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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時 作品

第三百七十三章 阻公爵,取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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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公爵,取黃金!

如果要票選1832年英國的流行詞是什麼,那麼上述這段話一定是當選的最大熱門。

當威靈頓公爵對外宣佈他將奉命組閣時,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倫敦的大街小巷就貼滿了這樣的宣傳語。

麵積不大的倫敦金融城內擠滿了來自這座城市各個角落的人群,他們從事著不同的職業,有著不同的教育背景與成長經曆。

這些人唯一的相同之處在於,每個人都手裡都高高的揮舞著自己畢生的積蓄,一張又一張的英鎊或者其他承兌票據。

說起不列顛的貨幣體係,大家首先想到的便是艾薩克·牛頓爵士在擔任鑄幣廠廠長期間,向議會遞交了著名報告《向上議院財稅委員會閣下的陳述》,為英國確立了金本位製度的雛形。

隻不過在牛廠長任職期間,金本位還冇有落實到法律層麵,一直是以臨時條例的形式實行。而金本位製度在法律層麵的真正確立,還要等到1816年議會通過的《金本位法案》。

當時為了提振拿破崙戰爭後百廢待興的國內經濟,拯救英鎊的貨幣信用,不列顛政府通過《金本位法案》,頒佈《金本位貨幣法》,並下令停止鑄造已流通150年的畿尼金幣,重鑄國內金屬貨幣。新鑄造的金幣命名為沙弗林,沙弗林用純度為91.67%的標準金鑄造,1沙弗林價值1英鎊。

到了1819年時,在皮爾爵士的敦促下,《金本位法案》的補充條例《皮爾條例》獲議會兩院批準通過,新條例進一步法定了每盎司黃金價值3英鎊17先令10便士,即1英鎊紙幣兌換7.黃金。

有了黃金作為發幣依據,英鎊的信用自然也變得愈發堅挺,英國公債更是一躍成為廣受世界好評的優質投資項目。

但享受了金本位的好處,就得同時承受它的束縛。

明眼人都知道,哪怕全世界的黃金開采量都供應給不列顛,也未必能跟上不列顛目前火車推進式的經濟發展速度。

而為了滿足不列顛國內在經濟發展期間激增的貨幣需求量,英國的各大銀行勢必不可能老老實實的遵守財政部的要求,有多少黃金儲備印多少英鎊。

但是超發貨幣並不代表英國金本位製度就會崩潰,隻要大夥兒閉上眼睛,自己騙自己,不去一股腦的找銀行要求兌換黃金,那麼不列顛還是可以其樂融融的過日子。

但如果大部分人打算做個明白人,那這事可就難辦了。換句話說,1827年英國銀行危機的爆發,以及因為銀行危機導致的英國經濟衰退就是由於老實的明白人太多引起的。

自從那次銀行危機爆發後,不列顛人終於明白了,在貨幣這件事上,最好不要做眾人皆醉我獨醒的事情。黃金可以兌,但是不要大夥兒一起兌。如果大夥一起兌,那最後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冇得兌。

而在不列顛的聰明人群體中,更有天賦卓絕者從一部分不懷好意的反動分子口中悟到了金本位的逆向展開式。

如果我冇得兌,那我也要讓那幫貴族、銀行家和大商人們也冇得兌。我的畢生積蓄隻有幾十鎊,雖然我冇了這些錢往後幾個月連飯都未必吃得起,但是那些兜裡有幾十萬鎊的也一樣吃不起了,我有什麼好怕的?

眼見自家銀行的門檻都快被擠兌者給踏破了,即便是羅斯柴爾德、巴林這些英國銀行業領頭羊也不得不在5天後宣佈暫時停止彙兌業務。

至於那些中小銀行大多在第三天的時候就繳槍投降了。

這幫銀行家見勢不妙,直接把公司一關,宣佈自己堅決反對威靈頓公爵組閣,並且由於本行員工集體罷工參加抗議示威活動,所以在改革法案通過之前,他們都會暫停營業。

到了這個危急存亡的關頭,這幫銀行家不管是不是真心支援議會改革,反正每天一大清早就會堵到了議會門口,舉著牌子,高喊‘阻公爵,取黃金’的口號,試圖渾水摸魚把那些反應慢半拍的同行們給擠兌跨。

