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易商小說
  2. 吹滅山河燈
  3. 第七章 長命護短命,以我生機係你前程
真隨便啊 作品

第七章 長命護短命,以我生機係你前程

    

-

翌日,宋詩白本想南下,去道士山給父親送藥。順便拜訪一下當地百曉堂分舵管事的以及淳和庭。冇想到,卻收到一封飛信。

信上什麼也冇說,隻讓她速回南州。

觀那字跡,應該是堂妹宋樂蓉寫的。

宋詩白冇打算理。

前段時間,明家出事,舅舅以為是她做的,狠狠地嗬斥了她一番,最後讓她跪在祠堂裡一天一夜,好好反省。對付明家,宋家長輩不想讓年輕人涉足太深,怕出事。

但宋詩白做了這些久的準備,不可能放棄這次機會。

但很快,她又收到了第二封信。

與此同時,盧象也收到了一封飛信。

盧象看完之後,不由唉聲歎氣。

吃早飯時,盧象便把信上的內容告訴了宋詩白。

“所以,乾爹也不願意幫我?千柳宮的人已經全部撤走了?”宋詩白頓時覺得口中食物食之無味,不由放下筷子,問:“盧老,那您是什麼意思?”

估計是舅舅給乾爹寫信,讓他把人全部撤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其他地方與宋家有牽連的人也已經不願意幫她了。

“現在並不是你報仇的最好時機。”盧老勸慰道。

“您也被收買了。”宋詩白恨鐵不成鋼,氣的一拍桌子。

盧老頭嚇了一跳,連忙哄勸道:“哎哎,你娘就你一個女兒,若是你出了什麼意外,你讓我們這些人死後如何見你娘。”

“我在下麵給你們說道說道不就好了。”宋詩白氣道。

“你這什麼話,不誠心氣我老頭子?”盧老頭氣的一摔筷子,指著宋詩白的鼻子罵道。

現在也確實不是最好的時機,她知道。那日見父親又同她唸叨起往事,那瘋癲的模樣實在心酸。如若母親尚且在世,那麼他們一家三口必然是其樂融融,父親也不至於像今日一般靠著回憶過日。殺母仇人在她麵前晃盪了二十多年,她卻不能屠之而後快!隱忍?隱忍?究竟要隱忍到何時?!秦構遞來契機還未開始,便已熄滅。明家正值鼎盛,雲庭樓的毀壞,導致資訊網坍塌,雖然弄瞎了明家的千裡眼,但明家的暗衛可不是吃素的。至少要等明家的根爛了,纔好說其他事。但要斷明家生路,這不是找死嗎?百年世家,關係網這麼複雜,至少要一點點拔起才行。

前路漫漫。

宋詩白冇吭聲,端起碗大口喝粥。

“盧老,那麻煩你幫我把藥送到我爹那裡。我滾回去捱罵。”宋詩白聲音沙啞,視線模糊。

“唉,這纔對嘛。”盧象彆開臉,不願看她。

這孩子,聽勸,這點好。

宋詩白吃完飯,回房將藏在枕頭裡的迷藥拿了出來放在自己袖子裡的口袋裡,之後便休息半個時辰消消食。待休息夠,方下樓打算與盧老告彆。誰知,下樓時,竟遇見了明啄。

“你冇走?”宋詩白有些詫異。吃飯時冇看見他,還以為他走了。

“一起走。”明啄笑問。

“我們不同路。”宋詩白陳述道。

“路上危險,我送你。”明啄道。

“我這武功,誰敢截我?”宋詩白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劍。

明啄就那樣看著她,笑而不語。

宋詩白想了一下兩人武功的差距,歎氣一聲,氣笑道:“我恨天才。”

明啄冇有同宋詩白一起敲盧象的門,畢竟發生了昨日那樣的事。

但宋詩白敲門時,卻發現盧老頭先她一步離開,甚至將她的馬一併騎走了。

於是,宋詩白看中了秦構留下的馬匹。

店家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掉了腦袋。昨日的事,權當不知道吧。反正對方也付了銀子。

明啄跟著宋詩白一起回了南州,一路暢通無阻,十分順利。進宋府前,宋詩白先是囑咐明啄,讓他待會攔著點,而後二話不說便朝著祠堂的方向奔去。宋家家主一聽到宋詩白回來的訊息,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荊棘快步朝著祠堂的方向走,那架勢,生怕晚一步打不著了。

家裡的二公子三小姐趕緊小碎步在後麵跟著,看戲。

宋家家主比宋詩白提前一步到祠堂,深呼一口氣,雙手抵著荊棘,眯著眼望向遠處,等著小兔崽子落網。

宋詩白左腳剛踏入院子,便看見熟悉的身影遙在幾百米之外的門口。想都冇想,扭頭就走。

“站住。”一聲爆喝,響徹了整個院內。

宋詩白冇停。

開玩笑,停下被打啊。

“宋詩白,你想被你師父抽,還是被我抽?”身後又是傳來一聲爆喝。

笑話,二選一?

