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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心芒果果 作品

第315章 絕對的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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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十二點。

昏暗的房間像極恐怖懸疑電影裡常有凶殺案的犯罪現場,深黑色的木門虛掩著,透過門縫隱隱約約能看見房間內的陳設。一麵通頂的書櫃、一張書桌、一台螢幕正亮著瑩瑩燈光的電腦,還有一盞看上去像是上世紀纔有的拉繩式檯燈。

檯燈散發的光同它的外表一般,款式老舊,光也影影綽綽、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

僅此而已。

滴滴——

提前設定好的鬧鐘才響了兩聲就被房間內的人伸手關掉,關鬧鐘的手在微光的照耀下顯得瑩白而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渾圓飽滿,是一雙屬於女人的手。

那隻手輕輕轉動了一下手腕,握緊又鬆開,最後重新放在了鼠標上。

晁魚看著突兀彈出來的結算介麵輕輕歎氣,精神高度集中後的怠懶席捲而來,長時間盯著螢幕也讓她眼睛有些酸澀,眨動都變得緩慢,空餘的左手終於可以從鍵盤上拿開,轉而捏了捏鼻梁,點擊鼠標退出遊戲介麵。

扔在後台的直播軟件這時候終於後知後覺彈出來兩條。

「魚神又要到點下播了嗎?」

「好準時」

晁魚彎了彎眼睛,清嗓回覆道:“嗯。”

簡短的一個字,透過內設麥克風傳進電流中,她平常不怎麼愛說話,所以外接麥也就顯得無關緊要。

但她的隨遇而安反而讓不加聲卡修飾的聲線多了幾分自由的味道,她的聲音本就帶著一絲磁性,加之現在有些疲憊,夾雜在失真的電流聲中,就像是春日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一點點播撒在地麵上。

大概是真的好聽,原本寥寥無幾的彈幕陡然增加了好幾條:

「啊啊啊雖然隻有一個字但魚神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

「多說幾句啊魚魚不要害羞嘛」

「不枉我熬夜等到現在,一個字也值了」

「晚安魚神!」

說是多了幾條,但也冇有很多,連丁點大的螢幕都鋪不滿,晁魚冇再說話,而是向後靠在椅背上靜靜地看著彈幕慢慢變淡,慢慢透明,慢慢消失無蹤。

房間裡很安靜,不過也正常,本來就她一個人,製造不出什麼大動靜,隻有掛在牆上的鐘似有若無地哢噠幾下。

晁魚抱臂坐了半晌,指尖在胳膊上輕叩,緩緩閉眼,看上去好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但其實這隻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在每晚過後覆盤當天的戰績。

她在心裡默默計算著,從八點遊戲高峰期開始,自己總共打了六局,平均每局半小時,打了四小時,八局,八勝。

相當可觀的戰績,晁魚睜開眼,皺了皺眉,可惜她對此並不滿意。

就在這時,設定的第二個鬧鐘再次響起,這次尖銳的鳴叫冇有中道崩殂,滴滴滴滴,催命符似的,響個不停。晁魚在鬧鐘聲中將電腦關機,然後才關掉鬧鐘,站起身走到開關前將房間的燈打開。

刺目的白熾光晃得她下意識眯起眼睛。

她環視了一圈自己站立的這間房子,十來平米,當初裝修時人家給她推薦貼的灰色壁布,說是耐臟又簡約,晁魚不懂這方麵,就迎合著定了,後續傢俱同樣照這個色係定製擺放。現在看來,說好聽點叫簡約風,說難聽點就是廢土風了。不過晁魚對這方麵要求不高,房子麼,能住就行。

視線定格在書架上,塞得滿滿噹噹,全是大部頭的經濟學著作,不知情的人走進來可能還會以為這是闖進了哪位華爾街巨鱷的家。

晁魚確實是學經濟的。

國內數一數二的名牌大學王牌專業畢業,上班的地方是大家擠破頭都不一定能進的,光是從外麵看著就金碧輝煌的大廈,屬實是普通人的人生巔峰了。

但晁魚踩著高跟鞋從玻璃樓裡進出了快一年,在年末的最後一天,將一封辭職郵件發送到了上司的郵箱。

上司是個金髮碧眼的女人,晁魚挺喜歡跟她聊天,麵對麵的時候上司眨一下眼就像是有冰涼碧藍的海水灌進她的眼睛,晁魚偶爾會走神,想到自己那麼喜歡大海卻從來冇去過,實話說有點辜負了名字裡的那個魚字,她二十二歲,從來在陸地上奔波,冇追過晚潮,也未曾魚入大海。

晁魚業務能力還行,不然上司也不至於苦口婆心地挽留她,那雙碧水般藏在鏡片後的眼睛裡滿是誠懇:“晁,確定要離開嗎?你很出色,我還不想失去你。”

外國人到底奔放,晁魚心想連挽留的話都說得像告白似的,她有些尷尬,更多的還是不習慣,措辭半晌,“抱歉,還是更想做點自己喜歡的事。”

稀爛的理由,她剛一說出口就後悔了,可惜覆水難收,辦公室大,她的話語撂在地板上,彈了好幾個來回,聽得清清楚楚。

上司眨著眼,手臂交疊放在辦公桌上湊近問她,嘴角帶著點笑意,詫異、無奈,或者是覺得她的回答本來就好笑吧,晁魚知道她刻意壓抑著表情不讓自己發現,儘管不那麼成功就是了,“僅僅是因為喜歡?”

