秘密特務機構雖然看上去極為好使,但是如果真的讓他們手中權力做大的話,對於整個朝廷的正常運行勢必會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

也正是因此,雖然親軍都尉府在外麵看上去風光無比,可實際上他們先前所能接觸到的犯官大多也都是行賄受賄、營私舞弊之類的罪名。

凡是真正涉及到朝廷裡麵利益劃分的大事,朱元璋從來不允許親軍都尉府的人插手。

甚至於哪怕胡惟庸先前已經誇張到開始往六部衙門裡塞進自己的心腹,可朱元璋依舊冇有調用親軍都尉府去調查這件事,依舊是把擔子落在了都察院的頭上。

可是朱元璋的這份小心與謹慎最終還是隨著胡惟庸案牽扯的範圍越來越廣,而最終選擇破例。

對於想要藉此機會徹底厘清朝堂的朱元璋來說,絕對不可能允許讓他們自己調查自己。

當此之時唯有將自己手下的這支力量拉出來與朝臣們做對抗,纔有可能讓他這位孤家寡人接觸到事情的真相。

同時另外一件事對於朱元璋來說也很重要,那便是他需要一支力量支援自己在當前這個關口,把廢除丞相之位的這件事情給落實下去。

而很明顯,這一次想要徹底將中書省權力收回到自己手中,決然不是一件動動嘴皮子寫幾張聖旨就能搞定的事。

動了那幫新生的文官集團與勳貴中一部分人的利益,哪怕自己貴為皇帝,這些人該還擊的時候卻也不可能有一絲的手軟。

還是那句話,直接和皇帝對著乾他們不敢,可是陽奉陰違、背地裡糊弄皇帝的事情,他們不但敢乾,而且膽子一直不小。

甚至可以說,自從胡惟庸做了這箇中書省右丞相之後,這種事情就一直在大明朝堂裡邊不斷髮生。

對於這些事情,朱元璋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過那個時候的他還冇有意識到這件事情會演化成現在這般模樣。

雖然他每次在得知真相之後,也會立刻下聖旨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

但是自己畢竟和朝臣之間隔著中書省這麼一層,有些事情哪怕那邊不做隱瞞,隻是拖延上半日給自己送過來,那整件事情也都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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