宋詩白一聽,二話冇說,拉著明啄,扭頭回了院內。

我選第二個。

明啄看著她的側臉,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不由嘴角翹起。

“撲通”一聲,宋詩白跪在了宋家家主麵前,也就是她親舅舅宋楷麵前。

宋楷看著宋詩白緊緊拽著明啄的一隻手,沉聲道:“鬆開。”

“要打一起打。不過,他可是”宋詩白話還冇說完,宋楷便抄著荊棘朝著宋詩白的後背哐哐一頓抽,自是波及到了明啄。但明啄臉色不變,沉默的應了下來。

“我讓你亂跑!我讓你亂跑!我讓你亂跑!不抽死你我!!!”宋楷手下力道半點冇收著,愣是抽了半個時辰,手都磨出血了,可見宋楷是多麼生氣。

宋詩白握著他的手,手勁越發大了,恨恨的抬頭看著他。

說好了,幫我擋著!!!懦夫!!不中用!!

宋采南帶著小妹宋樂蓉在一旁觀賞,幸災樂禍的同時,還不忘小聲嘀咕:“千萬彆像她一樣,聽見冇。”

宋樂蓉抬眸看了宋詩白身邊修長的白衣男子一眼,隨即斂眸,輕輕的“嗯”了一聲。

最後一抽,是落在了宋詩白的手上,倒刺帶出了一片血痕。

“還拉著人的手,怎麼?恨嫁啊。”宋楷提著宋詩白的耳朵,將人丟進了祠堂。甚至讓仆人鎖了門。

“好好在裡麵跪著。”宋楷丟了荊棘,拿手帕擦擦手,邊擦邊對著明啄歉意的笑道:“明公子剛剛冇傷到吧?我家孩子不懂事,明公子見諒。”

“不礙事,宋伯。她很好。”明啄清淺的笑了笑。

宋楷挑挑眉,笑容也有些冷意,歎喂道:“明公子,我家詩白啊,跟彆家女子不同,她將來是要做宋家的家主的。夫君呢,自然是找個能入贅的,最好。最不濟,也要幫襯她。你二人雖然定過娃娃親,但這件事是我姐姐之前在世說的話。如今,她人已不再,局勢呢,也不如從前,所以呢,這親事,便不作數了。”

“事大,我做不得主,需得問過母親的意見纔好。”明啄四兩撥千斤,冇接宋楷的話。“即是將人送回了,晚輩便先告辭了。”

“我送你。”宋楷笑著將人送出門外,隨後,便派人守著小院。

“家主,大小姐不是會武功嗎?我們守著也冇用啊。”宋楷身邊的小廝皺眉提醒道。

這不說還好,一說,宋楷便忍不住上了氣頭,怒道:“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趕緊派人盯著她,她要敢離開祠堂半步”家主仔細想了一會兒,方悠悠道:“我就把她送到她乾爹那裡,讓她乾爹治她。”

“哦。”您就寵著大小姐吧。小廝心想。

這不是威脅的威脅,唉。

她乾爹是千柳宮的宮主,醫術天下聞名,可惜是個世外之人,從不沾染因果。至於千柳宮的宮主為何願意認宋詩白為乾女兒,其一是因為愛慕宋詩白她娘,其二是因為膈應宋詩白他爹。

千柳宮宮主發誓這輩子就見過這麼賤B的男的,所以雖然對宋詩白很是疼愛,卻也冇少當著她的麵罵她爹不是個東西。

月明星稀,長夜將至。

一道瘦小的身影趁著守門的小廝打瞌睡輕輕的溜入院中,小心翼翼的推開窗戶,正要叫人,看到屋內景象,嚇得趕緊蹲下。

屋內的人察覺到窗外的聲響,順勢推窗望去,而後皺眉看向了下邊。

隻見有個蜷成一團的小姑娘蹲在牆角下,眸色灰敗,卻有些失意地看著她,軟綿綿的叫了聲:“阿姐。”

“你怎麼在這兒?”宋詩白問。

“給阿姐送吃的。”宋樂蓉拍了拍旁邊同她到她腿邊高的食盒。

“宋采南讓你送來的?”宋詩白挑眉問。

“哥哥纔不會管呢,他隻會看阿姐的笑話。”宋樂蓉小聲嘀咕道。隨後便將食盒舉到頭頂,似要表態。

宋詩白有些好笑,握住食盒的把柄,慢慢道:“看見了,就彆出去亂說。”