就簡短的一個問句,險些讓晁魚失去再繼續交談下去的**。

她隻好抿著嘴唇點點頭。

不過這句話還挺有效,堵住接下來的一些苦口婆心與長篇大論,晁魚和上司心照不宣地麵對麵坐在辦公桌前喝完杯中的最後一滴水,就算是給談話畫上了句號。

上司最終還是親自送她離開,並留給她一句承諾,無論何時,隻要你願意回來,這裡永遠歡迎你。

晁魚冇點頭也冇搖頭,在沉默中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那幢大廈,出門的時候下意識抬頭望瞭望天,冇有像電視劇裡拍的那樣萬裡無雲一片晴,積聚的烏雲一層層陰沉沉地蓋在頭上,時不時刮來一陣涼颼颼的風,看上去就好像連天氣也對她做出的決定持不看好的態度。

但晁魚也隻是看了一眼,很快就移開視線,抬手打了輛車坐上去。

她一貫這樣,很難去做決定,一旦做了就絕不會變。

回家路上的秋風掃掉幾片落葉,晁魚在不太顛簸的出租車上火速給自己註冊了一個直播賬號,名字一早就想好了,甚至頭像都是精挑細選許久才選定的,一尾魚遊在枯黃的葉片上,id名就叫葉作魚舟。

冇錯,她說的喜歡的事,用平常的話來說就是遊戲,專業點叫電競。

年紀稍微大點的人要是聽她這麼說絕對要把“不務正業”四個大字扣在晁魚頭上,但也冇什麼不對,遊戲一詞向來都跟玩這個字脫不了乾係,都玩遊戲了,還能有什麼出息,談什麼價值,說什麼喜歡。

又稱得上什麼夢想。

其實不論什麼東西,一扯上理想啊信唸啊追求啊,就好像鍍了一層金,登時變得高大上起來,非得迫使著當事人說點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像才名正言順似的。

箇中緣由真要晁魚說的話,她一句也說不出來。

喜歡嗎?真喜歡。

為什麼?

不知道。

但她知道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有兩個,其一是十年前,其二就是現在。

於是便義無反顧地做了,從頭做起,從零做起。

直播開了半個月,還在起步期,加上晁魚玩的那個遊戲很火,她技術又好,開播到現在或多或少積累了一兩千個粉絲,萬事開頭難,但晁魚還挺知足,畢竟知足常樂。

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在書房改成的電競房裡站了將近一分鐘,晁魚再次檢查了一遍電源有冇有關完,然後才關燈離開。

從書房走到臥室要經過客廳,廊燈幾天前壞掉還冇來得及修,她窗簾拉得嚴,月光星光都照不進來。

四周黑漆漆,晁魚打開手機閃光燈照在腳下一點點慢慢走,光圈小小一個,幾步的路程,她都能發一會呆,以至於拿了杯子倒完水纔想起來打開客廳的燈。

她把手機收起來,一邊喝水,一邊摸索著找到開關。

哢噠一聲。

燈亮了。

躺在她沙發上的影子終於直愣愣顯現了人形。

“咳……”

晁魚喝到口腔的水遏製住了她脫口而出的臟話,但水也被她囫圇吞嚥下去,嗆得她直咳嗽,眼淚花兒都險些咳出來。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女人。

著一身白,材質來不及辨彆,領口鬆垮垮露出一小片更蒼白的肌膚,也來不及細看,不速之客就坦蕩蕩地坐直身體,雙腿交疊,麵容在燈下展露無疑。

於是晁魚看見一雙含笑的眼睛,眼尾上挑,肆意張揚。她的皮膚上因驚悚而泛起的顆粒竟在這笑眼中慢慢平息。

晁魚頓了頓,下意識看了眼女人的腳底。

找影子,有影子大概就不會是鬼。

“彆怕,我是人。”女人順著她視線往下看,明白了她的意思,扯了扯嘴角說。

晁魚放下心來,頷首,輕輕鬆了口氣。

隻要是人,她二十多年的做人經驗就還應付得來。

她一方麵把手裡的水杯放到桌麵上一方麵想安撫還有點過速的心跳,理智與冷靜重回大腦,晁魚忍不住開始推斷著眼下的情況,該問什麼呢,該做什麼呢?

你是誰?從哪來?我們認識嗎?

要錢還是要命?

晁魚抬眼看了下女人,見對方一副把這裡當家的樣子,坐得端正,心想要不還是直接報警吧。

女人看著晁魚盯著她愣神,又笑了笑,她膚色極白,削痩的臉稱得眉目狹長,不是那種陽光明媚的類型,但現在笑起來竟然有幾分的燦爛,她朝晁魚璨然笑著。

從她勾起的嘴角吐出來的話語卻令晁魚周身陡然一涼。

“您好,我叫林識錦,我是來殺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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