亞瑟對於這段時間倫敦發生的種種怪象自然是瞭如指掌,因為蘇格蘭場這段時間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派人去各大銀行門口站崗。

雖然他之前向首都政治同盟的普萊斯提了一嘴取黃金的事情,但是倫敦目前發生的銀行擠兌熱潮吸引來的可不光是那些想要通過擠兌行為對政府施壓的抗議支援者。

不少在蘇格蘭場犯罪記錄中心早就掛了號的‘高階技術人才’也踩中了這個當下的新風口,打算脫離存量市場,向著這片藍海開辟新賽道。

而根據可愛的菲歐娜小姐報告,不少倫敦有名有姓的犯罪團體也敏感的意識到了行業的未來發展方向,他們在通過‘董事會’會議集體表決後,為集團的發展設立了新的戰略目標,調整了今年的佈局方向,認定‘議會改革’和‘銀行擠兌’是本年度工作的任務主軸和重中之重。

因此,集團決定朝‘勞動力’嚴重匱乏的金融城和抗議集會現場輸送大批有經驗、有技術、有膽量的待就業行業老炮。

這幫業內頂尖人才如摩西過海般大顯神通,僅僅用了幾天的時間,就讓倫敦各大銀行在慘遭擠兌蹂躪的同時,領略一把來自倫敦犯罪行業頭部領域的降維打擊。

不少來擠兌銀行的抗議者也損失慘重,他們不僅冇取到黃金,甚至兜裡的紙票也丟了。

雖然不是同一個時間,但卻是同一個地點。僅僅五天的光景,蘇格蘭場的雅座裡就列滿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各位英雄豪傑。

蘇格蘭場的警官們連著一星期高強度的投入工作,廳長羅萬、副廳長梅恩連帶著亞瑟三個人一連幾天時間,每天連五個小時的睡眠都冇辦法保證。

在這種艱難的時刻,隻有維多克從巴黎寄出的信箋才能讓亞瑟的心中獲得些許安慰。

在時代的大潮中,倫敦和蘇格蘭場考了個倒數第二,這固然不光彩。

但巴黎和大巴黎警察廳拿了倒數第一,總歸說明不列顛還有海對麵的那個國家幫忙墊著,不是嗎?

根據維多克的說法,巴黎的局勢在近段時間中正在從穀底落向地獄的深淵。

由於法國政府防疫不利,且暴力事件頻發。

5月22日,法國國會中的39名共和黨人以及一部分對七月王朝失望的議員與前總理雅克·拉斐特會談後,向選民發表一份對法蘭西內閣總理大臣卡西米爾·皮埃爾·佩裡埃的控告。

更讓維多克憂心的是,這份報告雖然冇有直接譴責君主製,但是卻提到了目前法國的社會環境與1789年法國大革命前夕的環境是一致的,並且嚴厲控訴了政府侵犯公民自由民主權利、激發社會動盪的行為。

作為一名純正的法蘭西人,維多克敏感的意識到了,這份報告雖然一個字都冇提,但實際上卻是在含蓄的煽動民眾推翻王權統治、走向共和。

七月王朝政府迫於國內輿論壓力,為了向反對派展示誠意,不得不釋放了關押在聖佩拉熱監獄的一部分共和派和波拿巴派分子。

但糟糕的是,在共和派當中頗具影響力的青年數學家埃瓦裡斯特·伽羅瓦先生剛剛出獄冇多久,便死在了一場決鬥當中。

共和派為此群情激發,他們指責政府,說伽羅瓦的死是一場政府醞釀已久的陰謀。

雖然明麵上伽羅瓦是因為愛情選擇了與人決鬥,但是他的這段戀情卻是在監獄中發展出來的,他在那裡愛上了一位醫生的女兒,而且出獄後與他決鬥的傢夥不是彆人,正是巴黎目前名頭最響亮的神槍手。

共和派不相信伽羅瓦會進行這種近乎於自殺、看不見任何勝算的決鬥,所以他的死並不是因為什麼浪漫,而是一樁不折不扣的政治謀殺。

針對共和派的指責,大巴黎警察廳廳長日索凱這一次吸取了‘投毒謠言’的教訓,冇有選擇出麵辟謠。但是這樣的行為在共和派的眼中,幾乎就等於默認了。

而在第二天,又一樁噩耗傳來。

在波拿巴派和共和派中都享有極高聲望的領袖,法蘭西共和國和第一帝國時期名將,因親民、愛民態度被稱為人民保護者,曾經擔任過拿破崙哥哥約瑟夫·波拿巴和拿破崙妹婿繆拉參謀長的讓-馬克西姆利安·拉馬克將軍在前往醫院看望病人時,不幸感染霍亂,並於當晚離世。

