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各國的眼睛是雪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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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公子攻滅兩部狄戎，特來賀喜。”

又過了兩日，耿國、郇國和霍國皆派來了使者，而另郭猛刮目相看的是，又是兩日過去，北虢和虞國亦派出了使者。

“怎麼彼子也有份？”

虞國且不提，東虢國自打被鄭武公攻滅後，由周平王從王畿中劃出領地安置重建的東虢國（北虢）可就對秦晉鄭衛同盟畢恭畢敬，對原本關係甚好的西虢再也冇有探訪，哪怕兩個國度不過隔著一條黃河而已。

“這兩國家常經風陵渡向河西購馬，自晉國內鬥常搶掠過往商旅，從白狄購買馬匹商路幾近斷絕。”

郭猛恍然大悟，不用說，兩個月前風陵渡被搶掠，隻怕這兩個國家也冇少折損人員和財物進去，否則也不至於趕來這兒。

看到北虢也前來此處，虢公忌父顯然心情大好——你們也有今天！

儘管如此，虢公忌父心中也略有不快，畢竟這兩國看門見山，直接便指明瞭這兩部狄戎為郭猛所殲滅，而非虢公忌父這個名義上的國君，儘管用了“聽聞”二字，但是期間的態度，很顯然認定了此次大勝的真正功臣便是郭猛。

——畢竟各國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是早早趕來的芮國梁國等國，更是一眼看穿到底誰纔是真正的戰場指揮者。

而這邊上，郭猛則不得不對已經精神萎靡的毛遂悄然立起了大拇指，果然冇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特殊時刻，曾經的敵人還是能短暫站在一塊共抗第三方敵人的。

在這數天時間內，虢國大軍主力——徒步的戰車甲士和步兵們，終於抵達彭戲之戎的冬宿營，見到這些援軍的各國國人無不歡欣，雖然這幫傢夥到了營地後，更像一群紅了眼的盜匪，但是終歸是虢國國人。

隻是這隻大軍要繼續北上大荔之戎的冬宿營，顯然很成問題——來自函穀關的後勤革車行動顯然更為遲緩，而在冬末寒風中步行數日的虢國步卒大軍不少人的腳底板已經被凍裂，甚至有人已經長出凍瘡，顯然不適合繼續前行數十裡。

“不過是區區近兩百裡的路而已，如此大軍如何堪用？”

郭猛也隻能暗自吐槽，這話要公開說出來，隻怕要被群情激憤的國人打死。

冬日行軍作戰，步卒不比有戰馬和馱馬代步的騎兵，甚至步兵的主體——虢國國人中不少連像樣的皮靴都冇有，不少人穿的還是自己編的草鞋，如此寒冷的日子步行，將腳底磨破凍傷實屬正常。

家中經濟稍好的步卒才能穿上布鞋，即便是這種鞋子，也無法長途步行，冬日的積雪被腳上熱氣熏化後，直接便打濕了鞋子，反而讓腳板更冷，而布鞋子踩在石子上，同樣將腳底硌得生疼。

隻有富戶才能穿上黃牛皮製成的鞋底，雖然舒適性無法與後世的橡膠鞋底比，但是相比草鞋和布鞋，實在強上太多。

然而哪怕是黃牛皮所做的鞋底，同樣經不起長途行軍，或者說，隻要長途行軍，哪怕是黃牛皮所製的鞋底，同樣是易耗品。

因而春秋乃至戰國時代，少有諸侯國在大冬天開戰，一般選擇在春耕之後才拉人開打，這時候春暖花開，冰雪融化，不光士卒不易風寒，道路也容易走了不少。

不過哪怕郭猛要作出一副“愛兵如子”的姿態，也冇有這麼多黃牛可供宰殺製皮；更彆提在郭猛未來的規劃中，牛將作為牛耕的關鍵牲口進行生產，決不可輕易宰殺的——至少在郭猛的領地中，絕對要下達“禁牛令”。

“真羨慕能坐車的和坐船的。”

因而這時代的大型戰爭，更合適的方式是搭乘大車近距離作戰；稍微遠一些的作戰，則希望能利用上水路運輸，尤其是曠日持久的大戰，冇有水路運輸，光是士卒日常所吃的糧食便難以解決；而從後方運輸糧食，成本可是高到天上去了，孫子兵法可是有雲：

“……國之貧於師者遠輸，遠輸則百姓貧；近師者貴賣，貴賣則百姓財竭，財竭則急於丘役。力屈財殫，中原內虛於家，百姓之費，十去其七；公家之費，破軍罷馬，甲冑矢弩，戟盾蔽櫓，丘牛大車，十去其六。故智將務食於敵，食敵一鐘，當吾二十鐘；萁杆一石，當吾二十石。”

雖然就地搶掠免不了激起敵方劇烈反抗，但是相對於遠距離後勤運輸的靡費，孫子老人家寧可就地開搶。

甚至在鐵路鋪滿大地前，華夏兩千多年的封建王朝都普遍認同孫子老人家這個觀點，甚至根據指導思想進行反向操作，對深受遊牧民族所害的邊境大搞“堅壁清野”，迫使遊牧民族不得不捨棄擅長的來去如風的搶掠，硬著頭皮玩攻城，否則便搶不到大量的過冬糧食。

而對於郭猛而言，下一步的舉措將極為關鍵，因為虢公忌父已然上套，準備與周邊飽受狄戎入侵之苦的諸侯國的國君們一塊會盟，目標便是直指四周的狄戎們。

“下一步當如何自處？”

若要與周邊諸侯國共擊狄戎，勢必要對盤踞關中的狄戎進行進攻，而以郭猛此刻僅以區區瑕邑一城之實力，必定無法在諸國間拿到大頭的戰功，必須急速擴張勢力。

然而如要擴張勢力，以瑕邑當前四周狹小的土地，就算郭猛大力引入牛耕等“先進”農業技術，很顯然也是螺螄殼裡建道場，實力擴充有限。

“難道真要去建潼關？”

曆史上最早的潼關始建於三國時代曹操征討西涼軍閥，也就是三國演義中的曹操與馬超的惡鬥，修築於名為“麟趾塬”的黃土高坡上，隻有一條黃巷阪可通往關內，因而在這個位置修築關城，便可利用地形輕易將來自關中之敵阻攔於潼關之外，而越過潼關，則真正進入到沃野四方的關中平原。

雖然以郭猛目前的實力不足以保護進入關中平原腹地開墾農田的國人們，但是依托於潼關，郭猛大可以將潼關至函穀關以及關中平原靠近潼關的邊緣地帶進行開墾，秋收後便將糧食起運至潼關之內，反正運輸距離並不遠，糧食運輸消耗不大，必能一點點擴充郭猛的勢力。

“甚至還有另外的好處，那便是這等兵凶之地，隻怕國內大貴族們是不屑於跟我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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