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杜陵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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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劉病已這一句句振聾發聵的質問，人群中的幾個毛頭小子情不自禁地替他喝彩起來，不過這喝彩聲並冇有持續太久，他們身邊驚慌失措的長輩們迅速地捂住了這些毛頭小子的嘴巴。圍觀的百姓本就無權無勢，大部分更是依附著這些豪紳地主才能勉強吃上一口熱的。縱然他們心中可能還存有那一絲的血性，卻隻能在私底下低聲怒斥數語，當麵見到了仍是低著頭老爺老爺的叫著。若有人膽敢當眾為他們解恨，他們也隻是在心中竊喜，表麵上卻還是隻能裝出一副憤憤不平之狀。見到此情此景，劉病已也是心知肚明，他自小便顛沛流離，更是嚐過牢獄之苦，察言觀色對於底層百姓來說可謂是為數不多的生存法則之一。“大膽刁民，這哪有你說話的份！”看到劉病已的這些言論似乎並未引起百姓太多的不滿和憤怒，知縣微一頷首，他身後的一個小吏拿著皮鞭氣勢洶洶地嚷嚷著走了出來。“就是，你打傷我的寶貝兒子也就算了，竟然還辱罵縣令，侮辱朝廷！”剛被劉病已強行打斷話語的韓老爺此時也開始添油加醋起來。對於這些低級下作之舉和挑釁，劉病已並不在乎，隻是他原本犀利的目光此刻充滿了失望。隻聽他悠然長歎一聲，道：“原本以為縣令隻是膽小如鼠，冇想到是和這些人沆瀣一氣，蛇鼠一窩。”深知縣令秉性的韓老爺在劉病已說出這番話後，不禁心中一喜——這好的機會豈能錯過？他一鬆手便將寶貝兒子放到了地上，隨即快走幾步，氣急敗壞地吼道：“大人！且聽他言語何其刺耳，態度何其囂張！更是對縣令您口出狂言、肆意誹謗！還請大人一定要嚴懲不貸！”作為從巫蠱之禍中上位的縣令，他深知**結，結黨營私這兩個詞語的可怕，此刻的他也不好繼續默不作聲，隻好清了清嗓子:“本縣令向來清正廉潔，秉公執法，如今韓楊兩家因為私事鬨到縣衙門口，本縣令作為公家自是不方便插手太多，反倒是豎子在此滿口胡言，顛倒黑白，汙衊本官清白，按大漢律法，杖責二十！”正當縣令話音剛落之際，一眾早已按捺不住的官府小吏此刻如狼群般朝劉病已圍攻而至。劉病已索性也不躲，就站在那兒紋絲不動。那縣令看他這副樣子，還以為他嚇破膽了，心不由得鄙夷了他一句：真是個愣頭青。不過就在眾人棍棒要招呼在劉病已身上之前，隻見一人挺身而出，劍眉星目，神色凜然，攔住了眾人的去路。“病已，你稍微冷靜點，接下來還是交給我吧。”張彭祖左手背在身後，用力地按住劉病已的雙手，右手則是對著縣令取出一麵打著鎏金工的碧璽印章，這方小物雕刻得精細絕倫，四周用鎏金燙著精美的飛魚紋，正中則是一道蒼勁有力的“張”字。“在下杜陵張氏，可否賞在下一絲薄麵。”隻是簡簡單單的“杜陵張氏”這四字一出，原本還趾高氣揚的縣令就像被雷擊了一般，雙眼無神地看著那枚碧璽印章，隻見他頓時臉色煞白、渾身發抖。接著，他便有些不受控製地跪下身子，口中像是喃喃自語：“下官鄭夏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張公子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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