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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火龍果 作品

第九章 春攻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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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青銅鼎上果然刻上了金文,將這次作戰大捷之事鐫刻期間。

郭猛隻能勉強擠出笑臉,向父親慶賀著,心中卻不住吐槽,這麼珍貴的青銅料,就拿來刻這麼幾個字,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雖然青銅鼎倒也是平時燉煮食物的必需品,問題是虢國國內的鼎冇有百個也有數十個,缺這麼一個大鼎麼?

僅僅為了刻個字表明自己的功績,就得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擱郭猛絕對乾不出來;郭猛寧可用這數百斤的青銅打造上百隻青銅戈,也不想浪費在這上麵。

再者說了,既然鐵器都能造出來了,乾嘛不搞個鐵鼎做燉鍋呢。

當然郭猛吐槽歸吐槽,這具軀體的記憶說明瞭原因——這個時候的鐵器實在是粗糙,鑄造出來的鐵器摻雜有各色雜物就不提了,還容易生鏽,一身紅鐵鏽的鐵器怎麼看都比土豪金顏色的青銅磕磣,壓根就上不了檯麵。

——果然國人都是喜歡土豪金顏色的。

隻是自己壓根還不是國君,拿鐵器替代青銅器這事想想就好了,光憑自己一個庶子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靠一己之力扭轉國人的傳統觀念,彆的不說,光是今天宴會上的重臣們,多半也不會讓鐵鼎這種黑黝黝的傻大黑粗的玩意上席。

“猛兒,此次是汝的首戰,雖然差點丟了性命,不過總歸現在還是恢複回來了,汝有何想法,不妨一說。”

儘管知道父親這話就是禮節性一說,但是郭猛這十天的休養可不隻是光睡覺,翻來覆去可是想了不少方案。

“此次作戰,我軍已經大破犬戎,想必此次秋冬之際,犬戎入侵將有更多忌憚。”

“那是自然,經此一役,犬戎人想必膽子已經嚇破了吧。”

嫡兄虢林父洋洋自得地接過郭猛的話,端起青銅酒杯向父王微微一躬,隨即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

嫡兄的捧場恰到好處,原本還有拘謹的郭猛也學著向父王敬了一杯酒,隨後藉著酒勁再度發話。

“兒臣這十天的休養,僥倖發現了犬戎人一個弱點。”

“哦,說來聽聽。”

一說到這個,虢國君臣瞬間不困了,儘管大家都認為郭猛這個剛上過一次戰場的新丁不可能有什麼有價值的建議。

但是從周惠王開始,包括虢國國君都死在犬戎手裡,而此後近百年時間裡,虢國多次與犬戎作戰,從國君到重臣再到普通國人士卒,幾乎家家都有死傷,戶戶戴孝,與犬戎有不共戴天之仇。

因而當郭猛蹦出這麼一句話時,宴席上的眾人倒也冇出言打斷,而是靜靜地等著郭猛把話說完。

“犬戎乃遊牧習性,入冬後草場減少,因而不得不在入冬前殺死老弱牲畜製作肉乾,短缺的糧食,則通過入侵掠奪各諸侯國解決。”

虢國君臣常年與犬戎交戰,獲得過不少犬戎俘虜,郭猛所說諸人非常清楚,隻是這算是什麼弱點呢?

“但即便進行了掠奪,犬戎人的馬匹經過一個冬天,草料不足,至冬末春初,已經嚴重掉膘,而冬末春初,也是牛羊繁育之際,犬戎人部落為減少長途跋涉導致牛羊母獸流產,這時候往往采取定居方式,直至夏天方纔開始遷移…”

“此話當真!”

虢公忌父一巴掌拍在跟前的木幾上,青銅酒杯從桌上彈起,隨後摔倒在木幾之上,酒水傾灑出來,身旁的內侍匆忙上前擦拭。

以往虢國討伐這些犬戎人,最大的麻煩是什麼?甚至不是犬戎人的戰力和數量,而是犬戎人被擊敗後,騎著馬匹撒腿就跑,虢國根本無法在廣袤的關中大平原上找到他們部落的位置,從而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如果真按郭猛所說,犬戎人其實在冬末春初之際也是需要定居的,那麼打起來將更有的放矢,而不是漫無頭緒,隻能被動等待犬戎人的入侵進行防守反擊。

虢公忌父不知道的是,這個遊牧民族的命門,其實是600多年後,那位身為外戚,卻從不為世人當成外戚,被譽為帝國雙璧,漢武帝的大舅子也是姐夫,後來的大司馬大將軍——衛青所總結出來的。

“不敢欺瞞父王,而且冬末春初的犬戎人,由於漫長的冬季冇有足夠的草場食物,按某人說辭,那便是馬瘦毛長,是犬戎人戰馬最虛弱之時。”

“但是吾等戰馬同樣也是最虛弱的時候,而且吾等戰馬不及犬戎人的優良,如何解決他們?”

“吾等可以在冬日給戰馬餵食黍米甚至是雞蛋,戰馬體力將遠超犬戎人,足以超越犬戎人的戰馬;此外,兒臣還有新戰法呈上。”

“新戰法?”

虢國君臣此刻已經被郭猛的寥寥數語所吸引,不禁催促郭猛趕緊把話說下去,彆賣關子。

“若我們將車陣展開,在大平原上,犬戎人的騎兵從來都無法當我戰車方陣一擊;然而犬戎人往往‘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苟利所在,不知禮義’,麵對我軍戰車,他們除非十倍於我,否則極少進攻,而是主動撤退,而我們的戰車較重,速度較之慢上不少,隻能圍殲其步卒,卻無力追上其騎兵。”

“因而兒臣懇請君父,允許兒臣組建一隻‘突騎’部隊,專門用於殲滅犬戎人的騎兵。”

“‘突騎’?是何部隊?”

嫡兄虢林父忍不住率先提問。

“‘突騎’,顧名思義,即以突擊衝擊為主要戰法的騎兵隊伍,相比於從小就坐在羊背射殺鼠狐的犬戎人,吾國士卒騎射能力極弱,既然如此,吾等不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而吾等步卒長期采取結陣作戰之法,紀律遠勝於犬戎人,因而不妨將步卒列陣之法移植於騎兵之上,作戰則以牆式推進,以長矛為武器,用紀律摧毀敵人。”

“如若犬戎人逃走呢?”

虢林父打破砂鍋問到底。

“兄長彆忘了,冬末春初的犬戎人,戰馬可是最虛弱的時候,隻要我們從各諸侯國那兒購買到糧食用於餵養戰馬,吾國戰馬馬力當強於犬戎人,汝等逃命根本就逃不過吾等,吾等騎兵隻需尾隨其身後,刺其後背即可。”

虢國君臣恍然大悟,一時間紛紛點頭;而郭猛則又加了一把火。

“反而言之,秋末初冬之時,犬戎人的戰馬曆經春膘和秋膘,正是馬力最充足之時,因而吾等應在此時多做防禦,避其鋒芒之時。”

“此謂之‘春攻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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