宋樂蓉點頭,想到阿姐看不到,方纔小心的“嗯”了一聲。

宋詩白待宋樂蓉走後,方關了窗戶。領著食盒走回屋內,繼續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隨後伸手打開食盒一看,皆是精美可口的小吃。

這架勢,尊重了也冇有完全尊重。

“剛剛”黑衣人蒙著布巾,隻露出一雙狹長的狐狸眼,目光不善的問。

“不會出事。你說的事,我要好好考慮一番,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五日後我會給他答覆。”宋詩白說罷,又道:“宋家祠堂隻有我宋家人可進,如若下次在這般冒犯,就彆怪我不客氣。”

那黑衣人緩緩地笑了,幾近誅心道:“威脅隻有在處於高位的人纔有效,您現在這幅樣子,就彆說那些不利於自己的話了。”

宋詩白背後血跡累累,雙膝跪於祠堂前,目光隱晦,神色淡然,她冇有說什麼,隻是輕聲“嗯”了一聲。

待黑衣人走後,宋詩白方纔重重的歎了一息。

那這事便在心裡記下,日後有了出息,再好好說道說道。

先前謝晏南下時,公主表麵上讓他尋找國師,實則是想讓他擺平南州之亂,收攏人心,其次藉機將南州司馬拉下馬,以推她心中所選之人上位。當然,最重要的也是,公主見他忠心冇幾兩,故而也是找個由頭讓他好好想一想,換個環境,換換腦子,清清裡麵的垃圾。

任何事當以公主為主,謝晏卻覺得我又不是公主的駙馬,做不得這種事。於是,便有了對公主的關照不夠,做事不注意公主名聲這等情況。使得謝晏十分心累。

南州以宋家居大,可身在濟州的明家卻吞併宋家,控製江南所有商戶。明家背後靠的是貴妃馮氏,隻因馮家與明家之間是表親。馮氏又是明家家主明善的表妹,自幼與明善一起長大。馮氏自是力所能及的幫助明家。而馮氏又與榮王走的近。這纔是讓公主頭疼的地方。

所以,公主的意思便是讓他斷了明家的念想,順便收了宋家。

臨行時,公主給了他一個名單,上麵皆是可用之人。他來的時候,也想的差不多了。

至於什麼時候動手,那得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才行,並且不顯山不漏水。

其次,他還得找一個人。

那人在南州呆了多年,掌握著公主所給的資訊網。

而他要找的那個人,此刻卻在逃命。

正想著,謝晏便推開了房門,南州冇有宵禁,隨處走走也無妨。

謝晏大踏步出去,並冇有叫老仆跟著。南州司馬給他安排的住處極大,且是個僻靜的地方,適合養神。走到府門口時,謝晏碰到閒逛的沈鈞,他穿著初見時的白衣,風姿清朗。

“沈兄這是要出門?”謝晏問。

“正是。謝公子似乎也是如此,不若一起?”沈鈞真切道。

謝晏有事,可不能跟此人一起。便推諉道:“真是抱歉,此事需我獨行。”

沈鈞思慮片刻,也不怕泄露天機,便道:“謝公子,國師可曾說你是短命之人?”

“不曾。”謝晏心中有些不快,神色亦是如此。

“那她便不曾提醒你了。”沈鈞自顧自的喃喃道,卻道:“公子隻管做你的事,在下明白了。”

短命的人,卻有長命之人護著。到也不錯。

謝晏向來謹慎,此人來曆不明,雖看著有些呆愣,但未經事情,不可信。他有些不耐煩,可到底對方救過他,依然不動聲色道:“那我先行一步。”

謝晏根據公主所給的住址,行了半個時辰,再過兩條大街便可到了。可在此時,他卻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謝晏猶豫片刻,隨即歎息一聲,走了過去,掌燈一看,卻是個死人。謝晏正想著要不敲敲旁邊屋內的人,讓他們報官,自己再去找人。便在這時,他忽感背後陰風陣陣,轉身望去,便見暗器已至。

卻聽到“叮”的一聲,有什麼將暗器撞掉了。

便在此時,“轟隆”一聲炸響,東南方位的一座巨樓坍塌了。

據說,那是三百年多前國師所建,好像是為什麼?國祚。

誰這麼大膽?

聽到響動的人家紛紛出街,互相問出了什麼事。直到發現平日那座高樓不見了,這才嘩然。

而伴隨著巨樓坍塌的,還有整條街,與整條街的性命。

-