而根據知情人士透露,拉馬克在彌留的最後一刻,將百日帝政時期軍官們贈給他的一把劍緊抱在胸前。拿破崙在臨終時說的是“軍隊”,但拉馬克臨終時說的卻是“祖國”。

這樣的訊息傳出後,直接將巴黎目前的緊張局勢再次拔高了一個層級。如果說目前的巴黎就是一個火藥桶,那麼拉馬克的死無異於點燃這個火藥桶的那一粒火星。

甚至於不止是巴黎,就連遠在倫敦的大仲馬得到這個訊息時,也怒得一拍桌子準備返回巴黎籌備起義。

當然,這位豪氣衝雲的法國文豪是不可能實現他的想法的。如果他想返回巴黎,那麼就必須得首先解決擋在他身前的這位不列顛反動派。

不幸的是,這個反動派的行動遠比仲馬先生想象得更快。

在大仲馬即將登上離開倫敦的船隻前,他的馬車在泰晤士河碼頭被緊急截停,而跟著他一起在碼頭被緊急攔截的,還有一位試圖藉著公職便利趁亂離開倫敦的波拿巴家族成員。

被五花大綁的大仲馬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瞥了一眼身旁同樣被捆的像是根粽子似的路易,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路易,我得說,我必須要向你道歉。我從前懷疑過你的革命熱情,因為你那個共和主義皇帝的說法實在是太讓人摸不著頭腦了,以致於我覺得你是個和你叔叔一樣妄圖操縱革命竊取共和成果的盜賊。但是,今天我必須得說,對不起,你和我一樣,是一個偉大的、真正的、純粹的革命者。”

路易躺在車廂的地板上,他一臉死灰,但語氣裡又略微帶了點不服氣。

“該死!亞曆山大,我冇想到你會那麼想我。你不應該對我有戒備,我一直拿伱當朋友。你真正應該戒備的那個人,明明就在你對麵坐著。”

嚓!

車廂內劃過一道火光,緊接著,伴隨著一聲悠長的吐息,霧濛濛的煙氣緩緩升起。

亞瑟一隻腳踩在路易的背上,試圖幫他穩住身形,不至於在車廂內滾來滾去:“怎麼?法蘭西革命大團結,開始一致對外了?路易,亞曆山大,我早告訴過你,不要試圖返回巴黎,因為這麼做很危險。你們都是聰明人,所以你們早就應該想到,我說的危險並不是從抵達巴黎纔開始算的。”

大仲馬聞言,氣的滿臉通紅,他的蓬蓬頭也炸裂開了:“亞瑟,你這個該死的英國佬,我真是看錯你了!我本以為你是可以爭取的那部分人,但是你讓我失望了,瞧瞧你現在在乾什麼。幫著威靈頓鎮壓示威群眾就罷了,你現在居然還和七月王朝攪到了一起!你甚至連路易·菲利普的麵都冇見過,他給了你什麼好處,能讓你這麼替他賣命?”

“好處?”

亞瑟一隻手杵在車窗上向外看風景:“亞曆山大,不管你相信或者不信,我冇有從法國人那裡收取任何好處。我隻是不想看著你們兩個愣頭青回巴黎白白送命。況且,如果你想參與革命,何必大老遠跑回法蘭西,倫敦現在的局勢難道不能讓你產生一些加入革命的參與感嗎?

是,我承認,不列顛的這些東西都是從法蘭西學的,是二手的,是同人作品,所以冇有巴黎的那麼地道。但是,我覺得世上也不是所有東西都必須得嚐嚐原汁原味的,況且你早就嘗過巴黎最地道的革命了,所以我建議你偶爾也可以考慮一下異國風情。

當然,最重要的是,你在倫敦鬨革命,我可以告訴你什麼東西能做,什麼東西不能做,你不止可以抒發自己的感情,而且安全方麵也可以得到充分保障。你乾嘛非得去巴黎尋刺激,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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